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願意愛我至死完整後續

秦敘明目眥欲裂，掙扎著想爬向手機。

「你這個賤人，你承認了！是你害我的，我要報警！我要告你！」

「告我？」我輕笑一聲，有恃無恐，「告我什麼？」

我慢慢將腳踩在他的腿上碾壓，欣賞他無能為力的掙扎嘶吼：「誰會相信啊？一個癱了十幾年的殘廢突然說要告伺候了自己十幾年的老婆，你覺得有人會相信嗎？」

恰好趕上劉主任作為社區主任來慰問弱勢群體。

我給他開了門。

他看見秦敘明癱在地上，連忙把他扶了起來。

秦敘明連忙抓住他的褲腳求救：「劉主任，救救我！周敏故意用針扎我，把我扎癱了。她是故意的！」

劉主任愣了一下，隨即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小秦，叔說話直你也別介意。」

「我看你是癱久了腦子也癱掉了，不知好歹的東西！你都癱了十幾年了，現在賴上別人了？」

秦敘明尖銳地大叫：「是真的！我本來只是裝的！都是這個賤人，她故意用針灸把我扎癱瘓了！」

我換上一副垂淚委屈的模樣：「劉叔，如果敘明這麼說能讓他心裡好受一點的話，那就當他說的是真的吧。」

劉主任怎麼可能相信，厲色對秦敘明道：「你要是再這樣鬧下去，哪一天你媳婦真的受夠了不要你了，你餓死在這裡都沒有人管你。」

他轉頭對我換上一副「委屈你了」的表情，「小敏啊，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就是癱久了心裡不痛快，你別理他說的這些胡話。」

7

我精心為癱瘓在床的秦敘明準備了營養餐。

混雜著餿水、泥沙甚至洗潔精的飯食，總能讓秦敘明收穫意外的驚喜。

「吃啊，敘明，不吃怎麼把你的身體養好？」

我溫柔地把摻了餿水的米粥喂到他嘴邊。

他緊咬牙關，眼神怨毒。

「不吃？」

我放下碗，拿起一根銀針，「是不是因為今天的針灸還沒有做，你沒胃口？」

秦敘明渾身一顫，看著長長的銀針，恐懼戰勝了倔強，他屈辱地張開嘴，任由我將一勺勺米粥灌進他的肚子裡。

吃完後，劇烈的噁心和腹痛讓他蜷縮成一團。

夜晚，當他好不容易昏昏欲睡時，我會適時地打開收音機，和他一起欣賞美妙的音樂。

或者不小心在深度睡眠的他耳邊打碎玻璃，或是把他叫醒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他的黑眼圈一點點加深，疲態盡顯。

而我會撫摸他因為營養不良而掉落的頭髮，溫柔地在他耳邊呢喃：「你現在才像是一個真正的病人。」

終於，在一個深夜，他趁著我去衛生間的空隙，用盡全身力氣，從床上滾下來，拖著毫無知覺的下半身，用胳膊肘一點點爬出了家門。

他知道找鄰居們求救沒有用，拚命爬到樓下，對著路人嘶啞地呼救：「救命……殺人了……周敏要殺我……」

一個晚歸的好心人發現了他，立刻叫了救護車並報了警。

但是，當警察趕到時，七嘴八舌的鄰居們早就將秦敘明團團圍住：

「哎喲這小秦又鬧脾氣了！」

「是啊，周敏多好的人啊，照顧他十幾年了！」

「肯定是癱久了精神出問題了，總懷疑他老婆要害他！」

「上次還鬧跳樓呢！非說他癱瘓是周敏給他扎針扎的，誰不知道他早就癱在家裡十幾年了？」

警察做了簡單的筆錄。

畢竟，一個名聲很好，能夠伺候癱瘓丈夫十幾年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是壞人？

更別說有鄰居們為我作證，秦敘明滿嘴瘋話，對我更是非打即罵，甚至有為了威脅我假裝跳樓的前科。

警察最後也只是勸我多多注意病患的心理健康，就在秦敘明絕望的目送下離去。

看著秦敘明因為爬行而磨破的手腳，我心疼得直掉眼淚。

當著鄰居們的面又抱著他大哭了一場。

7

秦敘明徹底瘋了。

他不再沉默忍受，而是開始無休止地嚎叫、咒罵、摔打一切能碰到的東西。

他朝每一個路過的鄰居控訴我的「惡行」。

久而久之，沒有一個人願意再聽他講話。

他再次威脅我要去跳樓。

這一次，我沒有阻攔。

我沉默地聯繫了劉主任，臉上是有些厭倦的疲憊：

「他又要跳樓了。」

我的聲音平靜無波。

很快，樓下再次聚集了熟悉的人群。

劉主任、上次勸阻過秦敘明的熱心鄰居，還有看熱鬧的路人。

秦敘明的半個身子探出銹跡斑斑的老舊欄杆，對著樓下的人群嘶吼，狀若瘋魔：「你們都瞎了嗎？周敏她一直都在折磨我！你們這些視而不見的人都是幫凶！」

樓下的人仰頭看著他，議論紛紛，臉上卻沒有了第一次的緊張和同情，更多的是不耐煩和看鬧劇的神情。

「又來了……」

「唉，這小秦，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周敏真是可憐，攤上這麼個不爭氣的……」

「我看他就是癱久了，心理變態了，故意折騰他老婆呢！」

劉主任拿著擴音器，例行公事地喊：「小秦，你冷靜一點，不要做傻事！有什麼困難我們幫你解決！」

「解決？」秦敘明狂笑，他的精神已經徹底崩潰了，「我和你們說了真相！沒有一個人相信我，這就是你說的解決嗎？」

他作勢又往外傾了傾身體。

人群發出一陣低呼，但沒人真的上前。

大家都覺得他只是像上次一樣虛張聲勢。

我在樓下聲淚俱下地勸他：「老公！你不要跳，我說好了要伺候你一輩子的！」

「你下來，我們還回到以前的日子好嗎？」

秦敘明被我的話刺激得渾身發抖，他看著樓下的眾人。

「好！你們都不信我！都不讓我好死！那我就死給你們看！」

他用盡全身力氣，上半身傾靠在欄杆之上。

他已經脫離社會太久了，在他簡單的腦迴路里，只要尋死，我就會同意他的所有要求。

即使這招現在對我不再適用，但也能用來向鄰居們證明他一直在遭受我的虐待。

「既然你們都不相信我，那我就死給你們看！」

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他的決心。

然而，就在他身體重心完全前傾，即將躍出欄杆的瞬間——

「咔嚓！」

那根早已搖搖欲墜的承重欄杆，在他身體外沖的重壓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驟然斷裂。

沉悶的撞擊聲傳來，像一袋濕水泥砸在地上。

世界安靜了一瞬。

隨即，是更加混亂的尖叫、哭喊、報警聲。

我站在陽台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樓下迅速圍攏的人群和那一灘刺目的暗紅。

他終於「如願」了。

既然他那麼喜歡尋死，那就按照我為他設計的方式去死好了。

晚風從陽台穿過屋子，門口的藍色風鈴輕輕晃動，發出清脆的響聲。

再也沒有一個搖著輪椅的男人裝模作樣地接我下班了。

一切都結束了。

很久以後，我無意間再次打開秦敘明的手機。

他曾經的帖子並沒有徹底沉寂下去。

仍然不時有人來問他的近況。

「博主，我每隔一段時間都來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遭報應！」

我挑了這條評論回覆：

「謝謝你的關心，我老婆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她願意繼續伺候我到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