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撲通」一聲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扯著嗓子嚎:
「老龍你不能走啊,這死丫頭故意挑撥!咱好幾年的情分,不能被這點事兒影響!」
龍爺連頭都沒回。
婆婆氣狠了,衝過來就要扇我一巴掌。
「死丫頭!都是你壞了我的好事!不會說話就別亂噴糞!」
我眼疾手快地躲開。
「媽,我不是故意的啊!我沒看見龍爺在一旁!」
「我還給你買了藥呢!我是一片好心呀!媽!」
婆婆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撲上來掐死我。
「對不起有個屁用!看我不打死你個臭丫頭!」
我立刻擺出愧疚的樣子。
「對不起!媽,都是我錯了!我不配你對我這麼好!這金鍊子我不配戴!」
一邊說,我一邊把金鍊子往下摘。
「不行!」婆婆瞬間收了要打人的架勢,轉而一把按住我的手。
「這金鍊子不能摘!必須戴夠四十九天!」
我一臉無辜地眨眨眼睛。
婆婆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
她卡殼幾秒,眼神躲閃著找補:「這是大師算過的,為了保證效果中途不能摘下來,為了抱孫子,這次我就放過你……」
「要是敢摘,小心壞了家裡運勢!」
我點點頭,又重新把金鍊子戴了回去。
婆婆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背過身時,我瞥見婆婆攥緊的拳頭還在發抖,像是在拚命壓抑心中怒火。
看著她有氣沒處撒的樣子。
我輕輕笑了。
9.
凌晨兩點,手機定位軟體滴滴響了兩聲。
我打開一看,那條狗正在被狗群追咬,拚命逃竄。
屁股上一塊肉都被生生啃了下來。
幾乎同時,婆婆房間裡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啊——」
我跟在林文恆身後,急忙趕了過去。
推開門,只見婆婆有氣無力地趴在床上,屁股上一塊肉沒了,鮮血浸濕了床單。
她只剩一口氣似的哼道:「救命……」
林文恆瞬間慌了神,撲到床邊。
「媽!你怎麼了!怎麼會這樣!」
我也一副著急的樣子,幫忙把婆婆扶了起來。
「快送媽去醫院!」
動作間,我指甲不小心戳到了婆婆的傷口。
婆婆叫得更慘了,疼到直翻白眼。
我誇張地捂住嘴,連忙道歉:「哎呀!媽,我不是故意的!」
林文恆沖我怒道:「你注意點!笨手笨腳的,什麼都干不好!」
我低下頭,裝作被訓斥的樣子。
只悄悄勾起了唇角。
婆婆在擔架上趴著,被抬出去時,看熱鬧的鄰居圍了滿滿一圈。
他們目光落在婆婆塌陷下去的臀部上,一張張臉上寫滿了好奇、驚愕、幸災樂禍。
一群人指指點點:
「哎呦喂!我的老天爺,快看王秀蘭的屁股……那怎麼缺了好大一塊肉啊?像被狗啃了似的。」
「太炸裂了,簡直聞所未聞!她到底乾了什麼?好端端的屁股為什麼會這樣?」
「哼!活該!專門勾引別人家男人的老寡婦,平時搔首弄姿給誰看?這下好了,報應來了吧!」
「好像剛才有條狗……也是被這樣咬了屁股……」
「你別說,她長得越來越像狗了,這鼻子,這眼睛……」
婆婆本來就人緣不好,如今出了這種事,惹來一堆人落井下石。
甚至還有人拿出Ṭū́⁰手機拍照。
咔嚓、咔嚓。
這些話都傳到了婆婆耳朵里。
婆婆艱難地擋住臉,氣得渾身抽搐。
我大喊:「不要拍啊!不許拍,你們更不許發到網上去!」
「不然我婆婆的臉往哪擱!她這麼要面子的人,以後可怎麼活啊!」
然而我的話起了反作用。
人群拍得更歡了。
閃光燈一下接著一下。
婆婆白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10.
一聲聲慘叫從病房裡傳來。
林文恆焦急地走來走去,口中不停念叨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突然,他猛地剎住腳步,惡狠狠地盯著我,臉因為憤怒而扭曲。
「為什麼!為什麼在裡邊的不是你!為什麼我媽要受這種罪!」
「你到底乾了什麼!」
我連連點頭,語氣敷衍。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
事到如今,他說什麼都無所謂了。
更何況,是他們心懷鬼胎,借著青春置換的邪術,妄圖奪走我的青春和健康,安到婆婆衰老殘破的身軀上。
我不過讓他們嘗到了自食惡果的滋味。
這一切,都是他們罪有應得。
這時候,醫生從病房裡走出來,臉上表情嚴肅。
「病人的情況很嚴重,臀部疑似被不明生物咬傷,引發感染性壞死,影響到了正常排泄功能。」
「這種情況很罕見,我們只能選擇造瘺治療……」
「啊啊啊———」林文恆瘋狂抓撓著頭髮,神情崩潰。
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大吼一聲就往病房裡衝過去。
「媽!!」
病房裡,婆婆眼神空洞地躺在病床上,眼球突出,頭髮枯槁。
她的五官已經變得很奇怪,鼻孔外翻,臉型和鼻子長到怪異的地步,像被個什麼東西硬生生拗出個鈍角,竟然真像一條半大的野狗。
整個人一下子老了十幾歲,連呼吸都透著腐朽衰敗的氣息。
見到婆婆這副樣子,我差點沒認出來。
這和從前那個尖酸刻薄、渾身精氣神算計我的婆婆,哪裡還有半點相似?
婆婆見到我,空洞的眼神逐漸聚焦。
她蒼老的臉上變幻好幾個表情,扭曲的皺紋擠在一起,最後定格成滔天的恨意。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是你!肯定是你害的我!你到底乾了些什麼!」
林文恆也衝到我面前,粗暴地一把薅下我脖子上的金鍊子,翻來覆去地看。
「不……不是!不是這一條!」
「媽給你的金鍊子呢?!」
我歪著頭,一臉天真無辜。
「啊?不就是這一條嗎?」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林文恆張牙舞爪地質問我:「林微!」
我聳聳肩。「好吧,我承認,我有一天在下班的路上差點被狗咬,那條金鍊子被狗叼著跑了,八成是吃到了狗肚子裡去。」
婆婆尖叫起來,驚恐到瘋狂嘶吼。
「啊!!狗!」
「竟然是一條狗!!」
林文恆揚起手就要扇我巴掌。
「你把媽害慘了!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我輕輕後退一步。
林文恆撲了空,直接趴在地上,摔了個狗吃屎。
我捂著嘴, 歡快地笑了起來。
「哎呀呀~生這麼大氣幹什麼?」
「我也是一片好心啊, 媽對我這麼好,我捨不得惹她生氣~金鍊子丟了, 只好照著原樣打了一條,每天貼身佩戴。」
「我不是故意的, 要怪只能怪那條狗, 太兇了。」
婆婆掙扎著向我爬過來, 卻扯動傷口, 疼得齜牙咧嘴, 只能重新跌坐回床上。
屁股上又滲出一片血印。
我盯著狼狽的兩人,冷笑道:
「怎麼, 現在知道後悔了?當初你們奪我青春時, 怎麼不想想今天?」
「今天成了這副鬼樣子, 都是你們貪得無厭的報應!」
我抬手一揮, 把離婚協議書甩到了地上。
隨後轉身離去。
婆婆不甘的叫喊聲在身後迴蕩:「怎麼會這樣……明明我才是故事的女主啊……」
彈幕直接瘋狂:
【這是什麼鬼劇情?我的瘋批大女主怎麼這樣了?】
【補藥啊!我的女主寶寶怎麼這麼丑了!啊啊啊啊!】
【作者是不是寫爛尾了?你地址在哪?我有點東西想寄過去……】
【我怎麼感覺女配才是真正的大女主呢?她好像能預料一切,然後果斷反擊】
【重生之我要站女配!】
【女主女配都無所謂啊, 反正我們慕強批狠狠爽到了嘿嘿!】
11.
我回到家,把林文恆和婆婆的東西都打包扔了出來, 然後換上了一把新的密碼鎖。
當初結婚,房子和車子都是我出的。
讓林文恆凈身出戶?
只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緊接著, 我訂了去國外的機票。
世界那麼大,我決定去看看大好風光,好好散一散心。
後來,通過彈幕我知曉, 婆婆讓林文恆去找那條瘋狗,把金鍊子拿回來,消除副作用。
不然她會越來越像狗,徹底丟了人形。
林文恆折騰了半個月,終於找到了那條瘋狗。
可那條狗正是狂躁期, 兇狠得要命。
林文恆剛靠近,就被它撲上來在腿上咬了一口。
金鍊子沒拿到,腿還差點廢了。
婆婆住院花了很多錢,林文恆一直也沒什麼積蓄, 這會兒連打狂犬疫苗的錢都沒有。
他只能給我打來電話。
但我早就把他拉黑了。
那一通通來電,根本傳不到我這兒。
林文恆走投無路,只能厚著臉皮到處借錢。
可狂犬病發作得厲害,又急又凶。
沒等林文恆湊夠錢, 他整個人就開始出現怕風、恐水的症狀,口吐白沫,發起瘋來連路人都咬。
他被送到醫院的時候, 已經咽了氣。
婆婆聽到這個消息, 徹底精神崩潰, 成了個瘋婆子。
連精神病院都不收她,最後只能流落街頭,淪為一個乞丐。
整日蓬頭垢面,反覆念叨著「這個世界錯了」、「我才是女主啊」之類的話。
彈幕最後一次浮現在我眼前:
【什麼情況?我的惡女女主,最後成了一個乞丐?】
【竟然是女配笑到了最後?結局怎麼這樣了?】
【其實也無所謂,故事好看就行,女配瘋起來也挺帶感的】
【這本沒看過癮啊, 希望作者下一本繼續寫惡女書!】
【你們發現了沒!女配好像在往我們這邊看!】
【啊啊啊啊!她怎麼撿起來了一塊石頭?】
【補藥啊!別砸我……】
砰———
隨著石頭落下,懸浮的彈幕徹底消散。
我眯了眯眼,看向廣闊的藍天。
走向自己陽光燦爛的未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