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畫面一閃,定格在了我的書桌上。
而我,正在滿臉羞澀地,寫、情、書!
16
情書的開頭就是十分炸裂的「魏洵,你好」。
我慌忙去遮魏洵的眼睛。
但他三下五除二就把我的雙手禁錮在了背後。
「別動,讓我看看。」
我急得要死,但毫無辦法。
魏洵則目不轉睛。
畫面在魏洵說完「我不和不會畫符的笨蛋談戀愛」後,定格在了我那張失魂落魄的臉上。
這回輪到我佯裝鎮定。
「是這樣的,誰都有過不懂事的時候,你不用太當回事。」
「原來那封信是你寫的?」
我面無表情道:「誰寫的並不重要,我只是那時候腦子不太好……」
魏洵急匆匆打斷我:「當然重要。」
「嗯?」
我怔住了。
魏洵重新握住我的手。
「如果知道是你寫的,我不會說那句話。
「你又不是不會畫符的笨蛋。」
心跳開始失控。
「那我是什麼?」
魏洵理所當然道:
「你是我不會畫符的未婚妻啊。
「她是笨蛋,蘇紜紜才不是。」
完蛋,有點感動。
我摸摸鼻子,悶聲道:「你還不是經常說我菜。」
魏洵突然低下頭。
他和我靠得極近,幾乎是鼻尖蹭著鼻尖。
我就著微弱的光,看見他眼睛的小星星。
「我這人就是嘴賤。但在我心裡從來沒嫌棄過你,真的。」
心跳已經過載了。
可是我是鬼,怎麼會有心跳啊?
我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從剛剛開始,我聽到的,一直都是魏洵的心跳聲。
天之驕子魏洵,他超愛。
我拽著魏洵,在他鼻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魏洵吃痛,但還是沒有鬆開手。
「你幹嘛?」
我惡狠狠地罵他:
「你確實嘴賤啊大哥!但凡你能少嘴賤幾句,老娘也不至於到死了都沒能談上戀愛啊!」
股票漲了你知道買了,車撞牆上你知道拐了,老娘都死了,你知道表白了!
17
氣得要死,後面的回憶碎片我都沒心情仔細看,一鍵加速。
走完最後一塊發光碎片後,我們站在了一棵大榕樹面前。
大榕樹獨木成林,盤根錯節,有無數光斑在其間飛舞。
「這應該就是前塵樹了。」
魏洵低低應了一聲。
我深吸一口氣,和魏洵一同將手掌貼在粗糙的樹幹上。
光斑聚在我們身邊,像無數流螢。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眼前一片模糊。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看向魏洵。
他也在看我。
「別怕,蘇紜紜。」
笑終究從我嘴角跑了出來。
「嗯。」
……
我叫蘇韻,天生華蓋入命。
二十三歲那年,便修為大成,修得不老之身,成為玄門蘇家自古以來最年前的掌門。
二十五歲那年,我從惡鬼堆里救出一個十歲的孩子。
這孩子命格奇特,克父克母,災禍不斷,實為早夭之相。
自出生以來,我總是無往不利。
和天斗一斗,好像也有點意思。
所以我把他留下收作徒弟,給他取名為魏尋。
魏尋雖命格極差,但十分聰慧。
旁人學多久都學不會的術法,他只需看上兩眼,便能使得有模有樣。
我更滿意了。
我蘇韻的徒兒,就該是個天才才對。
災禍不斷是真的,小魏尋一但離開我的視線,就會被妖魔鬼怪給找上門。
但魏尋十分懂事,修煉從不喊累,每日總是卯時不到便起來,快到子時才睡。
天賦高,又肯下功夫,自然在同輩人中脫穎而出。
魏尋一天天長大,玄門中多有傾慕他的人。
可魏尋卻只成日裡粘著我。
我勸他多去和同輩相處,在外人面前沉穩的他就會委委屈屈問我:
「師傅是煩徒兒了嗎?」
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哪裡捨得看他這樣。
我便只好隨他去。
眼看著,魏尋就要到弱冠之年了。
按他的命格來算,二十歲,便是他的死限。
18
「蘇門主,大事不好了!」
吳家掌門人吳啟山跌跌撞撞跑進來。
我扶著他。
「怎麼了?」
吳啟山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焦急。
「鎖蛟潭封印鬆動,那惡蛟要出來了!」
我一驚,起身便要走。
「師傅,我和你一起去!」
我知道魏尋死劫將至,哪裡敢讓他赴險。
「你待在這裡,哪裡也不許去,聽到了嗎!」
魏尋面色一暗,低聲應下。
我沒空解釋,和吳啟山一起趕往鎖蛟潭。
鎖蛟潭下,困的是一條作惡多端的惡蛟。
百年前,那惡蛟為禍人間,攪得湖城生靈塗炭。
是湖城幾大玄門聯手,犧牲了不少英傑,這才將其鎮壓。
可歷代門人都在加固封印,怎麼會突然就鬆動了?
……
站在懸崖邊,只見潭中已是黑水翻湧,巨大的魔氣瀰漫在空氣之中。
我結印嘗試加固封印,可陣法卻毫無反應。
怎麼會這樣?
還未等我有下一步動作,只聽一聲巨響,黑水沖天而上,一條黑蛟已盤旋在上空。
在場所有人都心頭一沉。
惡蛟重新現世,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百年前,幾大玄門集全門之力,尚且只是將其封印。
可如今我們這裡不過幾人。
「各位前輩,修行本就是為天下蒼生,還望諸位齊心。」
我握緊子午斬邪劍,沉聲道。
其餘人紛紛應是。
只見說話間,惡蛟已口含魔氣,以極快的速度向我們攻來!
19
這場惡戰已持續一天一夜。
雖說各大門的人也在源源不斷地趕來支援,可這惡蛟幾乎是不要命一般,極其兇惡。
已有不少同門隕落。
我擦掉嘴角的血跡,再次騰空而上。
一劍快准狠地插在惡蛟的腹部,可惡蛟也在同時,用尾巴將我擊飛。
我的身體撞在山體上,噴出一口鮮血。
我穩住身形後,開始結印,遠距離操控劍,讓其在惡蛟的腹部劃出一條長達兩米的傷口。
惡蛟怒吼一聲,口中聚集起濃重的黑氣,直直向我襲來。
速度太快,周圍沒有掩體。
我已經無法躲避。
千鈞一髮之際,有一人凌空而來,橫劍擋在我面前,硬生生擋住了黑氣。
正是魏尋。
劍不斷顫抖,而魏尋嘴角也逐漸溢出鮮血。
我見狀,再次催動子午斬邪劍。
子午斬邪劍是我的本命法器,對邪物極為敏感。
趁惡蛟分神與魏尋交手,我操控著劍身,狠狠捅向它的心臟。
「蘇門主,我們也來助你!」
本已是強弩之末的玄門中人再次站了起來。
一時間,漫天都是法器和法術的光影。
惡蛟一時不察,被擊中要害。
他發了狂,龐大的身軀不斷拍動山崖。
山體崩塌,石塊滾動。
所有人都失去平衡,控制不住地向懸崖下的鎖蛟潭墜落。
子午斬邪劍還插在惡蛟心臟上,我無法借力,只能任憑自己下墜。
好在下面是水,應該摔不死。
突然,有一雙手在半空中拉住我。
接著,那雙手的主人將我緊緊護在懷裡。
我倆雙雙掉入冰冷的潭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