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當家主母,雪姨娘的眼睛晶亮晶亮的。
看向我都慈愛了幾分。
我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畢竟我只是想給她找點事兒做。
省得一天天往外跑,招蜂引蝶。
我的計劃成功了。
第二天,便宜爹就帶回來一個教養嬤嬤。
於是,我暫時將雲煙困在了府中。
不就是個穿越女,怎麼可能斗得過我這個世家培養了十幾年的大家閨秀。
5
我在府中無聊。
雲煙作為穿越女,自由主義與封建社會相碰撞。
她的院裡不時上演著與教養嬤嬤鬥智斗勇的故事。
所以我喜歡站在相府的假山上。
看她作妖。
「很好看?」
耳邊忽然傳來男子低沉的聲音。
鼻尖也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淡香。
「回來了?」
我沒有回頭,任由身後之人將我圈進懷裡。
四個皇子中我最看好的就是四皇子蕭墨。
也是我成為執行者之後的日子裡。
第一次想要以妻子的身份輔佐的皇子。
「你受委屈了。」
他將我的身子掰過來。
邊疆的日子,他消瘦了。
可依然無法掩蓋他的英俊。
皇室成員的皮囊都長得不錯。
尤其是眼前的四皇子。
有著書生的儒雅,將軍的肅殺,還有一點點的痞氣。
腦海中忽然想到那天我窺探的未來。
不管由誰來登基,他的死幾乎都是死局。
這讓我很無力。
鼻子忽然一酸。
心像是被人揪著一樣,痛得厲害。
眼角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淚。
這種感覺讓我感到陌生,很害怕。
我是這個世界的執行者,怎麼可以有人類專屬的感情……
「這是怎麼了?」
他寵溺地將我抱緊,似乎很害怕失去我。
「沒事兒,看到你開心。」
我強壓住心中的彷徨。
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
很快,我就釋然了。
不能擾亂歷史的既定軌跡。
但我可以陪著他走完最後的人生。
兩者並不衝突。
四皇子凱旋,皇上再次設宴。
都說女為悅己者容。
今天的我一身鵝黃色的宮裙,臉上也精心描畫了半天。
當一襲紅裙的雲煙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她顯然一愣。
眼中的驚艷與嫉妒一閃而過。
看來這段時間的學習還是有效果的。
「妹妹今兒個可真漂亮,難道是要去見心上人?」
她似在說笑,我卻聽出了一絲別的味道。
「姐姐,教養嬤嬤沒告訴你嗎?宮宴只有皇后能著紅色。」
這可不是我誆她,是這個朝代的規矩。
聽到這話,她微微一滯。
看向了便宜爹。
便宜爹點頭。
她這才不情不願地回去換衣裳。
「樂衍啊,你姐姐以後還得靠你多多提點。」
便宜爹語重心長地說。
我沒有應答。
之後的她換上了一身嫩綠色的長裙,跟我走在一起倒是般配。
「謝謝妹妹提醒。」
她牽著我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
我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抽回。
抬步上了自己的馬車。
應她要求,便宜爹給她單獨安排了馬車。
過了一會兒,丫鬟拿著我的披風在我旁邊坐定。
她看著我,欲言又止。
「怎麼了?」
「小姐,我覺得雲小姐有些奇怪。」
我沒有插嘴,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剛才我取披風回來,聽到她說……」
「也不知道作者腦子怎麼長的,竟然把你寫成是這個世界的執行者,還誰得你心得天下呢。」
「我倒要看看,是我這個知道劇情的穿越女能主宰歷史,還是你這個世界執行者能主宰歷史。」
聽到這話,我正在喝茶的手一抖。
茶水灑了一車。
6
「小姐?你怎麼了小姐?」
在丫鬟的呼叫聲中,我回過神來。
平復了一下心情,道:「沒事兒,不用管她。」
可真的不用管她嗎?
接觸了那麼多穿越女,我大概能聽懂她話里的意思。
原本我以為我能掌控全局。
可到頭來發現,她或許已經知道了歷史的發展。
而且知道得比我多得多。
揉了揉眉心。
我告訴自己,不過是個穿越女,知道劇情又如何。
難道我一個被數不清代世家培養過的小姐,還鬥不過她?
如此想著,我稍稍安心了一點。
今天的宮宴,四位皇子都出席了。
雲煙社牛,不斷與四位皇子攀談。
二皇子的疏離,三皇子的不屑,四皇子的冷漠。
這些都沒有打擊到她的自信心。
我看得都覺得尬。
「爹爹,要不你提醒一下姐姐。」
我直覺再這樣下去,只會將她推向大皇子。
便宜爹看了一眼遊走於四個皇子之間的雲煙。
眼中竟然露出了一絲讚許。
內心 MMP,臉上笑嘻嘻地提醒:
「爹爹,二皇子賢名在外,四皇子威名遠揚。」
至於這個大皇子,除了居長居嫡,並未做出什麼建樹。
也不是皇上最喜歡的皇子。
甚至在民間的風評並不好。
聽我這麼分析。
他連忙招過一個宮女,讓她將雲煙叫了回來。
「現在太子之位空懸,莫要太早站隊。」
雲煙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我。
挑眉道:「妹妹也這麼想的嗎?」
我沒想到她會忽然問我。
錯愕了一下,道:「姐姐慎言。」
現在可是在皇宮,這種妄議儲君的事情,怎麼可以隨便說。
她朝著我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緊接著身子一歪,躺在了地上。
晚宴頓時亂作一團。
畢竟是將軍府的人。
皇上派人將雲煙送到了偏殿。
又請來了御醫查看。
可不管御醫怎麼看,都看不出個所以然。
人就是這麼昏迷著。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抬步進了偏殿。
看著睫毛微微顫動的雲煙。
揮退了所有宮女。
「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
沒有回應。
「穿越女。」
我揉著眉心叫道。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越來越容易乏了。
大概是探過天機之後?
床上的雲煙聽到這三個字,猛然坐了起來。
「你果然知道。」
「看書不仔細了吧,執行者能一眼認出穿越者。」
我假裝鎮定地嘲笑。
雲煙當下就變了臉色。
「執行者又如何,書中的你只知道誰有資格繼承皇位。」
「但是你並不知道具體的過程,而我,知道。」
她的眼裡滿是挑釁。
我忍不住捏緊了拳頭。
但臉上依舊不顯。
「哦?是嗎?然後呢?」
我笑得一臉淡然。
她顯然沒有想到我依舊雲淡風輕。
「執行者了不起?我偏要讓你看看我如何母儀天下。」
她咬牙壓低聲音跟我叫囂。
「所以,你的目標真的是大皇子。」
我冷著臉,這已經不是問,而是肯定。
7
那天,雲煙被留在了宮中。
我不知道她跟皇上說了什麼。
第二天,皇上冊封她為國師。
歷朝歷代第一位女國師。
何等風光。
我問便宜爹,便宜爹對我避之如蛇蠍。
於是我去了鎮南侯府。
「衍衍。」
外祖母一把將我抱進懷裡。
眼淚忍不住地往下掉。
我總覺得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這個時候,舅舅進來了。
他看到我的時候,有一瞬間的遲疑。
但最終還是走了過來,摸摸我的腦袋。
「待不下去就回來吧。」
「舅舅,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我的眼裡滿是疑惑。
舅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原來那天雲煙在宮中醒來,告訴皇上她忽然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讓皇上相信的。
總之,最後皇上信了。
她預見到我是不祥之人。
若是嫁進皇室,會引起皇室動亂。
所以皇上打消了讓我做四皇子妃的念頭。
聽到這裡,我一向平靜的心忽然翻起了滔天的怒意。
身子一晃,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已經是深夜了。
床邊坐著的竟然是四皇子蕭墨。
此刻的他正支著腦袋打盹。
心中微暖,腦子卻是一陣暈眩。
「好看嗎?」
我失神地點點頭。
忽然意識到蕭墨已經醒了。
臉不由一紅,條件反射般將臉埋進了被窩。
「我已經跟父皇請旨了。」
蕭墨輕笑一聲,像是在跟我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以後我就不再是四皇子了,你可別嫌棄我啊。」
我震驚了。
「好好休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可我如何還能睡得著。
第二天,宮裡來人了。
皇上要見我。
我收拾了一下,上了進宮的馬車。
「好妹妹,我如今馬上就要嫁給大皇子了。」
「而你,即將嫁給一個貶為庶人的四皇子。」
「你說,你如何跟我斗呢?」
我沒想到雲煙也在宮中。
更沒想到她會在跟我擦肩之際告訴我這個消息。
我嘴角輕勾。
並未搭理她。
你想嫁大皇子,也不看看我樂不樂意你嫁。
8
「臣女叩見皇上。」
我平靜地朝著皇上行了個大禮。
皇上顯然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我還如此淡定。
「你可知今日召你進宮所為何事?」
「臣女不知。」
雖然他沒有讓我站起來,可我還是自顧自地站了起來。
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四十多歲不再年輕的男人。
我忽然有些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想當初,這個男人也是我一手扶持著坐上這個位子的。
對了,當初他管我叫婆婆。
因為他是我收養的小乞丐。
我記得送他坐上這個位子的時候,那一世的我也油盡燈枯了。
他還做了回孝子,為我摔了盆。
可我又不需要去黃泉奈何橋輪迴。
「國師說你是不祥之人,你怎麼看?」
「婆婆不會害你的。」
我似笑非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老身自然知道。」
都不用學,我一向說話就這個口氣。
只是換了個稱呼,頓時讓他有些失神。
可我想錯了。
原本以為他會熱淚盈眶。
沒想到竟然賞了我一個茶盞。
我微微側身,茶盞擦著我的腦袋飛過。
「小豆芽,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氣急敗壞。
忍不住叫了他的小名。
自從他被接回宮中,我再也沒有這麼叫過他。
所以,沒有人知道,原來高高在上的皇上,竟然有這麼接地氣的一個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