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舉報了我的直播間,可能是買了水軍進行了大批量舉報。
我上次跟風帝大酒店的人打過照面,看來他們又出手了。
可我僅僅是開個直播間算命都這麼忌憚。
怕什麼呢?
他們已經發現了我調查到小仙女弟弟這個偷命人了。
看來我得加快速度了。
直播間被封了一個星期。
雖然有點對不起看我直播和給我刷禮物的家人們,但我確實有更要緊的事情。
等我解決了偷命人的事件之後,再好好開個算命直播間,絕對不會三天兩頭跑路了。
直播間雖然被封了,但是收益還是在的。
我細細數了一下大概不到一萬塊錢。
雖然有點留戀,但道觀一大家子還等著我養活呢,我按照慣例給自己留 500 塊錢,餘下的都給師父打了過去。
然後主動給師父打了個電話。
一接通,我就聽見了師父爽朗的笑聲。
「雲離,我的寶貝徒弟,咋啦?哈哈哈,還主動打電話,這麼難得,碰到什麼事了吧,說給師父聽聽。」
聽師父喜氣洋洋的語氣,應該是已經收到錢了。
我每次和師父打電話的時候,他都會問我一遍有沒有碰到什麼,十有八九,他已經算出來我碰到偷命人的事了。
但他既然一直沒有明說,是不好出手干預,又怕我真的有什麼棘手的事。
「我在山下碰到了續命邪術,但不足掛齒,我能處理好。」
是我遇到的,那就是我的命數,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向道觀求助。
我雲離天師,碰到這些問題自然能自己解決好。
「那就好,不愧是師父最看重的好徒弟。」
師傅樂呵呵地誇讚我,他一向對我很放心。
這次的電話,是我另有疑問需要師父解答。
我在風帝大酒店的時候,曾經碰到過一個人,他是風帝大酒店的掌柜,也是出手掐滅我線索的那個人。
我的線索是一隻和續命術有關的畫皮鬼,那個人就直接在我追蹤的路上。
殺了它。
那天他遮掩得很嚴實,我為什麼能確定那是風帝大酒店的掌柜?
因為有一個很明顯的特徵,他們的右手,都是六根手指。
「師父,我們道觀有沒有曾經被除名驅趕下山的人?」
師父本來開心的笑臉還沒收住,有些蒙地問我。
「咋啦?」
我清了清嗓子,跟他開始解釋起來。
「我這次下山找到了一件我們道觀的法器,您不是說我們很多年前確實丟過嗎?」
我理了理腳底下的紙殼箱,從裡面掏出我從花開富貴家裡拿出來的法器。我放在桌面上方便給師父看。
花開富貴這個人和偷命人的事件是有關聯的,她們家就是我最早遇到的偷命人。
而且我在她們家發現了帶有我們道觀標誌的法器。
我上次問師父,師父說是很早之前丟的。
但在我記憶里,我們道觀並沒有丟過東西。
給花開富貴法器的這個人,應該是我們道觀和師父同輩分的人。
我並不認識。
而且還很可能是被驅逐下山並除了名的人。
「這確實是咱們道觀的。」師父捋了捋他白花花的鬍子,仔細地觀察了一會兒得出結論。
「那您應該知道當年是誰帶走了它吧?」
師父斜睨了一眼螢幕,似乎是不太願意提起,只回了兩個字:「知道。」
他眼珠子飛速轉了兩下,蹙起眉頭掐指算了一下。然後正起神色問我:
「雲離,你不會是碰到他了吧?」
我聳聳肩,稍微思索了一下回答:「如果當年被除名的人,右手有六根手指,那我已經和他過過招了。」
師父這才正經起來,他把手機擺正,開始跟我談起那人的身份:「沒錯了,就是他,我曾經的師弟,也是因為心術不正被你師祖趕下山除名之人。」
我仰頭喝下杯中最後一點可樂。
果然,和我猜測的沒有出入。
心術不正這倒也是真的,他現在正在利用邪術害人掙錢呢。
這因果啊,真是妙不可言。
這等垃圾,如今要由我來收了。
「他不會和你碰到的續命邪術有關吧?」
何止是有關,他可是個關鍵人物。
我點頭回應,師父氣得直拍大腿。
「這不學好的玩意,損陽德,真是損陽德。」師傅罵罵咧咧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還有一個我,「雲離,他這人壞得很,你可防著他點,不要掉以輕心。」
「我能解決,不用擔心我。」
「哎,也不是,你上次直播間被封是不是他搞的鬼?」
我震驚,師父怎麼知道。
「他喜歡玩陰的,你可上心點。」
「不過你怎麼知道,你偷看我直播了?」
我挑眉,師父心虛地撓了撓頭:「師父不也想學學嗎?要是能掙錢,還能幫你分擔分擔。」
我擺擺手:「好了好了,等我解決完偷命人的事,就開個算命直播間努力掙錢。」
「要是碰到什麼麻煩事,記得聯繫師父啊。」
師父正囑咐著,話音未落就聽到門口讓他簽收快遞的聲音。
然後螢幕就開始天旋地轉,壓根看不到師父在哪兒。
我無奈搖了搖頭,不靠譜,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還是得靠我自己,速戰速決。
5
我私信了小仙女,和她要了地址,約定好明天就去她家。
不過為了不引人注目,我需要以她朋友的身份去到她家。
因為我已經被風帝大酒店注意,我也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
下午的時候去商場買了兩件合適的衣服。
第二天一早,就早早地來到了小仙女的家。
本來小仙女說要讓司機來接我,我嫌麻煩,就直接自己打車過來了。
到現在為止,有一點我想不通。
那天直播的中斷,小仙女沒有解釋的話。
是什麼意思?
直到我看見了那個給我開門的中年女人。
我終於明白了。
她明明才 50 不到的樣子,可卻滿頭銀髮。
發尾的地方還殘留這一點墨黑,但那不是她頭髮本來的顏色,是染膏染出來的。
「你就是西西的朋友吧。」女人努力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但還是啞得不成樣子,「快進來。」
小仙女的家住在獨棟別墅區,如她所說不差錢。
面前的女人應該就是小仙女的媽媽。
我很禮貌地沖她笑笑,提著東西正打算進來。
一張枯老的手就伸了過來,皮膚黝黑鬆弛,皺巴巴的。
不用說這自然就是小仙女媽媽的手。
看到的那一刻,我們倆對視了一眼。
小仙女的媽媽驚呼一聲,手觸電般收了回去。
她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很顯然,她的手幾分鐘之前並不是這樣的。
她也沒顧上太多,把兩隻手縮在袖子裡就慌不擇路地跑回樓上。
與姍姍來遲的小仙女擦肩而過。
小仙女對她的變化以及反應都並不奇怪。
朝我走了過來,很自然地接過了我手裡的行李:「你怎麼那麼快就到了,我還說等一下再來接你呢。」
我還沒開口,就注意到了沙發上挺直的背影。
是一個打扮得體,舉止優雅的老奶奶。
她用玉簪盤的低髮髻整整齊齊。
小仙女帶著我往裡走,她緊緊拽著我的胳膊,幾乎是拖著我在走。
就在她死死拉著我,要略過這道背影往樓上走的時候。
一道聲音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站住。」那道聲音有些許尖厲。
小仙女幽怨地瞥了那道背影一眼。
那道聲音又傳了過來:「真是沒規矩,長輩在這當看不見,還不快過來問好。」
我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小仙女,又看了看那道背影。
然後小仙女就帶這我到了她奶奶面前。
面相和聲音倒是挺符合的,是尖酸刻薄之像。
顴骨高,眼睛突出且細長,薄嘴唇,像這種人占有欲會特彆強烈,在家庭中多表現為爭強好鬥,控制欲強烈,喜歡占主導權。
她草草地掃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便開始詢問起了家庭情況,連住址、家裡幾口人、怎麼和小仙女認識的、要在這裡玩幾天都要打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還好打車來的路上,小仙女給我提前發了一張表格,我記性很好,只要幾分鐘時間就能倒背如流。
小仙女原名叫白西,我呢,這次捏造的身份就是她大學裡認識的朋友,這次旅行路過,專門來找她玩兩天的。
老太太滿臉寫著不高興,一頓審問後終於同意小仙女給我帶回房間去了。
然後陰著臉,提醒我,不准去二樓最末尾的那個房間。
不用想,就是小仙女弟弟的房間。
我學著她的樣子,也上下打量了她兩下,然後扭頭就走了。
我又不是小仙女真正的朋友,也不是她口中的小輩。
6
上樓的第一個房間,房門緊閉,但我能聽到裡面傳來細細碎碎的哀號,還帶著哭腔。
是小仙女的媽媽。
我提著行李箱,腳步在門前頓住。
然後掐指算了算。
小仙女之前說得沒錯,她的媽媽很快就要死了。
那麼下一個就是她了。
她說得稍微有點誇張,不過可能是因為她並不是太懂,其實是這樣一個情況。
我說過,續命術呢,雖然能延長偷命人的生命,但會消耗雙方的骨血。
很顯然,小仙女的媽媽獻出了生命線給小仙女的弟弟續上。
但雙方都有反噬的反應,小仙女的弟弟是嗜睡,在此過程中無法被喚醒。
而小仙女的媽媽是急速老化。
她的那些白髮很可能是一夜之間就冒出來的,就跟今天她的兩隻手一樣,現在只是手,那再一天兩天就可能是,胳膊、肚子、腿、腳……
誰知道呢。
所以她們很迫切地需要換個人選來供著小仙女的弟弟。
不然依照小仙女媽媽這個情況,活不過半月。
但她們是真的很蠢,即使換成小仙女來提供生命線,小仙女的媽媽也未必安全。
人身是無法承受這種邪術的。對身體的傷害很大。
即使停止了,也有人會承受不住這種反噬力而死亡,能活下來的身體多多少少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後遺症。
所以我們對這種邪術深惡痛絕。
他們靠這種邪術掙錢,那簡直就是謀財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