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開一間雙人房,我發誓絕對不會對你做什麼。」
今天出來前我就想過這個問題,也提前跟室友打過招呼幫我應付宿管阿姨查房,自己打算在外面開房湊合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再溜回學校。
現在回去時間比預料的還早,但轉兩趟地鐵也不一定能趕上關門前到,要是被宿管阿姨記名,那就糟了。
正當我猶豫時,突然收到室友發來的消息:
「周羽,我們發現宿舍外面的欄杆被人破壞了兩根,從那悄悄進來不會被宿管發現,你看完演唱會可以從那進來哦!」
抬眼看向程易探究的目光,我收起手機說:「我單方面通知你,現在我們倆已經分手了。就算今晚回不去我也不會跟你住的。」
我轉身走向地鐵站時,餘光看到程易的臉色陰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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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樓下時,我果然看到了那道被破壞的欄杆。
我剛氣喘吁吁地坐下,正準備跟室友吐槽今晚發生的事,沒想到這時就有人推門,定睛一看是宿管阿姨來了。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掃視了寢室一眼,嘟囔了兩句就走了。
室友奇怪道:「阿姨不是來過一次了嗎?難道這個學期更嚴格了?」
這時我收到程易的消息,他問:「寶寶你到酒店了吧?今晚的事是我不對,這錢我一定會還你的。你在外面住要注意安全,記得鎖好門哦。」
我沒搭理他,這人怎麼聽不懂人話。
周一上課,一進教室突然就爆發一陣笑聲,班上的男生都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我和室友丈二摸不著頭腦,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看了一眼程易,他將頭埋得很低,我發信息問他,他也沒有回覆。
最後室友幫我打探消息,我才知道原來程易周五晚上便在宿舍大放厥詞,說今晚他和我在外面過夜不回來了,讓大家幫他掩蓋一下。
程易也確實是第二天早上才回來的,那幫男生便自以為掌握了什麼秘密。
我不禁怒火中燒,想起周五晚上宿管突然查寢,估計也是程易舉報的。
一方面在宿舍透露我和他在外面過夜,宣揚他自己的手段和魅力;一方面還想舉報我夜不歸宿,可舉報我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剛下課,我正準備找程易問清楚時,突然收到輔導員發來的消息:「你現在到辦公室一趟。」
輔導員找我做什麼?
我一頭霧水地走進辦公室,一進去就被輔導員劈頭蓋臉訓斥:
「周羽!女生要學會自尊自愛懂嗎?雖然你已經成年了,私生活我管不了,但你夜不歸宿是不對的!」
「我這邊收到舉報,你上周五不在寢室。針對你夜不歸宿的行為,我決定取消你本學年的獎學金評定資格!」
班上還有其他男生被叫過來搬東西,一聽聞紛紛停下手,雙雙交流眼底信號,又不約而同用噁心的眼神看著我。
這下全都弄清了,上學年我和程易競爭獎學金,他因為總績點比我低一點點錯失了機會,這下要是舉報成功,這個學年他還繼續努力的話,很有可能就是他了。
我不慌不忙地說:「老師,我沒有夜不歸宿,宿管阿姨都有查寢記錄,可能沒有及時記錄在上面產生了誤會,不信你可以問問宿管阿姨。」
輔導員想都不想就反駁:「不可能!我已經收到別人舉報了,要是你作風端正,別人會無緣無故舉報你嗎?」
那幫男生也發出揶揄的聲音:「就是就是~」
按住心底的不適,我掏出手機說:
「老師,要是你不信我可以打電話給宿管阿姨,當然我還是建議你們當面問清比較好。要是你還不相信,也可以叫我爸媽來好好聊聊,他們肯定會相信我的。」
見我這麼義正言辭,輔導員將信將疑地拿起手機,還不忘警告我:「要是敢騙我,你未來兩年的獎學金評定資格都取消!」
她打開免提,三言兩語問清來意後,宿管阿姨的聲音清晰響亮地傳遍整個辦公室:「周羽,她周五晚在寢室,沒錯沒錯,我都巡查兩遍了!」
這下輔導員和班上男生都愣住了。
她臉上掛不住,找補一下說:「那你要跟同學打好關係,這也是大學生必學的課題。」她揮揮手讓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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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原地不動,掃了一眼那幫男生,微笑著說:「老師,我舉報程易周五晚上夜不歸宿,他們這幫男生互相包庇,不信你可以去問宿管。」
輔導員愣了一下,轉身看向他們,他們臉色煞白,在我退出辦公室前,還聽到輔導員發火大聲質問的聲音。
果不其然,程易怒氣沖沖找我說:「你為什麼跟輔導員舉報我夜不歸宿?你知不知道這樣做害得我直接取消了獎學金評定,還害得我被室友罵,你太過分了!」
我勾起唇角譏諷道:「你做就不過分,我只不過反擊就過分了?雙標!」
他臉色一僵,很快反應過來我已經意識到是他在背後做手腳,他仍理直氣壯:
「既然你晚上回宿舍了,又怕什麼被舉報呢?我本來都打算用獎學金還你錢的,現在被害得取消資格,我以後可沒錢還你!」
我直戳重點:「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真正的主意是什麼?不就是傳謠言讓大家以為我真的和你在外面過夜,到時候我就只能跟你在一起,以後就隨你拿捏了嗎?」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現在是 21 世紀!名聲這種東西有什麼要緊的?既然你們這幫男的這麼在意,你那晚徹夜不歸,你的貞潔不就全毀了?」
「別以為隨便一個謠言就能把我怎麼樣!」
「三天內還錢,否則別怪我直接把這件事捅到輔導員那裡,到時候要是你爸媽來了,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你心裡有數!」
我撂下話就走了,現在跟程易多待一秒都嫌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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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三天之期已過,我正準備將這件事告知輔導員時,程易突然發來消息:
「周羽,我現在在我們之前經常約會的地方,你過來一趟,我把錢還給你,還有些話想跟你說。」
我拒絕了,說:「直接微信轉帳就行。」
程易堅持說:「就算分手了也能好好坐下來談談吧?你不要對我戒備心這麼重,我只是想跟你好好道歉。」
不管我怎麼拒絕,他都堅持當面還錢。
想來在學校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我猶豫了一會兒便前往之前我們常約會的湖邊長椅上。
我剛到地點,在那裡不知等了多久的程易,看到我時臉色激動,突然就跪在我面前,說:
「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騙你,也不應該舉報你,我就是太在意你了,一時沖昏了頭,才會做出這種事,對你說那些話。」
「你就原諒我一次,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他哭得肝腸寸斷,一副要徹底悔改的樣子,但我已經被他騙了太多次,兩人之間再也沒信任,現在他這樣在我面前不過惺惺作態。
眼見他是拿不出錢,我正準備轉身就走。
他猛然抬起頭看我,眼神陰險,從兜里不知道掏出什麼東西,打開蓋子就朝我潑來,我眼疾手快立馬閃開。
沒想到他太心急,加上剛才跪著腿軟,剛起身想撲向我,就整個人撲倒在地,覆蓋剛才他潑下的液體痕跡。
就在他倒下的瞬間傳來一陣哀嚎聲,他四肢划動卻半天掙扎不起,我嚇懵在原地。
正巧別的同學經過,趕緊將他扶起來,我才發現他臉上慘不忍睹,好像被什麼東西腐蝕了一樣。
我心下一驚,他拿的居然是濃硫酸!
很快就有人叫來救護車,慘叫不止的程易被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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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在手術室門口焦灼不安,看樣子程易的臉和手上的皮膚都被灼傷了。
很快程易爸媽收到消息趕過來,在手術室門口哭得天昏地暗, 說我是個禍害,我平時就沒少花程易的錢,還害得程易變成這個樣子。
他們一定要我賠償醫藥費, 還要承擔程易以後修補所需的一切費用, 甚至獅子大開口讓我賠償他們五十萬精神損失費。
我爸媽將我護在身後, 爸爸鏗鏘有力的語氣表示:
「我們已經報警了, 我女兒是受害者不是加害者,一切事由和賠償都要等警察調查清楚後公布。」
因為是大學裡發生的事, 警察速度很快, 從我這裡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又在程易的手機里調出聊天記錄。
讓我們都沒有想到的是, 新學期學校在一切隱蔽的地方都裝上了攝像頭,以保證學生的安全。
那處我們覺得相對隱蔽的約會地點也沒有落下,所以不管程易爸媽怎麼否認,攝像頭將程易的舉動拍得一清二楚。
最後警察公布結果,程易是有預謀地準備傷害我,濃硫酸也是他偷了相熟的化學系的同學實驗室的鑰匙,偷到了濃硫酸。
警察判定,程易屬於非法攜帶危險品罪,雖然他自作自受, 但也是對我傷害未遂, 屬於故意傷害未遂罪, 被判三年。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 程易爸媽叫囂著讓我還錢,說我在戀愛期間花了程易不少錢, 一筆一筆都要算帳歸還。
結果警察調查到程易聊天記錄時,發現他暑假壓根就沒有學車, 都是在家裡待著吃喝玩樂, 拿著從我這裡,和從他爸媽那裡以要慶祝我生日為藉口騙來的錢,在遊戲里充了不少皮膚。
甚至在遊戲里和 CP 打得火熱, 從遊戲到聊天軟體, 還奔現了好幾次。
本身我對程易還有點愧疚,這下蕩然無存了。
麻醉清醒後的程易聽到這個消息氣瘋了,被抓去坐牢的時候,他嘴裡還罵個不停。
他說都是我害得他變成這個樣子, 要是我大方一些, 主動把我暑假工工資都給他花, 他就不會淪落至此。等他出來後, 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於是他被加重了刑罰, 判了五年。
我看著手機上程易爸媽轉回來的三千塊, 恍若隔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我又繼續回學校上學, 經過這次事件, 學校加重了對實驗室的看管,同時也發了多條公眾號推文,讓在校學生引以為戒。
學校擔心我的心理狀況出問題, 還找了心理老師開導我,說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錯。
漸漸地,我的日子又回到了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