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流貨色完整後續

2025-11-1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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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顧深在一起的第八年,我去公司給他送湯。

在辦公室門外,我聽到了他跟好友的抱怨。

「他年紀大,又沒趣,我早就不愛他了。

「可在一起那麼多年,我不知道怎麼跟他提分手,才能體面地分開。」

01

顧深的聲音是慣有的漫不經心,隱約還能聽出些苦惱和抱怨。

他對面的人發出一聲嗤笑,語調吊兒郎當的。

那聲音我記得,是經常和他混在一起的朋友。

「你家那位最要臉面了,找個合適的時間說感情淡了,要分開一段時間試試,這樣他肯定能同意。」

「是嗎?」顧深似乎有些猶豫。

「哎,你們本來就是兩個男的,也沒有什麼法律約束,感情淡了不分還能怎麼著。」

那人說完又覺得不夠,繼續道:

「你最近也注意點,別整天把外面那個帶出來招搖過市的,要是讓他知道了,肯定不能讓你好過,他現在雖然落魄了,但破船還有三千釘,手腕能力還是在的。」

他們聊天聲沒有停,可我再也聽不下去別的。

其實顧深的游離我並不是毫無知覺的。

從半年前開始,他就不再讓我碰他的手機,加班和出差也逐漸加多,他總能找到理由不回家。

當時的我不知道是天真還是自負,竟然堅信我的愛人只是在長達八年的愛情長跑里短暫地分了神,所以我並沒有拆穿,而是選擇在沉默里縫補我們的愛情。

可現在我才驚覺,他這半年來的冷漠和疏離,根本不是因為背叛而不敢面對我,而是在用冷暴力逼著我分手。

我深深吸了口氣,收回了落在門把手上的手,轉身離開了他的公司。

02

走出公司大廈後,我抬頭看了一眼天,這天快下雨了,天空黑成一片,壓抑又憋悶。

早知道要下雨,我就應該開車過來的,不對,我就不應該過來。

我從附近的便利店買了把傘,剛走到路上,這雨就落了下來。

深秋的雨細長綿密,斜斜穿過傘沿,落在我的身上,觸感冰冷刺骨。

我撐著這把透明的長柄塑料傘,一路走回了家。

一打開門就感到一陣窒息,這個房子的每個角落都充斥著顧深的氣息,我們一起在這裡住了八年。

八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我煩躁地扯開外套,進浴室洗了個熱水澡,連睡衣也懶得穿,就直接躺到了床上。

外面的雨還在下,噼里啪啦的,吵得我心煩意亂。

我扯過被子蒙住頭,腦海里浮現著這八年的點點滴滴,耳邊迴蕩的,卻是剛才聽到的對話。

【年紀大、沒趣,早就不愛了。】

【怎麼說分手才能體面地分開……】

【外面那個……】

03

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房間裡只亮了一盞床頭燈,燈光昏暗。

顧深就坐在我的床邊,他垂眸看我,手背落在我的額頭上,聲音裡帶著點責怪:「你在發燒,是不是淋到雨了?」

我點點頭,又想把腦袋鑽回被子裡,卻被他伸手制止住。

「先吃藥再睡。」

他說著把幾粒藥喂進我的嘴裡,又倒了一杯溫水給我。

我頭痛得厲害,嗓子更是乾澀得冒煙,就著他的手就喝了大半杯,喝完後腦子清醒了一點,把他的手推開,又繼續昏昏沉沉地閉著眼休息。

顧深好像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見我真的不打算搭理他就起身去洗了個澡,洗完澡就躺在了我的身邊。

他從後面抱住我,臉頰貼著我的背脊,輕聲問道:「你今天去我公司了?」

我沒有回答他,他就自顧自地繼續問,聲音里難得帶了點心虛:

「怎麼不進辦公室來找我,是不是聽到什麼了?」

我搖搖頭:

「怕打擾你工作,就沒進去,直接把湯放前台了,湯你喝了嗎?」

他聽到我的回答後如釋重負地嗯了一聲,把我整個人翻過來,把腦袋埋進我的頸窩裡,黏黏乎乎地蹭了蹭,連語調都變得輕快:

「哥煲的湯最好喝了,下次我還要。」

我撩起酸澀的眼皮看向窗外,這天黑洞洞的,黏膩而潮濕,像是關了一隻野獸,嘶吼著要跑出來。

我像以前一樣反手抱住他,把吻落在他的發頂。

我嘴上答應他,說:「好啊。」

心裡想的卻是,沒有下次了。

顧深,我們不會有以後了。

04

第二天,我在晨光中醒來。

顧深已經離開了,床頭桌上放著退燒藥和一杯早已涼透的開水,還有一張紙條。

【哥,我要去深圳出五天,這五天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回來給你帶禮物。】

他保持著以前的習慣,在寫完這句話後隨手畫了一個小太陽。

這讓我想起了十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他是孤兒,自幼父母雙亡,年紀很小的時候就被送進了當地的福利院。

福利院的院長和我是忘年交,覺得他聰明乖巧,一直很看好他,在他考上我所在地的大學後,更是打電話托我照顧他。

在見到他之前我一直很擔心,我聽說過他童年的遭遇,他五歲那年目睹了父母的死亡,在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處於應激失語的狀態。

我很擔心他會脆弱而敏感,可見到真人我才發現,他跟我想得完全不一樣。

我們見的第一面,是在火車站。

那年他十八歲,青春正好,提著兩大個包袱從火車站走出來,穿著一件洗到發白的 T 恤,短髮黑軟,面龐清俊,一雙桃花眼笑得彎彎的,好看得晃人眼睛。

一看到我,就用清脆爽朗的聲音喊我哥。

我開車帶他去了學校,辦完入學手續後剛好到了飯點,就順便帶他去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廳。

他沒吃過西餐,擺弄刀叉的時候有點侷促,但眼睛亮亮的,帶著點接觸新鮮事物的歡喜。

我笑著看他,然後手把手地教他用餐禮儀,他學得很快,動作也很標準。

吃完後更是用一雙亮亮的眼睛看著我,像只吃飽了後向主人敞開肚皮求擼的小狗崽。

我沒忍住,摸了摸他的腦袋。

後來我總在想,要是沒有那餐晚飯就好了,沒有開始,就沒有結束。

我握著那張紙條,打開手機,看到一條陌生人發的朋友圈。

【他百忙之中還能抽空帶我去深圳看展,果然愛可平山海。】

配圖是一張兩隻手十指緊扣的照片。

其中一隻手尤其漂亮,骨節分明,指甲圓潤飽滿,白色的皮膚下還能隱約看到青色的筋脈。

我太熟悉了。

這隻手喂我吃過藥,給我送過花,在很多個夜晚裡縱情地扣在我的後頸,逼我仰頭吻他。

唯一陌生的地方,是他的無名指,那裡有一圈白印子,那是常年佩戴戒指後摘掉的痕跡。

他摘掉了我們的戒指,扔下了生病的我,陪在了另一個人身邊。

05

我額頭燒得滾燙,腦袋昏昏沉沉的,閉上眼睛後,全是和顧深有關的畫面,分不清是睡著了做夢,還是陷入了以前的回憶。

我和顧深還沒在一起的時候,他在我面前總是落落大方、開朗自信的,可在一起之後我才發現,他那燦爛的笑容下的自卑和怯懦。

他從來沒有拒絕過我的禮物,只是會在接過禮物後露出一點不易察覺的為難。

我發現他的不對勁兒,是在情人節的前夜。

那天他又一次拒絕了我的邀約,理由是他很忙。

可大學的課程能有多忙呢,我帶著懷疑的心思給他的輔導員打了電話,拿到了他的課表。

課排得並不滿,即使不算清閒,也遠遠達不到忙碌的程度。

那時候我對他的感情不深,對待這段關係也很從容。

我給他發條簡訊,大概是,要是覺得沒意思,大可以分開,我們還是可以像朋友一樣相處。

發完簡訊後我把手機放在床頭,按時入睡,第二天早上起床上班,一打開門就看到了蹲坐在門口的顧深。

他抱著胳膊坐在地上,聽到開門聲後立馬抬起頭,眼下烏黑一片,耳尖凍得通紅。

我愣了愣:「你在這裡做什麼?」

「你昨天說要分手……還不接我電話。」

他的嗓子干,聲音沙啞得不像話,眼睛卻通紅,一說話眼淚就要掉下來。

我走過去把他拽進屋裡,他整個人冰涼涼的,一張臉煞白,一點溫度也沒有。

「你蠢不蠢?」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把腦袋抵在我的肩上,帶著哭腔道:「我不要分手,求求你,不要分手。」

「不想分手又不想見我,你到底是想要幹什麼?」我有點無可奈何地問道。

「我不是不想見你。」他側頭咬在我的脖頸上,帶著點孩子氣,用牙磨了磨我脖子上的軟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那你這些天在幹嗎?」我沒忍住,伸手摟住他的腰,問道。

「我在打工,給你準備生日禮物。」他的聲音悶悶的,從我肩膀上抬起頭來,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後從兜里掏出一個小禮盒,裡面放著一支做工精緻的領帶夾。

「這些天,你就是在準備這個?」我不由自主地伸手撫摸他冰涼的臉,擦掉他眼角的淚。

「我知道這個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但我只能負擔得起這個。」

他小心翼翼地偏過腦袋,濕漉漉的睫毛蹭著我的手心,連帶著我的心口都又癢又麻。

我抱著他,又是吻又是哄,輕聲道:「傻瓜。」

那聲傻瓜穿過數年的光陰又一次落在我的耳邊,我睜開眼,看著天花板上掛著的琉璃吊燈,莫名地笑出了聲。

傻瓜是誰,傻瓜是我。

06

我在床上渾渾噩噩地躺了一整天,直到手機的震動聲把我吵醒。

我打開一看,滿屏是顧深發來提醒我吃藥的消息。

我懶得看,劃拉著翻到最後,發現一條來自別人的簡訊,內容很簡單,只有寥寥幾個字。

【我回國了,我們見一面吧。】

我思索了一會兒,回復道:【什麼時候?】

他向來不愛看手機,肯定要過一會兒才能回我,可我發出還沒兩秒,那邊就回了過來。

【明天傍晚六點,老地方見。】

我放下手機後看向窗外,這雨下了三天,終究還是放晴了,我看著天邊那道彩虹,一直沉悶的心裡因為即將和老友重逢帶了點喜悅。

林渠是我的髮小,我們一個大院長大的,家世相當,性格也很像,是同齡的那批子弟里玩得最好的,可以說是形影不離。

畢業後我聽從家裡的安排從政,而他卻下海做了生意,開始經商。

我雖然不理解他的決定,但還是表示尊重。

我們親密無間的關係,持續到我 28 歲這年。

這年家裡發現了我和林渠的關係,我為了和他在一起毅然決然地拋棄了仕途。

這件事最先生氣的不是我的父母,而是林渠,向來溫文爾雅的他赤紅著一雙眼睛,難以置信地質問我。

「你為了這麼個毛頭小子要放棄家裡的支持和亨通的仕途,你是瘋了嗎?」

當年我是怎麼回他的,我對他說:「顧深值得。」

他聽後氣急敗壞,甩下一句「我等著你後悔」後摔門而出。

我以為他就是簡單地生個氣,過個十天半個月的氣肯定就消了,可他這一氣就跑去了國外開拓海外市場,整整八年都沒回來。

這八年里我聯繫過他好幾次,可他從來都只發四個字,高冷得不行——【後悔了嗎?】

我每次看到都忍不住笑,回復他:【沒有。】

然後不管我再發什麼,他都不會再搭理我了。

可氣又可笑。

07

我突然有了點精神,掙扎著爬起來洗了個澡。

路過鏡子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鏡子裡的我臉色蒼白,眼底烏黑,胡茬也冒了出來,看著憔悴又失意。

這要是被林渠那小子看到了,肯定會嘲笑我的。

當年那麼孤注一擲,卻換來這麼個結果。

我想了想,還是給私人醫生打了個電話,讓他們來家裡給我掛點滴,我可不能想明天去見林渠的時候還生著病,那實在太丟臉了。

掛了一夜的點滴,我的燒終於退了,往窗外一看,天剛剛蒙蒙亮。

我看距離晚上約的時間還早,就又迷迷糊糊睡了幾個小時,醒來後神清氣爽,洗澡刮鬍子,穿了身剪裁得體的西裝前去赴約。

說起來也很巧,林渠口中的「老地方」,就是我第一次請顧深吃飯的西餐廳。

顧深考上的大學,是我和林渠的母校,我們算是他的學長,只不過比他大了太多屆。

如果不是福利院院長的託付,我和顧深的第一次見面,大概會是優秀校友回訪母校的慶典上。

畢竟,林渠和顧深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這場慶典上。

那是我認識顧深的第一年,我和林渠作為優秀畢業生上台講話結束後,我帶著林渠去見了顧深。

顧深依舊乖巧,一邊叫林渠哥一邊伸手,可林渠一動不動,只淡淡地應了聲。

慶典結束後我們三人一起去西餐廳吃飯,林渠知道了我經常帶顧深來這裡後氣得不行,臉色沉得簡直壓不住。

之後,我和林渠就沒再一起來過這裡。

直到今天。

林渠坐在我的對面,七年的時間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他依舊是我記憶里的樣子,只不過看向我的眼神沉得有些陰鬱。

「你瘦了。」

他盯著我看了半晌後,吐出這麼句話。

「是嗎?」我輕笑了一聲掩飾心虛,「最近在減肥。」

「已經很瘦了,沒必要再瘦了。」他說著把切好的牛排端到我的面前,換走了我的那盤,「多吃點。」

我點點頭,理所當然地享受他的照顧。

只是生病的這幾天我都沒好好吃飯,胃裡空蕩蕩的,這牛排一進嘴裡,我就感到一陣油膩噁心,嘴裡泛上一陣酸水,一陣嘔吐感襲來。

「阿池,你怎麼了?」林渠連忙走過來扶住我,幫我拍著背順氣。

「沒事,就是覺得有點油膩噁心。」我半靠在林渠身上安慰他,「沒什麼大事。」

林渠剛想說什麼,就被一道冷冽到飽含怒意的聲音打斷。

「你們在做什麼?」

08

我抬頭看,一眼就看見了顧深。

他就在我們的不遠處,身邊站著一個白凈的男生,兩個人穿著同款不同色的大衣,如果忽視掉顧深兇狠的眼神,這實在是一對很般配的戀人。

「顧深?」

林渠比我率先出口,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顧深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旁邊跟著的男生,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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