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北星光完整後續

2025-11-10     游啊游     反饋
1/3
梁予川訂婚那日,所有人都瞞著我。

我連夜飛回國時,他正牽著未婚妻禮敬四方。

為了徹底斷絕我的心思,他舉著酒杯開口。

「薇薇,哥哥婚禮那天,戒指由你親自送,好不好?」

我沒有告訴他,在我身上落下吻痕的那個人。

方才還和他握了手,是他最為看重的朋友。

不過我想,他應當不在意。

直到那天,我結婚的消息傳回。

他們說,梁予川險些沒了半條命。

1

我風塵僕僕地趕到梁家老宅時,天色將暗未暗。

坐落在崇明道的庭院比任何時候都熱鬧,半闔的門關不緊滿堂的歡聲笑語。

捏著手裡的手機,望著身上簡單到不合時宜的衣裳,我最終還是推開了門。

收到梁予川訂婚的信息時,是英國時間凌晨三點。

我沒有任何猶豫,買了最快的機票,飛了將近十個小時才到。

「她怎麼回來了?」

「這誰啊?」

「梁家的養女黎薇,五年前鬧了醜聞,被梁家人送出國的。」

「聽說她喜歡自己的哥哥,是不是聽起來就不倫不類的,當年鬧得可難看了,丟死人。」

「她今天該不會是來壞事的吧?」

我面色平靜地穿過衣香鬢影的人群,耳邊是一路的碎語和打量。

就像很多年前我剛進入梁家時,人們也是這樣,像打量流浪狗一般巡視我。

遠遠地,我看到了梁予川今日訂婚的對象,一襲手工絲製的暗紅色旗袍,低綰的烏髮,白玉面容旁盈綠的翡翠耳墜。

只是我人還未站到跟前,就有管家臨時攔住了我。

「薇薇小姐,夫人請您到偏廳。」

我抬頭看去,梁予川的母親一臉不虞地盯著我,眼含警告。

那樣的眼神,我幾乎無數次午夜夢回都能看得到。

我手心發緊,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想轉身跟著他走。

然而下一秒,有道聲音叫住了我,她甜甜笑著:「是妹妹吧?我是蔣之菡,你哥哥的未婚妻。」

梁母跟在她身後,面色勉強地介紹:「這是予川妹妹,這孩子緊趕慢趕地總算趕回來了,這是你嫂子,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嫂子。」我看著她,開口解釋,「我回來得太匆忙,沒來得及準備你們訂婚的禮物……」

「不用客氣。」她突然擁住我,輕聲道,「我想要的東西,都有你哥哥操心呢。只是妹妹你想要的東西,有時候也要掂量一下哦。過去的事沒有意義,有些事噁心一次就夠了,怎麼也不能再有第二次,妹妹覺得呢?」

我側頭看著她溫柔的笑臉,突然就有些想笑,疲倦中帶著一絲乏味。

從我踏進這個家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像上了戰場一樣。

他們時刻戒備著,口中含著子彈,眼中是精密探測儀,只待我稍有偏離,就預備將我掃射而死,在這片高朋滿座中。

沒有人相信,我奔赴千里。

只是想看看他的新娘,只是想道聲恭喜。

2

梁母帶我穿過人群時,端莊得體地笑著,只是轉過拐角,臉色霎變。

「蔣之菡是城南蔣家的女兒,這樁婚事所有人都滿意,我不管你今天回來是什麼目的,進偏廳去,儀式結束前不准出現在我們面前。」

我喉間有一瞬的緊繃,連出口的聲音都是啞的:「媽,我沒有那樣的想法。」

很早就沒有了,大約是三年前,抑或是兩年前,我就明白來路無歸途。

她冷漠地打斷我:「我不想聽,你今天敢私自回國,還有什麼是你做不出來的?

「誰讓你這時候回來的?誰允許的?」

「是我自己……」

「是我讓薇薇回國的。」

從前很多夏日,梁予川都愛穿白色純棉的 T 恤,從林蔭道飛奔過去時,炎熱的風常常席捲他寬大的下擺。

今天他穿著很正式,白色襯衣和熨燙筆挺的西褲妥帖地勾勒出優越的身形,袖口挽起,露出腕錶。

他站到我身旁,神色肅冷,高不可攀,但垂眸時一如從前溫潤如玉。

梁母神情微愣,隨即皺眉:「我是答應你……」

「媽!」梁予川打斷她的話,「前廳顧夫人找您。」

話剛落下,梁母甚至來不及說一句話,轉身就走。

我緊繃的身體也隨之鬆懈,這才發覺自己手心都是汗,將手背到身後:「哥……」

梁予川側頭垂下眼看我,臉龐半隱在暗中,看不清神色:「誰讓你回來的?」

只是一瞬間,我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我問他:「你說你會接我回家的,你說再等等,再等等……會給我一個答案,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他突然輕笑了一聲:「薇薇,接你回家是作為一個哥哥應該做的事,不是嗎?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我仔細地在昏暗中辨認他的神色,卻找不到一絲作偽的痕跡時。

漫天的酸澀掩住了我的身體,像天地間最後一片落葉凋謝一樣,無聲卻陣痛。

有些話不合時宜,原本不該說,但我也想求個明白。

我笑著說:「哥哥,十七歲生日那晚,我醒著。」

有一瞬間,我能感覺到梁予川突然緊繃的身體,倘若我有勇氣觸碰他,大約會發覺他隱藏在西服下那迸發、毀滅的慌張。

「所以那天晚上,為什麼會吻我?」我直直地看著他,不甘心地想找一個答案,「在你心裡,是不是……」

「薇薇——」梁予川將手插進褲兜,轉頭看向流光溢彩的前廳,「我只是喝醉了,冒犯了你,哥哥跟你說聲抱歉。

「我永遠是你的哥哥,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不知為什麼,好似答案並非沒有那麼讓人難以接受。

甚至多年來縈繞心頭的問題得到解答,我就像離岸的魚突然被人送進海里,得到了一絲救贖。

原來,我喜歡的人,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那這樣,曾經的種種只剩下一廂情願,沒了心有不甘。

我平靜地點點頭:「我明白了,祝你訂婚快樂。」

說完,我毫不猶豫地抬腳離去,卻在轉身時停下腳步。

「我……我能不能……」我鼻間酸澀,忍住好多淚意,「我不想再遠走他鄉了,所以麻煩哥哥……說服說服媽媽吧。」

「最後一次。」我始終沒有回頭,「這是我最後一次麻煩你,以後不會了。」

十八歲那年,我哭著求她不要送我上飛機,我可以去國內任何一個他們看不到的地方。

可最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後來那麼多年,最落魄時我身無分文無處可去,坐在公園長椅上等到天亮時。

我總是睜著眼睛定定地看著頭頂的月亮,沒有一刻不想回家。

「薇薇,最好別說這種話。」梁予川仍然溫和地笑著,「最後一次這種話,我不喜歡。無論發生什麼,這世上沒人比我們更親密,你可以永遠麻煩我。」

我轉身走了出去,也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梁予川,落寞地站在黑暗中,掙扎著不敢走向光明。

3

我剛要離開梁家時,前廳突然一陣喧鬧。

我抬頭看去,剛好看見被眾人簇擁著的那個男人,心頭瞬間一緊。

靳緒北——不同於梁予川的溫潤雋雅,靳緒北長得極有衝擊感,濃烈的五官,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樑,無一不在昭示著渾身的攻擊性。

旁人都正正經經穿著的西服,他偏偏要扯開領口,露出些許春色。

在眾人的恭維下,他雙手插兜,眉頭就沒松過,極為不耐煩。

我看到那位顧夫人笑著同他打招呼:「緒北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靳緒北挑了挑眉,懶懶地回她:「吃飽了撐著的風吹的。」

我也想知道,什麼風把他吹來的,分明昨夜他還在英國……

看見梁予川過去迎他,我這才想起,這人是哥哥的朋友,許多年前就是了,否則當初我也不會有膽量求他救命。

「緒北?」梁予川笑著,但情緒並不高漲,「不是說在國外?」

靳緒北大馬金刀地往那一坐,眼神掠過蔣之菡緊緊抱著梁予川手臂的地方,又慢慢抬眼看向站在他們身後的我。

眼神玩味,無所顧忌,我近乎膽戰驚心地看著他,生怕他突然吐出什麼話。

所幸他只是像偶爾一瞥收回了眼神,朝著梁予川:「你訂婚,我過來沾沾喜氣,不歡迎?」

梁予川笑得溫和:「怎麼會,我倒是希望你早點結婚,省得靳奶奶每天都發愁。」

這時,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來人聲音極大:「喲,怎麼回來了也不跟哥哥說一聲?哥去接你啊!」

我轉頭,無語地看著段亦蕭。

經他這麼一嗓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邊,我硬著頭皮打招呼:「亦蕭哥。」

「乖!」他笑著摸了摸我的頭髮,一屁股坐在靳緒北身邊,「連夜趕飛機回來?你丫的跟梁予川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我被迫坐下,耳朵提得高高的,生怕靳緒北口不擇言。

靳緒北涼涼地看著他:「怎麼,嫉妒?」

段亦蕭嗐了一聲,誰知他突然眼神一定,指了指自己鎖骨,眼神玩味地看著我:「薇妹,談戀愛了?」

我渾身一凜,向下一瞥,這才發現原本在暗處不被注意的鎖骨處,在光下若隱若現一枚顯眼的吻痕。

這是……我腦海中浮現那晚,男人隱忍緊繃的面龐。

我看向靳緒北,他撐著額頭不緊不慢地打量著我。

我鎮定自若地喝了口水:「沒有,蚊子咬的。」

話落的那一瞬間,我聽到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聲,來自靳緒北。

而在另一個我無暇關注的角落裡,梁予川原本鬆散地靠著沙發,在這兩句話落下時,他的眼眸有一瞬的停頓。

4

被拉進拐角處的房間時,一雙大手帶著熟悉的味道捂住了我的半張臉。

「你跟我說說,英國哪個地方的蚊子,大冬天還這麼有勁兒?」靳緒北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

我忍了忍:「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用撒這麼漏洞百出的謊。」

「興師問罪?」他伸手掐住我的臉,彎腰看我,嘴角是笑著的,眼中卻沒有一絲溫度,「我幾次讓你跟我回國,你都不肯,你哥一叫,你跑得拖鞋都掉。」

「我今天不想跟你討論這些。」我不喜歡他提起梁予川時的神情。

從遇見的第一面起,每當提起梁予川時,他的話就莫名帶刺。

我不想深究他的情緒從何而來,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薇薇?在不在裡面?」

是梁予川的聲音,眼看著靳緒北起身要說話,我雙手連忙捂住他的嘴,用眼神求他別動。

靳緒北垂下眼,眸光不悅。

「拜託,拜託別出聲——」我張著嘴無聲地重複著。

靳緒北懶懶地靠著牆,神色隨意地任我拿捏著,相對於我的緊張,他閒散的目光已經將我上下來回打量了無數遍。

等門外的腳步聲離去,靳緒北貼著我的手掌就開口:「這麼怕你哥知道?」

不知是不是他有意,我隱約覺得他的舌尖在我掌心掠過。

我解釋:「我們這樣的關係,不適合……」

「什麼關係?」他突然扯了扯嘴角,懶洋洋地說,「我們之間什麼關係,想清楚,再說。」

我看著他,下意識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下一秒,他卻突然放開我的手:「算了,懶得聽。」

說完,他自顧自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5

再次回到正廳時,靳緒北已經不在了。

我摸著手機,來回暗滅了幾次,最終還是收了起來。

這時,余光中梁予川牽著蔣之菡朝我走來,身後跟著梁母。

我正疑惑時,梁母先開了口:「薇薇,之菡很喜歡你,她有件小事想拜託你。」

我看向蔣之菡,她卻羞澀地笑了笑,搖了搖梁予川的手臂,要他親自開口說。

看到這一幕,我大概明白了,這又是一場宣示主權和告誡。

我捏著手機,提著笑看向梁予川。

他舉著酒杯,神色淡淡:「婚禮那天,戒指由你來送吧,就當是你對我們的祝福。」

我握了握指尖,點點頭:「好,我記下了,還有嗎?」

梁予川沉默著,手指攥緊了酒杯。

「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先離開了,哥哥婚禮那天我會準時到場的。」

說完,我點頭示意後轉身就走。

「予川!客人還等著——」

我走得很快,沒有任何停留,也沒有理會身後一閃而過的吵鬧。

坐上車後,我透過車窗,看向我生活了十幾年的宅院。

十八年前,梁氏夫婦從孤兒院領養了一名五歲女童,對外宣稱是喜歡女兒,但因梁夫人無法生育才領養。

可沒人知道,我被領養並不是為了做梁家的女兒,而是梁家當時的老太太病重,聽從風水大師的建議從孤兒院領養了一名八字沖喜的孩子。

梁先生重孝,梁夫人拗不過,但無一例外他們都不喜歡我,唯一喜歡我的人便是梁予川。

起初我只能跟著保姆住在保姆房裡,那會兒我經常坐在矮凳上。

透過門的縫隙,抬頭看著他們在飯桌上端正優雅地吃飯。

而梁予川會避開梁夫人,偷偷將糖塞進我的口袋裡,小聲叫我妹妹。

保姆對我不好,替我梳頭時沒有耐心,扯得我頭髮生疼,我只敢蓄著眼淚不敢哭。

梁予川年少老成,皺著眉,溫和又嚴肅:「你弄疼她了。」

後來,我的頭髮便由他接手。

「哥哥——」我側了側頭,伸出兩個胖胖的手指捏了捏,「薇薇喜歡……喜歡麻花辮,可以嗎?」

他一邊用五指與我的頭髮作鬥爭,一邊思考:「哥哥現在不會,下次學了給你扎,可以嗎?」

再大些,他便不怕梁夫人,光明正大地將我帶上飯桌吃飯。

我捧著碗,只敢吃米飯不敢夾菜時,他自顧自地將我眼前的碗堆成小山。

那時他上初中,身上穿著藍白校服,清俊雋雅,笑道:「薇薇多吃點,好好長身體。」

直到我十二歲那年,在病中堅持了六年的梁老太太病逝,梁夫人終於得以施展。

她幾乎毫不猶豫地要將我送走:「送人或者送回福利院都行,我有予川就夠了。」

知道自己要被送走那天,梁予川住校未歸,我一整夜不睡地蹲在他的房前。

我想跟他告個別,也許以後不會再見面。

後來,我抱著他送我的那隻玩偶走出梁家時,他回來了。

「哥哥!」我踮著腳叫他,聲音小小的。

「我不同意。」他跑得很急,喘著氣在我身前彎下腰扶著膝蓋,「媽,不能把薇薇送走。」

他那時身高已經將近一米八,站在梁母跟前,她需要仰視他。

然而,無論如何挽留,梁母依然鐵了心要送我走。

最後,梁予川拉過我的手,帶著我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她是我妹妹,你們不要她,我要。

「薇薇別怕,哥哥有錢,哥哥也能養你。」

我仍清楚地記著,那一條長長的道上,樹蔭過了一重又一重。

風將他的衣擺捲起又落下,我的步伐緊緊地跟在他身後。

他成了我最盛大的信仰,從此拂照我所有的喜樂哀愁。

那時我覺得,梁予川大約一輩子都不會扔下我的。

可現在我才明白,只是他太溫柔而已,他很好,也能對所有人都好。

當年即便領養的是另一個女孩,他也會給她所有溫柔。

而我,從始至終,從未特別。

6

車子離開時,我連眼淚都來不及擦乾,手裡的電話響個不停。

我手忙腳亂地接起來,對面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情緒:「過來,我睡不著。」

電話掛斷後,手機里進來了一個信息。

我下意識地想讓師傅掉頭,可轉念一想,這不是在美國了。

不會再有人半夜țù₀伏擊報復,我也不需要再仰仗他的保護。

他憑什麼對我頤指氣使,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面無表情地刪掉信息,像是有所預料一般。

下一秒手機里又出來一條信息:【要是敢拉黑,我就請你哥喝酒。】
1/3
下一頁
游啊游 • 357K次觀看
游啊游 • 7K次觀看
游啊游 • 10K次觀看
游啊游 • 4K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6K次觀看
游啊游 • 3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喬峰傳 • 2K次觀看
喬峰傳 • 4K次觀看
連飛靈 • 780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游啊游 • 2K次觀看
喬峰傳 • 960次觀看
游啊游 • 1K次觀看
舒黛葉 • 4K次觀看
喬峰傳 • 26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