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埋在地震廢墟下後,我強忍劇痛給未婚夫陸凜發去一條求救信息。
【凜,萬海路戶外店,我左腿被壓,速救!】
可我做夢都沒想到,當他帶人趕到現場後,沉穩的身影剛要踏上掩埋我的廢墟,
對講機里突然傳來他白月光梨花帶雨的哭聲:
「凜哥哥,雪球要死了!求你救救它,它是我唯一的念想了!」
陸凜的聲音溫柔得刺耳,「別怕,我馬上過去救貓!」
下一秒,他就帶著救援隊,頭也不回地走了。
鋼筋壓著我的左腿,血浸透了衣服內襯。
我死死攥著手機,螢幕上是我們的合照——他穿著救援隊制服,笑得像個英雄。
呵,英雄?
陸凜,既然我的命比不上一隻貓,那從今往後,你的死活,也與我無關!
1
地震來臨前夕,即將結束工作的我,收到了陸凜的消息。
靚麗的手機屏保,是我和陸凜的合照。
他穿著救援隊制服,肩章鋥亮,笑得像個英雄。
我盯著看了兩秒,嘴角不自覺翹起來。
「叮——」
消息彈出來:【念念,晚上六點試婚紗,別遲到。】
我手指飛快敲字:【陸隊長親自下令,小的哪敢不從?你這個大忙人別遲到就行。】
發完,自己先笑出聲。
誰能想到,我這個常年混跡野外、灰頭土臉的生存教練,居然能拿下市救援隊的黃金單身漢?
然而貨架上的登山繩還沒理完,手機又震了。
陸凜:【乖,這次我保證不臨時出任務。】
我翻了個白眼,回他:【上次你也是這麼說的,結果林薇薇一個頭暈,你跑得比救援警報還快。】
這一次,他沒再回復。
他不樂意我說他的白月光。
我撇撇嘴,把最後一條繩子掛好,轉身去拿水杯時,地震突如其來!
轟!!!
整個世界突然天旋地轉!
貨架朝我砸下來的瞬間,我本能地往牆角三角區撲,可還是慢了一步。
「砰!」
左腿一陣劇痛,我悶哼一聲,眼前發黑。
貨架、裝備、玻璃碎片……
全部壓在我身上。
灰塵嗆進喉嚨,我咳得眼淚直流,左腿像是被千斤頂碾過,疼得我指尖發顫。
冷靜!
沈念,別忘了你可是專業的,你有非常豐富的逃生經驗!
我咬牙摸向口袋——還好,手機還在!
螢幕雖然裂了,但還能用。
信號微弱,可足夠了。
我顫抖著手點開通訊錄,陸凜的號碼置頂,備註是【我的英雄】。
我深吸一口氣,發了條信息——
【凜,萬海路戶外店,左腿被壓,速救!】
發送成功的綠光亮起,我脫力地癱在黑暗裡。
他會來的。
他可是陸凜啊,那個在洪水裡徒手刨出三個孩子的救援隊長,那個把我從懸崖邊拉回來的男人。
他怎麼可能不來?
沒過一會兒,遠處隱約傳來警笛聲,越來越近。
我心臟狂跳,抓起一根斷裂的金屬管,拚命敲打頭頂的預製板。
「有人嗎?!我在下面!」
砰!砰!砰!
金屬撞擊聲在廢墟里格外刺耳。
很快,我就聽到了陸凜的聲音。
冷靜、沉穩,帶著熟悉的指揮腔調:
「A 區搜救組就位,B 區排查危房……」
眼淚瞬間湧出來。
我就知道他一定會來救我的!
我用盡全力敲擊管道,嘶啞大喊:「陸凜!我在這裡!下面!」
腳步聲停住了。
對講機沙沙響了兩聲,接著——
林薇薇的哭聲刺穿耳膜。
「凜哥哥!雪球……雪球還在陽台!它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短暫的沉默後,陸凜深吸一口氣,「薇薇,別怕,位置給我。」
然後,他冷靜地下令:
「李響,帶人去 B 棟 3 單元,目標:白色波斯貓,速度!」
腳步聲迅速遠去。
我僵在原地,金屬管從指間滑落。
左腿的疼忽然不算什麼了。
因為心臟那裡,像是被人活生生捅了個對穿。
陸凜,你真的……選了那隻貓?
手機螢幕亮起,是我和陸凜的合照。
他笑得真好看啊。
我自嘲地流下眼淚,然後狠狠按滅了螢幕。
黑暗裡,只有我自己的呼吸聲。
左腿疼得發麻,我伸手去摸,摸到一片黏膩——血。
我咬著牙,把衝鋒衣的袖子扯下來,摸索著在大腿上方死死紮緊。
布料勒進皮肉的疼,讓我眼前發黑,但至少血沒那麼快流乾了。
手機螢幕已經碎了,但因為自動感應,時不時會亮一下。
我盯著那條已讀未回的信息:【凜,萬海路戶外店,左腿被壓,速救!】
已讀。
他沒回。
他甚至沒猶豫,就帶著所有人去救林薇薇的貓了。
喉嚨里湧上一股腥甜,我硬生生咽下去,抓起那根金屬管,瘋了似的往頭頂的預製板上砸。
「砰!砰!砰!」
金屬撞擊的聲音在廢墟里迴蕩,可外面一點反應都沒有。
遠處隱約傳來林薇薇的哭聲,還有陸凜低聲的安撫。
「雪球不會有事的,別怕。」
他的聲音溫柔得刺耳。
我死死攥著金屬管,指甲摳進掌心。
沈念,你他媽在幹什麼?
我在這兒砸管子,他在那兒哄他的白月光!
我猛地停下動作,胸口劇烈起伏。
不能慌。
我是野外生存教練,我教過那麼多學員怎麼在絕境里活下來,現在輪到自己,就只會等死?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先檢查環境——
頭頂的預製板斜壓著,但左邊有條縫隙,能透進一點光。
我忍著疼,慢慢挪動身體,伸手去夠縫隙邊緣。
指尖剛碰到,就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
「隊長,快來這邊!底下有人!」
2
這是個陌生的男聲。
我心臟猛地一跳,剛要喊,就聽見陸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李響!先別管那邊,B 棟還有餘震風險,貓救出來了嗎?」
我一瞬間僵住了。
那個叫李響的隊員猶豫了一下,「隊長,這邊好像是個女的,傷得不輕……」
「先救貓!」陸凜的聲音斬釘截鐵,「貓的位置更明確,救完馬上回來!」
因為他的指令,我頭頂的腳步聲猶豫著跑遠了。
我仰著頭,看著那點微弱的縫隙光,突然笑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陸凜,你真行啊。
我的命在你眼裡,連個明確坐標都不配?
金屬管在我手裡彎成了扭曲的形狀。
我盯著它,突然想起半年前——
那時候我和陸凜剛在一起,他出任務傷了肩膀,我連夜開車去接他。
林薇薇剛好也在。
她穿著真絲睡衣,抱著那隻該死的貓,紅著眼眶說:「凜哥哥,雪球好像發燒了……」
陸凜立刻推開我遞過去的冰袋,轉頭就去摸貓的耳朵。
「我看看。」
我站在那兒,像個傻子。
後來他哄了我兩句,說:「薇薇從小嬌氣,貓是她唯一的寄託,你別計較。」
我沒計較。
可今天,你讓我在廢墟里等死,就為了那隻貓?!
我抬手抹了把臉,摸到一手血和灰。
行。
陸凜,這是你選的!
我抓住頭頂的縫隙邊緣,指甲摳進水泥里,一點一點往上撐。
左腿疼得像被鋸子活生生鋸開,但我沒停。
我的命,我自己掙!
與此同時,遠處林薇薇的笑聲飄過來:
「凜哥哥!雪球沒事了!我就知道你會救它!」
陸凜低聲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
也不重要了。
我咬緊牙關,用盡全力——
「嘩啦!」
碎石滾落,刺眼的光猛地照進來。
我眯著眼,看到自己血淋淋的手指扒在廢墟邊緣。
爬出去!
沈念,死也要爬出去!
我拖著那條幾乎沒知覺的腿,一點一點從自己撕開的裂縫裡往外爬。
血混著汗砸在地上,我喘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
但最後,我還是爬出來了。
陽光照在臉上時,我癱在廢墟上,無力地仰頭看著天。
真藍啊。
就像我和陸凜確認戀愛關係那天一樣藍。
可是這陽光,真是刺得人眼睛發疼,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強忍住不哭,耳邊卻突然聽到驚呼聲:
「天!那邊有人自己爬出來了!」
我沒動。
直到腳步聲靠近,有人蹲下來扶我。
「女士!您怎麼樣?能說話嗎?」
我轉過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是個年輕的救援隊員,制服上寫著「李響」。
哦,就是剛才想救我,卻被陸凜叫走的那個。
我咧開嘴,笑了。
「告訴你們陸隊長……」
我啞著嗓子,一字一句地說:
「他的貓,救得真及時。」
李響的手僵在半空,臉色唰地變了。
「念……念姐?」
他突然結巴起來。
「你是沈念?陸隊長的……」
「前未婚妻。」
我接過他的話,咧嘴笑了下,牙齒上都是血沫子。
「現在是他救貓事業的絆腳石。」
李響喉嚨哽了一下,「念姐,您別激動,我先幫您處理傷口……」
他慌亂地去翻醫療包,手指都在抖。
我擋開他的手,自己撐著地面坐起來。
左腿已經疼到麻木,但至少還能動。
我扯下脖子上早就髒得看不出顏色的絲巾,死死紮緊大腿上還在滲血的傷口。
周圍幾個救援隊員齊刷刷倒吸冷氣。
有個小姑娘已經紅了眼眶,死死咬著嘴唇。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騷動。
我抬頭,看見陸凜抱著那隻雪白的波斯貓,身後跟著林薇薇,正往這邊走。
林薇薇還在抽抽搭搭地抹眼淚,陸凜低頭跟她說著什麼,表情溫柔得刺眼。
「隊長!這邊!」
李響立馬起身擋在我前面。
陸凜抬頭看過來的時候,我正用鋼筋撐著身子站起來。
衣服下擺早就撕成了破布條,兩條腿血淋淋地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