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實習生是個「嬌牛馬」。
上班穿大頭鞋和童裝、商務餐只點煉乳小饅頭、喜歡叫自己小孩姐。
我直接嘲諷她:「這麼愛當寶寶,那你領寶寶薪水」
卻被男領導制止了。
「小孩都這樣,你和她計較什麼?」
「來,快再喝一杯可樂,多吃點小孩菜,還要長個子呢。」
可就是這樣一個小孩,卻在一次出差時故意給錯了我的房卡。
害得我誤入醉漢的房間,被對方在失控下蹂躪致死。
事後,實習生嚇壞了,雙手擦淚,哇哇大哭。
男領導忙安慰她、甩鍋給我。
「房卡這麼重要的東西她居然會交給一個孩子保管,她不出事誰出事?」
再睜眼,又回到了實習生給我房卡的那一刻……
1
「嚴姐姐,這是你的房卡。」
一睜開眼,我就看到莊肖肖那張過分稚嫩的臉,正嘟著嘴,努力扮演著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
她踮起腳,那張房卡幾乎懟到我臉上。
「你怎麼還不接呀嚴姐姐?」
聲音嗲得能掐出水,還帶著一絲刻意裝出來的委屈。
「可不能因為我比你小,就把我當小孩兒晾在旁邊哦。」
她晃了晃手裡的房卡。
「我還要給別人發房卡,大家都等著呢。」
小孩兒?
我抬眼,仔仔細細地看她。
眼前這個穿著娃娃領襯衫、背著小熊包包、踩著圓頭大頭鞋的「小孩姐」。
正是我噩夢的開端!
但現在……沒有被撕裂的劇痛。
沒有那股濃得化不開、臭氣熏天的酒味兒。
也沒有冰冷的地板,和男人粗重的喘息。
我……重生了?
回到了房卡被遞到我手上的那一刻?
就是這張被她「不小心」給錯了的房卡。
它引著我,像一隻待宰的羔羊,走進了地獄。
一個醉漢的房間。
他一開始,只是把我當成了小偷。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充滿了暴戾和警惕。
可在看清楚我的年齡與樣貌後,他像一座山一樣把我死死壓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拚命掙扎,喉嚨里發出不成調的嗚咽。
眼淚糊住了視線。
「我不是小偷!我只是走錯房間了!求求你,放開我……」
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絕望的哭腔。
他愣了一下,手上的力道似乎鬆了些。
或許是我的狼狽,我的眼淚,讓他意識到,我可能真的只是個走錯房間的倒霉蛋。
可很快,他就反悔了。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對他來說,那豈不是更好?
酒精燒壞了他的理智,放大了他所有的惡意。
我被他蹂躪,被他撕碎,就連最後的一絲呼吸也斷絕在那裡。
而事後,莊肖肖這個「小孩姐」,嚇壞了。
她雙手擦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哇哇大哭,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嚴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而那個總是偏袒她的男領導,左英傑,一邊摟著莊肖肖的肩膀柔聲安慰,一邊義正詞嚴地把所有的鍋都甩給了我。
「房卡這麼重要的東西,她居然會交給一個孩子保管。」
「她自己一點警惕心都沒有,她不出事誰出事?」
「肖肖還是個孩子,她懂什麼?嚇到她了,真是的!」
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鋼針,狠狠扎進我冰冷的屍骨里。
我閉了閉眼,壓下翻騰的恨意和深入骨髓的寒冷。
再睜開,眼神已經清明一片。
這次,我不會再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別人手上。
絕對不會!
2
「嚴姐姐?嚴姐姐你發什麼呆呀?」
莊肖肖見我遲遲不接房卡,又開始搖晃我的手臂。
語氣裡帶上了幾分不耐煩,但聲線依舊是那種膩死人的娃娃音。
她今天還特意梳了兩個小揪揪,配上她那張總是帶著無辜表情的臉,確實很能唬人。
辦公室里那些男同事,不就吃她這一套嗎?
什麼「小孩姐」,不過是個工於心計的綠茶牛馬。
我從她手裡接過那張房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假裝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房卡,確認上面的房間號。
就是它。
3023。
那個醉漢的房間,是個豪華單間。
而我們這些普通員工,出差住的都是普通標間。
莊肖肖歪著頭,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我,似乎在等我的感謝。
「謝謝你啊,肖肖。」
我沖她露齒一笑,儘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和往常一樣溫和無害。
她似乎愣了一下,可能沒想到這次我會這麼配合。
畢竟平時,我對她這種「寶寶行為」是毫不掩飾地嗤之以鼻的。
「不客氣啦嚴姐姐,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她立刻甜甜地回應,聲音拔高了八度,好像一隻得到糖果的小麻雀。
我沒再理她。
捏緊了手裡的房卡,轉身,走向不遠處的左英傑。
左英傑正靠在前台,跟酒店的服務員說著什麼,姿態輕鬆,派頭十足。
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體的商務休閒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手腕上那塊名表在燈光下閃著低調的光。
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
看到是我,他習慣性地挑了挑眉,那眼神裡帶著點居高臨下的審視。
「小嚴,有事?」
他對我,從來都是這種公事公辦,又帶著點不耐煩的態度。
不像對莊肖肖,永遠都是和風細雨,耐心十足。
「左經理。」
我走到他面前,臉上堆起恰到好處的疑惑和一點點不好意思。
「那個……肖肖剛才給我的房卡,好像有點不對勁。」
我把房卡遞到他面前,指了指上面的房間類型。
「您看,這張卡是豪華單間。」
左英傑接過房卡,低頭看了一眼,眉頭微微蹙起。
「豪華單間?」
他抬頭看向我,又瞥了一眼不遠處還在蹦蹦跳跳,試圖跟其他同事撒嬌賣萌的莊肖肖。
「她怎麼搞的?」
語氣裡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責備,但很快就消散了。
「可能是小莊妹妹年紀小,第一次跟著我們出這麼重要的差,有點手忙腳亂,拿錯了。」
我立刻「善解人意」地替莊肖肖開脫。
「畢竟是新人嘛,可以理解。」
左英傑聽我這麼說,臉色緩和了不少。
他向來喜歡聽這種話。
「嗯,小孩子做事毛手毛腳的。」
他點了點頭,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那你……」
他看著我,似乎在等我說下文。
我故作遲疑地咬了咬下唇,臉上露出一點為難的神色。
「左經理,要不……我跟您換一下吧?」
我小心翼翼地提議。
「我住標間習慣了,也自在一些。這豪華單間,我一個人住也怪浪費的。」
我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儘量真誠。
「而且,這張卡既然已經登記了信息,再拿回去給前台改,也挺麻煩的,耽誤大家時間。」
「您平時工作那麼辛苦,出差在外,住得舒服一點也是應該的。」
是的。
那個醉漢,就是住的比我們這些出差狗的標間好上不止一個檔次的豪華單間。
這次,我親手把這張通往地獄的鑰匙,送到了左英傑面前。
上輩子,他輕飄飄一句「她不出事誰出事」,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我這個受害者。
那麼這輩子,事情落到他自己頭上。
他又會怪誰呢?
還會那麼輕易地說出「小孩都這樣,你和她計較什麼」嗎?
我倒要看看。
看看他被一個爛醉如泥的男人壓在身下的時候,還能不能保持他領導的體面和從容。
3
左英傑捏著那張豪華單間的房卡,沉吟了幾秒。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轉了一圈,像是在評估我這番話的真實性。
我坦然地迎向他的目光,眼神清澈,帶著恰到好處的「懂事」和「體貼下屬」的卑微。
他大概是覺得,我只是不想惹麻煩,又或者,是真心實意地想「孝敬」他這個領導。
畢竟,在職場,這種事情也並不少見。
把好東西讓給領導,是很多人的生存法則。
「行吧。」
他終於發話了,語氣里聽不出什麼情緒。
「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換一下。」
他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另一張房卡,遞給我。
「這是你的,普通標間。」
「謝謝左經理!」
我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臉上立刻綻放出感激的笑容,雙手接過他遞來的標間房卡。
仿佛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小事。」
左英傑擺了擺手,將那張豪華單間的房卡隨意地插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動作自然,沒有絲毫懷疑。
也是。
在他眼裡,我嚴真,不過是一個沒什麼背景,兢兢業業,偶爾會發點牢騷,但總體還算聽話的普通員工。
他怎麼會想到,我會算計他呢?
他又怎麼會把我和那個在他眼裡「天真可愛」的「小孩姐」莊肖肖聯繫到一起,想到這其中會有什麼貓膩呢?
他只會覺得,這是莊肖肖那個「小迷糊」又犯的一次無傷大雅的小錯誤。
而我,只是順水推舟,懂事地把「好機會」讓給了他。
「好了,沒什麼事就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要開會。」
左英傑對我揮了揮手,下了逐客令,又轉過身去,繼續跟前台交代事情。
我捏著自己那張普通的標間房卡,轉身離開。
路過莊肖肖身邊的時候,她正抱著一個同事的胳膊,嗲聲嗲氣地抱怨酒店的走廊太長,她的「小短腿」都走累了。
看到我過來,她還衝我眨了眨眼,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可愛的得意笑容。
像是在炫耀她剛剛又成功「萌」倒了一個。
我沒說話。
只是回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莊肖肖。
左英傑。
好好享受我為你們準備的這份「大禮」吧!
我倒要親眼看看,當左英傑誤入那個醉漢的房間,將會上演怎樣一齣好戲。
莊肖肖,你那套甩鍋給我的說辭,在左英傑這個「受害者」面前,還能不能奏效?
而左英傑,當你自己也經歷了那樣的絕望和屈辱,你還能不能那麼理直氣壯地指責別人?
我慢慢走向我的房間。
腳步很輕,心情卻很沉重,又帶著一絲扭曲的快意。
打開房門,走進屬於我的安全的標間。
我反鎖了房門,背靠在門板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緊繃的神經,這才稍微放鬆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