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生討好型人格。
不擅長拒絕人。
京圈太子爺跟我表白,我不好意思拒絕,答應了。
他哥跟我表白,我也答應了。
他死對頭跟我表白,我也答應了。
直到某天,我實在累了,吃不消了。
於是給他們拉了個群,坦白:【我出軌了,我們四個分手吧。】
京圈太子爺:【不要啊,我都甘願做小四了!】
他哥:【看你這沒出息的樣!】
他死對頭:【寶寶快把群解散了,我裝作沒看見。】
1
我從小討好型人格。
小時候討好家長,我弟不吃飯,我爸怒了。
就說:「不吃飯就吃屎。」
小小年紀的我,用拖把頭子捅著屎追著我弟喂。
長大後,考進了 A 市最好的學校。
就是為了討好親朋好友,得到他們的誇獎。
大三剛進校門,我就看到了遍地的玫瑰花,圍著一個漂亮的女同學。
哦,原來是有人表白。
只不過表白的那個男生臉色陰沉得要死。
看樣子像是被拒絕了。
怒氣沖衝過來的時候,我為了避免撞到他,但是路上實在是退無可退。
便一頭扎進了旁邊的湖水裡。
準備等他走了再上岸。
瞬間引得眾人大笑。
不知道是在笑表白沒成功的他,還是無路可走跳下湖水的我。
誰知道他聽到了這些人的笑聲,又折返回來。
就站在岸邊等我。
我爬上岸。
「你看見我告白,所以你跳湖了。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他問。
我正要開口解釋。
「哦,你喜歡我。」
「所以你跳湖。」他蓋棺定論。
重達十斤的黑鍋。
我打了個寒顫。「啊?」
他黑著臉把手裡沒送出去的玫瑰花遞給我,然後給我披上他的外套。
「既然你這麼喜歡我,我就勉強答應和你在一起吧。」
我:???
但是「不」字在我嘴邊怎麼都說不出口。
而且他剛剛才告白失敗......
或許他就是為了找回面子,才隨便抓了一個人出來告白。
作為討好型人格的我,自然不會讓別人下不來台。
我死死盯著腳下那一畝三分地,輕聲道:「那好吧。」
了解討好型人格的都知道,他們不擅長拒絕別人。
2
謝昀當下就拉著我到了他的車上。
車上暖氣十足。
一上車謝昀就不理人了。
車裡只有擺著一張嚴肅臉的司機和在一邊玩手機的謝昀。
我覺得是剛剛那種場合太讓人尷尬了。
所以謝昀,拉著我逃也似逃地上了車。
我全身都在濕答答地滴水。
為了掩蓋住滴水聲。
也為了緩解尷尬。
我自顧自地說起:「大蒜、中蒜和小蒜他們三個誰最會談戀愛?」
沒人理我。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我一眼。
謝昀還在玩手機。
「是中蒜,因為,後來,我總算(中蒜)學會了,如何去愛~」
我一字一句念出來後,車裡陷入了詭異的尷尬。
「哈哈。」我尬笑了兩聲。
然後低下了頭。
指著路邊:「把我放在路邊就好。」
謝昀這時候終於抬頭,道:「為什麼?我剛在手機上給你買了一套衣服,去酒店就能換。」
「去酒店?」
我抓住了謝昀話里最重要的信息。
答應談戀愛,就要去酒店嗎?
謝昀也才反應過來,這句話似乎有其他意思。
然後解釋道:「你不許想歪,今天是我哥生日,我只是覺得帶一個女伴去,比較有面子。」
好的。
大少爺。
別人讓我不想歪,我絕對不會想歪。
我從兜里掏出我正在滴水的手機。
謝昀挑眉,然後不可置信:「這年代還有人用翻蓋手機?」
我點頭:「對啊,這是我媽淘汰下來的,本來是要扔的,我覺得 ta 會傷心,就撿起來了。」
謝昀哦了一聲:「你是怕你媽傷心,所以撿起來?」
他覺得甚有道理,然後點了點頭。
「不是啊,我是怕手機傷心。」
謝昀:......
3
換好衣服後,我就站在酒店門口等謝昀。
我不習慣讓人等,索性就先出來了。
謝昀一出來,我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一閃而過的驚艷。
他瞬間變得有些不自在地把眼光挪向別處,訥訥道:「等我這麼久,就這麼喜歡我。」
我不置可否。
走到酒店大堂,宴會已經開始了。
迎面走上來一個人,他看見謝昀的時候輕蔑地扯了扯嘴角。
看我的時候頓了頓。
「謝昀,之前那個沒追上嗎?不過我覺得,還是今天這個更漂亮。」
謝昀不說話。
臉色陰沉沉地盯著他。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
全場似乎都因為這兩個人之間的詭異氣氛,安靜得可怕。
我開口打破沉默,「謝謝,你也不賴哦。」
那人又看了我一眼,眼神複雜地走開。
全場又慢慢變回了故作和氣的氛圍。
聽謝昀說,這個人是他的死對頭。
不管是家族層面的,還是私人層面的。
總之,他們兩家一政一商,勢要在京圈內互爭高低,自然而然他倆也要爭高低。
我默默地喝了一口紅酒。
「當然,他最喜歡跟我爭女人。」謝昀低聲跟我說。
我不知道怎麼接話。
於是說了一句:「那有點壞了。」
這是我對一個人最壞的評價!
當然也是為了討好這個京圈太子爺。
謝昀:「......只是有點嗎?」
我咬了咬牙,狠心道:「那很壞了。」
謝昀的司機走過來,從身後拿出來一部手機。
螢幕很大,是智能機!
他遞給了我,有些不自在道:「這是我淘汰的。」
這麼新!
我突破我的人格底線,再次對他的死對頭連名帶姓地評價道:「陸競白他很壞了。」
謝昀滿意地點了點頭。
囑託了我幾句,然後就去找他哥了。
陸競白此時站在人群中,對我舉杯示意。
微微點頭。
我立馬回以微笑,他應該沒聽到吧。
4
紅酒喝多了,我有點暈。
準備去洗手間緩一緩,卻在走廊上被人一把拉進了隔間。
然後那人利落反鎖上門。
是陸競白?
我平靜地看著他。
他不會因為我說他很壞了,就要在這裡罵回來吧。
我盯著他,他瞧著我,嘴唇微微上揚。
然後一隻手扣住我的腰,一隻手搭在門上。
「他到底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傀儡娃娃,又好看又聽話。」
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靜靜地看著他。
「如果你醉了,我可以幫忙給你叫醒酒湯。」我對他說。
他搖了搖頭。
「不如跟我在一起吧,手機要多少有多少。」
我一怔:「可是我只有一張手機卡。」
誰需要那麼多手機?
他此時卻低垂著眸:「你不答應我,我可能會受傷難過,抑鬱,一輩子孤枕難眠。」
陸競白說得很真誠。
我甚至能看到他眼裡閃爍的淚光。
「那好吧,那你別告訴謝昀。」
陸競白此時眨了眨眼,眼裡很是詫異。
沒想到他輕輕一賣慘,我就答應了。
哎——
誰讓我是討好型人格呢?
外面突然響起了謝昀叫我的聲音。
他在找我。
我準備把門打開出去。
陸競白卻壓我壓得更緊了。
「寶寶,我心好慌,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酒精過敏了。」
他聲音低沉晦澀。
說著就拉開鏤空的西裝讓我看。
這能看得出來什麼?
在狹窄、不甚明亮的空間裡,我只能看到他的胸肌、腹肌。
我低垂著眼,認真道:「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症狀。」
外面謝昀的聲音越來越遠,陸競白輕輕低笑。
他在耍謝昀。
也在耍我。
我抬眼看他,語氣平靜問他:「對了,你是在勾引我嗎?」
5
太直白的問題。
可能是我問得太自然了,陸競白一怔。
我對他微微一笑,伸出雙手幫他將鏤空的西裝合上。
貼心地為他撫平有些褶皺的地方。
「寶寶,你應該健身了。我剛剛用眼神測量了一下,你沒有謝昀大。」
陸競白掃了我一眼,笑容很有幾分玩味。
他說:「原來你不是傀儡娃娃。」
我立馬換上星星眼。
道:「說什麼呢,寶寶。如果你想要聽話的娃娃,我也可以演啊。」
「你想要的樣子我都有。」
他瞳孔微縮,難得浮現出複雜的神色。
然後沉聲道:「你這樣我更喜歡了。」
我微微一笑。
我是討好型人格,自然要討你喜歡的呀。
我從小就是討好型人格。
所以,在僧多肉少的家庭,我用盡全力討好爸爸媽媽,才能在他們手指甲縫裡掏出一點生存資源。
在我弟弟開始偷左鄰右舍的東西之後,我為了平衡鄰居被盜竊的心理,我偷走了我媽的手機,爸媽自然而然覺得是我弟偷的,於是他們都沒追究手機下落。
在警察來調查金店失竊案的時候,為了討好警察叔叔,我檢舉了我弟,因此還獲得了一筆見義勇為的獎金。
在我高中畢業之後,我爸媽商量要把我賣給隔壁老張家的智障兒子的時候,我討好說行。
然後就在粥里摻了安眠藥,拿走了我的身份證和家裡的所有現金。
總而言之,討好型人格,乖乖女,是我人生前二十年的印記。
謝昀喜歡純的,我可以是。
陸競白喜歡野的,我也可以是。
我就是這樣一個全面性的討好型人格。
陸競白整理了一下衣服。
對我道:「本來我只是把你當作戲弄謝昀的工具,但是現在我不這麼想了。」
我挑眉問他:「所以呢?我應該謝謝你嗎?」
他的臉上燃起一抹不可思議。
推開他,我轉身就往外面走。
他伸手攔住我:「說清楚,我哪裡沒有謝昀大?」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哪裡都沒有他大。」
他無懈可擊的笑臉上,終於出現一絲裂紋。
終於他放下了攔住我的手。
問:「你就不怕我告訴謝昀嗎?」
你看你看。
上一秒還在說我不答應他,他就會受傷難過,抑鬱,一輩子孤枕難眠。
現在又要因為這樣的事情威脅我。
我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雙手托腮:「那怎麼辦啊,我好害怕啊。」
我推開他就走。
留他在原地痴笑。
我的全面性討好型人格告訴我,有些狗就是,越不理他,他越來勁。
6
走出隔間,謝昀已經不在了。
我轉頭往宴會走去,剛好撞見迎面而來的謝寂。
他是謝昀的哥哥。
我被撞得後退了幾步。
定睛看他,然後呢喃道:「謝寂......哥哥。」
聲音很小,但謝寂還是聽到了。
謝寂皺了皺眉。
突然眉心一顫,終於想起來什麼了。
「你是,是姜熒?」
我臉上掛著久別重逢的微笑。
「謝寂哥哥,好久不見。」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還真是好久不見,我記得你是讀的京大是吧?」
我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謝謝哥哥這些年以來的資助。」
他點了點頭,眉梢露出笑意。
謝寂眸光微動,挑唇一笑:「你現在是謝昀的女朋友?」
我咬唇。
好半天才猶豫著將我落水被謝昀帶過來的事情告訴他。
謝寂聽完溫文爾雅的臉上顯出憤怒:「真是胡鬧,還把你帶到宴會上。這裡都是商業合作夥伴,要是出岔子了怎麼辦?」
「改天我說他。」謝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