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樓失敗，撿到男二完整後續

【原著里他是後期才出現的啊！怎麼提前了？】

【是因為男二帶了妹寶來海島，這才提前遇上的吧！】

【妹寶果然是幸運星！】

看到彈幕，我腦子裡「叮」一聲，彈幕里那個男二會救的超級富豪？

我趕緊扯了扯顧醫生的袖子，小聲說：「哥哥！他是富豪榜上的老爺爺！」

費老爺子一聽，笑著問：「小姑娘，你認識我啊？」

我也是……剛認識……

我想起彈幕劇透的另一個關鍵信息，立刻說：「費爺爺，既然我們現在在醫院，您……能不能順便去做個肺部檢查？拍個 CT 什麼的？」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費老爺子愣了一下。

「我哥哥是胸外科醫生嘛，我多少耳濡目染知道一點。我覺得……您的氣色看起來，肺部可能有點小問題，檢查一下才能放心！」

顧醫生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疑惑。

【妹寶你還懂這個？】

【明顯是瞎編的！但歪打正著了！】

【快！趁熱打鐵讓老爺子檢查！】

費老爺子看著我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還是爽快地點了頭。

「好，聽你這小丫頭的！爺爺這就去做個檢查！」

27

兩天後，我和顧醫生正在沙灘上曬太陽，突然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幾個戴著墨鏡的高大男人護著一位老人朝我們走來，那陣仗把周圍遊客都嚇了一跳，紛紛避開。

費老爺子手裡緊緊攥著一張紙，眼眶通紅地看著我。

顧醫生立刻站起身，下意識地又把我護在身後。

「凡兒……是我的凡兒啊！鑑定結果出來了！你就是我的親孫女費凡！」

顧醫生聞言，謹慎地接過那份親子鑑定報告，仔細瀏覽了一遍，然後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

我試探性地小聲喊道：「爺爺？」

「哎！哎！」費老爺子聽到這聲呼喚，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連聲答應著，朝我伸出手，「乖孫女，我的好凡兒！快到爺爺這裡來！爺爺終於找到你了！」

【真是！！！】

【我靠！費凡！非凡啊！這名字一聽就不一般！】

【所以妹寶的爸爸是豪門贅婿？跟媽媽姓費？】

我慢慢從顧醫生身後走出來，爺爺一把抓住我的手，手心溫暖卻微微顫抖。

可是找到爺爺後……哥哥怎麼辦？

「爺爺……你要不……把我哥哥也一起收養了吧？他對我可好了！」

顧醫生立刻出聲阻止道：「寧一！別胡說！那怎麼行！」

爺爺立刻笑著說：「顧醫生，你照顧凡兒辛苦了，凡兒又跟你親，你要是願意……」

「費老先生，」顧醫生打斷他，「謝謝您的好意。但我已經成年了，有獨立生活的能力，不需要人收養。」

【這潑天的富貴男二你就這麼拒絕了？！】

【原著里他救了老爺子之後可是答應做干孫子的啊！】

【我懂了！因為現在妹寶是親孫女了！一個戶口本上不能結婚！（不是）】

結婚？什麼結婚？我還沒成年呢！

再說了，哥哥心裡還有白月光呢，彈幕你們瞎說什麼！

爺爺見顧醫生態度堅決，也不強求。

「凡兒啊，說起來真是爺孫連心！多虧你提醒，爺爺肺部還真的查出了個小問題。」

「嚴重嗎？」我一聽，立刻緊張起來。

「幸好發現得早！」費老爺子拍拍我的手安慰道，「醫生說只是個早期的小結節，做個微創手術切掉就好了，沒什麼大風險。」

我鬆了口氣，立刻抓住機會推銷我哥。

「爺爺！讓我哥哥給你做手術吧！我哥哥醫術可厲害了！他是他們醫院胸外科最厲害的醫生！」

顧醫生看著我，表情是一言難盡的無奈。

【妹寶：哥哥，機會來了！拿下爺爺！】

【顧醫生：我就這麼被安排了？】

28

私人飛機果然不一樣，又大又穩，還有姐姐專門給我拿各種好吃的。

飛機降落，我們回到了熟悉的城市。

一是爺爺要辦理認回我的各種法律手續，二是爺爺堅持由顧醫生主刀那台結節切除手術。

醫院的院長親自到 VIP 通道迎接，組織了最好的專家團隊進行術前會診。但爺爺誰的意見都不聽，堅持讓顧醫生做手術。

因為爺爺這層關係，醫院高層現在對顧醫生格外看重，之前那個被男主搶走的升職機會，似乎又有了轉機。

這就是開掛的感覺嗎？我真的幫到哥哥了！

如果他比那個蕭墨深更厲害，白月光姐姐……會不會就能看到哥哥的好了？

但這些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我告訴自己，這些都不是我最該考慮的。就算天上掉下來個富豪爺爺，我也得繼續訓練和學習。

突然給我的設定，也有可能會被收回。我得有自己的本事，才能在這個世界立足。

29

爺爺被推進手術室那天，我坐在冰涼的長椅上，眼睛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門。既擔心爺爺的身體，也擔心在裡面主刀的哥哥。

三個小時，像過了三年那麼長。

終於，手術室的門開了。

顧醫生穿著綠色的手術服走出來，口罩拉到了下巴，臉上帶著手術後的疲憊。

「哥哥！怎麼樣？」我立刻衝過去。

「手術很成功，結節已經完整切除了。不過老爺子年紀大了，還需要在監護室觀察一段時間。」

「那就好……那就好……」

顧醫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後的助理和保鏢，說：「寧一，你過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我對助理叔叔點了點頭，然後獨自跟著顧醫生往旁邊走了幾步。

「寧一，你現在有真正的家了。」

「你……你不要我了嗎？」我猛地抬頭。

【完了完了！要來了嗎！】

【我的電子家人要散了嗎？不要啊！】

【顧醫生你別趕她走啊！】

顧醫生避開了我看著他的目光，說：「你找到了親人，我的責任就到此為止了。」

「可是……」我的眼淚一下子涌了上來，「我還缺一個哥哥啊！爺爺是爺爺，哥哥是哥哥！不一樣的！」

「我們以後……可以做朋友。你明白嗎？」

「不明白！我不要做朋友！你就是我哥哥！」我使勁搖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顧醫生看著我哭花的臉，最終只是抬手輕輕地碰了一下我的頭髮。

「等你再長大一點，或許就明白了。」

【我好像明白了……】

【是因為身份不同了嗎？顧忌變多了？】

【顧醫生在用他的方式保護她吧……唉……】

30

爺爺麻醉過後醒來，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凡兒，爺爺不會幹涉你的生活。你想繼續打電競，爺爺支持你。想在現在的學校讀書，也隨你。別太辛苦，考不上大學沒關係，爺爺送你去國外最好的學校讀書！」

【好好好，這就是鈔能力嗎？】

【爺爺：學習？那是什麼？快樂就好！】

【妹寶：突然失去了奮鬥的目標】

「爺爺，哥哥之前為了照顧我，花了很多錢的。交學費、給我買衣服、還有生活費……」

爺爺立刻明白了，笑著對旁邊的助理示意了一下，助理很快遞過來一張銀行卡。

「這裡有一百萬，你幫爺爺拿去還給顧醫生，謝謝他這段時間對你的照顧。」

「多……多少？」我手一抖，差點把卡掉地上。

【妹寶瞳孔地震！】

【一百萬！說拿就拿！】

【爺爺：一點零花錢罷了。】

爺爺：「怎麼了？太少了嗎？那……」

「夠了夠了！太多了！」我趕緊把卡攥緊，「哥哥肯定不肯要這麼多的……」

我去找顧醫生，心裡想著該怎麼說服他收下，結果在病房門口拐彎處沒看路，一頭撞進了一個帶著消毒水味的懷抱里。

「怎麼總是這麼毛毛躁躁的？」顧醫生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哥哥！爺爺讓我還你錢！你拿著！」我抬起頭，把銀行卡往他手裡塞。

「沒花多少，不用還。」

「你必須拿著！你要是不拿著，我……我就賴在你家不走了！」

顧醫生最終還是接過了那張卡，說：「好，我收下了。我去看看費老先生的情況。」

他走進病房，專業地檢查了爺爺的各項指標，低聲交代了護士幾句。

出來之後，他和我站在安靜的走廊上。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這幾天醫院比較忙。你自己回家收拾一下東西，儘快搬到新房子裡去吧。」

我低下頭，悶悶地應了一聲。

「不是要趕你走。只是你現在身份不同了，繼續住在我那裡確實不太合適。」

「嗯，我知道。」

「別想了。好好準備高考，要是能考到六百分，暑假我照樣帶你出去玩。」

「……抱。」我伸出雙手，眼睛紅紅地看著他。

顧醫生愣了一下，還是張開手臂抱了我一下。

【怎麼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啊！】

【明明都在一個城市！】

【顧醫生心裡肯定也不好受……】

他鬆開我，轉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把手插進口袋，卻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

我拿出來一看，是那張存著一百萬的銀行卡。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悄悄把它放回了我的口袋裡。

【！！！】

【他就沒打算要！】

【顧醫生啊啊啊你怎麼這麼好！】

【這男人我真的哭死！】

31

為了哥哥那句承諾，我開啟了瘋狂學習模式。

上午，我乖乖待在學校刷題做卷子。下午，我在基地進行高強度訓練。晚上，我跟著厲害的家教姐姐一起學習。

這位老師確實厲害，也貴得讓我肉疼。但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我的分數雖然爬得慢，但確實在一點點往上挪。

我在電競圈的名氣也越來越大，從「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天才少女」變成了「有點東西的新人費凡」。

爺爺說，我爸媽就是在遊戲廳認識的，我大概遺傳了爸媽的遊戲天賦。

眼前的彈幕依舊沒停過。

【妹寶這是要衝著學霸和電競大神雙棲發展啊！】

【這日程表看著我都累，妹寶加油！】

【男女主又在醫院偶遇顧醫生了，嘖嘖，心疼我顧醫生！】

【顧醫生根本懶得理他們好不好！心裡只有妹妹的六百分！】

【妹寶好可愛！】

可愛嗎？我看著鏡子裡那個因為缺乏睡眠有點黑眼圈的自己，嘆了口氣。

我開始越來越頻繁地想，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呢？這些能劇透、能吐槽的彈幕又是什麼？

我真的只是一個被隨機刷新出來的 NPC 嗎？還是說，因為遇到了哥哥、遇到了爺爺，我才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玩家角色？

但不管怎麼樣，我知道，我不再是那個沒有名字、只能跳樓的孤兒寧一了。

我是費凡。

是努力想考上六百分不讓哥哥失望的費凡。

是想在電競場上所向披靡的費凡。

是有很多人喜歡的費凡。

這就夠了。

32

聽爺爺說，我出生在四月十七日。

因為這是我回家後的第一個生日，還是十八歲生日，爺爺準備大辦。

於是，他直接把我接到了京城一座豪華得像宮殿一樣的酒店。

宴會廳里流光溢彩，來了好多我不認識但看起來就很有身份的人。

禮物堆成了小山，幾乎全是奢侈品。

穿著漂亮禮服的我看著巨大的三層蛋糕，心裡卻空落落的。

這是我第一次正經過生日，要是哥哥在就好了。

正想著，眼前突然一黑，一雙溫熱的手從後面輕輕蒙住了我的眼睛。

與此同時，我眼前的彈幕瞬間爆炸。

【顧醫生來了！！！】

【啊啊啊啊啊他居然來了！】

【兄妹終於同框了！給我哭！】

一股巨大的驚喜湧上來，但我嘴上卻故意使壞。

「嗯……是思宇哥哥嗎？」

後面的人沒說話，但我能感覺到他動作頓了一下。

「不是啊？」我繼續裝模作樣，「那就是凌霄哥哥？」

蒙著我眼睛的手似乎微微收緊了一點。

「還不是？那……難道是清清姐姐？」

【妹寶你故意的！】

【男二好失落啊啊啊！】

【快說是他是他！】

果然，身後傳來一聲嘆息，帶著點無奈。

我立刻抓住那雙手，轉身眼看著他。

「哥哥！我知道是你！」

顧醫生穿著合身的西裝，比平時白大褂的樣子更帥了。

「生日快樂。」

他遞給我一條細細的銀色手鍊，款式簡單，甚至沒有包裝。

可我一眼就看到，他抬起的手腕上戴著一條一模一樣的手鍊。

【同款！！！是同款！！！】

【臥槽！定情信物？（不是）】

【成年了所以可以開始談戀愛了嗎？！】

【前面的冷靜！妹寶還在上高中哎！不能早戀！】

我不知道彈幕為什麼會這樣想，哥哥確實很好，但他心裡裝著的一直是別人。

我知道的。

我壓下那點莫名的悸動，抬頭問：「哥哥，你最近……還好嗎？」

「嗯，很好。」

【好個屁！一點也不好！】

【天天在醫院看男女主膩歪，他能好受？】

【我感覺男二早就釋然了吧？現在更像妹控！】

【男主是來看妹寶的！跟白月光沒關係了！】

被彈幕吵得頭疼，我也沒再多問。

等到吹生日蠟燭的時候，我閉上眼睛，在心裡許下唯一的願望：

希望哥哥能真正開心，希望他得償所願。

無論他的願望里……有沒有我。

33

時間像被按了快進鍵，一下就衝到了高考。

高考前一晚，我正對著錯題本做最後的掙扎，手機震了一下。

顧辰哥哥：【睡個好覺。】

彈幕飄過：

【嚯！顧醫生終於知道高考前該讓妹寶睡覺了？】

【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輕飄飄說出六百分的……】

我看著那四個字，心裡莫名就安定下來。

回了個【晚安】，我穩穩睡到了鬧鐘響。

高考結束的鈴聲響起，我衝出校門，一頭扎進了來接我的車裡。

晚上，還有一場至關重要的比賽。贏了的話，我們二隊就能創造歷史，衝進頂級聯賽。

我在車上狼吞虎咽地塞了個漢堡，車子一到場館，我就沖了進去。

場館外已經聚集了不少粉絲，還有人舉著寫著我遊戲 ID 的燈牌。

今晚，必須贏！

比賽開局異常艱難。

對方針對我們的打法做了深入研究，前期瘋狂壓制發育。

我們節節敗退，經濟被拉開巨大差距。

我深吸一口氣，操控著角色在刀尖上跳舞，利用極限走位躲避關鍵技能，拚命偷取零星資源發育。

轉折點發生在大龍坑。對方以為勝券在握，強行開龍。

我看準時機，在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閃現進場，一個完美的大招瞬間困住了對方四個人。

我們打出了團滅，順勢接手大龍，經濟瞬間扳平。

最終，憑藉一波完美的配合，我們硬生生拆掉了對方的基地水晶。

我和隊友們激動地抱在一起，尖叫、跳躍，享受著全場觀眾的歡呼。

在一片沸騰的喜悅中，我下意識地看向觀眾席。

他沒有來。

直到被興奮的隊友們拉去燒烤攤慶祝，我的手機始終安安靜靜，沒有他的消息。

【妹寶看起來好失落啊……】

【可是顧醫生真的在手術台上啊！剛接到一個連環車禍的急診，根本走不開！】

【唉，陰差陽錯……】

看到彈幕的解釋，我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原來他在忙，在救人，並不是故意不來的。

心情一放鬆，我甚至壯著膽子偷喝了幾口隊友的啤酒，然後被阿琳姐笑著搶走了杯子。

慶祝到一半，爺爺安排的司機來了，說明天一早要飛京城參加一個很重要的宴會，今晚必須早點回去休息。

車子平穩行駛，我對司機說：「叔叔，麻煩先送我去中心醫院一趟吧，我很快就好。」

到了醫院，我熟門熟路地找到胸外科。

值班的護士姐姐認得我，告訴我顧醫生還在手術室。

我道了謝，默默走到手術室外的長椅上坐下。

等著等著，一天考試的疲憊和晚上比賽的興奮勁慢慢褪去，眼皮越來越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感覺有一隻溫暖的手摸了摸我的頭髮。

34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手術室門口刺眼的白光讓我眯了眯眼，適應了片刻，才看清眼前站著的人。

「哥哥。」我揉了揉眼睛。

【啊啊啊妹寶這一聲哥哥！我心都化了！】

【顧醫生眼神好溫柔啊嗚嗚！】

「等很久了？」他問。

旁邊的司機叔叔連忙回答：「顧醫生，大小姐等了兩個半小時了。明早九點還要趕飛機去京城，您看……」

「叔叔，你去樓下車裡等我好嗎？我就跟哥哥說幾句話，很快的。」

司機點點頭，先行離開了。

安靜的走廊里只剩下我們兩人。

「要去京城？」

「嗯，」我點點頭，「爺爺安排的，說帶我去見見一些人，可能……是要給我介紹一些人脈吧。」

我其實不太懂這些。

「嗯，去了那邊，別太累著自己。」

【急死我了！就說這？】

【快說點別的啊！比如我會想你啊！】

【顧醫生你這張嘴啊！】

我看著他，心裡有很多話想說。

「哥哥，我高考結束了。」

「嗯。」

「比賽也贏了。」

「很厲害。」

我攥緊了手指，鼓起勇氣問：「那……你有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

顧醫生看了我很久，緩緩開口說：「我希望你將來，無論做什麼都能得償所願。」

【我靠！！！】

【和妹寶生日時許的願望一樣！】

【這算什麼？心有靈犀嗎？】

【是祝福也是承諾吧！哭死！】

「嗯，哥哥也是。」

說完，我不敢再看他，轉身快步走向電梯間，生怕慢一步就會捨不得走。

我離開了醫院，也離開了這座有他的城市。

35

在京城的日子，我跟著爺爺遊走於各種光鮮亮麗的宴會，見了很多厲害的人物，也去了國內最頂級的電競俱樂部參觀學習，和頂尖選手切磋。

高考成績出來了，六百出頭，不算特別高，但足夠選擇一個不錯的一本大學。

爺爺摸著我的頭說：「如果想出國深造，爺爺隨時可以安排。」

我想了想，還是很堅定地搖了搖頭。

「爺爺，我想留在國內，一邊上學，一邊打電競。這是我的夢想，我不想放棄。」

「好，有自己想做的事，就努力去做。爺爺永遠支持你。」

錄取結果出來的那天，我盯著螢幕上「科技大學計算機系錄取」的字樣，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卻又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悵然。

真的要留在京城了。

我猶豫了很久，還是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喂？」

「顧辰，」我叫了他的全名，「我……被科技大學錄取了。」

「嗯。要留在京城上學了？」

「嗯。」我捏緊了手機。

「不回來了？」他問。

我含糊地說：「也許吧。」

就在這時，電話那頭的他突然笑了。

「那……你能不能來門口接我一下？你們別墅區的保安挺負責的，不讓我進。」

【哇靠！！！顧醫生直接殺到京城了？！】

【保安大哥：這男人看起來不像好人（不是）】

【啊啊啊他來了他來了！】

我腦子嗡的一聲，什麼都顧不上了，穿著拖鞋就衝出了別墅大門，一路朝著門口狂奔。

跑到氣都喘不勻，才看到顧辰站在保安亭外，身邊放著一個簡單的行李箱。

「費小姐。」保安看到我，立刻恭敬地點頭。

我喘著氣，指著顧醫生說：「他……他是我朋友。」

保安這才放行。

「你……你怎麼來了？」我問。

顧醫生低頭看著我，笑著問：「不叫哥哥了？」

「顧醫生。」我臉一熱，別開視線，故意板起臉。

「我剛辦理完入職手續，以後就留在這邊的醫院工作了。」

「哪個醫院？」

他報了一個醫院名字，然後補充道：「離你學校，步行大概十五分鐘。」

【啊啊啊他就是為了你來的啊妹寶！】

【急死我了！這還不明白嗎？】

【步行十五分鐘！這什麼神仙距離！】

「你來這裡工作……就見不到白月光姐姐了。」我低下頭，聲音悶悶的。

【妹寶你是對浪漫過敏嗎？】

【這時候提什麼白月光啊！】

【唉，妹寶心裡一直有這根刺啊，畢竟她知道男二曾經痴情到要跳樓。】

「當初不想讓你爺爺認下我，不是因為嫌你麻煩，」他頓了頓，非常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是因為，我不想只做你的哥哥。」

我的大腦仿佛瞬間宕機，一片空白。

不想只做哥哥？那他想做什麼？

巨大的衝擊讓我脫口而出一個極其沙雕的問題：「你想當我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父可敵國（不是）】

【妹寶這腦迴路我服了！】

【顧醫生：我拿你當女朋友，你想叫我爸爸？】

顧醫生顯然也被我這清奇的思路噎住了，居然順著我的話點了點頭。

「也行，不過得看你爺爺同不同意。」

這下輪到我無語了。

我忽然想起什麼，抬起手腕，露出手上那條細細的銀鏈。

「顧辰，這手鍊我查過了。」

「嗯？」

「是情侶款，」我盯著他，「而且，寓意著守護和陪伴。」

他輕聲問：「那……你現在要把它還給我嗎？」

「我要……我的男朋友，親自再給我戴一次。」

說著，我把手腕伸到了他的面前。

36

顧辰低下頭，冰涼的指尖輕輕拂過我的手腕，細緻地將那條細鏈重新扣好。

還沒等我回過神，他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枚設計簡約的戒指套在了我的中指上。

尺寸居然剛剛好。

我抓起他的手，發現他修長的手指上也戴著同款的男戒。

「情侶款，」他解釋道，「花了我兩個月工資。」

「顧醫生，你不會是來傍大款的吧？」我脫口而出。

「是。」他坦然點頭。

【哈哈哈哈哈哈傍得理直氣壯！】

【顧醫生：軟飯硬吃也是本事！】

我又問：「那……白月光姐姐呢？你真的……不喜歡她了？」

顧辰抬手，用指節輕輕碰了碰我的臉頰。

「我承認，我和她一起長大，年少時確實動過心。但我對她，從未逾矩，也早就放下。特別是你出現之後，我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你。」

「你……你不會早就對我圖謀不軌了吧？」

「一開始，真的只是想照顧你。後來……」他微微別開視線，「目的就沒有那麼單純了。」

【父愛變質現場！】

【論監護人是如何一步步淪陷的！】

【我懂，我追星的時候也總是母愛變質哈哈哈哈……】

「那你不早點跟我說？害我胡思亂想那麼久！」我捶了他一下。

他抓住我的手，握在掌心，無奈道：「第一，你不能早戀。第二，我也沒那麼自信。不知道在你心裡，我究竟算什麼。」

「那我高考結束你也不來找我！」我繼續控訴。

「忙著辦離職、找新工作、交接、找房子……我得先確保自己能跟你站在同一片天空下。如果不能來，所有的承諾都只是空殼。」

爺爺突然出現，笑眯眯地看著我們緊緊握在一起的手，道：「孫女婿？」

顧辰愣了一下，隨即點了下頭。

「嗯，爺爺。」

【媽呀好甜！官方認證了！】

【爺爺：白菜終於被豬拱了（欣慰版）】

【圓滿！撒花！】

37

爺爺大手一揮，直接投了巨資，把陸老闆的俱樂部連人帶設備整個兒搬來了京城，就離我學校不遠。

我徹底過上了白天啃書本、晚上訓比賽、周末還可能有個商業活動要跑的超負荷生活。

憑著天賦和拼勁，我很快在電競圈裡打響了名號。俱樂部也靠著爺爺的鈔能力，一躍成為國內資源頂配、所有電競人擠破頭都想來的地方。

但風光背後，學習依舊是我最大的痛苦。尤其是高數和英語，看得我頭昏眼花。

於是，顧醫生來我公寓的頻率越來越高，美其名曰「輔導功課」。

「你不是胸外科醫生嗎？怎麼數學也這麼好？」

顧醫生拿過我的習題冊，掃了一眼就開始寫解題步驟，說：「醫用高等數學、統計學，哪樣不難？而且看國外最新文獻，英語和德語都得會點，不然怎麼當一個好醫生？」

「哥哥你好厲害啊……」我由衷感嘆。

他筆下沒停，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哪兒有你厲害？這下時間管理不過來了吧？」

「沒事，要是時間不夠用，我可以放棄愛情。」

「……你再說一遍？」顧醫生寫字的筆尖猛地頓住。

「我、我是說你別打擾我學習！」我立刻抓起筆假裝認真起來。

他卻忽然靠近，溫熱的呼吸噴在我頸窩裡，喃喃道：「真的不要我了？」

我被他又癢又麻的舉動弄得渾身不自在，伸手去推他的腦袋。

「哎呀你走開……癢……」

他非但沒走開，反而順勢捉住我的手，吻了上來。

「不行……」我臉紅得快爆炸，殘存的理智還在掙扎，「我……我這一章還沒學完……」

「偶爾一次，明天再學也行。」

【Call back！絕對是 call back！】

【妹寶第一次贏比賽後去吃宵夜，顧醫生就這麼說的！】

【捉住一隻細節怪！】

我意志力搖搖欲墜，但還是頑強抵抗。

「那我走了？」他作勢要起身，語氣帶著點委屈。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衣角，說：「你不許走。」

【妹寶：我嘴硬但我的身體很誠實！】

【顧醫生：再不走真要憋壞了！】

【睡也不能睡，走也不讓走，哈哈哈哈顧醫生進退兩難！】

我聲如細絲地問出了那個關鍵問題。

「你……你帶那個了？」

顧醫生點了點頭。

跟我對視的瞬間，他直接把我打橫抱了起來，目標明確地走向我的房間。

【接下來他們要幹什麼？好難猜啊……（狗頭）】

【為什麼門關上了？我們不是尊貴的 VIP 會員嗎？】

【我付費了的！我要看！】

【切鏡頭啊！別逼我跪下來求你！】

38

一年後。

總決賽賽場燈光璀璨，人聲鼎沸。

當對方基地水晶轟然炸裂的瞬間，巨大的【Victory】標誌占滿了螢幕！

「贏了！我們又是冠軍！」

隊友的歡呼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我摘下耳機，震耳欲聾的歡呼和彩帶一起落下，激動地和隊友們抱在一起。

顧醫生從觀眾席站起身，穿著一身筆挺的深色西裝，手裡拿著一小束淡雅的白色花朵，正一步步朝著比賽台走來。

我的心跳瞬間加速，撥開興奮的隊友就想朝他跑去。

可還沒等他靠近，一群記者就把我團團圍住，話筒幾乎要戳到我臉上。

「費凡，再次衛冕冠軍有什麼感想？」

「對於團隊今天的戰術布置你有什麼想說的？」

「下一步目標是世界賽嗎？」

我儘量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一一簡短回答。

突然，一個記者話鋒一轉，問：「費凡小姐，最近有媒體多次拍到你與一位神秘男子同進同出公寓，關係似乎頗為親密，請問你對此作何解釋？」

場面瞬間安靜了一些，所有鏡頭都對準了我。

我沒有任何猶豫，清晰地說：「那是我未婚夫。」

現場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嘆和竊竊私語。

那個記者立刻追問：「未婚夫？是費老爺子為您安排的嗎？請問對方是哪一家的貴公子？是商業聯姻嗎？」

一連串的問題帶著預設的答案砸過來，我推開幾乎懟到我臉上的話筒，徑直走向那個終於突破人群、來到台下的男人。

聚光燈和所有人的目光追隨著我。

我面對著所有鏡頭和驚疑不定的目光，一把挽住了顧醫生的胳膊。

「看清楚了，這位就是我的未婚夫。

「沒有誰安排，更不是什麼商業聯姻。

「我自己喜歡，自己選的。

「不行嗎？」

【啊啊啊啊啊官宣了！】

【妹寶好 A！好颯！】

【嗚嗚嗚磕死我了！】

【顧醫生那個眼神！溫柔得能溺死人！】

【打臉記者爽文劇情！】

39

某天半夜，手機震動，我們突然看到一條推送。

幾十年難遇的流星雨，就在後半夜。

「要不要去看？」他問。

「去！」我答。

【哇！睡著睡著就去追流星雨？】

【不愧是你們倆！行動力 max！】

【等等，他們剛才是不是還在……】

【兩個人真是好興致啊哈哈哈！】

我們倆套上外套，抓起車鑰匙就溜出了門。

深夜的街道空曠寂靜，只有我們的車子向著郊外的露營基地飛馳。

到達山頂時，已經有不少天文愛好者支著帳篷和三腳架在等待了。

我們找了個相對僻靜的地方，鋪開毯子，並肩坐下，仰頭望著綴滿星辰的深邃夜空。

山風微涼，顧醫生把我往懷裡摟了摟。

忽然，第一顆流星拖著銀亮的尾巴划過天際。

「來了！」有人驚呼。

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越來越多的流星撕裂夜幕, 璀璨的光芒時而短暫, 時而持久, 上演著一場盛大而寂靜的狂歡。

「快許願！」我激動地閉上眼, 雙手插進了顧醫生外套的口袋裡。

聽說這樣許願, 願望會更容易實現。

幾乎在同一時間，我也感覺到一隻微涼的手準確無誤地插進了我外套的口袋裡。

我們閉著眼, 隔著彼此的口袋布料攥著對方的手, 在漫天流星的見證下許下願望。

然後，我們同時睜開了眼睛。

我們異口同聲地問：「你許了什麼願？」

我們又異口同聲地回答道：「我希望你得償所願。」

【又是得償所願！】

【他們的願望永遠是對方！】

【這是什麼神仙愛情！】

顧醫生摟緊我的肩膀, 下巴輕輕抵著我的發頂。

「其實, 看到你在我身邊笑得這麼開心, 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我靠在他溫暖的懷裡, 看著最後一顆流星消失在天際線。

是啊，我也心滿意足了。

畢竟……誰能想到呢？

我從一個要化身肉泥的路人甲, 變成了此刻擁抱著滿天星辰的人生贏家。

番外

（顧辰·心軌）

我一直認為, 人的崩潰是無聲的。

就像胸腔里的腫瘤，安靜生長, 直到某一刻徹底抑制呼吸。

那天, 我站在天台邊緣。

樓下的咖啡廳里，林薇笑著為蕭墨深整理領帶。

職場晉升再次敗給蕭墨深，傾慕的女子也最終選擇了他。雙重失意像冰冷的麻醉劑，讓人失去痛覺，只剩下虛無。

這麼多年，我好像一事無成。

但那個女孩扭頭朝我跑來時，眼睛亮晶晶。

她說：「哥哥, 能帶我回家嗎？」

荒謬。

一個自殺未遂者向另一個自殺進行者求救。

她提出的整容和勾引方案荒唐得讓我第一次想笑。

在二十八樓的冷風中, 我居然因為一個陌生女孩的胡言亂語，暫時忘記了跳下去這件事。

她說她沒有家。

我鬼使神差地說：「我帶你回家。」

或許是因為在她身上看到了同樣的無依無靠，或許只是因為那一刻我需要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哪怕是照顧一個來歷不明的小麻煩，我的生活好像也沒那麼失敗。

她睡在我唯一的床上, 裹著我的被子, 呼吸平穩。

而我蜷在沙發上，第一次感受到某種奇異的平靜。

她叫我哥哥，理直氣壯地蹭吃蹭喝，把《五三》攤滿我的書桌, 電競比賽奪冠時眼睛亮得灼人。

她像一株野蠻生長的植物，強硬地擠進我規整乏味的人生。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

或許是她舉著鍋鏟宣稱要報恩時，或許是她為我爭取手術主刀權時。

當我發現手機相冊里不知不覺存滿她比賽的照片, 當我在手術間隙下意識查看她的消息，當我開始計算她高考倒計時的時候……

我知道，某些東西脫離了掌控。

林薇的影子是什麼時候淡去的？我記不清了。

只記得有一次在醫院走廊遇見她與蕭墨深，我心中竟無波瀾。

那個曾讓我痛徹心扉的笑容, 如今看來不過只是一個普通女子的笑。而家裡那個小麻煩, 卻讓我重新感受到心臟的搏動。

那一刻我便知道，我從未想過要做她的哥哥。

當她終於成年, 當我終於能名正言順地站在她身邊時，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原來命運將我推至天台邊緣，不是為了墜落。

而是為了遇見她。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