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生⽇後,婆婆突然變作了。
草莓只吃草莓尖尖,蛋撻只吃蛋撻⼼⼼,就連我頂著大太陽買回來的西⽠也被她一分為二,只吃掉西⽠芯。
我只說了句不要太浪費,老公就立刻板起了臉。
「一個西⽠才值幾個錢?不是你說的嗎?女⼈不管多⼤都要嬌養的,⼥⼉也是,我媽也是。憑什麼⼥兒吃西瓜芯就行,我媽這麼吃就不⾏!」
婆婆也跑來摻和:
「有⼉子寵著就是好,要是你也想被寵著,那就⽣個⼩暖男寵你唄。」
只有女兒拿來一隻雪糕安慰我,末了眉⽑皺成了毛⽑蟲,小心翼翼問我:
「媽媽,你可以給我買⼀點⼈中⻩嗎?」
一抬頭,我看見了女兒頭頂的彈幕。
【乖乖太可愛了,自己的媽媽自己寵!】
【可不咋的,死渣男想寵自己媽媽就自己買給他媽吃啊!想要兒子就自己生啊!還沒兒子呢就這樣了,真生了兒子還能看見閨女嗎?】
【還想吃榴槤?吃屎去吧!可惜乖乖太小了,不知道去哪裡買到炮製失敗連湯帶水的人中黃,不然我還真想看看老八重出江湖。】
【ber,沒人告訴這哥們兒,咱姐家裡是一門三賈詡嗎?】
女兒不知道,但我知道啊!
我連夜就下單了五斤榴槤肉和三斤人中黃!
01
女兒最大的心愿就是做個小公主。
她生日那天,我給她買了一枚貨真價實的黃金王冠。
不僅好看,還保值。
女兒才拿到手,婆婆當即就拉下了臉:
「一個小孩兒過生日你整這麼隆重,給她養一身公主病怎麼辦?女孩子重要的是要教她洗衣做飯,賢惠大度!」
婆婆平時不跟我們住,女兒才五歲,當即就害怕地抓住了我的衣服。
我看向老公趙百川。
這個口口聲聲自己是女兒奴的人,此時卻一副左右為難的模樣,緊緊閉上了嘴巴。
但我不慣著,直接開了口:「我們家不是這樣教孩子的,我的寶貝女兒想當公主,我就會把她寵成公主。」
見婆婆臉都黑了,還想說什麼,我又一句堵上了她的嘴。
「反正花的是我自己的錢,誰也不能多說什麼。」
可我沒想到,戴王冠的是我女兒,得公主病的卻是婆婆。
女兒生日後,婆婆沒走,反而在我們家住了下來。
我原本還擔心她說我花錢大手大腳,發生矛盾,誰知婆婆一改往日勤儉節約的習慣,歡天喜地地拉住了我的手:
「千憶你說的對,我們女人天生就是要被寵的!我這個媽辛苦了這麼多年,也該好好享享兒子的福了,你說對吧?」
兒女孝順爸媽,天經地義。
更何況趙百川曾告訴過我,他媽媽把他拉扯大不容易,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好好孝順孝順他媽媽。
我當即點了頭。
自此之後,婆婆草莓只吃草莓尖尖,蛋撻只吃蛋撻心心,炒的菜也只吃菜心。
好在每次我買東西分量都足,每個人都能分到自己那份。
不會因為婆婆的挑剔吃法就吃不到東西。
可出門前女兒說想吃西瓜,回家的時候我就頂著大太陽拎回來一個十二斤的大西瓜。
出了一身的汗,衣服全都黏在了身上。
但看見女兒明媚的笑臉,被勒紅的手指、被曬紅的臉也就不算什麼了。
「寶寶,這西瓜有點熱,讓爸爸放進冰箱冰一冰。你先去寫作業,媽媽也去洗個澡,一會兒我們一起吃好不好?」
女兒乖巧地點點頭,兩隻眼睛閃亮亮的:「謝謝媽媽給我買西瓜,一會兒我要把最甜最甜的第一口給媽媽吃!」
心下一軟,我捏了捏女兒的臉蛋。
看著老公拎著西瓜去了廚房,這才進浴室洗澡。
可當婆婆一看見洗完澡出來的我時,當即眉飛色舞起來。
她抱著一隻大碗,飛快往嘴裡送了一大塊西瓜。
汁水從她嘴裡濺出,直直落在了沙發上。
「嗯!這西瓜芯就是甜!還是我兒子懂事,知道孝順長輩,把媽媽寵成公主!」
02
西瓜買來本身就是吃的,有什麼好炫耀的?
趙百川心虛地轉過頭,挪開視線,「老婆,你出來了,給你留了西瓜在廚房,你也去吃吧。」
不對!
趙百川這模樣,分明就是心裡有鬼。
我快步走進廚房,這才發現我買回來的大西瓜被一分為二。
兩半西瓜的中心都被挖了個空,挖西瓜的鐵勺都還直接插在西瓜里,看起來就像是被人啃了一半兒剩下的。
這一瞬間,我的心涼了半截。
再看見女兒吃西瓜的小碗被摔了個粉碎丟在垃圾桶里。
我心裡的火氣徹底壓不住了,直接衝出了廚房。
「那是買回來大家一起吃的,你們吃成那樣也太浪費了吧?」
「還有,囡囡的碗為什麼碎了?你沒叫她出來一起吃嗎?」
這一句話仿佛讓趙百川抓住了什麼把柄。
他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板著一張臉,直直地瞪著我。
「一個西瓜才值幾個錢?不是你說的嗎?女人不管多大都要嬌養的,女兒也是,我媽也是。憑什麼女兒吃西瓜芯就行,我媽這麼吃就不行!」
我都要氣笑了。
女兒吃西瓜芯,那是我們一家三口分完了西瓜之後,我把自己的挖給她的。
可婆婆呢?
一個十二斤的西瓜,甜的全挖走了,剩下的才是給我們吃的。
憑什麼?
我還沒開口,婆婆也跑來瞎摻和:
「有兒子寵著就是好,要是你也想被寵著,那就生個小暖男寵你唄。」
這一瞬間。
空調吹出的涼風像蛇一樣將我緊緊纏繞,深入骨髓。
冰得我直打哆嗦。
當初懷孕的時候,趙百川說男孩女孩都一樣,他都喜歡。
女兒出生後,他也沒表露出什麼不滿。
只是偶爾會說,擔心女兒只有一個,等我們老了會被人欺負。
那會兒我以為,他跟我一樣愛女兒。
現在我才看明白。
趙百川特意把他媽接來給女兒過生日,又鬧這麼一出,就是一個目的。
說到底,他們不是覺得我寵女兒不對,也不是我女兒不乖。
是他們想要一個兒子。
見我沒說話。
趙百川放軟了話:「老婆,兒子就是原子彈,可以不用,但不能沒有啊,你說是吧?就算有了兒子,我也會對囡囡好的。」
婆婆更是砰地將手裡的碗放到了桌子上:
「對女兒再好有什麼用啊?那女兒都是要嫁到別人家去的,是外人!你們倆還是得生個兒子!」
「千憶啊,媽是為了你好,有兒子你腰板才能挺直,有兒子你老了才有依靠啊。」
看著婆婆不斷往後瞟的眼神。
我心裡咯噔一下,回過頭果然看見女兒的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門後正站著一臉受傷和害怕的女兒。
03
「我不需要兒子!我有女兒就夠了!」
我冷冷地看向婆婆,上下將她掃視了一圈,翻了個白眼,「外人?媽,那你也沒少向嫁出去的大姑子要錢啊,你要錢的時候咋沒說自己是外人?難怪村裡人都那樣說你。」
婆婆的臉登時白了。
她不肯給大姑子嫁妝,還非要人家的彩禮。
好在大姑子是個強勢的,直接讓她老公把彩禮打到自己的卡上,沒辦婚禮就嫁了過去,狠狠打了婆婆的臉。
村裡人都說婆婆自作孽,現在女兒不認她了,就是活該。
可婆婆非要在村裡炫耀,說女兒是不想她花錢辦酒席,自己去要錢肯定能要到。
之後她不顧大姑子的死活,跑去大姑子公司鬧。
大姑子也不怵,拿著大喇叭把婆婆乾的好事兒抖得乾乾淨淨,還報了警。
在婆婆被警察抓走之後,大姑子更是直接開著車回了村,把婆婆被抓去蹲局子的事兒全村宣揚了三遍。
等婆婆出來的時候,全村人看她笑話。
她狠狠病倒了幾天,還是我跟趙百川去照顧的。
那會兒婆婆病倒床頭,哭著說自己知道錯了,還拉著我的手說;
「千憶,你放心,以後你就是媽的閨女,我肯定好好對你!你要是生了孫女,我也把她當心頭寶!」
婆婆好面子,趙百川跟我說了實情,卻讓我裝作不知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就沒戳破這層窗戶紙,但我知道,這是婆婆心裡的痛。
現在被我戳穿,婆婆的臉當即掛不住了。
「我不管,我們老趙家有個大胖小子!」
我嗤笑一聲,絲毫不怵。
「媽,那你生唄,村裡人不都說你這樣冷心冷肺的人最適合生大胖小子了嗎?雖然你老了,但是我相信你只要有這顆心,肯定能做到!加油,到時候趙百川有了弟弟,我肯定來醫院看看小舅子!」
婆婆氣了個倒仰,一手摸著心臟,大口大口喘著氣:「你!你要把我氣死!你這個混帳!」
趙百川這會兒也不啞巴了,手腳靈活地給他媽倒了杯水,帶去臥室哄去了。
沒過一會兒才黑著臉走出來,對我說:「媽只是開玩笑,你發什麼瘋?我已經幫你道過歉了,明天你給媽買點榴槤就當賠罪了,媽愛吃那個!我媽把我養大不容易,你跟她較什麼勁啊!」
「誰媽不易誰彌補,關我屁事,別在我這裡狗叫!」
不顧他黑沉的臉,我拿著外賣剛剛送到的西瓜果切去了女兒的房間。
見我進來,女兒從背後拿出一隻雪糕安慰我,末了眉毛又皺成了毛毛蟲,小心翼翼問我:
「媽媽,你可以給我買一點人中黃嗎?」
人中黃?
她怎麼會知道這種東西?
一抬頭,我看見了女兒頭頂的彈幕。
【乖乖太可愛了,自己的媽媽自己寵!】
【可不咋的,死渣男想寵自己媽媽就自己買給他媽吃啊!想要兒子就自己生啊!還沒兒子呢就這樣了,真生了兒子還能看見閨女嗎?】
【還想吃榴槤?吃屎去吧!可惜乖乖太小了,不知道去哪裡買到炮製失敗連湯帶水的人中黃,不然我還真想看看老八重出江湖。】
04
「寶寶,你怎麼知道人中黃這種東西的?告訴媽媽好不好?」
我和女兒之間從來沒有秘密,我會認真傾聽她的所有問題,所以我問她,只要她願意,都會告訴我。
喂我一塊西瓜後,女兒自己也吃了起來。
三兩句話就把事情全都說出來了。
彈幕是我們吵架的時候才出現的,人中黃也是彈幕告訴她的。
「媽媽,奶奶和爸爸一起欺負你,對不對?」女兒輕輕靠著我的手臂,用小臉蛋蹭了蹭我,「沒關係,我會站在媽媽這一邊。」
【啊啊啊啊!寶寶!你是一個好寶寶!】
【沒錯!生不生,想生幾個,都該由夫妻雙方決定,而不是一方擅作主張。仗著自己人多就逼女人生,這不是欺負是什麼?】
【嗚嗚嗚,之前老太婆和死渣男一直給寶寶洗腦,說媽媽生一個弟弟,以後外面的人才不敢欺負她,還說只要寶寶讓媽媽生弟弟,就給她買公主裙。寶寶不答應,死老太婆還想掐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