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家被林疏寧害得家破人亡,她卻靠剽竊我的設計成了寒門天才,受千萬人追捧。
我萬念俱灰跳樓那天,她站在我面前,用憐憫的語氣說:
「你也想紅嗎?可惜,你太蠢了。」
再睜眼,我回到了大學開學報到那天,正好看到她蹲在宿舍樓前裝作貧苦生無助哭泣。
我走過去,笑著遞上紙巾:
「你就是那個孤兒……特招生吧?」
1
她愣了一下,看向我:「你是?」
我笑了下。
「我是你舍友沈念。」
我彎下腰,遞給她一張紙巾,語氣溫和:
「別哭了,咱們宿舍位置挺好,靠窗通風,你應該會喜歡。」
我當然知道她不是孤兒,她還有父母,還有個富得流油的乾爹。
只不過,這些都是前世我跳樓後才知道的。
林疏寧的眼神閃了一下,隨後咬了咬唇,扯出一個牽強的笑。
「你……你好,我叫林疏寧,謝謝你啊,沈念。」
她從我手裡接過紙巾,故意捂住左手手腕的紅痕,咬著唇低聲說:
「剛才不小心被學姐誤會,說我裝可憐搶學長……其實我真的只是想問路……」
她越說越委屈,聲音越發地顫。
「沒事的。」我笑著安慰,「誤會嘛,多說幾次就習慣了。」
她一愣:「……什麼?」
「走吧,我幫你把行李拿上去。」
我沒再給她表演的機會,拎起行李直接往樓上走。
她明顯愣了神,但還是跟了上來。
上樓的路上,有幾個女生主動湊過來寒暄。
「你就是林疏寧吧?我看群里說你是特困生第一名,真厲害啊!」
「是啊,聽說你從小在福利院長大,還能考來這學校,真的太牛了!」
「我們班主任還特意說你特別懂事,說會重點照顧你。」
林疏寧低著頭,眼淚剛好在眼眶打轉,顯得脆弱又堅強。
她輕輕點頭:「謝謝大家……」
她擅長的,就是這套「別人替她宣傳,她坐收人設紅利」。
前世我太蠢,真的信了她口中的「父母雙亡」、「吃不上飯」、「洗碗攢學費」。
結果她在我死後,用我的作品一夜成名,接代言接綜藝,連微博簽名都寫著:「感謝沈念給了我人生的轉機」。
這一次,我要讓她從哪兒來的,就滾回哪兒去。
宿舍門口,我率先推門。
四人間,她是最後一個入住的。
我故意笑著介紹:「這是我們宿舍的陽台床,光線好,就是冬天會冷一點,你別嫌棄。」
她點頭:「不,我不挑的,有地方睡就好。」
說完,又露出「寒門堅強微笑」的經典表情。
我轉身看向其他兩個舍友:
「對了,學校今天發了一個助學金通告,說為了響應陽光工程,準備在咱們設計院內部公示所有申請人身份信息。」
「輔導員剛才在群里說了,明天中午之前統一提交材料。」
舍友 A 驚訝:「啊?要公示身份證和戶籍?」
我點頭:「是啊,聽說會在學工系統里貼出來,以後可能還要和省廳對接系統數據。」
舍友 B 皺眉:「那不是說,誰是真貧困,所有人都會看得一清二楚?」
我笑而不語。
而站在門邊的林疏寧臉色變了。
她眼裡划過一絲慌亂,但迅速低下頭掩飾過去。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收拾床鋪,突然又像想起什麼似的:
「哦對了,疏寧,你那邊材料準備好了嗎?聽說孤兒身份要提交福利院出具的書面蓋章證明才行。」
「還有死亡證明,應該是你父母的吧?」
她手指猛地一顫,拿拖鞋的動作頓住了。
「我……我不知道這個消息……是不是也可以先交個申請表。」
我嘆了口氣:
「不急不急,你要真是孤兒,咱們學校肯定要重點幫扶啊。」
「別到時候人家查出來你家戶口本上父母在世,反而不好看了。」
空氣安靜了。
宿舍里只有舍友翻箱倒櫃的聲音,林疏寧背對著我,手指絞得死緊。
我把行李收完,坐到床上開口:
「林疏寧,我特別喜歡你微博上的一句話,『寒門從不出貴子,是你不夠努力』,對吧?」
她抬起頭,臉色蒼白。
「你怎麼知道我微博名字的……」
我眯起眼睛:「這不重要,那你可得加油啊。」
2
林疏寧一整晚都沒有出門。
她大機率在重新編她的孤兒劇本。
我一點都不急。
在她焦頭爛額給家裡打電話時,我正往教二樓走去。
我記得很清楚。
今天下午三點,A 棟教學樓門口。
會有一個男生站在海報板前,皺著眉修一張掉了角的迎新志願招貼畫。
他會穿一件藏藍色的校服外套,右手拇指關節有舊傷疤,眉骨幹凈挺拔。
他叫沈忱。
我們學校建築學院最年輕的助教。
前世,他是最相信我的人。
我被除名時,所有人指責我剽竊林疏寧的作品,連導師都說我是嫉妒她的天賦。
只有沈忱站出來說:「她是我提前半年約稿的設計人,我看著她一步步做出來的,你們要懷疑她,就來質疑我。」
可惜,那時候,他的話誰都不信。
我也沒撐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死後我才知道,在我葬禮上,沈忱把我的畢業作品列印成海報,擺在靈堂前,整整站了一夜。
這輩子,我不想再讓他一個人孤獨地為我撐傘了。
我走到海報前時,他正半蹲著拿膠帶。
陽光從側後方透下來,把他清冷的輪廓勾勒得乾淨又挺拔。
我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撐著膝蓋起身的動作,笑著開口:
「學長,請問這個畫是你貼的嗎?」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眼底有短暫的陌生,但很快,像是注意到我胸前的校牌,輕輕點頭。
「嗯,新生?」
「對,我叫沈念,設計學院的。」
「我是沈忱,建築學院帶助教。」
我低頭笑了笑,故意露出一點點羞澀的語氣:
「我之前在公眾號上看過你的設計展,真的超級喜歡你那張用毛邊紙做立面切割的概念稿。」
「如果不是學的專業不一樣,我都想轉去建築了。」
他微微一頓,眼裡第一次有了笑意:「你認得出來是毛邊紙?挺細心的。」
我笑著眨了下眼:「我高中的時候選修過傳統工藝美術設計,紙的材質我還算認得。」
「可惜我畫得不好,就喜歡看別人畫得好的。」
他沒說話,只是微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但我知道,我勾住他了。
沈忱這種人,看起來高冷,其實很簡單,他只尊重真正熱愛設計、肯花心思的人。
前世他選擇站在我這邊,也是因為他看得出,我不是只會抄作業的花瓶。
我話鋒一轉:「學長,你現在在帶什麼項目?」
「有個『未來城市建築』的校內課題競賽,我在做預備案。」
我立刻裝出一臉驚喜:「我們設計學院也可以跨院參加嗎?」
他挑眉:「有興趣?」
我點頭:「我能看方案嗎?」
「可以,來我工作室。」
他轉身朝教學樓走去,步子很快,但我能聽出來,他故意壓著節奏等我。
我忍不住笑了。
前世我對沈忱的喜歡太遲鈍。
等我回過神,他已經退出了學校,去了南方做社區老建築修復,音訊全無。
這一次,我不想晚了。
傍晚回宿舍,我一推門就看到林疏寧坐在我桌前,拿著我抽屜里的紙。
「在看什麼呢?宿管阿姨也給你鑰匙了?」
她嚇得一抖,連忙站起身,紙差點掉地上。
「我、我以為你在樓下……我只是……只是想拿雙筷子。」
「你知道的,我還沒來得及買生活用品……」
我走過去,動作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那張紙。
那是我寫給導師的請假申請。
理由是參加建築學院項目預備會議。
她盯著那行字看了一眼,臉色一白。
我低頭笑了笑:「哦對了,我今天見到沈忱學長了。」
「你知道吧?他在我們學校是建築系的天花板。」
「他好像……對我挺有興趣的。」
林疏寧看著我,嘴唇動了動,眼底已經掀起了細碎的妒意。
我心情很好地收回請假單,把她往門外輕輕推了下。
「行了,別翻我桌子了。廚房走廊右拐,碗筷自己拿。」
「記得用完洗乾淨。」
她站在門口,攥著拳頭,嘴唇抿得死緊。
我關上門。
歡迎來到你不會成為女主的這輩子。
3
隔天一早,我去沈忱工作室參加預審會。
會議結束後,導師很滿意我臨時修改的配色方案,說:「沈念,你的動態表現稿我拿去做個標杆,可以吧?」
我點頭。
導師又轉頭看向沈忱:「你帶得不錯,新生里有她一個,就夠了。」
沈忱笑著點頭,沒說話。
這話前世也說過。
只是那時林疏寧坐在優秀代表的位置上,穿著精心疊燙的白襯衫,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而我在她身後,被點名批評:「沈念,你就不能學學疏寧?她那份設計我都快當成論文收了。」
那一刻,我在眾目睽睽下差點哭出來。
這一世,我要她感受被對比打臉的滋味。
果不其然,當我一回宿舍,林疏寧已經坐在書桌前了。
她今天換了一件淡藍色長裙,臉上還化了妝,整個人看起來很溫柔。
「你去哪兒了呀?我給你打水了,杯子洗乾淨放床頭了。」
「對了,我早上幫你整理桌子的時候……看到了一張稿子,好厲害,是你畫的嗎?」
我一邊拆稿紙一邊笑:「你說那張淺灰立面圖?」
她眼神一亮,立刻開口:
「對對對!就是那個!你還記得我們基礎課的建模作業嗎?」
「我一直沒思路,不如你那個讓我臨摹一下吧?我肯定不會交作業的,就自己畫著練練手……」
她說得很委屈,好像我不答應就是欺負她。
我把圖紙慢吞吞地遞給她。
「好啊。」
她明顯怔了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