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如說你演技好點,還可以進娛樂圈。】
【別洗了,你這鍋都糊成啥 B 樣了。】
她刪帖,又發,又刪,又炸號,徹底社死。
我只是慢慢的,一點點地。
讓她自己親眼看著她構建的虛幻世界。
怎麼在她面前一寸寸坍塌的。
6
林疏寧人沒出現在學校,但她爸媽先來了。
準確來說,是她爸的助理先聯繫了教務處,說願意為疏寧同學的行為承擔一切經濟後果。
教務處主任臉色不太好看,但耐不住對方開價直接,說:
「一百萬,只求保住學籍。」
學校一開始也動了心,打算內部消化,發個通報批評息事寧人。
但我不打算讓這事兒息事寧人。
前世她拿著我的獎學金和競賽名額一步步往上爬,最後成了設計圈寒門代表人物。
我被人罵得狗血淋頭,她卻踩著我一路風光。
我在輔導員辦公室遞交了實名舉報申請書,附帶六份證據材料,外加一封親筆陳述信。
輔導員一ṭū́ₚ邊翻一邊發懵:
「你這準備得……也太齊了點……」
當天晚上,設計學院決定召開緊急風紀處理會,針對林疏寧問題公開答覆學生。
結果會議一開場,就迎來了重量級嘉賓。
林疏寧的父親,林致誠。
市中心三家星級酒店的實際控股人、林氏餐飲集團負責人,常年出入商業榜單的人物。
他穿著剪裁考究的西裝,站在台前,笑得一臉溫和。
「我女兒不懂事,是我這個當父親的失職。」
「她撒謊、她裝窮,是因為太想獲得認同。」
「各位老師、各位學生,今天我林致誠鄭重表態,疏寧會退出所有獎項,也願意道歉。但她的學業,請你們給她一個機會。」
他頓了頓,看向坐在下排的我,笑得像個紳士:
「這位同學,你是這次舉報事件的當事人吧?」
「我知道你心裡委屈,也許你確實有些成績被忽略了。但你放心,我願意補償你,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
我抬起頭,平靜地看著他:
「林總,您是想用錢解決問題嗎?」
他神色微僵:「我只是……想讓孩子回到正軌。」
我輕輕一笑,從椅子下拿出一個文件袋:
「您說她是孩子,是想要獲得認同才撒謊,那這些呢?」
我打開文件袋,將一份又一份資料攤在投影儀下:
林疏寧偽造「孤兒證明」申請助學金的電子檔。
她修改身份證家庭住址的蓋章文件複印件。
冒名頂替另一個「貧困生」資格證件的對話截圖。
林致誠的臉色徹底變了。
而台下,議論聲也炸開ťū́ₔ:
「天哪,她連戶籍都能動手腳?」
「頂替別人?這是犯罪吧?」
我抬眼看向校方代表。
「我舉報林疏寧,不只是因為她騙了我一個人的作品,而是她在用她的謊言,把所有真正需要幫助的學生都擋在了門外。」
「我只是……替那些被她頂替、被她壓下去的學生,討一個公道。」
「她說她怕沒人喜歡真實的自己,可從頭到尾,她做的每一件事,哪一件是真的?」
台下一片沉默。
校領導一拍桌子,語氣第一次變得嚴厲:
「林總,您剛剛說給機會,現在請您把這些資料一份不落地帶回去,交給您女兒好好看看。」
「學校是育人的地方,不是洗白的場子。」
林致誠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
我站在講台上,緩緩補上最後一句:
「別讓窮,變成林疏寧的營銷工具。」
那天之後,林疏寧的學籍被暫停,校方通報全校。
她爸撤資了所有合作,也沒能讓那封處分通告撤下來。
但我知道,這遠遠不夠。
因為我還沒讓她體驗。
眾叛親離、走投無路、真正孤立的滋味。
7
我沒想到,林疏寧會以這樣的方式重新出現。
那天中午,我被輔導員叫去辦公室。
門一打開,我看見她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外套,頭髮亂蓬蓬地貼在臉上,眼圈泛青,整個人像幾天沒睡覺。
她一見我,眼神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沈念,我求求你,求你別再繼續追著不放了……」
「我的獎學金已經沒了,學校的處分也下了,現在所有公司都不錄用我,我爸也因為我出事了……」
「我知道我錯了,真的,我……你要打要罵我都行,你說怎麼辦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她哽咽著抓住我褲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幾乎要貼在地上。
我垂眸看著她,居高臨下,眼裡沒有一點波動。
「你說怎麼辦你都聽?」
她連連點頭。
「我現在沒興趣打你,也不會罵你。」
「但你記住,你欠我的對不起,不該只是嘴上說說。」
「你把對不起沈念寫一百遍,直播給所有人看。」
那天晚上,林疏寧真的開了直播。
背景是她租住的破舊公寓,她面前放著素描本,手裡拿著中性筆。
她素顏出鏡,雙眼浮腫,聲音發啞:
「我對不起沈念,我是個騙子,我偷了她的設計,也騙了所有人。」
「這是第一遍。」
她一筆一划地寫下第一句。
我坐在螢幕前,看著她在鏡頭前一遍一遍地抄寫著「對不起沈念」。
寫到手指抽筋,寫到眼淚打濕稿紙,寫到評論區開始出現「看著都麻了」的彈幕。
我沒有一絲動容。
因為我知道,她只是怕。
怕被追責,怕身敗名裂。
可她不怕ṱū́²前世我爸跳樓那晚。
那封被人為篡改過的舉報信是怎麼讓我們公司一夜之間破產的。
她不怕我媽在樓道里哭到昏厥的樣子。
她不怕我站在天台上,墜入深淵的絕望。
現在她怕了?
晚了。
8
立案通知下來的那天,是個晴天。
林疏寧因涉嫌偽造身份證明、騙取獎學金、侵犯版權、詐騙等多項指控,被檢方正式傳喚。
學校只派出一名低年級輔導員出席旁聽,態度冷淡,等於徹底和她切割了。
而我,則作為原始設計人兼核心受害人身份,第一次站到了證人席上。
法庭氣壓壓抑,旁聽席全滿。
沈忱坐在我身後,隔著玻璃,朝我點頭。
我不緊不慢地開口:
「我保留了所有原始手稿,我也保留了從高中至大學所有階段的電子圖文筆記。」
「林疏寧曾以借圖紙學習為由,在我未授權的情況下,將我核心設計內容擅自轉交第三方。」
「我父親公司因此被控侵權,客戶解約。」
檢察官發問:「你能確認,被害人公司解約與林疏寧的行為有直接因果關係嗎?」
我點頭,遞上厚厚一沓文件。
「這是林疏寧私下與客戶 B 公司對接的郵件副本,郵件顯示,她將我的設計方案,以更低報價交給了另一家山寨團隊。」
「這是她親筆簽字的投標文件電子件和付款記錄,收款帳號為她母親名下。」
「同時,這裡有林疏寧用設計部交流實習生身份偽造推薦信,騙取對方公司信任的聊天記錄。」
法官接過證據,眉頭緊鎖。
而林疏寧臉色慘白,嘴唇抖著,終於忍不住跳起來:
「我沒有!那些文件都是她偽造的!她恨我,她設計這些陷害我!」
「是她故意的!」
「請冷靜。」法官制止,「你是否承認這些轉帳記錄、郵件帳號、簽名是你本人?」
「不是我!我、我不知道這些是誰做的。」
沈忱站了起來。
他作為設計學院教師、曾任公司項目顧問,也被傳作證人。
「我可以作證,是沈念獨立完成。我曾在多個時間段與她對接設計稿,所有圖紙均出自她本人。」
他頓了頓,又出示一封公函:
「此外,我已提供她創作視頻的原始文檔備份,視頻時間戳與文件修改記錄一致,包含完整建模、三維渲染與草圖推演過程。」
「這套方案,是不可能被複製出來的。」
法官點頭:「記錄在案。」
林疏寧整個人已癱坐在被告席,眼睛空洞地望著我。
宣判尚未結束,案件預計還將繼續追加民事賠償與後續責任追溯。
庭審當晚,新聞發布會同步直播。
我和沈忱走出法庭,正好看到媒體高舉長槍短炮堵在門口:
「沈念,請問你怎麼看待林疏寧跪地直播道歉的行為?」
我看了他們一眼,聲音冷靜:
「道歉,不等於免責。」
媒體追問:「你希望她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我頓了頓:
「這個代價,她賠不起。」
9
最終林疏寧因偽造證明、侵犯版權、詐騙金額巨大,被判處有期徒刑十年。
十ṱṻ₋年後她出來時,我想她大概連怎麼重新做人都不知道了。
但那已經不關我的事了。
我開了一家設計公司,不大,十幾人。
只雇真正熱愛設計的人。
公司開業那天,沈忱遞給我一份禮物,是我第一張設計圖復刻後的木雕模型。
我捧住它,低頭笑了。
「你早就喜歡我了對吧?」
他嗓音沉而溫柔:「從第一天你叫出我名字的時候。」
我仰頭看著他,眼角帶笑。
「那你得把我寵一輩子。」
我在上一世跳樓的地方買了一棟房子。
房子不大,陽光很好,爸媽都在。
客廳牆上掛的是我得獎的那幅作品,廚房有我媽做的蓮藕湯,沙發上坐著沈忱。
我曾經從這裡墜落過一次。
現在,我又在這裡,重新開始了。
這個世界沒有真正的正義,但我願意成為它的那一點火光。
不是為了復仇,而是為了告訴所有像我一樣的人:
如果你掉進深淵。
那就爬上來。
把深淵。
變成你的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