【男孩不讀書不要緊,女孩一定要為自己爭取,否則嫁人都選不到好的。】
4
我氣得發抖。
高考那天陳瑩是說過想讓我送她,但是我打電話問了他們老師,老師建議跟著學校一起去考場比較安全。
沒想到這也能成為陳瑩記恨我的理由。
要是前世我和兒子的死真跟她有關,我饒不了她!
我抓住兒子的手,語氣里夾雜著憤怒:
「車鑰匙不見了。」
「怎麼會呢?」兒子連忙翻找,「媽,你站著幹嘛,快想想你把鑰匙放哪了?」
「實在不行我們打車去吧。」
我剛想說話,陳瑩房間裡傳來響聲,她從裡面走了出來,晃了晃手機:
「打車去肯定連考場都進不去了喲。」
「媽。」陳瑩怯生生地開口,「既然弟弟考不了中考,那你能不能送我出國?以後我一定會孝敬你的。」
我冷哼:
「不能!你用這種方法算計我和我兒子,憑什麼覺得我會妥協?」
陳瑩咬著嘴唇,紅了眼眶: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媽,弟弟參加不了中考就意味著讀不了高中,初中是不能復讀的。」
「你現在只有我了。」
「我會在國外努力學習,等我學成歸來,也會幫襯小勁的。」
我笑了。
「我沒兒子嗎?要送你出國?我送我兒子出國不行嗎?」
「不行!」
大門從外面被人打開,一道熟悉的人影走了進來。
是陳有為。
看到他出現,陳瑩開心地撲過去:
「爸爸,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啊。」
說著陳瑩的眼淚簌簌落下,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對不起爸爸,你千萬別怪媽給我做的家務太多導致我沒考上大學,都是我不爭氣。」
兒子一聽這話立馬炸了:
「姐,你說啥呢,我媽什麼時候……」
「好了!」陳有為對著兒子呵斥,「沒看見瑩瑩已經很難受了嗎,你幹嘛還要刺激她。」
他又把頭轉向我:
「原來我不在你們都是這樣對我女兒的,許知曼,可真有你的。」
「小勁是你亡夫留下的唯一血脈,他小小年紀出國,萬一發生點什麼意外,高家真就後繼無人了,你捨得嗎?」
「我看你還是把瑩瑩送出國,她一直拿你當親媽,等她有出息了你也跟著沾光。」
原來這父女倆在這等著我呢。
「陳有為,你可真不要臉。」
可最讓我心寒的還是陳瑩。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語氣冷漠:
「陳瑩,我對你不夠好嗎?」
【好什麼好啊,要真對妹寶好,妹寶至於連個大專都考不上嗎。】
【妹寶別被她洗腦了,真正的好是應該像她托舉她兒子一樣無條件地托舉你,而不是什麼好處都想著她兒子,讓她兒子把你踩在腳下。】
彈幕的出現讓陳瑩眼底的害怕漸漸變成仇恨。
原來這些彈幕不止我一個人能看到啊。
「不好!」陳瑩攥緊拳頭,臉上滿是淚水,「這三年我在這個家真的過得很憋屈。」
兒子怒了,開口想要說些什麼被我攔住。
我伸出手指向門口:
「既然過得憋屈,你跟你爸就滾出去吧。」
陳有為和陳瑩愣住,他們父女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許知曼,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兒子已經錯過了中考,你以後能依靠的只有我女兒,把我們趕出去你知道後果嗎?」
我和兒子對視一眼,露出得意的笑。
「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們,我兒子早就保送到了最好的高中。」
5
陳有為和陳瑩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我和兒子。
最先繃不住的是陳瑩,她一臉不甘地指著兒子問道:
「你騙人!如果小勁真保送了,那為什麼他還要參加中考?」
兒子靠在沙發上,語氣慵懶:
「我想要鍛鍊下自己唄。」
「不是我說你,陳瑩,你還真是白眼狼,你爸把你這個拖油瓶扔給我媽,自己在外面逍遙快活,你還說我媽對你不好。」
「你有沒有良心!」
陳瑩咬住嘴唇,眼裡滿是不服氣:
「你別挑唆我和我爸的關係,我爸在外面是為了賺錢,他賺的每一分錢都給了你媽!」
我沉著臉看向陳有為:
「你是這樣跟你女兒說的?」
「陳有為,既然你女兒覺得我是惡毒後媽,那我們離婚吧。」
聽到我提離婚,陳有為立刻討好地沖我擠出一抹笑:
「老婆你說啥呢,陳瑩還小,不懂事,理解不了你的苦心,我會教育她的,離婚就別提了。」
「這次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你不是說很久沒有吃過我做的飯了嗎?我現在就去買菜。」
「不必了。」我攔住他,「再讓你和你女兒留在我家,我和我兒子遲早要被你們害死。」
「給你們十分鐘時間,馬上收拾東西給我滾蛋!」
陳有為變了臉色:
「你怎麼這麼小肚雞腸?瑩瑩不過是想要出國而已,又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更何況這不是對你兒子沒影響嗎,你就別計較了。」
「你別忘了,當初是我在大冬天跳下河救了你媽,要是你跟我離婚,你媽不得被你氣死?」
想到每次只要我有離婚念頭,我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媽,我就有些煩躁。
我媽把陳有為當成救命恩人,再加上陳有為特別會做表面功夫,一張嘴能說會道,要不是我還有弟弟,恐怕我媽被哄得連棺材本都要掏給他。
「好了老婆,我讓瑩瑩給你跪下道歉,這事就翻篇了。」
說著陳有為一腳踢到陳瑩膝蓋上,陳瑩眼眶含淚,不情不願地跪在我面前。
「媽,我錯了,我不出國了,也不讀書了,我會努力打工,賺到的錢都給你和小勁。」
「我求你,別趕我出去。」
看我不為所動,陳有為立馬拿出手機打電話:
「媽,知曼要跟我離婚。」
那頭傳來我媽氣憤的聲音:
「她一個克夫的災星,能找到你這樣好的老公,她還有什麼不滿意不知足?」
「還有她那死鬼老公,哪能比得上你半點。」
「你放心,她不會跟你離婚的,要是她敢跟你離婚,我就去死!」
我搶過電話,聲音清冷:
「那好的,你去死吧。」
陳有為得意洋洋的表情頓時僵在臉上,在他的震驚中我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
我現在可以肯定,上輩子害死我和兒子的就是陳瑩和陳有為。
這輩子我和兒子沒出事,沒理由也沒證據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但我也不會把這兩條隨時會咬人的毒蛇留在我和兒子身邊。
「好你個許知曼。」陳有為咬牙切齒地攥緊拳頭,「你別後悔!」
隨著他們的離去,彈幕在我眼前滾動:
【呸!惡毒後媽憑啥把妹寶趕出去,這些年妹寶可沒少幫她洗衣做飯!】
【真是忍不了一點!這種後媽就應該曝光出來,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可惡嘴臉!】
我一怔。
根據前幾次的經驗,我大概明白了這些彈幕應該是給陳瑩出主意的。
我每天都上網查看,卻一直沒發現跟我有關的視頻或者帖子。
就在我漸漸放鬆警惕時,我媽上門了。
6
「啪!」
門開的那一瞬間,我媽的巴掌迎面而來。
我捂住疼痛的右臉,面色平淡地望著她。
「把有為和瑩瑩趕出門?你怎麼敢的!」
「我有什麼不敢?」我抵住門口不讓我媽進去,「他們倆跟你無親無故,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
「你偏心弟弟,偏心陳有為,偏心陳瑩,就是不愛我,不喜歡我找的老公,也討厭我生的兒子。」
「既然這樣,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我已經報了,從今往後,你就當沒我這個女兒吧。」
我媽面色鐵青,抬手還想打我,被我眼疾手快地抓住。
她氣得捶胸頓足:
「你說的這是什麼混帳話,我生你養你,你就是把這條命賠給我都不夠!」
「我警告你,這個婚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離的。你已經背了克夫的名聲在身上,要是再離婚,人家會怎麼說我們?」
「我和你弟的面子往哪擱?」
哪怕如今我已年近四十,可再聽到我媽這話依舊心痛得快要窒息。
我強忍著淚控訴:
「面子面子!你和你兒子的面子大過天嗎?」
「我真是想不明白,老高那麼好的一個人,他活著的時候你對他各種看不慣,他死後你嫌晦氣,就連他的葬禮你都沒有出席。」
「而陳有為這個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小人,要不是當初你用老高的骨灰要挾我,我壓根就不會嫁他。」
「這婚,我離定了!」
我媽被我的話氣到,她哆嗦著手從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
「許知曼,你試試,要是你敢離婚,今天我就死在你門口!」
老高去世那些年,我不敢反抗我媽,畢竟我還要指望她幫我照看兒子,哪怕只是在我出門時不耐煩地幫我看上那麼一眼都好。
現在兒子大了,陳有為和陳瑩還威脅著我和兒子的生命,我不可能再妥協。
下定決心後,我緩緩開口:
「那你就死吧。」
丟下這句話,我轉身回家,「砰」地一聲關上了門,任憑我媽在外面把門拍得砰砰作響我也沒有理會。
第二天我準備上班時發現我的車被人潑了油漆。
車身布滿了【惡毒後媽,枉為人師】幾個大字。
我努力壓下心中的憤怒,打車去了培訓機構。
往日總是跟我親切聊天問好的同事們看我的眼神滿是厭惡。
我想詢問,但沒人願意跟我說話。
好不容易熬到機構放學,來接孩子的家長直接陰陽怪氣地對我道:
「現在真是什麼人都能當老師了,對自己繼女都容不下的,怎麼可能真心對我們孩子好。」
「就是,當老師的門檻也太低了吧,她連自己繼女都虐待,誰知道會不會虐待我們孩子。」
……
我拚命解釋,卻沒人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