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結婚那晚,老公的兄弟拉著他喝了一夜的酒,剩我一個人在婚房。
過去找人的時候,他兄弟酩酊大醉。
拉著我細數寧暢前女友的好,我們的不合適。
而寧暢就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1
我找到樓頂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
寧暢和廖姜還沒醒酒,地面上是散落的酒瓶。
廖姜看到我,大著舌頭哈哈笑。
「林舒來了,剛好和我們敘敘舊。」
他遞給我一瓶酒。
我不動聲色的推開。
「抱歉,我不會喝酒。」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借著醉意故意亂說話笑嘻嘻道。
「林舒,接下來的話你可能不愛聽,但是為了你倆好,我必須說。」
他突然語重心長起來。
「沈清她其實是寧暢前女友,他倆在一起那會我們幹啥都是一群人一起,別說喝酒了,就是打遊戲我們都是一起五排。」
「自從你倆在一起後,寧暢和我們打遊戲時間也少了,平常吃夜宵也叫不出來了,通宵還得偷偷摸摸出來,早上你醒來還要忍著困意陪你聊天,晚上要給你講晚安故事。」
「我就不明白了,你咋就這麼作呢,我就沒見過哪個女的像你這樣。」
說著他擼起袖子。
「別怪我說話難聽,我們兄弟幾個都覺得寧暢可憐。大家面上不說什麼,私下都不看好你們兩。」
「我們都以為寧暢能和沈清和好,除了沈清哪能找到這麼合適的,誰知道你倆現在結婚了。」
「不過既然在一起了,我就真心祝福你們。今天這話說完就當放屁了,不管你以後怎麼想我,我都無所謂。為了我兄弟我都認。」
我的眼神掃過寧暢。
他在一旁默不作聲,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尖。
我有點失笑。
這人就是寧暢掛在嘴邊的好兄弟。
怪不得,如今看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今天婚禮上伴郎致辭的時候,所有人都祝福新人百年好合,所有人都祝我們百年好合,只有廖姜陰陽怪氣地說:「結婚了也要經常出來打遊戲。」
當時主持人還開玩笑說「看來新郎是個妻管嚴。」
2
記得我們剛在一起那會,寧暢說帶我認識他最好的那群哥們的時候。
出於禮貌簡單收拾了一下。
等待的時候寧暢接了個電話。
「你們怎麼還沒來?」
他壓低了聲音。
「不是和你說了,我和我女朋友一起。」
對面不知道說了什麼。
我只是在聽筒里隱約傳來廖姜拔高的嗓音:「我們幾個好不容易聚會她來湊什麼熱鬧?」
寧暢的背脊僵了一下,快步走出包廂。再回來時,他避開我的視線,伸手拿外套:「他們臨時有事,今天先不聚了。」
這話鬼才信。
「你朋友是不想見我才不來嗎?」
「沒有。」
「那你剛剛為什麼要出去打電話。」
「房間內信號不好,行了,你別這麼敏感,他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會對你有意見。」
「你多和他們接觸接觸就知道了。」
那時候我還半信半疑。
並且因為寧暢的這句話壓力倍增,這就好像他們很好,如果唯獨和我相處不來,那就是我的問題。
後來正式見面的時候,他們一共四個人,算上寧暢四男一女。
沈清是其中唯一的女生。
我和寧暢到的時候大家已經來了,飯桌上坐下大家簡單點頭致意。
隨即又像約好了一般繼續剛剛的內容。
其中一個人說。
「喝點?」
「得了吧哪次不是你第一個倒。」
我試圖融入這陌生卻歡樂的氣氛,我問道。
「大家平常都喜歡喝什麼?」
原本還笑聲不斷的房間像約好的一樣靜悄悄的。
她們飛快交換的眼神讓我不適。
沈清開口。
「沒啥特別喜歡的,瞎點。」
她說話的時候自始至終沒有看過我,轉身對廖姜道。
「我不想喝百威,換一個。」
廖姜笑嘻嘻。
「得令,大小姐。」
沈清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水杯,水灑了一桌子,打濕了她的衣服。
我離她最近,給她遞過去紙巾。
但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接,轉頭和另一邊的的廖姜嬌嗔抱怨。
「有沒有紙,真倒霉,今天才穿的白衣服。」
旁邊的人手忙腳亂拿紙。
我再次輕輕拽了一下她的袖子,遞過去紙。
但她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只是朝著廖姜的方向喊。
「快點,等著救命呢。」
我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最終默默的收了回去。
寧暢在桌子下面輕輕拍了拍我小聲說。
「她沒聽見,你別往心裡去。」
酒上來以後大家開始聊最近看的電視劇,恰巧沈清沒有看過。
你一言我一語聊了起來,我和其他人也逐漸熱絡。
廖姜旁邊的男生叫陸雨,聊的上頭。
「原來你也喜歡看,同道中人啊,來來來加個微信,我剛好有個影迷群拉你進來。」
我剛要遞出手機,沈清突然把玻璃杯不輕不重地往桌上一放。「哐當」一聲,清脆刺耳。所有人都下意識看向她。
只見她蹙著眉,低頭擺弄自己的指甲,語氣帶著明顯的厭煩:「煩死了。」
空氣瞬間凝固。
大家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
我剩下的話也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
廖姜問道。
「哎喲,我們沈大小姐今天心情不好啊?誰惹你了?」
沈清偏過頭不接話,長發掩住側臉,只留給他一個冷淡的弧度。
「到底怎麼了?」另一側的男生輕輕推她肩膀
「說說嘛。」
在眾人目光的簇擁下,她才不情不願地開口,聲音裡帶著被騷擾的委屈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炫耀「哎呀你們怎麼都這麼八卦,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們公司一個新來的男同事,這個月約我第七次了。」
「臥槽!這麼執著?」廖姜一拍桌子。ŧûⁱ
「哪個不長眼的?哥幾個幫你擺平!」
「嗨呀不用啦,他也不會堅持多久。」
「要不找寧暢?」有人促狹地看向一直沉默的寧暢,「他和你們公司在一棟寫字樓幹啥都方便。」
寧暢握著水杯的手頓了頓,沒有接話。
沈清的目光終於掠過寧暢,像羽毛一樣輕飄飄地落在我臉上,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不用。畢竟現在有人會不高興的。」
「一個個說好,我找男朋友前都陪著我單身,結果寧暢脫單了。」
那一刻我明白了。
她根本不在乎那個男同事,她只是不能容忍哪怕只有幾分鐘,焦點不在她身上。
而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原罪。
見我沒說話。
沈清笑了起來。
「開玩笑的啦,我們這群人就是這樣的,別當真哈。」
她輕輕帶過,。說出了和寧暢今晚的第一句話。
「腳傷怎麼樣了?」
寧暢正往我的盤子裡夾排骨,聞言動作未停,只淡淡「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他沒有看沈清,目光落在我的餐碟上,語氣平和得像在談論天氣:「恢復得還行,不影響走路。」
那時候,大家臉上那種心照不宣的微表情我也是後來才懂。
沈清的話像一根線,大家繼續。
「寧暢和你提過我們上次峽谷徒步的事情嗎?」
我搖了搖頭。
我們之間雖合拍也有共同喜好,但是不會完全相同,彼此陪伴但是各自的私人空間也是有的。
足夠信任也足夠自由。
陸雨繼續說道。
「當時走了沒半個小時需要淌過一條河,但是沈清不願意剛來就把鞋打濕,我們就陪著她走。」
「但是這種峽谷,曲折蜿蜒地勢複雜,不按照計劃路線走很容易出問題。」
「原本打算到河水比較淺的地方在去到對岸,誰知道兩岸水道越來越寬最後大家也走散了。一直走到了晚上也沒走出來。」
「後來沈清扭傷了腳,是寧暢背著她走出去的。」
「到了醫院才知道寧暢腳也受傷了,但一直沒說。」
沈清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
我轉過頭看向寧暢。
「那段時間我剛好出差,你怎麼也沒和我提。」
寧暢笑的和煦。
「告訴你,除了讓你隔著千山萬水著急,有什麼用?一點小傷,不要緊。」
「但是我上次手指燙傷,你不是改了行程坐了紅眼航班趕回家陪了我整晚嗎?怎麼到你就不行了。」
陸雨起鬨。
「虐狗了!女朋友就是更特殊哈。」
吧嗒。
一聲清脆的輕響,沈清將筷子放在了骨碟上。
她沒看任何人,只是低垂著眼看著盤子。
廖姜看了眼大聲嚷嚷道。
「行了,你們別虐我們了,玩遊戲玩遊戲。」
在廖姜提議下,大家喝酒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幾個人轉動著酒瓶,就像是上天刻意的安排,瓶子轉到了寧暢這邊。
沈清問他。
「很簡單的問題。」
她頓了頓問。
「在坐的人掉水裡,你先救誰?」
空氣凝滯了一秒。
寧暢的眉頭輕微的蹙起,輕輕按住了Ṫű̂⁸我的手。
語氣平靜無波:「林舒。」
沈清臉上的笑容,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後來又輪到沈清轉動瓶子,這一次,又指向了寧暢。
她喝的有點暈。
「寧暢țûₐ,」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一字一句。
任是傻子也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廖姜站了起來。
「她喝暈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我看今天就先到這吧,我們幾個送她回家。」
他一邊說著,一邊和另一個女孩手忙腳亂地去扶沈清。
沈清卻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軟軟地靠在同伴身上。
寧暢沒有看她。
他沉默地站起身,拿起我掛在椅背上的外套,輕輕披在我肩上,動作細緻而自然,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提問從未發生。
「我們走吧。」
他低聲對我說,聲音里聽不出什麼情緒。
包廂里一時間只剩下杯盤狼藉和瀰漫在空氣中的無聲的硝煙。
之前的喧鬧起鬨如同幻覺,此刻只剩下一種近乎冰冷的寂靜。
另外兩個朋友也匆忙起身,只微笑看了我一眼,匆匆離去。
我們一行人沉默地走到飯店門口。
夜風一吹,帶著涼意。
廖姜他們離開的時候連一句像樣的告別都沒有。
直到他們的車尾燈消失在街角,寧暢才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握緊了我的手。
「回家。」他說。
3
「我覺得你的朋友並不喜歡我,尤其是沈清。」
寧暢正在插車鑰匙停了下來。
「她今天就是喝暈了胡言亂語,大家都很喜歡你,不要多想。」
「這才第一次見面不要著急下定論,以後多接觸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