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重生,我直接扇了女兒⼀巴掌。
她捂著臉,滿眼不可置信。
「不就是裸聊了⼀晚上嗎,你竟然打我!」
我強忍著悲憤,渾⾝顫抖。
墜樓,車禍,爆炸……
第三次死之前,我終於看到了兇手——我的⼥⼉!
整整十六年,我竟然養出這麼⼀個沒良⼼的白眼狼!
1
「啪!」
我一巴掌打在了⾯前穿著【數學卷子】的⼥兒臉上。
⾃問這十六年沒虧待過她,但我的女⼉就是個天生壞種。
上⼩學時,她用叉⼦扎人眼睛,和二流子談戀愛,甚⾄把肩帶送給多個男同學。
等上了初中,校園霸凌,裸聊,和⼩混混開房,把卷子拼成裙子……
重生三次,我想盡辦法教育她,可完全是爛泥扶不上牆,毫無用處!
「你給我滾!」我指向門,控制不住地嘶吼。
「不就是裸聊了一晚上嗎,你竟敢打我?」
⼥⼉⼀臉不可置信,她⽤手捂著臉,聲音尖銳又刺耳「我真是後悔有你這個媽!」
我也絲毫不退讓「那你就當沒我這個媽!!現在就滾!」
「好,是你讓我滾的!!」
「從今往後,你都別想管我了!」
女兒紅著眼盯著我,而後「砰」的一聲,摔門而出。
2
冷汗打濕後背,我脫力地攤軟在沙發上。
三次死亡的記憶不斷朝我撲來。
第一次,是意外墜樓。
有人約我到公司天台,推背感來得太快,我沒看清兇手的臉就被推了下去。
第二次死亡,是車禍。
我躲過了那次墜樓,可老師打電話說女兒在學校出了事,很緊急,讓我回去一趟。
我請了兩個小時得假,卻在路上碰到了失控的大貨車,當場被碾成肉泥。
第三次,也就是上一次。
我碰到了一場大爆炸。
半夜十二點突然有人敲門,我一打開門,爆炸就發生了。
失去意識前,我依稀看到了女兒映在火光下的臉。
白慘慘的臉上,洋溢著惡劣的笑。
那抹笑我見過無數次。
我幾乎可以肯定,她就是殺死我三次的兇手。
可……
她為什麼要殺我?
3
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穩。
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女兒那張白慘慘的臉。
數不清第幾次從夢中掙扎醒來,老公才回了家。
「做噩夢了?回來就聽見你在哭。」
他是保安,經常值夜班,晚上回來的很遲。
「謝容呢?怎麼沒看到她?」
謝容就是我們的女兒。
我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沉著眸子沒有出聲。
但無聲往往能證明很多事。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這麼遲還在外面鬼混,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這麼不檢點。」
「你先睡吧,我出去找她。」
看著老公離開的背影,我心臟忍不住的刺痛。
我和老公都是正常人,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女兒!?
無聲發泄了一通,我拿起床頭柜上一家三口的合照。
其實,女兒上幼兒園時,聽話又可愛。
我實在弄不清楚,到底是為什麼,她竟然變成了今天這樣。
4
第二天日照三竿,我才收到老公的消息。
「我在老街那兒找到她了,剛剛送去學校,你放心上班」
雖然我恨極了女兒,可看到這條消息後,還是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只是,三次死亡對我的消耗太大,我現在已經無心進行高強度的工作。
作為美妝公司的高管,這些年家裡的收入幾乎都是我在掙。應該也存下不少錢,足夠我們周轉一段時間。
我向來說干就干,直接開車去公司提了辭職。
離開公司後,一身輕鬆,感覺世界都明亮了起來。
「老婆,咱爸媽明天來住幾天,你要不把你那衣帽間收拾一下,給爸媽住?」
這些對話,前三世也都發生過。
看著手機上老公發來的消息,我直接給他打了個電話過去。
「我之前就說過,你爸媽要來住,直接訂酒店就行,我不習慣和老人一起住,你跟我說這話什麼意思?」
電話那頭亂鬨哄的,應該是在聚會。
「老謝,你老婆脾氣還是這麼大,哈哈哈」
「笑什麼,謝隊長是倒插門,可比我們有福分」
「嫂子能掙錢,身材還好,要是我,我早樂醒了!」
謝汶嘖嘖兩聲,其他人這才停下調侃,緊接著他的聲音傳出。
「我爸媽年紀都大了,我們當兒子媳婦的,是不是該孝順一下?」
「再說,你爸媽死那麼早,完全可以把我爸媽當成親爸媽啊!」
「真不知道娶你是為了什麼……」
說完這句,電話那頭輕聲嘟囔一句。
「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我一怔。
前三世我沒辭職,這個時候正在工作,沒空給他打電話,只在手機上吵了幾句。
我沒想到能從他口裡聽到這樣地話。
電話那頭明顯也靜了一瞬。
「老謝說得對哈,我兒子過幾天就生了,大家都來喝喜酒啊」
「哈哈哈,恭喜啊,兄弟幾個一定捧場!」
謝汶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連忙找補「是啊,恭喜兄弟喜得虎子!」
那一瞬間,我真的懷疑自己聽錯了。
「老婆,信號不太好,我先掛了啊!」
聽著耳邊「嘟」的一聲,我突然覺得身體很冷。
我和謝汶是大學戀愛,我家境殷實,母親是公務員,父親是大學教授,而他是農村人。
一開始謝汶不願意倒插門,覺得丟人。
我父母同意給他在市內買房後,他父母才同意。
結婚前,我父母就準備好了房和車,風風光光的把他迎進了門。
我主外,他主內。
一個月給他三萬,沒讓他受過一天苦。
可現在,他卻嫌棄我生不齣兒子。
剛結婚的時候,他跟我說,他最喜歡女兒。
我爸媽出意外死亡的時候,他說他會寵我一輩子。
可現在,他竟然嫌棄我生不齣兒子。
我突然覺得謝汶好陌生。
陌生到……
我好像從來沒認識過他。
5
我漫無目的地開車,再一抬眼,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女兒學校門口。
家裡之前請過阿姨,專門照顧女兒的日常起居。
後來謝汶辭職,全職在家,也就接過了阿姨的責任。
非要說來,這可能是我第一次接謝容放學。
說句實在的,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來這裡。
明明她害死了我三次,我們昨天還鬧得那麼嚴重。
靠在邁巴赫上,我在心裡想,只遠遠地看她一眼。
就一眼。
很快,下課鈴響起。
教學樓烏泱泱湧出一群人來。
「你聽說了嗎,謝容昨天在老街睡了一晚上」
「她活該,平常就知道欺負人,我恨不得她現在就去死,這種人簡直是禍害」
「我還聽說,她前兩天在酒店接客了,一晚上掙了這個數」
「這麼多!嘖嘖,我覺得她那張臉也是做的,她爸也就一般,她怎麼可能長那麼漂亮」
「也許她媽漂亮呢。」
「你沒見過她媽嗎,像個保姆,一點也不漂亮。」
「我艹你媽,你再給我說一遍!」
謝容突然從教學樓里沖了出來,對著剛剛蛐蛐她的人臉上就是一拳。
「你踏馬給我把嘴巴放乾淨點,信不信我今天晚上就把你剝乾淨送人?」
但更快的,謝容被其他人壓住,只能兩條腿干蹦躂。
我看著謝容那張臉,下意識摸上我的臉。
是的,謝容和我很像。
俗話說女兒像爸,但謝容和我最少有八分像。
「你們都去死!聽清楚了嗎,都去死!」
謝容在地上嘶吼,眼眶充血,猩紅地盯著面前的人群「我今天下午就炸了學校,你們都給我陪葬!」
忽地,謝容一個抬頭,看到了不遠處的我。
她表情僵硬一瞬。
我也快速別過眼。
「謝容瘋了,快去喊老師!」
「已經去喊了,不過老師才不會管她,她可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差生」
謝容僵住的瞬間,其他人大聲密謀。
儘管內心掙扎,我還是大步流星朝她走去。
老師趕到,我正好走進學校。
「謝容。」
我們兩個齊聲喚道。
聽到這抹熟悉的聲音,我步子僵硬了一瞬。
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第二次死亡前的那通電話。
就是這個老師給我打的。
6
「我叫吉雅,是謝容的語文老師。」
「你是……謝容的媽媽?」
面前的女人瘦瘦小小,化著精緻淡雅的妝容,尤其是口紅顏色,讓我頗為熟悉。
我盯著她的唇片刻,緩緩搖頭「我們昨天才斷絕母女關係。」
一邊的謝容表情僵硬,垂在身側的手死死拉著衣襟。
「我今天來,是想聽聽,謝容在學校都做了些什麼。」
「你踏馬昨天不是就說不管我了嗎?怎麼,今天來看我熱鬧?」
謝容一下子衝到我面前,眼看著就要上手,吉雅連忙將我們隔開。
「謝容媽媽,謝容除了性格有些強勢,別的都還好。」
「你這個賤人給我閉嘴!」
「啪!」
謝容直接給了吉雅一個巴掌,聲音響亮,外面偷聽的學生沒忍住驚呼。
吉雅的臉瞬間紅出五個巴掌印來。
謝容像只瘋狗,對著吉雅狂咬「別在這兒假惺惺裝蒜,你個賤人,裝什麼裝!」
我連忙拉住謝容「你怎麼能打老師?」
謝容用力甩開我「我想打誰就打誰,你算老幾,我用你管?」
場面一度混亂。
謝容對著吉雅又扇又打,我拉都拉不住。
直到「啪嗒」一聲,吉雅的口紅掉了。
我眸子一凝,盯著地上滾落的那支口紅。
謝容也停下動作,二世祖一樣扯了扯背包,鼻孔朝天,對著吉雅翻了個白眼。
隔了幾秒,我從善如流地抬起眸子。
「謝容,我們回家。」
7
那支口紅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