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命漂流完整後續

可算讓我找到動手的理由了。

「你 TM 咒誰呢！」

說罷，我狠狠扇了杜濤一巴掌。

力度大到差點把他從輪椅上打下來。

13

關於杜濤這些天的消息，即使不去刻意打聽，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幾場手術下來，杜濤一家欠了一屁股債。

本來他們還指望著景區的賠償，沒想到賠償下來，丟進去連個響都聽不到。

去網上賣慘籌款，網友們又不傻，根本不買帳。

沒辦法，他父母只能把房子賣了來填窟窿。

為此家裡每天都吵得翻地覆，罵他是累贅。

至於他的青梅。

張玉在知道杜濤下半身癱瘓後，一次都沒來過醫院。

杜濤父母看過景區的視頻後，說杜濤是為了救張玉才會癱瘓，認為她應該承擔杜濤的醫療費。

他們跑去張玉家裡要錢，卻被轟了出去。

張玉為自己辯解，極力撇清關係。

「他癱瘓和我有什麼關係？是他自己要把救生衣給我穿，我又沒有逼他。」

說這話時，她沒有注意到。

身後杜濤殺人般的狠厲眼神。

家人放棄了他，連他愛的人也拋棄了他。

杜濤已經走投無路，處在崩潰邊緣。

直到他想到了我這個冤大頭。

他拚命發消息轟炸我，我沒有拉黑，只是屏蔽了他。

偶爾無聊的時候翻翻他寫的賣慘小作文找找樂子。

他越慘，我笑得越開心。

還以為能多玩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麼巧會在醫院看到他。

14

杜濤捂著腫脹的臉，鼻孔噴著粗氣，眼睛通紅。

如果不是輪椅禁錮了他，我相信他能立馬掐死我。

即使氣到吐血，杜濤還是認清了眼前的形勢，控制自己很快恢復正常。

挨了一巴掌，他還笑著向我道歉。

「婷婷不要生氣，都怪我不會說話，你要是不解氣就再打我幾巴掌。」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瞬間反胃。

覺得這場鬧劇是時候結束了。

「不用試圖討好我，因為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為什麼？」杜濤質問我，「你明明那麼有錢為什麼不能幫幫我？難道你也嫌棄我是個殘疾嗎？」

「我好像從來沒有和你說過自己的家庭情況吧，你是怎麼知道我家有錢的？」

杜濤臉色一僵，替自己找補。

「我……我看出的，你穿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

「別找藉口了。」我說：「我在學校從沒穿過價格超兩百的衣服。」

「我知道你是為了錢才和我在一起，也知道你和張玉以前是情侶，只是為了追我才假裝分手，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杜濤臉上血色褪去，變得格外慘白。

我越過杜濤想要離開，卻被他再次攔住。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向你保證，我和張玉這次是真的分手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雙手交叉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想讓我給你機會很簡單，只要你能站起來跳兩下，我就原諒你。」

沒想到杜濤還真嘗試了幾下。

他用盡全力，但下半身像死死焊在輪椅上一樣，一動不動。

一會兒的功夫就累得他滿頭大汗。

結果顯而易見，我攤了攤手。

「機會給你了，是你自己不中用。」

杜濤看著我離去的背影，臉色鐵青。

15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再見過杜濤，也沒聽到他的消息。

直到有人把杜濤的事發到班級群里。

沉寂已久的班級群頓時炸開了鍋。

群里同學議論紛紛。

【新聞上說的是真的嗎？杜濤真的癱瘓了。】

【廢話，都上新聞了，還能有假，上次我去醫院還看見他坐在輪椅上。】

【這也太慘了吧，他才十八歲，以後可怎麼辦啊！】

【看完視頻，我只能說他活該，不作死就不會死。】

在同學們的八卦中，我了解到杜濤的近況。

杜濤父母離婚了，兩人都不想接手這個燙手山芋。

他媽跟著別人去了外地，他爸嫌棄他是個廢人，不能傳宗接代，很快另娶準備再生一個孩子。

高中班主任知道後，覺得他可憐，組織了一次捐款。

還好是匿名。

畢竟我只捐了兩塊五毛錢。

作為班長，班主任希望我代表同學們去醫院看望杜濤，並把錢交到他手上。

說真的，不想再看到杜濤那張臉。

誰讓這是班主任最後交給我的任務呢。

我還是老老實實接下了。

到了醫院，看到病房裡糾纏的兩人，我就知道這一趟沒白來。

杜濤和張玉爭吵的聲音從病房裡傳來。

我秒變吃瓜群眾，躲在門外看戲。

「張玉，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嗎？我是因為誰才變成這樣的？要不是你吵著說要玩漂流，我的腿根本不會出事。」

「只是借你點錢應應急而已，你連這個忙都不肯幫嗎？」

張玉扣了扣美甲，表情漫不經心。

「你自己運氣不好撞到礁石怎麼能賴到我頭上？」

「再說我也受傷了，我的臉到現在還沒法見人呢！」

杜濤氣得身子直顫，眼尾泛紅，攥緊拳頭，砸向自己的腿。

「你的傷要不了多久連印子都看不到，可我呢？我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仿佛看不見杜濤的絕望，一旁的張玉顯得很淡定。

「我這可是傷到臉上，差點就毀容了，修復也要花不少錢呢，哪有什麼錢借你。」

「聽我句勸，你那個腿就是個無底洞，乾脆別再治了，讓它自生自滅吧，以後就老老實實當個廢人算了。」

許久沒有修剪的頭髮過長，遮住了杜濤的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見他的嘴巴在動，但沒聽到任何聲音。

張玉走近了一步，問他：「你說的什麼？再說一遍，我沒聽清。」

杜濤抬頭，瞪大眼睛看著她，咬牙切齒。

「全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這副鬼樣子。我的腿，我的未來全都沒了。」

「老子為你付出那麼多！你是怎麼回報我的？我成了廢人，你也別想好過，不是在意你的臉嗎？我把它毀了看你怎麼辦！」

說完，他從輪椅後掏出一個瓶子擰開，對著張玉的臉使勁一潑。

張玉尖叫一聲，跪在地上哀嚎。

「我的臉！我的眼睛！救命啊！」

瓶內不知名的液體腐蝕著她的臉，短短十幾秒，她的臉就變得慘不忍睹。

剛好醫生來查房，被這一變故嚇得急忙報警。

我也吃了一驚，慶幸自己只是在門外看熱鬧，沒有進去。

不然那瓶液體可能不止潑在張玉臉上。

杜濤手裡還緊緊握著那個瓶子，沒人敢靠近，生怕他再次傷人。

直到張玉痛得昏厥過去，一個醫生才大著膽子把她拖出去搶救。

警察趕到後，杜濤沒有反抗，乖乖戴上了手銬。

出了病房，他視線掃到我，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

16

他推開警察，猛地沖向我。

「ẗů₅你為什麼變了？為什麼玩漂流的時候沒有攔我？」

我嚇了一跳。

還好沒等他靠近我，警察就及時攔住了他。

杜濤的怪異舉動，讓我猜想到他可能是想起了什麼。

張玉搶救及時，撿回一條命。

但她的臉徹底毀了，以現在的技術，整容修復也救不回來。

不止她的臉，她的兩個眼睛也失明了。

由於案子性質惡劣，最終法院以故意傷害罪判處杜濤無期徒刑。

判決下來那天，杜濤強烈要求要見我。

為了驗證心裡猜想，我去了一趟監獄。

隔著玻璃我看到門開了，警察推著輪椅進來。

坐在輪椅上的杜濤整個人像皮包骨一樣，瘦脫相了，連單薄的獄衣都撐不起來。

從眼前人的身上再也看不到十八歲少年意氣風發的身影。

「你找我有事？」我開口問他。

「我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和我現在的人生截然不同ẗū₋。」

「我夢到那一天你攔住了我，沒有讓我上漂流船，同樣下了暴雨，張玉他們死了，可是我很安全，沒有受任何傷。」

「我們一起上學，一起畢業，每天都過得很開心，後來我們還領了結婚證……」

說到這，杜濤就停下了。

「ƭů₁領證之後呢，你怎麼不繼續說了？」

我笑了笑。

「不說我來替你說，領完證當天你就把我騙到河邊淹死了。」

杜濤攥緊輪椅扶手，臉上恍然大悟。

「你果然也記得！」

他恨恨地盯著我，「所以你早知道會下雨，你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怎樣？我犯法了嗎？」

「不像某些人，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是個法制咖，監獄就是你最終的歸宿。」

見面時間到了，杜濤還不願走。

被警察強制帶走的時候，他還在大喊：「我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你毀了我的人生！」

自私的人永遠學不會反思自己。

他永遠都意識不到。

走到這一步，全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

再次聽到杜濤的消息，是在大二暑假。

聽說他受不了獄友們的欺負，在監獄裡自殺了。

屍體一直放在那，沒有一個人來認領。

真是可憐。

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我淡淡一笑。

繼續收拾旅遊的行李。重生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