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但已讀亂回完整後續

「我見她對那老皇帝怨氣難消，又想著你忠心至此，特意把她帶到你這位親生父親面前，讓你好好勸解！」

我憑空拿出一條鎖鏈，安慰道：

「放心，她畢竟是個怨氣深重的惡鬼，我還是上了點防護手段的！」

我話還沒說完，只見程淵滿臉驚恐，手指顫抖著指向鎖鏈方向，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順著他的視線往下，只看見一條空空如也的鎖鏈。

「呀，我這麼大一個女鬼呢？」

還沒等我感嘆完，程淵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嚎叫。

程雨扭曲著四肢，將程淵死死纏在地上，口中還嚼著剛撕下來的血塊。

「程淵！程淵！程淵！」

程淵傷口散發出濃郁的黑氣，人幾乎因為驚恐和疼痛而快要暈厥過去。

就在此時，房門外傳來一聲突兀的驚呼。

年近三十卻被酒色掏空身體的紈絝子弟摔在地上，滿心滿眼只想著逃跑，窘態畢現。

程淵臉色瞬間扭曲，人也死撐著不暈了，慌張道：

「小雨，都是爹的錯！

「但爹當時也是沒有辦法啊！

「慕容楓鼠肚雞腸，睚眥必報，若不舍了你，我們全家，還有你生母都得折進去！」

「你哥哥當時才多大啊，他什麼都不知道……所有決定都是我做的……他是無辜的……你們放了他吧！」

「對對對，我是無辜的！別來找我啊！」

眼見程雨面色愈發扭曲，程淵又趕忙攢勁轉頭朝我道：

「上神，神明不都有好生之德嗎……您能眼睜睜看著無辜之人受難嗎？」

我：「啊？好生之德？你說我嗎？」

程雨身上怨氣瘋長，眼見就要朝人撲去。

我抬手一攔，道：

「你殺程淵尚在因果之內，但外邊那個，你若動了，就回不了頭了。」

「我不在乎！」

程雨發出尖銳而無助的嘶吼：

「我在乎的人都死光了！程家的每個人我都不會讓他們好過！」

「我也沒說要放過他們啊？」

程雨一頓，把她的斷頭轉了個角度對著我。

「大理寺卿的老母之前向我許願要男寵，結果被攪黃了！

「外面那個雖沒一樣拿得出手，但聊勝於無……還有程淵最喜歡的那個大兒子，長得可是頗具姿色！

「哦，還有你那位老古板爺爺，那也是風韻猶存……」

程淵聽著我在那可汗大點兵，最後一口氣沒撐住，終於嘎嘣一下死了！

程雨：「……」

20

在程雨的協助下，不僅證據找齊了，我還把兵符順走了。

秦舟拿著證據和兵符與朝臣們進行了一次友好交流。

此處指能勸就勸，不能勸也沒關係，在下也略懂一些兵道。

我們這邊大動干戈，老皇帝和邪神那邊卻安靜如雞。

直到七月半，老皇帝調走了禁衛軍。

秦舟看準時機率兵圍了皇城。

皇位之上，被團團圍住的慕容楓毫無慌亂之色。

平靜的眼神下甚至不時流露出幾分沒有藏好的癲狂。

秦舟長劍出鞘，神情中滿是肅殺之意。

「慕容楓！你與外敵串通害死我父皇，逼死我母后！

「偽造聖旨，謀權篡位，在位期間更是殘害忠良，無惡不作！」

「今日我必手刃你這亂臣賊子，替父皇母后，以及枉死的忠臣百姓討個公道！」

就在此時，一團黑氣從慕容楓身後竄出：

「區區一個人類，也敢如此大言不慚！」

黑氣逐漸匯聚成人形，顯出邪神的真身。

終於來了！

我的平帳仙人！

我神廟往後幾百年的開支可全靠你了啊！

我將其餘凡人隔出殿外，也顯出真身。

慕容楓看我的眼神中滿是熾熱，蒼老的面孔愈加扭曲：

「只要祂吸收了你，就會賜予朕永生！」

下一瞬，殿中法陣被觸發，在七月半中元鬼節濃郁陰氣的推動下飛速運轉，將在場眾人困在陣中。

我淺淺掃了眼陣眼，輕蔑道：

「就這？拿這種老掉牙的法陣就想殺本神？誰給你的勇氣啊？」

秦舟瞬間安穩下來，甚至還能不怕死地朝邪神挑釁：

「懂不懂母神是天道的含金量啊，就你這樣的，我們上神殺八百個來回都不帶轉彎的！」

邪神癲狂地笑出聲：

「祝願，你現在就是這麼哄騙信徒的？

「天道是所有神明的母神，這種話都能拿出來唬人，想來傳言非虛，你確實神格受損，只能在人間龜縮！

「如今的你，怕是連祝願神柄都無法完全掌控了吧！」

久遠的記憶被觸動一角，我皺了皺眉：

「呵，那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邪神繼續道：

「你當年便是廢物一個，因為權柄相衝被各路神摁著打，若非仗著天道袒護，你早就隕落了！

「可惜天道護不了你一輩子，作死被上一任邪神打散神格，如今只能躲在下界騙香火，哈哈哈，吾還未見過比你更菜的神明！」

邪神將大批黑氣注入法陣，被壓縮提煉的陰氣朝我傾瀉而下，呈現肅殺之勢。

「熟悉嗎？

「這就是上一任邪神打散你神格用的陣法！」

秦舟一懵，滿臉震驚地轉頭看向我：

「上神，你不會真的打不過他吧？」

我：「……」

你禮貌嗎？

我白眼還沒翻完，鴻蒙紫氣順著願力紐帶大幅輸送而來。

我抬眼，只見秦舟臉上有三分悲憤、三分釋然和四分殊死一搏的決心。

「上神，你還是贏一下吧，不然我倆可能要有點死了！」

我沒說話，直等到紫氣徹底輸送完成。

邪神面露譏諷：

「你以為憑這就能扭轉局面？」

我揮開秦舟，真誠地對邪神道：

「少看點野史，多讀點書吧！

「需要我給你科普一下嗎？」

「還願是發生在信徒願望實現之後的！

「也就是說，天道在一開始就判定了結果，本神打你八百個來回都不帶轉彎的！

「你的上一任只是菜，你是又菜又愛裝，你們邪神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至於這個陣法——」

我搜尋了一下逐步清晰的記憶，補充道：

「好像是我打完你上一任之後，餓了想吃野雞，但又不想自己動手，所以隨手畫的一個抓殺烤喂全自動一體化法陣！」

我仔細想了想，一道靈力揮出，打入陣中。

法陣瞬間消散。

沒記錯！

還好當時留了個一鍵關機的生門！

邪神看著消散的法陣，發出難以置信的怒吼：

「這不可能！

「你的神格分明受損了！

「怎麼會這樣？」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攤手 jpg.

你像看傻子一樣瞥他一眼：

「本神是傷了，又不是死了！

「我當年幼神期就被天道丟去單挑正神！

「跟水神比水，火神比火，甚至要跟月宮的兔子比誰挖的洞最多……」

「我是萬年第二，但我每一項都是第二啊！」

「少看點你們傳下來的自傳吧，騙騙別人就算了，別把自己也騙了！」

邪神眼看事情不妙，化作黑氣就想跑。

我抬手召雷，在邪神被劈中無法動彈之際，丟出鎖妖塔。

神力暴漲，黑氣被吸收鎮壓殆盡。

我把玩著鎖妖塔，雖然用過一次，但還能賣個好價錢！

此為一勝！

至於其他，我又檢查了下儲物袋。

看起來還是滿滿當當的。

此為二勝！

鴻蒙紫氣也如願到手了！

此為大勝特勝！

慕容楓：驚恐 jpg.

秦舟：「……我就知道！」

21

鴻蒙紫氣溫養著神格。

我也記起許多年前的事情。

記起我還不是個惡毒神明的時候。

我是從世間一切祝願之中孕育出的神明。

祝願之神，從誕生之際就受天道偏愛，幼神期就被接到身邊親自帶大。

只等渡過幼神期後位列正神，掌管神界權力最大的祝願權柄。

但也是那一世。

人界的新任帝王酷愛珍稀毒物，朝中地方官員為討聖心四處尋找培育毒物，最終導致一場大型瘟疫。

瘟疫由一城始發，又迅速席捲周圍城鎮。

新一任邪神從濃重的死氣中誕生，在眾多神明的放任下愈加強大，最終瘟疫席捲整個人界。

到處都是哭嚎與屍體，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所有人頭頂。

我被母神送往天山之巔，與樹靈相伴。

「正神只管天災，但這是人禍，管了要受因果，說不定連神位都要丟了！」

樹靈晃晃自己的短腿，抓了個桃子繼續道：

「雖有邪神推波助瀾，但那瘟疫確實是因為人類自己而起……嚼嚼嚼……其他神明不管也在情理之中！」

「祝願, 你現在就是個幼神，未受過香火……嚼……正神的飛升期又臨近, 實在沒必要管這種事！

「天道把你放到這裡來，就是怕其他神明把鍋推給你……嚼嚼嚼……總之你就在這好好待著。

「畢竟天道也不想自己養了好久的幼神嘎嘣一下就死掉了！」

樹靈做了個鬼臉，然後繼續嚼它的桃子。

我看著手心若隱若現的願力發獃。

神明極難受傷死亡。

與之相對，幼神期的神明更接近於人, 會受傷甚至隕落。

我感受著願力另一端若隱若現的痛苦與絕望。

唉。

因祝願而生的神明, 很難不被祝願本身所影響。

更何況, 人間肆虐的那位邪神其實並不算強。

22

沒多久, 樹靈跑來告訴我。

人界惹事的那位帝王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跑到天山腳下一跪一叩首，說是要向神明請罪。

乞求神明能救下無辜的百姓。

「你連神位都沒有, 他卻能找來，肯定是其他神明說的！」

「你以後是祝願之神, 他要是真爬上來了，你是應還是不應！」

「應了壞因果，不應神格又該晃了, 卑鄙！真是太卑鄙了！」

我隨意敷衍, 然後從樹靈的洞裡翻出比我還高的乾坤鏡。

鏡中，那位人間帝王在眾臣的目光下緩慢前移。

贅肉隨著他的動作晃動，還沒跪多遠，虛汗就已經下來了。

這也太胖了吧。

我皺眉，不贊成地搖搖頭。

要是這樣也能爬上來，本神也不是不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我每隔一個時辰看眼乾坤鏡，還順手撤了天山的防護法陣。

可他還沒爬到個零頭, 人就暈在路上被大群人圍住抬走了。

我深吸口氣，咬牙切齒道：「廢物！」

剛想轉頭離開，我感覺到一股極弱的拉力。

低頭, 只見一個破破爛爛的髒亂少年。

「您是神嗎？」

「求你救救我爹娘，救救我妹妹, 救救小叔……我什麼都可以付出！」

若隱若現的願力紐帶終於成型。

許願成功了。

我順著願力看見他的記憶。

打獵養家的普通獵戶, 織布織到半夜只為補貼家用的尋常女子, 頑皮的妹妹, 溫書打瞌睡的少年……

一夕之間, 變故突生, 陰陽兩隔……

「好, 本神應了。」

長劍染血，雷鳴轟閃, 邪神伏誅。

大雪落下, 掩蓋了屍山血海。

來年春日，走出苦難的人類會重新在人間安家。

也在那一日，飛升正神的雷劫與因果反噬之力同時到達。

法則之力不折不扣地遵循著公平準則。

或許在它打算給出祝願權柄的那一刻，就已寫定了我如今的死局。

23

我感受著藏在紫氣中那股熟悉的神力。

長鬆了口氣。

得虧還是給自己留了後路的！

搞這麼悲壯，嚇得我差點都要開始唾棄現在的自己了。

所以這紫氣，應該就是破爛小孩在那時候得的。

我就說，秦舟那太子當的, 都成前朝的了。

也能有這種品質的鴻蒙紫氣？

我拍拍自己, 放任鴻蒙紫氣融入修補神格。

跨越幾百年的還願終於在此刻徹底完成。

24

秦舟處理了慕容楓的殘餘勢力。

將真相大白於天下。

還給我修了許多神廟。

決心要在五年內湊足願力，徹底修復我受損的神格。

很好, 本神神心甚慰。

路過神廟的百姓略顯迷茫，問道：

「這個神是管什麼的啊？」

我答：

「所有！

「向我許願吧！」

「只調劑，不退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