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不忘完整後續

訂婚前夕,男友回到了十八歲。

他什麼都好,年輕熱烈純真。

就是不愛我。

他眼含歉意。

「對不起,感情這個事情強求不來,我要去追逐我喜歡的人了。」

我什麼都沒說,放了他離開。

三年後,我帶著孩子在商場逛街。

祁彥忽然紅著眼沖了過來。

哽咽問我:「知知,你怎麼就能那麼狠心?」

01

闊別三年,我沒有想過還能再見到祁彥。

他帶著愛意的眼神告訴我。

那個二十五歲的祁彥回來了。

一旁的相親對象語氣奇怪,帶著點敵意。

「宋知,這是誰?」

我將朵朵抱起來,語氣平淡。

「前男友,分手三年了,也不知道怎麼找到這裡的。」

相親對象嗤笑一聲。

「既然都分手了,還裝這麼深情幹什麼,當自己是小說男主嗎?」

祁彥穿著得體的西裝,頭髮一絲不苟,卻在我的相親對象話音落地的時候,兇狠地拽起他的衣領。

「我跟宋知只是鬧矛盾了,沒有分手,你注意點,別特麼亂說話。」

他眼裡帶著深深的戾氣。

三年的公司管理經驗,讓他帶著上位者的威勢。

相親對象是個平凡的普通人,被他這個氣勢一嚇,下意識看向我求助。

見我也沒再說話,相親對象嘀咕了一句「神經病」就離開了。

他走後,祁彥才回過神來看我。

語氣委屈:

「宋知,我找了你好久,你為什麼不要我了,又為什麼要出來相親?」

祁彥似乎這時候才看清我懷裡抱著的孩子。

他略有些嘲諷的開口。

「這是你的親生孩子?宋知,我離開後你過得不好,甚至要找個接盤俠,是嗎?」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那你找我,怎麼樣?我不介意你和別的男人生過孩子,我要你回來宋知,就像以前那樣。」

我聽得一愣,才想起來。

當年他離開的時候,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這個孩子的事情。

02

二十五的祁彥離開的那一天,也是我拿到孕檢報告的那天。

我滿心歡喜地回家擁抱祁彥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他卻猛然將我推開。

眼裡的愛意被憤怒和困惑取代。

明明還是那張熟悉的臉,表情卻變得迷茫又陌生。

他問我:「這是哪裡,你要幹什麼?你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栩栩呢?」

我心裡刺痛一下。

栩栩是我曾經的好友。

也是祁彥曾經最喜歡的人。

當年我對祁彥一見鍾情,可他的眼裡只有我的室友栩栩。

栩栩是個標準的白富美,在我們只會靠修剪劉海打扮自己的時候,她會去美容院做貴得嚇人的美白套餐。

而且她成績也好,情商也高,是我們學校炙手可熱的風雲人物。

比起她,我自慚形穢。

也就將這份喜歡深埋心底。

一次聚會,栩栩看出來我對祁彥的心思。

回去的路上,她將手背在身上,看好戲般湊過來問我。

是不是暗戀祁彥。

我在驚慌失措後坦誠地承認了,但也表示不會幹涉他們的感情。

栩栩塗著亮晶晶的唇蜜笑出了聲,她對我眨眨眼睛,說會幫我牽線搭橋。

結果第二天,她就和祁彥官宣在一起了。

兩個人開始了高調的校園戀愛。

頻繁地被發在表白牆上被人感嘆神仙眷侶。

我有些失落,但也沒因此記恨栩栩。

只當她當初是在開玩笑。

直到一天我身體不舒服,早早回到了宿舍,關了燈,拉上床簾睡覺。

栩栩抱著祁彥送的玫瑰花,被寢室另外兩個女孩簇擁著進來。

她語氣輕佻。

「你不知道吧,宋知勾引過我男朋友。」

「我去真的假的,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怎麼敢的啊?也不看看她那樣,怎麼跟你比啊。」

「唔,誰知道,可能是她三當慣了吧。」

栩栩的話深深地扎在我的心裡。

我當時膽小又懦弱,沒有膽量和她吵架。

這件事情像一根刺一樣狠狠扎進我的心口。

即便栩栩沒兩個月就和祁彥分手了。

我也還是搬出了宿舍,與她們漸行漸遠。

後來大學畢業後,我和祁彥結識相愛。

這些年少的記憶也慢慢在我心裡泛黃遠去。

可我沒想到。

祁彥回到了十八歲。

他最愛栩栩的那一年。

03

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覺得這是一件大事。

甚至對祁彥回到十八歲這一事情感到驚喜。

十八歲,是個實在美好的年齡。

如果能和十八歲的祁彥談一段戀愛,剛好可以彌補我當初的遺憾。

於是我試圖和祁彥解釋。

無論是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大學畢業的合照,還是我們兩個身上穿的情侶裝,都足以讓十八歲的祁彥相信。

現在是七年後。

我才是他現在的女友。

他翻動手機相冊的照片的時候,我就坐在沙發上一直盯著他的臉看。

十八歲的祁彥不像八年後那樣冰山面癱,他的表情會隨著心情露出生動可愛的變化。

比如他現在就繃著嘴角,腮幫子略微鼓了起來。

像是在生悶氣。

我耐心地等他看完那些我們之間的回憶。

期待他的反應。

現在回想起來,我很難說當時是怎樣的心境。

可能是前面一年,祁彥給我的愛意太滿了。

滿到讓我毫無危機感。

下意識以為即便是十八歲的祁彥。

依舊會很快接受我,愛上我。

然而事與願違。

冷靜下來的祁彥,只是看著我,薄唇微啟。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栩栩那個嫉妒她總是為難她的那個室友吧。

「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將曾經的我從栩栩身邊搶走,但我不是他,我喜歡的只有栩栩。

「你的愛意,你的曾經,我不接受。」

04

回憶戛然而止。

祁彥骨節分明的手拉著我的袖子,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低垂,眼眶泛紅:

「知知,那三年里的不是我,你知道的。」

他的眼裡帶著低到骨子裡的卑微和祈求。

Ťū³從前的祁彥即便在最愛我的時候,也依舊是高位者的姿態。

一切好像都回來了,一切好像都回不來了。

懷裡的孩子被祁彥嚇到,癟著嘴巴差點哭出了聲。

我神色冷淡。

「宋先生讓讓,到飯點了。」

04

祁彥還是死皮賴臉地跟著我回到了我家。

不得不說,他哭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長長的睫毛低垂,眼淚像珍珠一樣一顆顆滑落。

白皙的臉更襯著鼻子通紅,卻完全不會像我這種普通人一樣鼻涕也跟著流出來。

我給他遞紙,他單手捂臉。

從前他難過生氣的時候都會背對著我。

免得把情緒帶給我。

但是現在可能是怕我丟下他走掉。

一隻手還輕輕拉著我的衣角。

我到底是心軟了一瞬。

我也確實有話要和祁彥說。

無論如何,當初他真的愛過我。

他也該有後來發生事情的知情權。

我給朵朵喂完飯後將她哄睡,然後才輕手輕腳地回到客廳,給祁彥泡了一杯茶。

祁彥的指腹摩挲著杯沿,帶著幾分克制的隱忍。

我剛準備坐下來和他聊聊當年的事情。

門鈴忽然被摁響。

我打開門,栩栩對我笑得嬌艷。

她燙了時新的大波浪卷。

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兩個小小的梨渦。

這些年過去,她依舊那麼漂亮。

「宋知,我來接祁彥。」

比我想像得要快。

我點頭,讓過身,讓她進去。

她對著祁彥輕聲細語道:

「回去吧,孩子哭著要找你。」

見祁彥的眼神露出一絲迷茫,栩栩舉起手機輕輕晃了晃。

她挑起眉毛。

「哦,你可能不記得了,但我確實是你的合法妻子,並且,我們有一個孩子。」

瞥見栩栩手機上一家三口幸福笑著的壁紙,祁彥的眼眶又紅了。

他張口想說話,卻怕哽咽聲堵住口腔。

他低頭沉默片刻,終於抬起頭問我。

整個人幾乎要碎掉。

「知知,你怎麼能允許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我的心臟驀然一痛。

我靜靜地看著他,在心裡道:

沒用的,祁彥,我試過了。

05

在十八歲的祁彥對我說出那樣一番傷人的話後。

我安慰自己,沒事的。

祁彥只是不知道真相。

我近乎急切地嘗試將我們之前的愛情故事重新講一遍給祁彥。

剛開個頭,祁彥就皺著眉打斷了我。

他應當是想開口譏諷我的。

只是「大姐」兩個字剛蹦出來,他就一眼看到了我無名指上的紫羅蘭鑽戒,和我濕潤的眼眸。

祁彥的心沒由來的一軟。

他的舌頭用力頂了一下上牙。

他頓了片刻,問我:「那個戒指,是二十五歲的我送給你的嗎?」

我用力將眼淚憋了回去,手背向前。

連忙道:「是,你和我說過,這是你從十幾歲的時候就開始設計,決定送給未來的妻子的。」

我心懷僥倖的想,還好。

即便祁彥不記得我了,也總該記得這枚對他意義非常的戒指。

祁彥不說話了。

我們就這麼相對而坐。

我揣摩不清他的心思。

粘稠潮濕的空氣幾乎讓我喘不過氣。

我手腳發涼,身子發軟,眼前暈乎乎的,很困。

但我不敢睡,我怕我一睡醒,祁彥就離開了我。

直到祁彥終於站起了身。

他倒了杯水遞到我的面前。

「喝一些吧,你臉色看起來不好。」

我捧著那杯冰涼的水幾乎全身顫抖起來。

祁彥心軟了嗎?

他願意接受我們的過去了嗎?

我心裡懷著希冀,一刻不停地看著他,將水杯送到嘴邊。

然後聽祁彥開口:

「把戒指還給我,你開個價吧。」

砰——

水杯跌落在地上,碎了。

06

我在我們的婚房裡躺了三天。

這三天裡,我反反覆復地發燒退燒,都是祁彥一直在照顧我。

晚上,他累得趴在我的床沿上睡覺。

我看著他的眉頭皺在一起,下意識伸手想幫他撫平。

手指卻在剛剛碰到他眉心的時候,被他一把拽住。

他用了很大的力。

我吃痛出聲。

他將我放開,起身,語氣中帶著歉意和疏離。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外人碰我。」

此後的兩天裡,他每次過來給我喂完藥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