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女婿嫌棄我白吃白住後完整後續

「我媽走了那麼多年,我爸一個人拉扯我長大不容易,我只希望,你們能安安穩穩地過下去。」

她不由分說擬了合同,拉著我的手按了手印。

一時間,我心裡五味雜陳。

真心疼愛的親生女兒對我滿腹算計,反倒是半路搭夥過日子的邵家人對我真心以待。

我只覺得眼眶一熱。

10.

陳露比我想像中的更過分。

正上著課,校領導匆匆趕來,「沈教授,你女兒在校門外找你......」

我心下一沉,看到他面上的欲言又止,就知道陳露沒幹好事。

一路上,他隱晦地提醒我。

「沈教授,私事還是儘量不要帶到學校為好。」

十分鐘後,我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人來人往的校園門口,高高懸起一條大紅橫幅。

上面寫著「沈婉棠拋夫棄女和野男人私奔」幾個大字。

舉著橫幅的正是陳露和她的老公婆婆。

看到我出來。

陳露洋洋得意,「你以為把我拉黑就能擺脫我了?我告訴你,不可能!」

周遭人群聞聲趕來駐足圍觀,陳露越加興奮,當眾嚷嚷,「你把我爸的房子賣了,全拿去貼補野男人和人家孩子,對自個親女兒不管不顧!你對得起我......」

話沒說完,我抬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這是我第一次動手打她。

也是最後一次。

她捂著臉,愣怔時,就聽到我平靜的聲音。

「房子是我掙的,和你親爹沒有任何關係。」

「我賣的是我的房子,你沒有資格審判我。」

記憶回到很久以前。

我突然想起,陳露也曾是我精心教養,引以為傲的寶貝女兒。

她聰明、懂事,會在放學後幫著我做家務,知道我工作不易,會主動在假期兼職減輕我的壓力。她的成績優異,是老師和同學們口中不折不扣的好孩子、好學生。

直到......陳露高中那年,遇到了不學無術的小混混林鵬。

林鵬打架逃課,喝酒鬥毆,調戲落單的女同學,隨口造同學黃謠,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

可偏偏,他可以用他的二手摩托車載著陳露在大街小巷飛馳,可以讓一眾兄弟低頭喊她大嫂,虛假的榮光沖昏了陳露的頭腦。

以至於讓她高考結束,瞞著我,以足以上 985 的分數,去和林鵬上了大專。

她自稱和林鵬是真愛,不允許任何人質疑他們之間的感情。

我找到她時,她就擋在林鵬身前,告訴我,他們要結婚。

「我不同意你們的婚事,你就未婚先孕,挺著肚子逼我啊!」

「我沒辦法,咬著牙認了,你們結婚時,他媽說你有了孩子,別說彩禮,婚ẗû₅禮都不肯辦。是我出錢出力,給你大辦婚禮,又給你拿了二十萬的禮金,讓你風風光光結婚。」

「婚後第三年,林鵬賭博欠了六十萬,要債的找上門,我勸你離婚帶著孩子走,是你哭著說孩子不能沒有父親,死活要給他還債,你的錢不夠,就打上我的存款主意,陳露,你從小到大,哪一樣,我虧待過你?」

多年來的委屈爆發,混著眼淚傾瀉而出。

她怔怔開口,「媽......」

我打斷她,「別叫我媽。」

當年懷著陳露時,前夫陳鵬借著抽血的名義,騙我去做了基因檢測。

得知是個女兒後,他和我大吵一架,逼著我打胎。

可我捨不得腹中的孩子。

「當年是我執意生下你,今日種種苦果,我不怨別人。」

我一字一句,「我只恨自己當初生下了你!」

話落,陳露錯愕抬頭,滿眼不可置信。

我擦乾眼淚,借來紙筆,唰唰寫下一份斷親書。

「從今往後,我與你母女情盡,恩斷義絕!」

11.

陳露不願接這份斷親書。

又陸陸續續找了我幾次。

我把她的聯繫方式全部拉黑,又以欠款不還的名義將她起訴。

當初她拿著我的積蓄去幫林鵬還賭債,留下的還有記錄。

我不指望能把錢要回來,只希望她能別再來煩我。

律師函送到陳露手裡,她當場破防。

一開始,她還咒罵我冷心絕情,對唯一的女兒都那麼狠心。

可後來,隨著生活的壓力全部積壓到她的肩上。

陳露卻漸漸有些迷茫。

願意兜底的人走了,剩下一家好吃懶做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陳露去干。

她白天要上班,在公司忙了一天,下班還要去接孩子放學,等回到家,就已經是晚上八點,家裡還有無所事事等著她回來做飯的老公和婆婆。

洗菜做飯,吃完飯,陳露再去刷碗、擦桌子、拖地,收拾一圈,抬頭一看時間已經到了半夜一點。

睡五個小時到六點,還得起床給女兒童童做早餐。

因為童童身體不好,吃不了外面的飯。

狹小漆黑的出租屋裡,陳露忙得團團轉。

連著兩周下來,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忍不住懷疑,她媽媽到底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沒辦法,她只能和老公商量,希望他能分擔一些家務。

可林鵬聽後卻勃然大怒,「陳露你什麼意思?你憑什麼讓我刷碗?洗衣做飯本來就是你們女人的事!」

婆婆王紅梅聽到動靜也連忙趕出來,聞言立馬拉著陳露勸道:「露露啊,不是我說你,小鵬白天工作都累一天了,下班回來了就是要好好休息,怎麼能還讓他幹活呢?」

陳露沒忍住:「我就不要上班嗎?」

王紅梅理所當然:「你是女人,怎麼能一樣呢?伺候老公本來就是女人的職責。」

直到這一刻,陳露才突然明白了媽媽的無力。

這就是她那善解人意的好婆婆。

陳露再也受不了,和林鵬大吵一架。

可林鵬非但沒改,反而覺得她無理取鬧。

「你現在越來越不像樣了,都是和你那個媽學的!」

婆婆也跟著幫腔:「女人還是勤快些好,不就是看個孩子做做家務嗎?能有多累?」

這是以前婆婆經常在她耳邊念叨的話。

只是那時是她媽在負責家務。

陳露就沒覺得有什麼,甚至還覺得婆婆說得對。

直到輪到自己了。

陳露才知道。

原來簡單的家務,就這麼累。

嚴重的睡眠不足讓陳露越來越暴躁。

和婆婆的爭吵也越來越多。

終於, 陳露受不了了,把孩子往林鵬懷裡一塞, 撂下一句, 「反正我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不然就離婚!」

林鵬也不是省事的,兜底的丈母娘走了, 這不是還有個老媽嗎?

「媽, 童童今天就交給你帶了,我還有事, 走了奧。」

「誒!不行, 我約了你李姨要去打牌!」

王紅梅喊了兩聲, 就看到大門被砰的一聲關上。

她的寶貝兒子把孩子丟給她, 自己跑出去躲清閒了。

王紅梅看著手裡怯懦的孫女, 厭煩地皺起眉。

「小討債鬼。」

陳露的爆發是在一次午後。

公司臨時要加班, 沒辦法,她把孩子放在家裡拜託婆婆照顧。

可王紅梅為了打牌。

把童童單獨一個人鎖在家裡。

童童餓急了,學著大人去泡泡麵, 結果碰倒熱水瓶,造成了大片燙傷。

她在家裡哭得撕心裂肺。

王紅梅在牌場玩得滿面潮紅。

等陳露結束工作回到家時。

看到就是暈倒在水漬中渾身血跡的女兒。

她尖叫一聲,抱起孩子衝到醫院。

等到林鵬趕來時。

婆婆還在狡辯:「這也不能怪我,要不是她自己嘴饞,能受傷嗎?」

「再說了, 你生的孩子憑什麼要我給你看啊?」

她越說越理直氣壯。

林鵬也點頭:「那是我媽,把我養大不容易。」

陳露看著懷裡被包紮成木乃伊只露一雙眼睛的女兒。

就說了一句話。

「林鵬,我們離婚。」

12.

林鵬不願意離婚,喝了酒, 加上王紅梅的挑唆, 對陳露動了手。

陳露也不是好惹的,夫妻倆大打出手。

混亂中, 陳露抄起一旁的花瓶, 朝著林鵬頭上砸去。

林鵬應聲倒地。

王紅梅尖叫一聲, 衝上去就看到兒子滿頭是血Ṭŭ₂。

當場暈了過去, 心臟病發作,沒等到救護⻋來, 人就沒氣了。

陳露夫妻倆一殘一傷, 病好後雙雙進了大牢。

剩下一個女兒童童, 沒人管沒人問。

警察的電話打到我這時,我正在和邵家人一起陪著音音過七歲生日。

得知事情經過, 我心情複雜。

陳露總是埋怨我這個母親不合格。

可我最起碼讓我的女兒衣食無憂, 平安長大。

她的女兒呢?

流落街頭,無依無靠。

我趕到時, 林童神色怯弱無助,緊緊抱住懷裡的布娃娃縮在⻆落, 一聲不吭。

和記憶中那個有點嬌縱的孩子截然不同。

或許是她長得和記憶中的那張稚嫩面孔太過相像,我終究還是狠不下心不管不問。

和邵林商量過後, 我決定把她送去寄宿學校。

「直到你大學畢業, 只要你還在上學,我會負責你的學費和生活費。」

「再多的, 就只能看你的造化。」

離開時,身後隱約傳來一句「對不起」。

腳步一頓,終究還是沒有回頭。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