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扒了他的老底,還把他如何坐上閣老位的不光彩之事抖了出來。
左興建又急又怒,為了身家性命,為了自己的家族,不得不向我進言。
「榮成大長公主目無法紀,平時囂張跋扈,欺行霸市,搶民脂、奪民膏、殺人夫、辱人子、戮人妻,豢養面首,侵人財物,草菅人命,胡作非為。臣今日以閣老身份,彈劾榮成大長公主。請聖上嚴懲!」
並呈上數條榮成公主犯事的確切罪證。
我吩咐錦衣衛和京兆府尹,去長公主府搜查。
果然搜出了數十個面首,金銀百萬兩,數不盡的地產房契。
後院枯井中,還埋了累累枯骨。
京兆尹帶著全部杵作,對這些屍體進行了檢驗,並上報案情。
「一共 31 具屍骨,都非正常死亡。其中,有十一具是勒頸窒息而亡,有十三具是中毒而死,還有幾具更是生前受過非人折磨。女屍二十一具,男屍九具。最大年齡約 35 歲,最小年紀約 12 歲。由死者生前衣服珠飾推斷,死者並非公主府下人或侍衛,而是正經良民,家境皆不俗。」
消息一出,舉世譁然。
很快就有不少苦主,去順天府擊鼓鳴冤,狀告榮成。
順天府尹接了案子,又屁顛顛進宮來問我的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見呢?
當然依法辦事唄。
然後,榮城大長公主,這個大盛王朝最尊貴的公主,在她的英勇蹦躂下,光榮地成為大盛王朝有史以來,第一個被關入天牢的階下囚。
8
我以為動了榮成,太后黨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但我萬萬沒想到,次日上朝,以左興建為首的官員,居然聯合言官,一起彈劾榮成,並列了三十八條罪狀。
每一條都是死罪。
言官代表人物之一的李進,跳得最歡,踩得更狠。
但凡有人反駁,立即跳出來罵回去,指責對方是榮成的走狗,許氏餘孽。
滿朝文武都在置榮成於死地,身為英明的帝王,當然要順應臣心。
於是,榮成也步上抄家、貶為庶人的命運。
「榮成雖倒行逆施,觸犯國法,到底是太后唯一血脈。朕實在不忍太后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故意擺出一副為難的臉色,想了想,還是免了榮成死罪,貶為庶人,幽禁宗人府。
孫道良的前車之鑑,百官不敢過多糾纏,還誇讚我「聖明仁慈!」
……
抄家許氏,處置榮成,到底沒能瞞住太后。
沒過幾天,太后就知道了。
當場吐血昏迷。
小太監傳話時,我正在養心殿與文武大臣們商議要事。
我立即撇下他們,前往慈寧宮。
太后躺在鳳床上,氣息急促,面呈不自然的駝紅,看到我,立即破口大罵。
「盛景泰,你不得好死,狼心狗肺!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白眼狼!」
服侍的宮人立即跪地,大氣都不敢出。
太醫更是恨不得把身子縮成鵪鶉。
我二話不說,直挺挺地跪了下來。
「母后,兒子不孝,第一次違逆您老人家,請母后責罰。」
我邦邦地磕著頭,語氣冷硬,眼神卻飽含挑釁。
我茶里茶氣地表示:「朕雖非母后親生,但養恩大如天。今朕惹母后生氣,只能自跪於榻前,望母后消氣。母后不肯消氣,朕絕不起來。」
全福趕緊跪下來勸阻。
「皇上,您是帝王,不可如此呀!皇上龍體尊貴,怎可如此不愛惜自己?」
太醫也磕頭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陛下怎可如此作踐龍體?孝賢太后地下有知,不知該如何心疼皇上。」
孝賢太后是原主親生母親,一個死時也只封了個嬪位的六品官之女,等原主登基後,才追封為太后。
太后對我破口大罵,罵得極為難聽。
除了拿以前的恩情說教外,也沒別的說辭了。
見我無動於衷,又開始詛咒我。
我狠狠打了自己:「母后教訓的是,朕是畜生不如的東西。朕不配為人。」
所有人都驚呆了,全福撲過來,大哭大嚷:「皇上龍體尊貴,萬萬不可損傷龍體啊!」
雖然打在臉上很疼,但見太后眼珠子暴起,胸口起伏加劇,值了。
我一邊打自己的耳光,一邊茶里茶氣地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句句都是請罪,句句都在陰陽太后。
全福死死地抱著我,哭得驚天動地。
我跪在太后榻前請罪並自扇耳光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後宮和前朝。
皇后,以及內閣大臣、御史們也紛紛殺了過來。
養心殿離慈寧宮不算遠,年輕些的官員很快就殺了過來。
我就更加來勁了,膝行至太后榻前,握著太后的手大哭。
「母后,自古忠孝難兩全,朕是一國之君,身為君王,卻讓自己的子民飽受皇親欺辱,失去家業,甚至性命。朕若是不能為他們做主,枉為國君啊!母后。
「許氏作惡多端,罄竹難書,朕若不罰,如何堵住天下悠悠眾口,如何治理江山,如何使萬民臣服?可若是處罰了這幫蛀蟲,又惹母后傷心難過,朕確實不孝。」
我哭得聲嘶力竭,聲淚俱下,委屈得跟個孩子似的,就著太后的衣袖擦拭鼻涕泡泡。
「求母后給兒子指一條明路,朕到底要怎樣做,才能令百官滿意,令母后滿意,請母后告訴兒子,若有更高明的法子,兒子一定照做。」
太后不知是氣得,還是被我的鼻涕噁心的,用力抽回手,又敵不過我的力氣,最後,恨恨地給了我一巴掌。
我順著這股力道,往旁邊歪去,還故意把頭磕在桌几尖上,悶哼一聲,倒地不起。
全福嚇得臉色大變,尖聲道:「陛下!」
帝王暈倒那可是榻天大事,又是被太后掌摑至暈,更是了不得。
整個慈寧宮頓時亂作一團。
9
幸好太醫就在眼前,趕緊給醫治。
言官們氣得鬚眉皆張,紛紛炮轟太后。
「自古忠孝難兩全。許氏一族,仗著太后餘威,胡作非為,天怒人怨,人神共憤。皇上懲戒許氏,天經地義,乃民心所向。皇上對得起江山,對得起百姓。」
「皇上雖對不住太后,但太后素來深明大義,又怎會怪罪於皇上呢?」
「說句僭越的話,太后若真心疼許氏,平時就該約束許氏族人,而非縱容。許氏能有今日之禍,全是太后縱容所致。」
太后本來就被我的茶語和茶動作氣得仰倒。
如今加上言官們的神來補刀,更是雙眼一翻,幾欲暈厥。
我及時幽幽醒轉,不顧眾人勸阻,頂著紅腫的半邊臉,跪在太后榻前,又是一陣哭天搶地的自責。
「母后,兒子不孝,還不中用,剛才肯定嚇著母后了。都是兒子的錯,不勞母后動手,兒子自己動手。」
我左右開弓,狠狠打了自己幾巴掌。
君辱臣死,言官們趕緊跪下來,制止我的自殘動作。
「皇上是一國之君,處置作惡多端的許氏,幽禁榮成,合理合法。太后若要怪罪,就怪平時縱容娘家,方有如今滔天大禍。」
「可朕惹母后生氣,就是不孝,朕何來顏面對母后?」
言官們紛紛充當我的嘴替。
「榮成大長公主乃太后所出,卻倚仗聖寵,胡作非為,欺男霸女,橫行無忌,奪人夫、戮人妻、辱人子。如此惡貫滿盈之輩,不殺不足以平民忿。」
言官們把犯事的榮成,也一股腦兒怪罪在太后身上,稱女不教,母之過。
還有的說榮成能有今日下場,全是太后縱容所致,與皇上無關。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要不是皇上孝順,怕太后傷心,十個榮成都不夠死的。
更甚者,還稱榮成為大盛蛀蟲,理應處以極刑。皇上只是給予幽禁處罰,已是看在太后面上,讓太后別不知足。
此時,部分文武重臣們也趕了過來。
見我雙頰紅腫,跪於太后榻前,痛不欲生,頗有動容之色,二話不說,跪到我身邊。
一半的人勸我保重龍體。
「皇上請保重龍體。太后並非不講理之人,儘管許氏十惡不赦,但皇上並未趕盡殺絕,不過是抄家流放罷了。榮成大長公主觸法國法,草菅人命,皇上也是從輕發落,只是貶為庶人,幽禁宗人府,已是仁至義盡……」
之前太后就酷愛用這一套來拿捏我。
如今,道德綁架的迴旋鏢射在她身上,滋味是何等的美妙。
我還在無人看到的地方,故意沖太后得意冷笑。
本來就氣得要死要活的太后,被刺激得目眥欲裂,怒火衝天,忍無可忍,一聲怒吼:「盛景泰,不得好死的畜生。」
失去理智的她,不顧老邁的身軀,從床上彈起來,拼盡力氣又來打我。
奴才們都誠惶誠恐地攔著太后,嘴中說著「太后顧惜鳳體」。
太后沒能打到我,拚命掙扎。
「你動許氏就罷了,竟然還敢動我的榮成,你簡直大逆不道!老天爺怎麼不降道雷來劈死你。」
君辱則臣死,我堂堂帝王被太后如此羞辱,百官哪還坐得住?一邊呼天搶地「皇上千金之軀,豈能受此折辱」,一邊開啟毒舌模式,把太后噴得體無完膚。
「太后雖貴為皇上嫡母,但也要謹遵三綱五常。」
「夫死從子,太后雖貴為一國太后,也得謹守婦德。」
「我朝太祖聖令,後宮不可干政!太后這是要違背祖訓嗎?」
「處置許氏乃國事,太后這是要干政嗎?」
「皇上與太后雖是母子,但皇上堂堂一國之君,龍體尊貴,豈可受婦人掌摑?太后這是要造反嗎?」
古代文人的舌頭,堪比利刃。
原主堂堂帝王,一言不合,就會被這些官員噴得體無完膚,更遑論一個老太太,噴起來更是毫無招架之力。
太后這位上屆宮斗王者,被七位閣老你一言我一句罵得狗血淋頭。縱然有著滔天怒火,此刻也被噴得毫無招架之力。捂著胸口,出氣多進氣少。
但宮頭冠軍就是牛,都已被氣得直喘粗氣了,仍然有力氣攻擊我。
她捂著胸口,悲憤控訴:「哀家老了,不中用了,不但礙皇帝的眼,還礙你們的眼了。」
她用悲傷絕望的眸子掃了閣老們,最後又盯著我:「皇帝,早知你要對哀家卸磨殺驢,哀家早該一頭碰死,免得礙你的眼。
「只是,哀家如今身體虛弱,怕是連下床的力氣都沒了,勞煩皇帝,賜哀家一杯毒藥酒吧。」
不愧是宮斗王者,這段位果然高明。以退為進,以弱攻強,不但占據道德制高點,還反攻為主,倒打一耙。
言官們原先凌人的氣勢,也隨之一滯。
我暗暗吸氣,成敗就此一舉,絕不能讓她有容身之地。
於是,我重新跪於太后榻前,拚命磕頭,哽咽道:「母后這麼說,讓兒子情何以堪?母后這是要逼朕去死呀?」
我繼續用眼淚攻勢,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母后,朕自即位以來,孝敬母后,滿宮皆知。然每及許氏之事,母后則不顧一切,強朕所難。封爵許氏,賜女縣主之尊,許子弟以要職於朝。然許氏不念皇恩,屢犯眾怒,違犯國法。朕念母后之面,每從輕處。然許氏恃母后之餘威,益肆其惡,胡作妄為。母后,朕雖貴為天子,亦無奈何,況許氏之欲,日益膨脹,朕實難以滿足。乞母后勿再逼朕,朕已不勝其苦矣。」
我越哭越委屈,最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暈厥。
皇后也跪在我身邊,拚命勸諫我,要我保重龍體。
「皇上,自古忠孝難兩全,母后怪罪您,不過是氣急之言,當不得真。等母后消氣後,一定會理解皇上的良苦用心。」
不少官員,為了博取孝名,無所不用其極,有的甚至用親生骨肉的性命去填補。
一些無知或心理變態的老人,也是抓准子女心思,作天作地,一言不合就以孝道壓之。
為人子者,雖痛苦不堪,但顧及名聲,也不得不用無數怨氣和委屈,成全這份令人瞠目的孝道。
原主說起「孝道」二字時,一張臉都扭曲了。
他特別反感那些官員為了孝道,為博取名美,愚孝至極。
可是,他無力改變這一現狀。
我熟讀歷史,也清楚古人那變態的孝道有多折磨人。
我同樣無力改變,但我絕不容許,堂堂帝王之尊,也被區區一個「孝」字壓在頭上。
長輩利用孝道打壓子女,不外乎賣慘、詛咒威脅、一哭二鬧三上吊等三部曲。
太后段位頗高,這三部曲早被她使得爐火純青。
先是道德綁架,再利用外界的輿論,言官們的逼迫,真真是十面埋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原主每每被拿捏得抓心撓肝,憋屈到哭,也無力反抗。
我則不同,非當局者的我,屬於旁觀者清。
太后會哭,我比她更能哭。
她善用苦肉計,我也會。
我一邊扇自己的耳光,一邊磕頭,哭天搶地。
她喜歡利用輿論來制裁我,我也有樣兒學樣兒。
「朕也不想對許氏趕盡殺絕,也就降爵罰俸。但左都御史李進,卻主張抄家流放。李進此人,母后應該有所耳聞。母后之前還誇過此人,鐵骨錚錚,不畏強權,乃大盛皇帝第一耳目嗎?」
太后雙眸發直。
她總喜歡利用李進等言官對我圍追堵截,我就讓她嘗一下,被自己養的狗反咬一口的滋味。
閣老們也替我說話。
「太后,對許氏抄家流放,非皇上本意。而是李進此人,在朝堂上,陳烈許氏足足三十八條罪狀。為平息眾怒,皇上這才不得不罰,並非與太后作對。」
太后勃然大怒:「李進?豎子,我許氏哪裡就得罪他了,居然下如此狠手。」
我唯唯諾諾。
心中卻冷笑:輿論的迴旋鏢刺在自己身上,肯定很酸爽吧!
我又哭道:「母后,朕求求您了,給朕一條活路吧!朕不單單是您的兒子,還是一國之君呀!兒子真的不能事事都聽您的,兒子要為天下百姓,萬千黎民負責啊!文武百官,都看著朕呀!難道母親想讓百官知道,他們侍奉的皇帝,是個只能在太后面前唯唯諾諾毫無主見的軟弱君王嗎?」
我這番唱念做打,給自己打 9.9 分。
剩下的 0.1 分則是告誡自己不能太過得意。
太后臉色鐵青,指著我,氣得說不出話來。
言官們徹底怒了。
「上行下效,母慈,才有子孝。母不慈,何來的子孝?」
「皇上事太后至孝,天地可表,然非太后干預朝政之由也。」
「太后乃皇上嫡母,理應溫柔慈愛。今在臣子面前,視皇上如三歲小兒般,任意訓斥打罵,上違國法,下違三綱五常。」
文華大學士兼禮部尚書的陳閣老,罵得更狠,指著太后鼻子憤然道:「聖祖有言在先,後宮挾孝道逼迫天子,干涉國政,乃死罪。百官和宗人府有權行聖祖之責,將其貶黜至冷宮,廢為庶人。」
另外三位閣老也是群起激憤。
「叱司雞晨,倒行逆施,對一國之君多打罵,少慈愛,既無婦德,更無嫡母風範,德不配位,上辱國本,下違祖訓。臣等建議皇上立即昭告天下,祭告太廟,廢黜冷宮思過。」
太后又驚又怒,老眼一翻,這回是徹底暈過去了。
我繼續撲在太后身上痛哭流涕,這回再也沒有官員指責我半句,還反過來寬慰我。
10
我罷朝三日。
對外的理由是太后病重,沒心思打理朝政。
一切事宜,交由閣老們處理。
這回閣老們沒來煩我。
言官們也沒再瞎逼逼了。
親眼見識過胡攪蠻纏的太后,這幫傢伙總算明白了我的不易。
不但幫著彈壓其他反對的聲音,還替我說了不少好話。
「太后雖為皇上嫡母,實在是德不配位。」
「皇上也不容易呀!」
太醫說,太后連續多次急怒攻心,已傷了根本,加上年事已高,要是再被氣上幾回,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看著醒來後就歪嘴斜眼,口水橫流,身子動彈不得的太后,我傷心得直掉眼淚。
皇后以及一群妃嬪們,自然是一番勸慰。
心直口快的寧妃忽然說:「都要怪賢妃,要不是她在太后面前多嘴提及榮成大長公主,太后就不會受此大罪了。」
賢妃花容失色,立即跪下請罪。
賢妃所出的四皇子是太子之下,最有力的皇位競爭者。
老四還擁有賢王之美譽。
賢妃本人出身高貴,又生了兩個皇子,巴結太后,又與榮成交好,哪會沒點想法?
如今撞上槍口上,倒也省了我不少事。
「賢妃干涉國政在先,忤逆犯上在後,德不配位,降為嬪,移至永巷。無朕命令,不得踏出永巷半步。違者,嚴懲不貸。」
11
壓在原主身上幾座大山,輕易被我搬走,使得我志得意滿,自我感覺良好,信心爆表。
原主有九個兒子,十一個公主,帝王中算是高產了。
無子嗣壓力的我再也不用強迫自己去後宮提槍上馬。
唯一不好的就是沒錢。
中秋佳節,我不得不藉口太后病重,取消一應娛樂活動,只在坤寧宮設了家宴。
家宴熱鬧是熱鬧,卻也發生了幾件令我不愉快的事。
太子在東宮毆打太子妃,致太子妃流產,未能出席今晚筵席。
老四媳婦孕晚期,不便入宮,老四便帶了側妃進宮。
出嫁八年的二公主,在家服侍病中的婆母,向皇后告了假。
出嫁三年多的七公主,身體抱恙,並未入宮。
出嫁一年有餘的八公主,剛被診出喜脈,不宜走動,在婆家休養。
已出嫁五年的三公主,這回進宮居然帶了個年輕貌美的婦人。
那婦人頭上、手上佩戴的,只有皇室中人才有資格使用的七翅東珠鳳釵,龍鳳呈祥金瑞手鐲。
三駙馬與這婦人動作親昵,仿佛他們才是一對真正的夫妻。
坐在駙馬身邊的三公主仿佛成了外人,與二人格格不入。
十五第一個發現不對勁,便問三公主:「三皇姐,這婦人是誰?」
「此乃駙馬平妻,珍娘。」
十五「啊」了聲,馬上問皇后:「母后,駙馬可以納妾嗎?」
「我朝可以納妾,但必須滿足三個條件,一是公主無所出或公主已歿,二是公主允許,三是駙馬有功於朝廷。」
顯然,駙馬並不符合納妾條件。
我生氣地質問三公主。
駙馬卻振振有詞:「此乃臣平妻,曾救臣性命,公主賢惠,主動為臣娶進家門,並許以平妻位。」
「我兒可是心甘情願?」
三公主沒有看我,低頭回答:「是。」
看著駙馬得意洋洋的嘴臉,我氣得太陽穴突突亂跳,恨鐵不成鋼。
皇后問:「此女所戴珠飾,乃越矩之物。是你所賜,還是此女偷拿?」
不等三公主回答,駙馬立即大聲道:「當然是公主所賜!公主乃大婦,賜珠飾頭面給平妻,天經地義。」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皇后一時間都給愣住了。
皇后看了我一眼,又問三公主:「駙馬所言,可否屬實?」
三公主低頭,訥訥不敢言。
駙馬卻推了三公主一把,不高興地道:「皇后問你話呢!你如實回答就是了。」
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包天又愚蠢至極的人,我都給氣笑了。
我問太子:「三公主軟弱,駙馬無恥,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置?」
太子正在神遊天外,被我這麼一問,支吾了半天,都答不出一句來。
我又問其餘幾位成年皇子。
素有賢王讚譽的老四第一個開口。
「父皇,此乃三皇姐家務事,我等外人,怕是不好插手吧!」
頓了下,又侃侃而談。
「三皇姐賢惠,乃眾公主典範,理應褒獎。」
其餘幾位皇子也是差不多的話。
也就老七說了句:「三皇姐如此無能,使我皇家顏面無存。依兒臣看,讓三皇姐回宮,重新學學皇家規矩才是。」
一直當軟蛋的三公主突然沖老七怒斥:「七皇弟,我好歹是你皇姐,你身為皇弟,對皇姐這般無禮,哪學來的規矩。」
老七撇唇:「皇姐有本事沖小弟發脾氣,卻無法轄制駙馬,讓區區一個賤妾騎到頭上來,簡直丟盡我皇家的臉。」
然後老七沖我拱手道:「父皇,駙馬不敬公主,公然納妾,縱容賤妾佩戴越矩之物。並公然帶賤妾進宮,與公主平起平坐,這是對公主的羞辱,更是對皇權的羞辱,兒臣懇請父皇,重責三駙馬,以儆效尤。」
駙馬居然嚷嚷道:「皇上,臣娶平妻,是經過公主同意的。不信,皇上可以問公主。」
然後又推了三公主一把:「問你話呢,你說話呀!之前還覺得你賢惠大度,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邪火在胸口亂躥,恨公主的軟弱無能,更恨這幫便宜兒子,除了老七外,就沒一個拿得出手。
三公主被駙馬推得幾乎倒地。
我大怒:「來人,把這個軟飯硬吃、以下犯下、欺負公主的混帳,拉出去杖責三十。」
駙馬傻眼了,見侍衛來拖他,趕緊求饒,又讓三公主救他。
「你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丈夫被杖責嗎?」
三公主回過神來,趕緊向我磕頭,並請求我收回成命。
我懶得再看這種戀愛腦,吩咐皇后:「公主無能,上不能轄制駙馬,下不能收拾賤妾,毫無皇家風範。皇后辛苦些,派幾個厲害些的嬤嬤,好生教養公主。」
至於那個囂張妾室,我面無表情地下達命令。
「拖出去,亂棍打死!」
我又吩咐老七:「你去監刑!」
老七愣了下,很快眼裡閃過狡黠,大聲道:「兒臣領命。」
沒一會兒,老七進來,身後侍衛把駙馬拖了進來,被打得鮮血淋淋的他,雙手雙腿俱斷,臉上身上濕淋淋的。發現三公主已不在殿內,嚇得趕緊求饒。
老七說:「兒臣回來復命,駙馬方才用手推了三皇姐整整三次,兒臣便斷他雙手。駙馬用賤妾羞辱三皇姐,就是羞辱皇室,兒臣便斷他雙腿,以示薄懲。」
我滿意地點頭,這麼多個便宜兒子裡頭,總算有個合乎我心意的。
12
三公主的前車之鑑,使我對另外幾個未進宮來的便宜閨女產生了不好的想法。
我讓老七親自去二公主婆家,打探虛實。
堂堂公主之尊,居然還要紆尊服侍婆母,連皇室家宴都不出席,簡直荒唐。
老七很快就回來了,給我帶來了無比震驚的消息。
「二皇姐每日都在寧陽侯夫人房中服侍,每日卯時去,晚間戌時方歸。駙馬也並未與二皇姐同寢,而是歇在妾室屋裡。妾室已育有一子,今年三歲,記在二皇姐名下,那妾室如今肚子又鼓了起來。後來打聽,方知這妾室乃寧陽侯夫人的侄女。」
有了三駙馬的倒反天罡在前,二公主的遭遇,寧陽侯府的做派,反倒沒那麼生氣。
也就是恨鐵不成鋼。
我打量老七,發現這小子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都完美地卡在我的審美上,對這個便宜兒子便多了幾分興趣。
我問他,公主被婆家欺負,身為娘家人,該不該為公主撐腰,如何撐腰?
老七說:「兒臣已經把駙馬和妾室給抓了起來。」
他沖我涼薄一笑:「駙馬私自納妾,藐視天威;置病重母親不顧,與小妾花天酒地,此乃不孝,憑此二罪,就能讓他死上兩回。」
我情不自禁地點頭,果然與我不謀而合。
「那寧陽侯夫人呢?」
「這老太婆更不是東西,不過,到底在病中,兒子就算貴為王爺,也不好對一個老太太喊打喊殺。所以兒子只好讓太醫親自給老太太看病,並開了藥。還請皇后娘娘每日派個嬤嬤,去寧陽侯府盯著老太太用藥才是。」
我笑意加濃:「太醫開了什麼藥?」
「半生不熟的糙米,加了半斤黃連一起熬制而成。」
我哈哈大笑。
這個老七,果然是個妙人。
……
三駙馬被打斷雙手雙腿,流放兩千里。
其家族也因刻薄羞辱公主而受到牽連,整個家族,削爵抄家,貶為庶人。
二駙馬被打得半死,流放三千里。
小妾也被賜死。
其家族倒是不曾受牽連,但寧陽侯府的爵位,從這代起,也就到頭了。
寧陽侯府的其他子弟,三代以來,休想進入朝堂中樞。
寧陽侯夫人,連續喝了三日的黃連糙米粥,便暴病而亡。
老七不屑地道:「黃連糙米固然難喝,也不至於把人吃死。依兒臣看,分明是被寧陽侯給弄死的。」
我深以為然。
但我並未多說什麼,前腳壓下言官對寧陽侯府的彈劾,後腳就以寧陽侯妻孝間,與小妾花天酒地而降爵罰銀。
自古妻死,丈夫需守孝一年。
守孝間,不管你如何花天酒地,只要不被發現,也就無事。
但寧陽侯這種妾室成群的男人,如何忍得住?
派出去的錦衣衛也只盯了三天,就給逮著了。
我以「無情無義,德不配位」為由,正大光明削了寧陽侯爵位。
這些食君之祿卻不幹人事的世家,早已形成縱橫聯合之勢,尾大不掉,占足王朝資源,霸占民脂民膏,甚至有實力與皇權抗衡,正愁沒理由找他們開刀呢!
朝堂內外,都清楚我對寧陽侯是公報私仇。
卻無人敢站出來礙我的眼。
看吧,只要我稍稍表現出任性一面,這幫傢伙就紛紛閉嘴了。
也怕我把任性施展在他們身上。
說什麼不畏強權,鐵骨錚錚。
說穿了,也就是沽名釣譽,妄想通過罵皇帝撈個不懼天威名聲的偽君子罷了。
13
太后病情越發沉疴,已到了口不能言的地步。
我藉口為太后祈福為由,再度裁減宮人。
帝後加各宮妃嬪、主子不過六十餘人,光服侍的人就有上萬,服務主子們衣食住行的各司人馬,就有近十萬人。
這裡頭產生的費用和貪腐,超乎常人想像。
就算裁掉一半宮人,也不影響皇宮運轉。
喬裝打扮,去民間轉了一圈回來,把內務府和光祿寺等各個專司採買的衙門連根拔起。
理由是嚴重貪腐。
宗室子弟個個奢侈浪費,遛街逗狗,紙醉金迷,整天不幹人事。
看誰不順眼,我就以「太后病重,爾等還有心情尋歡作樂」為由,一通發作,削爵的削爵,罰奉的罰奉。
國庫里的銀子蹭蹭上漲。
我的私庫也日益飽滿。
當然,我也不是一味地當扒皮。
差事辦得好,對我足夠忠心的世家、望族,我依然大力任用並提拔。
寒門出身的中低級官員,我主動為他們提高福利待遇,並責令工部為他們修建官䣌,讓他們免於租房之苦。
寒門出身的官員,這幫人並不缺才幹,缺的是往上爬的機會。
我是帝王,只要給予他們夢寐以求的平台和權力,不愁他們不效忠於我。
14
漠北總兵梁進班師回朝。
雖然梁進此番立下大功,幾乎把匈奴滅絕。
但也被言官們彈劾手下士兵燒殺搶掠,違反軍紀,要求嚴懲梁進。
此次並非言官們憑空捏造,而是證據確鑿,無可辯駁。
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我端坐其上,目光如炬,居高臨下地審視梁進。
梁進四旬左右,身披戰甲,入朝時的鋒芒畢露,再到此時的惶恐與不安,汗水自額間滑落。那滴汗水落在冰冷的地磚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我將言官們費心搜集的證據擲於梁進面前,沉聲質問道:「梁進,身為朕之肱骨,竟犯下如此大錯!」
我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如同雷鳴般在大殿內迴蕩。
梁進身體一震,頭埋得更低,幾乎要觸碰到地面。
「卿身為三軍總兵,卻不約束將士,縱容底下人燒殺搶奪,胡作非為,此等過失,豈能輕饒?」我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大殿內的氣氛瞬間凝固,仿佛連空氣都為之顫抖。
梁進心中面有不甘,麵皮微抖,最終還是伏地請罪。
「陛下,臣該死!身為主將,卻未能約束士兵,致其犯下軍紀,臣接受責罰!」
我又看向百官,詢問他們的意見。
一半的人建議以「縱兵逞威,違背軍令,胡作非為」的罪名重懲梁進。
一半的人則認為:梁進雖懶于軍紀,然此番大敗匈奴,功大於過,可功過相抵矣。
還有部分人則認為:梁大敗匈奴,乃大功,疏于軍紀,乃小過,豈能因小過抹去大功?不能寒了功臣之心。
看著又吵成一團的臣子們,我心中已有主意,道:「夫為將之道,首在治軍,軍紀不嚴,則無以成行伍之制,無以樹三軍之威。卿自領兵以來,雖日夜勤勉,然于軍紀之整飭,尚有不足,致使士兵輕忽禁令,擅作威福,此皆卿之過。」
一邊說,一邊觀察梁進反應。
此人仍然恭敬伏於地上,但面上似有不甘之色。
我繼續道:「刑賞信則民服,法不阿貴,繩不撓曲,今汝之麾下,既有違禁之徒,汝自當首當其罪,以明軍法,以儆效尤。」
我提高語氣:「百姓,乃國之根本,社稷之主。汝之罪責,不可輕饒。然汝戰功赫赫,對朕忠心耿耿,此番大敗匈奴,揚我大盛國威,朕豈能因小過而抹去汝之功勞?」
梁進迅速抬起頭來,飛快地望了我一眼,又把頭深叩於地。
「臣叩謝陛下寬宥。」
我又道:「三軍總兵梁進,疏于軍紀,致使麾下將士,欺壓良民,此罪當罰。總兵梁進,杖三十軍棍,罰俸半年,以肅軍紀,以儆效尤。」
等梁進打完軍棍後,我揚聲道:「總兵梁進,撻破匈奴,此誠巍巍之勛也。宜加龍武將軍之號,賜黃金百鎰,以酬其勞。且麾下將士,奮勇爭先,有功必賞,有過則罰,此乃治軍之要也。即日當具表奏上,請功論賞,一切賞罰之事,皆委之戶部,以昭公明。」
「臣叩謝主隆恩。」梁進把頭深深叩於地上,語氣激動,臉上似有淚意。
「朕非無情之人,知你心中有愧,故先罰後賞,以儆效尤。」我緩緩道,「從今往後,望卿更加謹慎行事,勿再讓朕失望。」
言罷,我從龍榜上旁取出一枚金光閃閃的勳章,親自下階,為梁進佩戴於胸前。
近距離打量梁進,此人臉上呈激動之色,強忍淚意,再度對我叩拜。
我親自攙扶他,道:「卿不必多禮,回去養好傷,朕還有重任交付於你。」
15
之後,又有各地戍邊將領回朝述職。
本朝文官對武將天然帶著三分蔑視。
每當武將班師回朝,或進京述職,這些文官集團們就會出么蛾子。
彈劾內容不是窮兵黷武,就是貪功冒進,或作戰不力。
我大都採取先罰後賞模式,並改善武將,包括普通士兵們的待遇。
對於那些擁兵自重的世家將領,我也不好貿然打壓。
而是讓他們每隔五年換一次防。
這些世家出來的將領,並非草包,反而有不少勇謀兼備之人。
對於這些人才,我自然要給予重用。
但我仍然會不動聲色提拔另一股勢力來制衡對方。
隨後,我又頒布了不少新的軍令,其中首條就是「不得擾民,不可與民爭利,不拿百姓一根一線」的軍令。
之後,我時常去軍營,進行閱兵儀式,提升將士們的作戰能力和凝聚力,加強皇權統治。
隨後,我又下達一系列惠兵政策,並整治軍紀,肅清軍隊里的貪腐不正之風。
一批人落馬,新一批年輕將領,又將冉冉升起,取代老舊勢力。
我這一系列的措施下,武將們也沒機會擁兵自重,更不可能自成派系。
武將們對我的忠誠度也有了大幅度提升。
就是有點兒費錢。
但為了提升將士們的作戰能力,和對我的擁護,這錢花得值。
我可不想像雍正那樣,在擁兵自重的年羹堯面前,還得忍辱負重。
……
武將們對我的忠心,也給了我安全感。
面對那些動輒就愛對我說教的大臣們,我也有底氣臭罵回去。
當然,對於真正的治國人才,我還是非常客氣的。
不但給權給錢,有時候連我的棺材本都給了出去。
有時候還得忍受他們的暴脾氣。
我這個老闆還是頗有容人之量,只要不是原則性的放肆無禮,就算說話的口水噴在我臉上,我都不會當回事。
當然,我對這些官員的壓榨也是全方位的。
反正能者多勞嘛!待遇又不是沒給足。
雖然不喜歡那群動輒說教又愛指手畫腳卻又不幹實事的官員,但在他們的哄襯下,我反倒得了「明辨是非,寬容仁慈」的君王形象。
16
數年帝王做下來,自我感覺良好。
雖然偶爾還是會被官員罵,但這幫人也非常有臉色地不敢真來觸我的霉頭。
右都御史張仲景,這老傢伙還真是個刺頭,一天到晚帶領著徒子徒孫們,專盯著那些世家大族彈劾。
有時候急了眼,連皇子都敢彈劾。
我要是維護兩句,也得被指著鼻子罵「子不教父之過」。
算了,看在京城風氣好轉的份上,我就大仁大量,不跟他計較。
全福給我尋來的話本子非常精彩,昨晚沒能忍住,熬了半個通宵。
以至於早朝上到一半,上下眼皮直打架。
但又不敢真的睡去,因為這些言官,最喜歡捉帝王的錯處,然後逮著我罵。
罵到你認錯為止。
使出帝王威儀也不管用。
說不定還會當場碰柱給你看。
因為用生命死諫的言官,是要被載入史冊的。
哼,我才不會讓這幫人有青史留名的機會。
正當我昏昏欲睡時,一個有名的刺頭站了出來。
「皇上,臣要彈劾太子寵妾滅妻,為花樓妓子,毆打太子妃。私德不修,內闈不寧,難堪儲君大任。」
我的瞌睡瞬間就沒了。
說起太子,真的讓人頭痛。
上次中秋家宴,因毆打太子妃,被我禁足於東宮。
這傢伙禁足期間也不安分,時常與宮人膩歪。
我一怒之下,把他身邊漂亮妾侍全給攆了,只留下太子妃。
誰知這傢伙仍然不安分,竟然私下出宮,去花樓尋歡作樂。
為了爭個粉頭,不但把人打成重傷,還把妓子帶回了東宮,簡直荒唐。
不怪言官們彈劾太子,就連我都忍不了了。
面對群起激憤的百官,我面無表情地道:「太子永明居東宮之位,應恪守孝悌之道,恭敬事親,友愛兄弟。然驕奢淫逸,好逸惡勞,不學無術,行為不檢。致使朝野失望,民間嗟怨。朕屢次教誨,未能悔改,故廢為庶人,以示警醒。」
此言一出,群臣譁然。
原主對太子感情複雜,因是白月光所出,極其疼愛,許以太子尊位,並奚心教導。
奈何這廝驕奢淫逸,難以教化。
原主多次失望,早想廢之,奈何白月光殺傷力太大,總是於心不忍,加上廢黜太子,有可能動搖國本,朝堂震盪,便一直蹉跎至今。
我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既然屢教不聽,那就廢了。
雖然廢黜太子在朝堂內外引發了巨大海嘯,但我又向群臣丟下另一枚炸彈。
「朕當盛年,成年皇子有五,欲擇賢能者為儲。諸卿可有中意之選乎?」
朝堂上一片寂靜,隨後,又開啟了狂熱的推銷模式。
「臣舉薦四皇子齊王,齊王在諸皇子中年紀最長,占了個『長』字。另,齊王禮賢下士,朝堂內外,風評頗佳。立長立賢,齊王兩樣齊占,臣舉薦齊王為儲君。」
「臣雖是莊王親舅,但舉賢不避親,臣舉薦莊王。莊王自幼習武,英俊瀟洒,出身高貴,文武全才,乃儲君最佳人選。」
莊王親舅乃工部侍郎,竭力舉薦莊王,又還踩了老四一把。
「齊王雖長,然至今尚未有子嗣承繼,此或為皇朝未來之隱憂,恐有動搖國本之虞。再者,其生母趙嬪因涉及干政之事,已被幽禁於永巷之中,此二事皆令人憂慮,故非儲君最適宜之選。」
老六莊王乃寧妃所出,寧妃出身書香世家。
莊王也是儲君的熱門人選。
老五魯王出身也不差,蓋因時常被王妃胖揍,乃有名的妻管嚴,朝臣們都嫌棄他丟男人臉,幾乎無人選他。
老七與老四一母同胞,都是才被貶為嬪的趙氏所出,外家齊國公府。
蓋因老七自出生後,趙嬪身子多不爽利,被護國寺和尚稱老七刑克她,需養在他處,方免於刑克。
是以,老七便一直由無子的容妃撫養。
容妃已逝去多年,趙嬪嫌棄老七刑克她,並不親近。
故而,老七並不受朝臣重視。
老八湘王生母只是宮女出身,朝臣壓根沒考慮過他。
因此,老四齊王和老六莊王,呼聲最高。
我順應大流,把呼聲最高的老四派到都察院。
莊王被派去監管工部。
把老七燕王安排進了刑部。
讓老五魯王去宗人府當差,老八則被安排去了戶部。
朝堂內外,都認為,我重視齊王,偏愛莊王。
也有大臣認定,我只是在搞平衡。
17
太子被廢後,朝堂就進入動盪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