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貨色完整後續

2025-11-1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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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池,要不我們,湊合湊合吧。」

我愣了愣,抬手捂住他的眼睛,隔絕掉他灼熱的視線:

「林渠,我不湊合。」

他拽著我的手腕,蹭了蹭我的掌心,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道:「開玩笑的,當什麼真啊。」

我在林渠的公寓里醉生夢死了整整三天。

林渠白天上班,晚上給我打掃滿地的酒瓶,怨聲載道:

「分個手而已,至於嗎?」

第三天的晚上,他一手舉著掃把一手叉著腰,看向我的眼神里全是恨鐵不成鋼。

「你是不是小氣,怪我喝了你半柜子的珍藏。」

我舉著酒瓶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攀著他的胳膊勉強站穩:「你小時候不小心打碎了你爺爺那瓶極品茅台,是誰幫你頂的鍋?」

「喝吧,喝吧,喝死算了。」

他嘴上說得無可奈何,手上的速度卻沒減,卻快速搶走我的半瓶酒,放到了我拿不到的地方。

「林渠,我只難過三天。」

我伸出三根手指頭,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嘆了口氣,握著我的手攥進掌心,聲音帶著我聽不懂的情緒。

「三天,就三天。」

14

第四天的早上,我被林渠早早地從床上拖了起來。

「走,走,走,跟我去吃早飯。」

我睡眼惺忪,被他監督著洗了頭和澡,頂著一頭濕發在浴室里刮鬍子。

他嫌我太慢,進來催我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往下滴水的頭髮:

「怎麼不知道先擦擦頭髮呢,大少爺,會感冒的。」

他一邊說一邊拿毛巾蓋我頭上,胡亂地揉成一團。

我閉了閉眼,看在三天的收留和半柜子好酒的份上,縱容了他對我的放肆。

我洗漱完之後換了件林渠的大衣,和他一起出了門。

深秋的早上格外冷,我一出門就打了個哆嗦。

「讓你戴條圍巾你不戴,現在知道冷了吧。」

林渠嫌棄地瞥我一眼,摘了自己的圍巾給我圍上。

「哥。」

一道熟悉的男音落下,在這尚且安靜的早晨顯得格外清晰。

這個聲音沙啞刺耳,像是被鈍刀剌過,聽不出一點曾有的磁性和悅耳。

我和林渠望過去,只見茫茫霧色里,顧深就站在不遠處,他死死地盯著我們,一雙眼通紅髮顫,身形消瘦得厲害,像是被吸掉精氣的一具行屍,搖搖欲墜,似乎一陣風吹過,就要散架了:

「你們……你們住在一起?」

他不死心地看向我,睫毛下的眼睛晦暗一片,一點生機也看不見。

我揉了揉眉:「顧深,我以為我已經對你說得很清楚了。」

他聽到我垂下眼,眼淚一顆顆滾出來,瞬間布滿他蒼白的面頰:

「哥,我做錯事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你說過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權利,原諒我吧!我以後一定好好對你。

「我從沒有想過跟你分開的,我只是,那樣說說而已。」

他聲音輕到不能再輕,幾乎哽咽著:

「我怎麼捨得和你分手。」

我聽著他的解釋連呼吸都開始泛疼,一顆心酸麻腫脹,痛得我連腰都微微彎起:

「是,每個人都有犯錯的權利,可我沒有原諒你的義務。

「不要再礙我的眼了,顧深,再糾纏下去,我會給你,給你的公司吃點教訓。」

他聞言輕笑一聲,撩起眼皮,露出布滿血絲的眼睛看著我:

「公司?你以為我在意這個?

「我創建公司,沒日沒夜地工作,本來也是為了能配得上你。

「要是你覺得打垮我的公司能讓你解氣,那你就打垮好了,我無所謂。」

他頗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像一個吵著鬧著要玩具的小孩。

我突然有點厭煩,拆穿了我們之間的最後一點遮羞布:

「你現在把這公司說得這麼一文不值,可你當初,不就是為了這個才接近我的嗎?

「你早就知道了我的性向吧,當年用一副陽光少年的樣子接近我,不斷地靠近試探,在我父母面前營造曖昧氛圍。

「你當時怎麼想的?想讓我家人甩你一筆錢,送你出國留學,然後等回國之後還能靠著我對你的幾分舊情幫助你的事業,是吧?

「你這算盤打得很好,唯獨算漏了我會為你截停一架飛機。」

我頓了頓:

「我一直說,我們的感情是半年前變質的,可你我都清楚,你對我的感情一開始就不純粹。

「我比你大七歲,從小長在名利圈,我遠比你想的更精明,我看得清你的虛偽和算計,看得清你的伎倆和企圖,我知道你是個二流貨色,但我愛你。所以我自閉雙眼,心甘情願地走進你的陷阱。

「顧深,我就是這樣的人,愛你的時候,忍著噁心也要和你在一起,可現在我不愛了,你再卑微我也不會回頭,就算你現在死在我的面前,我也懶得看上一眼。

「放手吧,別讓我討厭你。」

他似乎想笑,可嘴角扯了半天,也只露出一個難看的弧度:

「我以為你對我的縱容沒有底線,原來你的底線一直在那裡,就等著我觸。」

我已經無心聽他說了什麼,拽著林渠就往前走。

15

走了一段路後,林渠忍不住默默吐槽:

「我本來以為你只是蠢,沒想到你是個純粹的戀愛腦。」

我沒辦法反駁,只是看著前面熱氣騰騰的小攤,開口道:

「我人生的前二十五年太順了,家庭幸福,物質充足,學習、事業都順風順水,人生美好得沒有一點瑕疵,只缺那麼一味愛情。」

「缺少愛情就要找那個姓顧的,那麼個東西。」林渠撇撇嘴,滿是不屑。

「顧深是個很矛盾的人,他蓬勃向上,又自卑敏感,他每次接近我都充滿算計,可那些小伎倆在我眼下無處遁形,一開始,我只覺得在看一場好戲。」

我念著這個名字,又一次陷入回憶里:

「那年我按章程辦事,得罪了當地的一個地痞,他也不管我的家世背景,找了幾個流氓就想給我一頓教訓。

「找的是幫亡命之徒,拿著砍刀把我堵在巷子裡,連拋屍的箱子都備好了。

「就在我覺得就要交代在這裡的時候,顧深出現了。他這樣自私自利的人明明可以視而不見逃開的,卻固執地沖了進來,用血肉之軀把我護進懷裡,被他們打得奄奄一息,斷了好幾條肋骨,背後也留了很長一條疤,醫生後來告訴我,要是晚來幾分鐘,可能就沒辦法搶救過來了。

「我至今記得那天晚上,他緊緊地抱著我,一邊吐著血,一邊對我說著別怕。

「他以為對我只有算計,可我卻透過他的拙劣的演技,看到他灼熱到滾燙的深情。

「他一直都愛我,遠比他想像的更愛我,他是個笨蛋,所以我一直在等他認清自己的心。

「可惜,我的耐心,比我想像的淺太多。

「最先放手的人,竟然是我。」

我突然有些分不清這段感情里的對錯,迷茫地望向林渠:

「你說,薄情的那個人,會不會其實是我?」

林渠握住了我微微發顫的手,帶著我朝前走:

「你不是他肚子的蛔蟲,沒有辦法在他的冷淡、算計、背叛里堅信他愛你,你只是個凡人,沒有這個本事。

「是他傷了你的心,是他不會愛人,薄情的從來不是你。」

16

北京城很大,我和顧深自那天早上後就真的再也沒見過。

他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我的生活里。

再見是三年後。

這三年里,我跟父母認了錯,回了家,開展了新事業。

我從小藝術天賦過人,油畫和雕塑是我的長處,出國進修了一段時間後,我開了畫展。

我就是在這畫展,再一次見到顧深的。

他瘦了很多,原本合身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空空蕩蕩的。

他穿過人群看到我,像普通老友一樣走向我,強撐著笑,對我說恭喜。

我點點頭,掃過他憔悴的面龐,漫不經心地道了聲多謝。

也許是我說得太疏離,他眼裡僅剩的一點光也湮沒了,低垂著肩膀,幾乎是逃一樣地離開了我的視線。

「再見了,顧深。」我輕聲道。

(正文完)

顧深番外

我做了一個夢,很荒唐的夢。

我夢見,我不愛沈池了,我甚至背叛了他。

好笑,我怎麼會不愛他呢。

我從小父母雙亡,唯有孤兒院的院長對我青睞有加。

在他的引薦下,我認識了沈池。

他是一個近乎完美的人,成熟、穩重,不論家世還是品貌都是最最上乘的。

一開始,我只把他當良師益友,或者說,一個貴人。

直到後來,我發現了他的性向。

他的事業註定,他要把性向隱藏。

他沒談過戀愛,二十五歲的男人,就算不渴望愛,也會有其他的需求吧?

我開始接近他,我用拙劣的手段引誘他。

他上鉤了。

可惜他咬鉤咬得太厲害,我拋不掉他了。

大富人家出情種,沈池就是那個情種。

我們在一起好多年,好像是八年,對,整整八年。

他在外很優秀,即使家裡的支持,也放棄了一直打拚的事業,可他還是很快有了新的方向。

是藝術類的,我不大懂,但我看過他的作品,有油畫、瓷器、雕塑,每樣都很出色。

他在家也很好,總是很包容我的一些壞習慣,雖然大多數的時候是在批評我。

我是什麼時候厭倦的呢,好像就是我們在一起的第八年。

那年是我的二十八歲。

我有錢有勢,還年輕,撲上來的鶯鶯燕燕數不勝數。

可一到家,我還是那個被他凌駕的少年,我所有的自卑和脆弱他都見過,我創業時的狼狽,受挫時的失控,這些見不得人的情緒,都曾暴露在他面前。

所有人都可能仰視我,唯獨他不會。

他生來驕傲,永遠有俯視別人的資本。

我只要一看到他那雙和他母親相似的鳳眼,就會想起他生日那天,他母親給我的羞辱:

「我兒子的戀人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唯獨不能是你。

「你這樣的妄想攀龍附鳳的人,我們見得太多了。」

我越來越不愛看他的眼睛,然後,我越來越不敢回家。

我告訴自己:【本來就是利用啊,他的價值都榨乾了,我為什麼還要和他在一起,他小脾氣那麼多,我忍了八年早就忍夠了。】

我包養了一個小情人,讓他陪我出席各種酒會,甚至帶他出入公司。

沈池這人從來都雲淡風輕,情緒最激烈的時候也不過是那年把我從飛機上拽下來時,紅了紅眼眶。

我突然很想知道,他面對背叛,是否也會歇斯底里, 也會掩面痛哭。

可他在這事上遲鈍得可怕,半年了都沒發現。

或者說, 他懶得發現, 他無所謂我的背叛。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永遠高高在上, 不懂人間悲喜。

沈池生病了。

我突然覺得這場遊戲好沒意思,日子再平淡也得過下去,我懶得折騰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和事,都沒有沈池為我煲的一口熱湯重要。

可沈池,不要我了。

很突然,很決絕。

他戳穿了我,把我們八年的感情說得充滿算計。

怎麼能都是算計呢,我每天都在給他做早飯, 叫他起床,一遍遍地吻他,一次次地哄他。

他的手上還戴著我用人生第一桶金買的戒指,他卻說不愛我了。

他說這些的時候還是一副很淡然的樣子, 可我卻看見了他紅起的眼尾。

我又惹他難過了。

可我並沒有放棄愛他,我只是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繼續愛他。

我們分手的第二年, 他跟家人和好了。

他搬回了大院。

除夕夜, 我偷偷去見了他。

那天大雪紛飛,燈影昏黃。

他穿著過膝羽絨服,深色的,有很大的毛領,還戴著圍巾和耳罩, 和林渠一起走在雪地里。

他們勾肩搭背, 歡聲笑語。

不知道是不是雪天路滑的原因, 他摔了一跤, 然後就賴在地上不起來了。

林渠無可奈何地蹲下身,把他背在背上,慢吞吞, 又很穩當地往前走。

我的心又開始絞痛起來, 這樣的歲月靜好, 本來該是我的。

我沒有父母, 也沒有什麼知心的朋友, 唯一與我交換過真心的,只有他。

我也曾被他抱在懷裡溫柔地哄,我也有過一個家。

是我親手打碎了。

我痛苦的彎腰捂住心口,膝蓋一彎,近乎跪進雪地里。

踉踉蹌蹌地回了我們的家, 家裡空空蕩蕩的, 只有客廳中央的沙發上,擺著一件衣服。

我走過去,把那件似乎還殘留著沈池味道的衣服抱進懷裡。

喃喃道:「哥, 我好想你啊。」

……

夢不是假的,沈池他,不要我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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