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破繭完整後續

2025-03-27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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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診胃癌那天,做了流產手術。

我老公騙我說他去出差了,其實他跟初戀就住在我隔壁的病房。

程潛,當我的離婚協議書寄到你手上的時候,我可能已經去世了。

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我死後,你不要來祭拜我。

因為,我不再愛你了。

01確認懷孕那天,我查出了胃癌。

原來近期頻繁的胃疼,嘔吐,不單單是因為有了孩子。

診斷書出來那天,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發獃。

孩子,是保不住的。

我跟程潛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一周前。

我:老公,最近總覺得胃不舒服,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他已經出差一周了,說是去見一個大客戶。

而喬語給我發消息:「姐~再借姐夫一個禮拜啊,離婚官司太難搞了。他是專業的,我只信任他。我相信親愛的姐姐,你是不會介意滴~」

附帶消息的,還有一段視頻。

視頻里,程潛挽著衣袖端著粥。

他無奈地看向鏡頭:「別拍了,好好吃飯!不要回頭胃痛吃藥,又嚷嚷著苦。」

程潛對喬語,總有無限的包容,無奈,寵溺。

不,應該是說所有人對喬語都是這樣的偏愛,縱容。

包括我爸媽。

02喬語是八歲的時候來我家的,她是被我爸媽領養的。

她從小就長得很漂亮,個性活潑,大大咧咧,充滿了活力。

而我不太愛說話,內斂又害羞,個性平平,沒什麼存在感。

如果說喬語是明麗的玫瑰,那我就是深藏在草叢裡的蒲公英。

她張揚而明媚,我低斂而沉默。

從小到大,喬語總是用極其光明正大的方式,要走我所擁有的一切。

「爸爸~姐姐的鞋子更好看,我想穿。」

「媽媽,拜託拜託,可不可以把那條藍色的裙子給我。」

我爸媽,總是象徵性地為難一下,象徵性地徵求我的意見。

我沉默地點頭同意,他們誇我就是懂事兒。

我拒絕的話。

他們會說:「你是姐姐,該讓著一點妹妹的。小語她不是爸媽親生的,心理脆弱敏感,我們該對她更好一點的。蘊蘊,爸爸媽媽相信你會理解的,對不對?」

我不想理解啊,可是我更不想爸媽為難。

我一直懂會哭得孩子才有糖吃,可我媽媽一直有偏頭痛,我爸爸工作又那麼忙。

我不想為了一雙鞋子,一條裙子鬧得他們心煩。

03上高中的時候,喬語發現我在日記里寫自己喜歡程潛。

她嘻嘻哈哈地說:「全校有一半女生都喜歡程潛,你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不過程潛有什麼好的,脾氣差勁,一天到晚拽拽的,搞不懂你們怎麼都喜歡他。」

喬語說,要幫我追程潛,撮合我們兩個。

籃球場上,她勾著程潛的肩膀,說要跟他學習打籃球。

我坐在邊上,幫他們看書包。

結束以後,程潛裝模作樣地踢喬語:「又菜又愛玩兒,犯規了還抱著籃球往前跑!」

「我是女孩子啊!哪裡知道籃球規則。」喬語挽著我撒嬌:「我哪有姐姐那麼厲害!什麼 NBA,CBA 的,都知道得特別多,哎呀,我就是笨嘛,臭程潛,你還嫌我!」

我是會看籃球賽的,三步上籃,走步犯規,這些很基礎。

程潛那麼喜歡籃球,最尊重規則。

可是他卻笑看著喬語抱著籃球滿場跑,舉著她的腰,讓她投籃。

原來,喜歡一個人,是可以允許她犯規的。

04大二那年程潛給喬語正式表白了,他足足準備了半年,買了一枚鑽戒。

喬語哭著說:「程潛!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姐喜歡你,我要是跟你在一起,那就太對不起她了。你知道我是被領養的,我對不起誰,都不能對不起我姐!」

「我他媽管她喜不喜歡我!」程潛看著我暴怒道:「喬知蘊!我讓你喜歡我了?還是說你喜歡我,老子這輩子就打上你的標籤,必須孤獨終老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程潛這麼憤怒,他雙目通紅,痛苦的幾乎要撕碎整個黑夜。

喬語,你不想跟程潛在一起,卻跟他曖昧了這麼多年。

喝奶茶用一個吸管,吃飯用一雙筷子,挽著他的胳膊招搖過市。

別人問她的時候,她總說跟程潛是兄弟。

可是程潛酒醉吻她的時候,她從不推開。

那晚以後,喬語出國了。

我們家根本負擔不起她留學的費用,是她同專業的學長出的錢。

後來程潛喝酒喝到胃出血,是我把他從酒局上拖出去送到醫院的。

再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

結婚那天,喬語回國參加我的婚禮。

她穿著一條露背紅裙,搖曳生姿,明艷動人。

敬酒的時候,她的酒杯撞到程潛的酒杯,忽然就落了淚。

「哎呀,失態了,姐姐大婚,我太開心了。」喬語把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淚光閃爍。

她還要喝,程潛拉著我去了別桌。

晚宴後,我看到程潛抱著喬語哭:「是不是只有娶她!你才肯回來見我一面!」

我穿著旗袍,端著解酒的蜂蜜水,站在外面,覺得夜涼如水。

05我以為程潛沒有八分愛我,總有五分的。

可這一切,都是我以為的。

在愛情里,自以為是的那個人最可悲。

喬語走之後,我跟程潛很長一段時間沒再聯繫過。

我在養老院做義工,認識了程潛的奶奶,結下了忘年交。

程潛跟我遇到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們之間還有這樣的緣分。

那個時候他忙著打工,忙著學業。

後來他忙著打拚,忙著在這個城市創出自己的天。

我跟奶奶的感情很好,借著這道緣分跟程潛越走越近。

我們的感情,是什麼時候催化的呢?

也許是那個瓢潑大雨的夜晚,他幫我撐傘,自己卻淋濕了半邊身子。

又或許是某個深夜,他從便利店裡買關東煮給我,每一樣都是我愛吃的。

或者是我加班到凌晨,一下樓就看到程潛睡在車裡等我。

程潛畢業以後進入律師圈,很拼,陪客戶喝酒喝到胃出血。

奶奶給我打電話,拜託我去照顧他。

他在醫院裡躺著,臉色蒼白而疲憊。

我提著粥去看他,沉默不語地看他吃完。

程潛問我:「喬知蘊,你還喜歡我嗎?」

「那你呢,還喜歡喬語嗎?」我反問他。

他想了想說:「都過去了。」

程潛說,我就信了。

我們順理成章的戀愛,結婚,也是有過甜蜜的時候。

他給我買兩克拉的鑽戒,風雨無阻地接送我上下班。

就算晚上有飯局,也一定會先陪我吃晚飯再出門。

結婚那晚,我跟他說:「程潛,你跟喬語說的話我聽到了,如果你跟我結婚只是為了看她一眼,那我們現在就離婚。」

我是很愛程潛,但我不能卑賤到捨棄自己。

程潛抱著我解釋了很久很久,他說自己只是借著酒意,去跟過去的不甘心釋懷。

程潛說:「知蘊,不會有下次了,請你原諒我。」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多可惜我當時沒有聽過這句金玉良言。

在這段感情中,程潛騙過了自己,也騙過了我。

我們戀愛兩年,結婚三年,抵不過喬語的一個回眸。

程潛把喬語帶回了我們家,那個時候我坐在病房裡等待做流產手術。

06我跟程潛說要出差一陣子,他讓我注意安全。

程潛去找喬語那段時間,我在家裡裝了監控。

我有一隻叫做飯飯的貓,是我的粉絲送我的,我很愛它。

我很怕自己哪天昏在外面,沒人管飯飯的生死。

裝了監控以後,我住院後就拜託阿姨上門喂飯飯。

「啊啊,程潛!有貓啊!」

喬語一進門就尖叫起來,跳到程潛懷裡勾著他的脖子。

飯飯邁著貓步仰著脖子,打量著喬語,在齜牙。

「沒事兒,飯飯不會傷害你的。」程潛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很快地推開了喬語。

喬語住在了次臥里,說是找好房子就會搬出去。

她像是巡視領地一樣,把家裡的每一個角落都看了一遍。

飯飯跟在她身後,盯著她。

喬語輕蔑地看了一眼飯飯,根本沒一絲害怕。

原來……

她害怕貓是裝的,為了阻止爸媽給我養貓,她居然裝了這麼多年。

喬語要去廚房。

「喬語!」程潛阻止喬語用廚房,語氣有些急了:「別動知蘊的廚房!」

我在一個美食節目做策劃,兼職做美食主播。

我非常非常不喜歡別人動我的廚房,就像程潛不喜歡別人進他的書房。

在這一點上,我們很尊重彼此的生活習慣。

喬語很委屈的哦了一聲。

但我知道,她一定會動我的廚房。

喬語,她會不斷地試探程潛的底線,試探我在程潛心目中的位置。

當我看到她故意摔碎我跟程潛的情侶杯子,蹲下去把手刺破以後,我沒有一絲一毫的詫異。

喬語,她就是這樣的人。

她可以不要,但是也絕不許別人拿走。

「我不是說過!不要進廚房嗎!」程潛看到破碎的杯子以後,神情很不好看。

這對杯子對我們意義很深刻,是我們在歐洲蜜月旅行的時候買的。

兩個杯子,一高一矮,一大一小。挨在一起的時候,像是情侶在擁抱。

同時注入熱水以後,靠在一起的杯子會輕微碰撞發出清脆的叮叮聲。

有一次程潛惹我生氣,我不理他。

他就一直往杯子倒熱水,一晚上我耳邊都是叮叮叮的聲音。

「不要倒了!」我忍不住去推他。

「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程潛一把抱住我,咬著我的耳朵:「老婆,對不起,我保證絕對絕對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從那以後,這一對杯子就成了我們的道歉語。

「程潛,你不關心我的手破了,卻只是在關心一個杯子。」喬語傷心欲絕地看著程潛,眼淚不斷的往下流,仿佛難以置信程潛居然這麼對她。

她撲進程潛的懷裡,痛苦地說道:「難道你還在怪我!當初我也不想折磨彼此,才選擇出國的。我只是喬家的養女,小心翼翼討好我姐,討好爸爸媽媽,才能獲得一點寵愛。你讓我拿什麼跟她爭!」

程潛盯著地上碎裂的杯子,終究是輕輕抱住了喬語,「碎了就碎了吧,別哭了。」

我看著手機里相擁的兩個人,在心裡輕輕說。

程潛,你說得對,碎了就碎了吧。

07我準備做流產手術那一晚,護士問我有沒有家屬陪同。

我說沒有,她表情有一瞬間的心疼,很溫柔地安撫我說醫院有陪護人員,請我放心。

我對她笑了笑。

據說頂級的孤獨就是一個人做手術,我倒是覺得還好。

孤獨,對於我來說是常態。

這個孩子只有兩個月,註定與我無緣。

昨天打電話給媽媽的時候,電話那頭聽到了喬語的歡笑聲。

「媽媽!快來啊,這個也太逗了。」喬語親昵歡快的喊著她。

「蘊蘊,媽媽先去看電視了,一會兒再說。」媽媽急匆匆地掛斷了電話,沒有給我說出口的機會。

其實,早就習慣了。

我不善言辭,沒有喬語的八面玲瓏。

她總是能把爸媽哄的開開心心。

也好,我死之後,爸媽也有人陪,不至於太痛苦。

在病房等候,小護士為了緩解氣氛,跟我說說笑笑的。

「蘊蘊姐,剛剛在隔壁病房偷拍了一張。」小護士把照片偷偷給我看,小聲說道:「快看快看,俊男靚女誒~是不是很登對,男的超級帥,超級溫柔的。他老婆好像是懷孕了,情緒不穩定一直在哭,她老公一直抱著她安撫她。」

照片上,程潛抱著喬語,神情溫柔,眼神寵愛,像是在呵護自己的珍寶。

我看著看著,也笑起來,贊同的點頭說道:「是挺般配的。」

「不過我覺得蘊蘊姐你更漂亮,跟你相處特別舒服,我們護士站的人都搶著來幫你做檢查。嘿嘿,這次又是我猜拳贏了。」小護士年紀不大,很活潑可愛的性格。

「喬知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進來,身後還跟著好幾個醫生護士。

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摘了口罩以後,露出一張非常斯文英俊的面孔。

我倒是很吃驚,沒想到我的主治醫生這麼年輕。

前陣子這位醫生在外出差,我的病例他都是遠程看的。

據說這是本地最好的外科手術醫生,這幾天小護士還寬慰我,說我情況特殊,但是有宋醫生為我主刀,我一定能康復的。

小護士倒是很怕他,立馬不敢說笑了。

宋醫生看了看病歷,對一旁的醫生說道:「我跟著一起進手術室。」

對方似乎有些詫異,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我躺在床上,小護士把我推出去。

出去的時候,我餘光掃到隔壁病房的人出來了。

「小語,別哭了,對孩子不好。醫生說了,如果這個孩子不留下,你將來很難再懷孕。我希望你好好考慮。」程潛耐心的聲音傳過來,他在哄著喬語。

我一下子就緊張起來,生怕他看見我。

我不想在人生最後的階段,還要經歷這樣雞飛狗跳的場面。

老公陪著別人住院,而我懷著他的孩子,準備做流產手術。

然後我流產,胃癌的,活不久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

那樣的場面,我想想都覺得可怕。

越怕什麼,越來什麼。

好巧不巧,推我的小護士手滑了一下。

我的車子撞了一下程潛。

「穩一點!」宋醫生側身擋住了程潛,他一手抓住床沿,將我的床推開。

我悄悄抓起被單,遮住了臉。

「程潛,你沒事兒吧?」喬語的聲音從背後隱約的傳過來,「看什麼呢?這麼走神?」

……

進入手術室以後,我忽然就緊張起來,渾身冰冷。

淚水不斷地往外流,下意識地去摸小腹。

「等你康復以後,孩子還會再有的。」宋醫生站在邊上,俯視著我,語氣淡淡的。

我哭得更厲害了,不會的,我不會再有孩子了。

「可是我快要死了,宋醫生,我好害怕。」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就崩潰成這樣。

完全無法控制情緒,甚至冷到顫抖。

宋醫生往前站過來,牢牢的握住我的手,然後用消毒巾給我擦眼淚。

他的手很有力量,很溫暖。

「你不會死,我為你做手術,你就不會死。」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將來,你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一個可愛的小孩子。所有人,都會非常非常的愛你。」

我喃喃自語,「真的嗎?只愛我嗎?」

「對,只愛你。」宋醫生捂住了我的眼睛,「好了,放鬆,放鬆。」

恍惚之間,我像是做了一個輕柔的夢。

夢裡,我愛人的,只愛我。

08做完手術那天,我睜開眼看到手機上好多未接來電。

微信聊天框里,全是程潛發來的消息。

「老婆,等你這次出差回來,我們要個寶寶吧。」

他拍了一張照片,顯然是在逛母嬰店。

照片的一角,露出了喬語的胳膊。

「老婆,工作很忙嗎?怎麼沒接電話。」

「出什麼事兒了?消息也不回,電話也不接,是生氣了嗎?」

「我這幾天是有些忙,等你回來我們一起去度假好不好?」

一條又一條的消息,一個又一個的未接來電。

程潛,他是著急了嗎?

我打開家裡的監控看了看。

程潛在客廳里焦急地踱著步,不停地給我打電話發消息。

喬語走過來安慰他:「我姐又不是小孩子了,估計是手機沒電了吧。」

「她不是那種不細心的人!」程潛的脾氣有些暴躁地說道:「不管有多忙,她都會第一時間給我回電話的!從昨晚到現在,我根本聯繫不上她。」

喬語被程潛的語氣驚到了,她愣了愣,抿著嘴顯示出幾分隱忍。

「程潛,房子我找好了。」喬語沉默了一下說道。

程潛看了她一會兒說道:「好,我幫你搬家。」

「程潛!你現在是為了喬知蘊不接你電話,所以在跟我生氣,在跟我發脾氣嗎?」

喬語沉默了一瞬間,忽然爆發起來,她冷笑著說道:「你現在,是要跟我說,你愛你老婆愛得發瘋!一時一刻都離不開她嗎?昨晚那個吻,又算是怎麼回事兒!」

我聽到這裡愣了一下,調出昨晚的監控記錄看了看。

時間是凌晨一點,程潛還在給我打電話。

他應該是失眠了,桌上擺放著酒杯。

程潛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

喬語穿著一條單薄的真絲睡裙,湊過去輕輕吻住他。

程潛很自然地去回應她,動作很炙熱。

「程潛,承認吧,你愛的還是我,喬知蘊只不過是我的代替品。」喬語對他說。

程潛猛地睜開眼睛,盯著喬語看了半秒,推開了她。

「看得這麼認真,叫你三遍了。」宋醫生忽然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看了一眼我的手機,語氣微微一頓:「抱歉,無意窺探你的隱私。」

我關掉了監控,腦子有那麼一會兒的空白。

短短几秒鐘,我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有一種情緒,在慢慢抽離。

細微又緩慢的痛,抽絲剝繭不過如此。

「宋醫生,我想出院一趟,回家收拾一下東西。」我抬頭看著宋醫生,輕聲說:「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貓,它叫飯飯。我想回去把它帶出來,給它找個好歸宿。」

手術的時間已經定了,我要安排好後事,靜靜地離開。

「我就是個不錯的歸宿,你可以暫時把飯飯託付給我。」宋醫生看了看時間說道:「正巧我要下班,送你一程。」

我一時間有些窘迫,想拒絕。

宋醫生卻敲了敲手錶說道:「喬小姐,醫生的時間很寶貴的,十五分鐘,地下車庫等你。

外面涼,多穿個外套。」

他大步離開,沒有給我拒絕的機會。

站在門口的小護士貼著牆邊,宋醫生一走,她就溜進來。

「蘊蘊姐!現在整個醫院都傳遍了!宋醫生喜歡你!」小護士臉上興奮的都充血了,激動地說道:「我的蒼天吶,鐵樹開花,枯木逢春!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原來宋醫生真的喜歡女人啊!」

我愣住了,連忙說道:「我才跟宋醫生見過一次,小慧你別瞎說。」

小護士特別堅定地說道:「沒錯的!宋醫生從不跟患者有任何瓜葛,可是昨晚你做完手術睡著以後,他在你床邊坐了一夜。我正好值夜班,偷偷瞄過一眼。宋醫生跟個望妻石一樣,兩個小時什麼都不做,就盯著你看。這要不是喜歡你,就是你欠了他鉅款!」

09坐宋醫生的車,我下意識的要去後排。

宋醫生給我拉開副駕駛的門,「我沒女朋友,放心坐。」

我被他這麼一說,想到小慧的話,更尷尬了,只能默默的坐著。

一路上如坐針氈。

貿然開口問人家是不是喜歡我,這樣顯得多尷尬,還是裝作不知道吧。

「小慧那個大喇叭,沒告訴你,我昨晚在病房守著你嗎?」宋醫生打著轉向,眼睛盯著前面,若無其事的說道。

我感覺到血液往臉上涌動,實在是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場面,手腳都有些僵硬。

「宋醫生,謝謝你。」我猶豫了一下說道:「謝謝你的關心。」

宋醫生扭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是輕笑了一聲,我根本不敢看他。

好不容易到了家,我立馬下車。

「喬小姐,我在車裡等你,直接把飯飯放到這裡。」宋醫生把一個貓包遞給我。

我愣住了,飯飯從沒有出過門,我倉促之間都沒有給它準備貓包。

……

回到家以後,沒想到程潛居然在。

他見到我,也愣住了,大步走過來,猛的抱住我。

「老婆,你回來了,怎麼沒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程潛把我抱得很緊,他又問我:「手機沒電了嗎?我一直給你打電話。」

我輕輕地掙脫開程潛的擁抱,往後退了幾步。

「我沒事兒,手機靜音沒聽到。」我說話的時候有些胃痛。

程潛盯著我說道:「怎麼拿著貓包呢,要帶飯飯出門嗎?」

「嗯,我這次要出差很久,你又太忙,我把飯飯帶給嘉美照顧一陣子。」我避開他的眼神。

「飯飯!」我提高聲音喊了一下。

飯飯一下子就從我的房間衝出來,它激動的跳到我的懷裡,不停的舔我。

「好了好了,乖乖。」我一下子被它逗笑了,擼著它的小腦袋。

半個月沒見到程潛了,我以為再見的時候,我會壓抑不住內心的情緒,會痛苦,會質問他,會把關於喬語所有的事情攤開說。

可是回到家,見到程潛,我卻發現很多事情都不重要了。

程潛跟喬語接過吻,不重要了。

程潛心裡是不是還有喬語,也不重要了。

因為在我的心裡,程潛,不再重要。

我已經從愛程潛的繭房鑽了出去,徹徹底底要飛走了。

「老婆,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程潛過來摟著我的肩膀,低聲說道:「你之前給我發消息,說胃不舒服,去檢查過嗎?要不然跟嘉美說,換個人去出差吧。」

胃不舒服?

我愣了一下,我跟程潛提過這件事情嗎,我居然沒什麼印象。

「還好。」我避開程潛的手,打算去收拾一些必要的東西,還要帶上飯飯最愛的小海豚。

程潛卻一把攥住我的胳膊,強迫我看著他。

「怎麼了?」我看著他,不知道程潛為什麼這麼用力的拉著我。

程潛像是壓抑著什麼情緒,胸口起伏了一下,這才說道:「知蘊,我總覺得你這次出差回來,有些變了,我們需要談談。」

我忍不住笑道:「是變了,變得不愛你了。」

「喬知蘊!」程潛聲音一下子就提高了,臉色沉沉的說道:「不管你在生什麼氣,我們都可以談談,但是這種玩笑話,以後別再說了。」

我覺得程潛這個邏輯好奇怪啊,為什麼不愛,就必須是玩笑話。

難道程潛覺得,我這輩子一定會一直愛著他?

我胃更疼了,不想跟他糾纏。

程潛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猶豫了一下接了。

「程潛!我流了好多血,我好害怕啊!」

喬語的哭聲從電話里傳出來,程潛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知蘊,我有急事,你就在家裡,等我回來!」程潛匆忙要出門。

「程潛!」我開口叫住他。

程潛扭頭看我。

我問他:「是哪個朋友出事了嗎?」

程潛擰門把手的動作微微一頓,飛快的嗯了一聲出門了。

我看著緊閉的門。

一如我緊閉的心門。

程潛,就不跟你說再見了。

因為我們此生,不會再見了。

10離開那天,我胃疼到直不起腰,吐了血。

飯飯嚇得不停的用頭拱著我,我用僅剩的力氣給宋醫生打了電話。

我的病情,惡化了。

宋醫生提前了手術時間。

「宋醫生,拜託你把飯飯送給我的好朋友照顧。」

「宋醫生,我床頭的桌子裡有兩封信,請你幫我寄出去。」

「宋醫生,謝謝你喜歡我啊,我挺開心的,我很喜歡被人喜歡。」

那天,我說了很多很多話,怕有些話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喬知蘊,飯飯你病好以後自己照顧。」

「信,我會寄出去,不要擔心。」

「我喜歡你,可以更開心一點,因為已經喜歡了你四年。」

我被推進了手術室。

無影燈照在我的眼睛上,我最後看到的是宋醫生的眼睛宋醫生,忘了告訴你,你的眼睛真漂亮,要是能多笑一笑就好了。

11從知蘊出差以後,我就隱約察覺到有些事情不對勁了。

她從前出差的時候,總會給我分享當地的美食,美景。

可是這一次出去,她沒有給我發過一條消息。

最新一條,是她說:「老公,最近總覺得胃不舒服,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這已經是兩個多月前的消息了。

那個時候,我在喬語身邊,幫她辦理離婚手續。

她前夫非常強勢,喬語在那個城市孤立無援,我只能去幫她。

可是面對知蘊的時候,我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告訴她去見個客戶。

她幫我整理著行李,「那邊比我們這兒溫差大,你注意點不要感冒。工作到很晚的話,就去睡一會兒,不要喝咖啡硬撐,不然第二天醒來你會頭疼的。」

知蘊說話永遠是溫柔的,輕緩的。

她做事有條不紊,囑咐不緊不慢,卻恰到好處。

那晚,我跟她說不如試試,要個孩子吧。

她勾著我的脖子,白皙的臉上浮現一絲絲的紅暈,很漂亮。

我去見了喬語,她還是像從前一樣張揚明麗,見了我一拳錘到我胸口,笑著喊我姐夫。

我當時就覺得不太舒服,讓她喊我的名字。

喬語的事情遠比我想像的麻煩,我停留了半個多月才回去。

回去之後,喬語沒地方住,想跟我回家裡。

正好那段時間知蘊出差了,我就讓喬語住在了次臥。

我以為,在知蘊回來之前,處理好喬語的事情。

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

可是,我沒有機會了。

從我看到家裡那個監控攝像頭的時候,我就知道沒機會了。

那天,我匆忙把喬語送到醫院,趕回了家。

門口的地板上有一團血跡,門還敞開著。

我整個人的力氣一剎那就被抽空了,胸口沉悶的喘不上氣。

腦海中幻想出許多恐怖的畫面,每個畫面都有知蘊向我求救的聲音。

那封信,就是在這個時候送到的。

快遞員站在家門口,遲疑的問我,要不要幫我叫醫生。

我接過了那封信,拆開了。

薄薄的一封,離婚協議書,還有知蘊寫給我的信。

「程潛,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不過宋醫生說,有他在,我不會死,我也想懷揣著希望,迎接著屬於我的新生。

很抱歉用這樣的方式告知你,我們曾經有個孩子。那個孩子只有兩個月,我確診了胃癌,沒能留住 ta。做手術那晚,我做了個夢。夢到一個小天使朝著我揮手,醒來的時候覺得很幸福又覺得很難過。

其實你跟 ta 也算是見過一面的,那晚你跟喬語就在我隔壁病房。我被醫生推著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你。」

我反反覆復的看這幾行字,看著看著,字跡忽然就模糊了。

原來,那晚在醫院忽然的心悸,是孩子在提醒我去看看知蘊。可我沒有追過去看看,知蘊還有那個孩子,跟我擦肩而過。

原來,知蘊那個時候給我發消息,是想告訴我懷孕的事情。

她居然得了胃癌,難怪那天見到她,她的臉色那麼不好看。

在這個家,知蘊只帶走了飯飯。

她在乎的,也只有飯飯了。

「程潛,跟你結婚這三年,我過得很幸福,沒有任何遺憾。你拿到第一筆訴訟費的時候,就給我買了兩克拉的鑽戒,抱著我說,往後要是落魄了還能賣掉鑽戒。你當時臉上的笑容,我永遠都記得。」

鑽戒,就留在那攤血跡的邊上。

知蘊在吐血的之後,都沒有忘記把戒指摘下來還給我。

「程潛,在一起的時候,我清清楚楚地告訴過你,我很愛你。分別的時候,也認真的道別吧,我不再愛你了,望以後各自珍重。」

薄薄的一張紙,寥寥數語,就是喬知蘊留給我的所有。

我們戀愛兩年,結婚三年,她臨走前,居然只留給我這樣短短的幾行字。

12知蘊在我的青春里,就是一縷風。

讀高中的時候,暗戀她的男生很多。

她長得白皙溫柔,笑起來的時候眼神像含著一汪水。

可是那個時候我的眼裡只有喬語,沒有注意過知蘊的美。

她的漂亮是不動聲色的,像一縷風悄然就占據了我的心頭。

喬語出國那晚,我跟知蘊發了很大的脾氣。

我覺得是她的喜歡,把喬語從我身邊推走了。

從那以後,我們再沒有見過。

我發消息給知蘊道歉,才發現她刪掉了我的微信。

喬語出國對我的打擊很大,我拼了命的賺錢打工。

奶奶住在養老院,我只能抽空去看她。

再次見知蘊那天,是個雨夜,在養老院的走廊里。

她穿著一條淡藍色的裙子,很淡很淡的藍色,風吹動的時候有水紋蕩漾。

知蘊扎著高高的馬尾,提著一桶粥。

她瞧見奶奶從房間出來,臉上露出一個無奈又輕柔的笑容。

「誒,跟您說了在房間等我,偏不聽。」

原來,她跟奶奶認識。

我以為我會像個情聖,至死不渝的等待喬語一生。

可我沒想到,我對知蘊動心了。

我們每周五下午都會在養老院碰到。

她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裙子。

淺綠色的齊膝裙,露出一雙很漂亮的腿。

她撐著傘從艷陽下走來,額頭上還有一點汗珠子。

「抱歉啊,我來晚了一些。」她收了傘,站在台階上仰頭看我,笑容帶著慣有的靦腆,「奶奶苦夏,我給她做了一點開胃的小點心。」

我接過她手裡的飯盒,看著風把她的髮絲吹到我的臉上。

她很不好意思,連忙把頭髮紮起來。

纖細的手腕上圈著一條紅繩,隱約記得她戴了很多年。

我們就這樣平靜的度過了三個春秋,有時候有話說,有時候沒話說。

知蘊是個很安靜的性格,會說最近讀過的書,有興趣的菜譜。

我提起最近的工作,她也會給我一些中肯的建議。

我工作後的第一年,陪客戶喝酒喝到胃出血,住了院。

在深夜,獨自躺在病房。

我看著天花板,腦海里全是知蘊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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