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宣布蘇晴升職。
全辦公室都在恭喜她。
她笑著接受,目光卻落在我身上,充滿憐憫。「林晚,你也說兩句?」
我抬頭,也笑了。打開郵箱,按下發送鍵。嘀——發送成功。
她的電腦,所有人的電腦,同時響起新郵件提示音。好戲,才剛剛開始。
......
周一,晨會。
空氣里飄著咖啡因和假笑的味道。
我坐在長桌末尾,指甲無意識地摳著筆記本的邊緣。眼皮有點沉,為了那份「啟航」項目方案,我熬了整整三個通宵。值得,只要這個項目能成,我就能在公司站穩腳跟。
部門經理張強清了清嗓子,會議室瞬間安靜。
「下面,宣布一個重要決定。關於下個季度的核心項目——『啟航』,經過管理層慎重考慮,決定由蘇晴來擔任項目負責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
周圍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我抬頭,看向主位的蘇晴。她今天穿了一身香奈兒套裝,精緻的妝容無懈可擊。她微笑著站起來,姿態優雅。
「感謝張經理和公司的信任。」她的聲音甜得發膩,「關於『啟航』項目,我有一些初步構想......」
她開始侃侃而談。
越聽,我的血越冷。
用戶畫像精準到可怕,市場切入點一模一樣,連那句我引以為傲、畫龍點睛的 Slogan——「破曉之光,啟航新程」,都從她塗著迪奧唇膏的嘴裡,一字不差地蹦了出來。
那是我的方案!
每一個字,每一張圖,都浸著我的心血。
我攥緊了拳頭。指甲狠狠陷進掌心的肉里,刺痛感讓我勉強維持著表面的平靜。我不能失態,絕對不能。
我死死盯著蘇晴,她似乎感應到我的目光,演講間隙,朝我這邊瞥了一眼。那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一絲嘲弄,快得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
會議終於在她「完美」的陳述中結束。
同事們圍上去,說著言不由衷的恭喜。我猛地站起身,穿過人群,在茶水間門口攔住了她。
「蘇晴!」我的聲音有點發顫。
她慢悠悠地轉過身,手裡端著一杯剛接的咖啡,熱氣裊裊。
「有事?」她挑眉,一副無辜的樣子。
「那個方案,『啟航』的方案,是我的。」我盯著她的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我電腦里有原始文檔和所有過程稿。」
「哦?」她拖長了語調,臉上那種令人作嘔的輕蔑笑容又出現了,「你的?林晚,說話要講證據。方案上寫你名字了嗎?誰能證明是你寫的?」
她湊近一步,壓低了聲音,只有我們兩個能聽見:「再說了,就算是你寫的又怎麼樣?現在,它是我的了。」
無恥!
我氣得渾身發抖,幾乎要控制不住揚手給她一巴掌。
「小蘇,在這裡幹嘛呢?」張經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蘇晴立刻變了一副面孔,笑容甜美又乖巧:「張經理,我在跟林晚交流項目心得呢。」
張強滿意地點點頭,讚賞地拍了拍蘇晴的肩膀:「做得不錯,這次方案很有水平,繼續努力!」
然後,他的目光轉向我,瞬間冷了下來,帶著毫不掩飾的敲打意味:「小林啊,要多向蘇晴學習學習,別整天悶著頭自己搞,要懂得團隊協作。」
團隊協作?去他媽的團隊協作!
這分明是明搶!
我環顧四周。剛才還圍著的同事,此刻要麼低頭猛刷手機,要麼假裝專注地研究手裡的杯子,要麼投來愛莫能助的、帶著一絲憐憫的目光。沒有一個人出聲。
心,涼了半截。
在這個地方,實力不如關係,努力就是個屁。
我咬著後槽牙,把所有衝到嘴邊的怒罵和質問都硬生生咽了回去。現在撕破臉,沒有任何好處。張強明顯是站在她那邊的。
我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回自己的工位。
椅子還沒坐熱,就看見蘇晴端著那杯咖啡,裊裊婷婷地走過來,似乎是要去複印資料。
「哎呀!」
她腳下一個「踉蹌」,杯子裡深褐色的液體精準地潑灑出來,全澆在了我攤在桌面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原始手繪草圖上。
那是「啟航」最初的靈魂,是我靈感迸發的見證。
咖啡漬迅速暈開,模糊了線條,玷污了色彩。
「對不起啊林晚,沒注意。」蘇晴捂著嘴,語氣毫無誠意,「不過反正這些廢稿也沒用了吧?畢竟,最終版方案已經定了。」
她笑著,像個勝利的公主,轉身離開,留下一個傲慢的背影。
我看著桌上那攤狼藉,看著被咖啡浸透、變得醜陋不堪的草圖。
憤怒像岩漿一樣在胸腔里翻滾,幾乎要將我吞噬。
但奇怪的是,幾秒鐘後,一股極致的冰冷取代了那股灼熱。
我拿起紙巾,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擦拭著桌面。
嘴角在無人看見的角度,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蘇晴。
張強。
還有這些冷眼旁觀的「好同事」們。
你們等著。
搶吧,盡情地搶吧。
你現在搶走的、偷走的、玷污的每一分功勞,都會變成未來釘死你的棺材板上,一顆顆銹跡斑斑的釘子。
你現在笑得有多得意,將來就會哭得有多慘。
我低頭,解鎖手機,無聲地點開一個加密文件夾。裡面,靜靜躺著幾張照片,是上周五下班後,我折返回公司取東西時,用手機拍下的——蘇晴鬼鬼祟祟在我工位前翻找什麼的背影。
「啟航」項目之後,我的日子徹底變成了地獄模式。
蘇晴不再只是偷竊,她開始明目張胆地掠奪我的時間和精力。
「林晚,這個數據分析報告你幫我做一下,你比較細心。」
「林晚,客戶反饋整理太繁瑣了,交給你我放心。」
「林晚,『能者多勞』嘛,這些基礎工作你先頂著。」
她把自己的工作,連同她那幾個跟班的工作,一股腦全堆到我桌上。美其名曰「能者多勞」,去他媽的能力多勞!這分明是把我當成了免費勞動力,往死里用。
我的工位,文件堆得像山一樣。電腦同時開著七八個窗口,鍵盤被我敲得噼啪作響。
累嗎?
累得像條狗。
但我不能停。我知道,哪怕我流露出一點點不滿,都會成為她攻擊我的藉口。
然而,忍讓換來的不是風平浪靜,而是變本加厲。
那天,我因為連續熬夜,精神不濟,在匯總一個緊急報表時,把一個小數點看錯了位置。雖然不是致命錯誤,但也造成了些麻煩。
蘇晴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立刻沖了過來。
她甚至沒給我自己發現錯誤的機會。
「林晚!」她的尖叫聲劃破了辦公區的寧靜,幾乎所有人都抬起頭看過來。
她拿起那張列印出來的報表,狠狠摔在我的桌子上。
「你是豬腦子嗎?!這麼簡單的數據都能錯?!你知不知道這會耽誤多少事!」
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子上,唾沫星子橫飛。
「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公司養著你幹什麼吃的!」
「廢物」兩個字,像兩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進我的耳朵。
辦公區里鴉雀無聲,只有她刺耳的辱罵在迴蕩。我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有同情,有好奇,更多的是事不關己的冷漠,甚至還有一絲幸災樂禍。
我的臉在發燙,血液衝上頭頂。攥著筆的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我想站起來,把這張桌子掀到她臉上!
我想告訴她,如果不是她把所有破事都推給我,我怎麼會累到出錯!
但我沒有。
我深吸一口氣,強行把翻湧的怒火壓下去,低下頭,聲音沙啞:「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我馬上改。」
「改?等你改完黃花菜都涼了!」她冷哼一聲,一把抓過報表,「以後這種核心數據你別碰了,凈添亂!」
她扭著腰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承受著所有異樣的目光。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屈辱感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但這,僅僅是個開始。
很快,我發現周圍的氛圍更不對勁了。
以前還會偶爾跟我打招呼的同事,現在看見我都繞著走。我去接水,原本在茶水間說說笑笑的幾個人,立刻噤聲,然後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我,迅速散開。
起初我還不明白為什麼。
直到有一次,我去衛生間,剛進隔間,就聽到外面傳來蘇晴和她那兩個跟班的聲音。
「哎,你們看她今天背的那個包,A 貨都算不上,地攤貨吧,還好意思背出來。」
「就是,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窮酸氣。聽說她家裡條件特別差,上大學都是貸款的呢。」
「窮不是錯,錯的是心術不正。你們知道她怎麼進公司的嗎?」這是蘇晴的聲音,帶著惡意的神秘感,「我聽張經理說,她面試的時候......可就不太清白,跟某個面試官......嘖嘖,不然以她的學歷和能力,怎麼可能進得來?」
轟的一聲,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汙衊!赤裸裸的汙衊!
我靠不正當手段上位?我心術不正?
我死死咬住嘴唇,才沒有衝出去撕爛她的嘴。血液冰冷,又在下一秒沸騰。我扶著隔間的門板,渾身都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極致的憤怒。
連我的出身,我的穿著,都成了她們嘲笑的對象。
午餐時間,我端著餐盤,走向平時常坐的位置。卻發現那裡已經坐了人,是蘇晴的跟班之一。她看到我,誇張地「哎呀」一聲:「不好意思啊林晚,沒看到這是你的專屬座位呢?」
周圍傳來幾聲壓抑的嗤笑。
我默默轉身,在食堂最角落,找到了一個空位。
一個人。
像個被全世界遺棄的孤島。
孤立。
造謠。
辱罵。
超負荷的工作。
這一切,構成了一片粘稠、骯髒的惡意沼澤。我深陷其中,每一次掙扎,似乎都只會讓自己陷得更深。
白天,我是那個沉默、隱忍、甚至有些懦弱的林晚。
我承受著一切。
蘇晴推過來的工作,我接。
她的辱罵,我忍。
同事的孤立,我受。
但每天晚上,當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那個狹小卻安全的出租屋,關上門的那一刻,世界就安靜了。
我打開電腦,點開那個隱藏在層層文件夾之下、加了密的文檔。
「復仇錄.enc」
然後,我像一個虔誠的收藏家,開始整理我的「戰利品」。
我插上特製的錄音筆,裡面清晰地傳出蘇晴在辦公室辱罵我是「廢物」的囂張聲音。
我截取聊天記錄,上面是她如何把工作強行推給我,以及她跟張經理彙報時如何把我的功勞據為己有的鐵證。
我掃描被咖啡污損的原始草圖,與蘇晴提交的「最終版」進行標註對比。
我甚至偷偷拍下她上班時間頻繁網購、刷劇的螢幕照片。
一條條,一件件,分門別類,清晰無比。
看著這個不斷豐富的文件夾,白天所受的所有委屈和憤怒,都會奇異地平復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近乎殘忍的平靜。
蘇晴,你現在盡情地笑吧,盡情地作吧。
你每多欺負我一次,每多散布一條謠言,每多偷走我一份功勞,都是在為自己挖掘更深的墳墓。
暴風雨前的平靜,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打破了。
總部那邊來了個大人物,據說是公司極力想爭取的超級客戶,陳總。他這次來,不僅要聽「啟航」項目的正式彙報,還特意提出,想了解一下「方案最初的構思脈絡和靈感來源」。
消息傳到我們部門,蘇晴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僵住。
我正埋頭核對一份被塞過來的無關緊要的報表,聽見這話,筆尖微微一頓。
最初的構思脈絡?
靈感來源?
呵。
那可全都躺在我那個被咖啡污損的草圖本上,以及,我私人郵箱的發件箱裡——為了防止意外,重要的創意過程,我都會習慣性地發一份到自己的保密郵箱。
蘇晴那個所謂的「最終版」PPT,華麗是華麗,但都是後期堆砌的東西。最核心、最打動人的靈魂,恰恰是那些最初的、笨拙的筆觸和天馬行空的想法。
而這些,她蘇晴沒有,也偷不走。
我能感覺到,一道焦灼的視線落在我身上。
是蘇晴。
Ṫŭ³她坐不住了。
果然,午休時間剛過,她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走到我工位前。這次,連假裝客氣都省了。
「林晚,」她雙手抱胸,用下巴看我,命令式的口吻,「把『啟航』最初的草圖和構思過程稿,還有你那些亂七八糟的靈感筆記,全部發給我。」
我抬起頭,平靜地看著她:「憑什麼?」
她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麼直接地拒絕,愣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就憑我現在是項目負責人!客戶要看,耽誤了事你負得起責任嗎?!」
「負責人?」我輕輕重複了一遍,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
「你負責的,是把我做好的東西,換成你的名字去彙報。現在碰到你無法掌控的部分,就想起我來了?」
「你!」蘇晴的臉瞬間漲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林晚!你別給臉不要臉!那些東西本來就是工作期間產生的,屬於公司財產!」
「屬於公司財產,沒錯。」
我點點頭,話鋒一轉,「所以,我已經按照公司規定,在項目構思階段,就將所有原始手稿的掃描件和靈感筆記,通過內部工作流系統,提交給上級審核備份了。蘇負責人,你權限應該比我高,自己去系統里調取不就行了?」
我當然沒提交到那個公開的系統里,那是羊入虎口。
但我賭她做賊心虛,不敢真的去查。
蘇晴的臉色由紅轉青,顯然被我戳中了痛處。
她氣急敗壞,也顧不得這是在公共辦公區了,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尖銳的威脅:
「林晚!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給不給?!信不信我讓我舅舅立刻開除你!讓你今天就滾蛋!」
這一嗓子,幾乎把整個部門的人都驚動了。
所有假裝工作的腦袋都抬了起來,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我們倆身上。
竊竊私語聲像蚊子一樣嗡嗡響起。
「天啊,林晚瘋了?敢這麼跟蘇晴硬剛?」
「她不想乾了吧?張經理可是蘇晴親舅舅!」
「為了口氣,工作都不要了?太不理智了。」
在所有人看來,我這是在以卵擊石,是自尋死路。
面對她的咆哮和周圍看戲的目光,我反而更加平靜了。我甚至微微向後,靠在了椅背上,直視著她因為憤怒而有些扭曲的漂亮臉蛋。
「開除我?」我清晰地,一字一頓地重複,「你可以試試。」
你可以試試。
短短五個字,沒有任何激烈的情緒,卻像一記無聲的耳光,甩在了蘇晴臉上。
也像一塊石頭,砸進了周圍看客的心裡。
她大概從未想過,我這個一直逆來順受的出氣筒,竟然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強硬地反抗她,挑戰她和她舅舅的權威。
她指著我,手指都在發抖,你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那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
「怎麼回事?!吵什麼吵!都不用工作了嗎?!」張經理威嚴的聲音響起,他辦公室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他沉著臉站在門口,顯然聽到了剛才的動靜。
蘇晴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換上一副委屈至極的表情,帶著哭腔撲過去。
「舅舅!你看林晚!她明明有客戶要的原始資料,就是不肯給我!還頂撞我,說......說讓我儘管試試!她這分明是不把公司利益放在眼裡,存心要搞砸這次接待!」
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她玩得是真溜。
張強安撫性地拍了拍外甥女的肩膀,然後陰沉的目光像毒蛇一樣鎖定在我身上。
「林晚,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在全體同事或同情、或憐憫、或幸災樂禍的注視下,我站起身,平靜地走向那間象徵著權力和審判的辦公室。
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張強坐在寬大的老闆椅後,沒讓我坐。他點了支煙,吸了一口,才慢悠悠地開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施捨感:
「小林啊,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懂事的年輕人。怎麼今天這麼衝動?」
我沒說話。
他繼續唱獨角戲:「蘇晴是項目負責人,她要資料,你配合她是應該的。公司利益大於個人恩怨,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個人恩怨?我心裡冷笑。
「這樣吧,」他彈了彈煙灰,做出最終裁決,「你呢,現在就把蘇晴要的所有原始資料,老老實實、完整地交給她。然後,出去當著全部門的面,給她誠懇地道個歉,承認你的錯誤。」
他頓了頓,眯起眼睛,語氣加重,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否則,你這個月的績效別想要了。而且,我會向人事部建議,你態度惡劣,頂撞上司,嚴重違反公司紀律——直接辭退!」
「兩條路,你自己選。」
「是交出資料道歉,還是捲舖蓋走人?」
他靠在椅背上,吐著煙圈,篤定我會屈服。
就像之前無數次那樣。
兩條路?
道歉,交出資料,然後繼續像條狗一樣被他們使喚,看著小偷風光無限?
還是......
我抬起頭,迎上張強那雙帶著施壓和篤定的小眼睛。
辦公室很安靜,能聽到窗外隱約的車流聲,還有我自己平穩的心跳。
「張經理,」我的聲音不大,但異常清晰,沒有一絲顫抖,「資料,我不會交。道歉,更不可能。」
張強夾著煙的手頓在半空,臉上的橫肉抽動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回答。
他猛地坐直身體,把煙頭狠狠摁滅在煙灰缸里:「林晚!你想清楚了!為了逞一時之氣,工作都不要了?!」
「我想得很清楚。」我看著他,一字一句,「是我的錯,我絕不認。是我的東西,誰也別想搶。」
「好!好!好!」他連說三個「好」字,氣得臉色發青,指著門口,「你給我滾!立刻滾!人事部的通知馬上就到!你被開除了!」
我什麼都沒再說。
轉身,拉開辦公室的門。
外面那些豎著耳朵偷聽的同事,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迅速縮回工位,假裝忙碌。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開始平靜地收拾東西ţũ̂ₘ。
沒一會兒,郵箱「叮」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