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犯難。
「既然沒有地方可以去,那就先睡在這裡吧,我可以睡沙發。」
我眼神有些微妙。
謝港文笑了笑:「不用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我自認為我自己還算個君子。」
我又想起他不太行的流言。
然後點頭答應下來。
5
謝港文正在吹頭髮,本就鬆散的浴袍領口因為他的動作又敞開幾分。
我想起他胸膛的灼熱,結實有力的臂膀,還有這張清雋儒雅的臉。
覺得就算他行,發生些什麼我可不吃虧啊。
隨後身下又湧出一股熱流。
我突然有些沮喪。
現在也不是他行不行的問題,是我不太行。
我垂著頭,長長嘆了口氣。
吹完頭髮的謝港文笑了一聲,將吹風機遞給我:「嘆什麼氣呢?先吹吹頭髮。」
長頭髮不容易吹乾,我花了比謝港文多一半的時間才吹到半干。
覺得差不多了,就放下了吹風機。
兩個人相對無言。
氣氛有些尷尬,謝港文站起身走到沙發處坐下,然後打開筆記本處理工作。
還貼心地關上了燈,自己留下一盞小夜燈。
「困的話你就睡吧,我還有工作沒有完成。」
我哦了一聲躺在床上,重生第一天發生了這麼多事,疲憊逐漸湧上身體。
沒多久,我就進入了夢鄉。
只是沒能一覺到天明。
肚子突然絞痛,疼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想起今天吃的爆辣火鍋還喝了加冰的可樂。
造孽。
翻了個身,看到了委屈蜷縮在沙發上的身影。
小夜燈並沒有關,昏黃的燈光照在了謝港文的臉上,他睡得不太舒服,眉心擰在一起。
他很溫暖。
現在我的小腹很需要這種溫暖。
或許是夜晚壯大了我的膽量,又或許是我借著肚子疼找了一個藉口。
我咽了下口水:「學長,我有點冷。」
謝港文睡得並不踏實,幾乎是下一秒就睜開了眼。
他站起身走過來,極其自然的捏了一下我因為疼痛而冒出冷汗的手。
「是有點涼,我把空調關了。」
我搖了搖頭,伸手抓住了他的睡衣:「沙發太小了,你來床上睡吧,那樣我就不冷了,你睡得也舒服些。」
謝港文的聲音突然沙啞起來:「我們,不太合適吧?」
我眨了眨眼:「沒事的,我來例假了不擔心你會做些什麼,更何況你不是不行……」
我捂住嘴,心中懊惱。
怎麼能在當事人面前這麼說呢!
謝港文突然沉默,他伸手掀開被子,床的一邊塌陷下去。
灼熱的氣溫包裹住我,他伸出手放在我的小腹上,稍微用力就將我嵌進了他懷中。
我身子繃起,感受到大腿根部不屬於我的堅硬後瞪大雙眼。
謝港文笑了一聲:「季小姐,你的例假才是你的保命符。」
我沒出聲,閉上雙眼,裝作已經睡著了,還自作聰明地打了聲呼嚕。
身後傳來謝港文的輕笑。
第二天睡醒,謝港文倚靠在床頭上看著電腦。
我被他摟在懷裡。
我動了一下,謝港文的視線落到我身上。
「醒了?我買了早餐,吃一點?」
我點點頭,伸了個懶腰後去衛生間洗漱。
出來的時候早餐已經擺好,一碗白粥,一碗紅糖大棗粥。
我自然地端過紅糖粥喝了一口。
「等下去哪?我送你。」
我點點頭,說了新家的地址。
吃完飯後我們就決定出發,我又坐上了那輛讓我尷尬的邁巴赫。
一路沉默無言,我以為是心照不宣地將昨晚的事情揭過去,可就在下車時,謝港文叫住了我。
他拿出手機:「季小姐,加個聯繫方式。」
他的目光有些沉,我本能感覺危險。
但還是揚唇一笑,接過手機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將手機還給他,我說:「我的微信號也是這個。」
我們默認,我們之間會有下一次。
走到新家樓下,和司錦年還有沈竹心撞了個正著。
6
我突然想起,租這個房子時我和司錦年是準備同居的,他的東西也在樓上。
我沉默地拿出鑰匙:「走吧,去取你的東西。」
可司錦年卻抱起雙臂堵在單元門口:「你昨天沒回來?去哪了?」
我看著司錦年陰沉的臉,笑了。
「關你什麼事?前男友也管得到前女友身上了嗎?」
司錦年眉頭緊鎖:「有人和我說你昨天出了火鍋店就被一個男人抱走,那個男人是誰?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昨天在一起又發生了什麼?」
司錦年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我譏諷地笑了一聲:「我和誰在一起關你什麼事?司錦年,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們昨天已經分手吧?你現在來問我這些,怎麼,對我心有不甘余情未了?」
一旁的沈竹心瞬間變了臉色,她伸手擰了一下司錦年:「司錦年,你管她幹什麼?你不會真還喜歡她吧?你把我當什麼了?」
司錦年無語了一瞬間,在沈竹心徹底爆炸之前將她摟進懷裡:「怎麼可能?我愛的人是你,不然我怎麼會當眾和你在一起?我問她這麼多隻不過是怕她隨便找個男人,覺得不如我後還會來糾纏我。」
說完後又看向我:「希望你擦亮眼睛,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像我這麼好,你找什麼人我不會管,只要以後別來糾纏我打擾我和竹心的生活就好。」
我翻了個白眼,冷笑一聲:「你司錦年不是什麼香餑餑,世界上比你好的男人多了去了,至少隨便拉出來一個,也不會幹出當眾劈腿的事情吧?」
司錦年有些惱羞成怒,他還想說些什麼,我懶得和他糾纏,轉身就走。
司錦年太過自戀,或許是沈竹心長達三年的追求讓他忘記了,他本來就只是個家庭一般沒什麼特長只有長相還看得過去的普通男人。
關於司錦年當眾劈腿的事也隨著同學們天南海北地離開後漸漸淡去。
因為有上一輩子創業的經驗,我幾乎是沒費什麼力氣就賺到了第一筆啟動資金。
在我為了事業奮戰時,司錦年和沈竹心的情侶極限挑戰帳號也做得風生水起。
他們在深夜的馬路上共騎一輛機車飛馳,甚至會摘下保護他們安全的頭盔在風中接吻。
他們選擇在最高最陡的山崖處雙人蹦極,在失重的氛圍中緊緊相擁大聲宣告他們的愛情。
偶爾也會坐在海邊喝酒跳舞,醉醺醺地踩到海水裡佯裝窒息,看著另一個人為自己揪心痛哭來感受愛意。
因為他們將這種作死又不怕死導致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稱之為愛情,擁有了一批粉絲的帳號上評論兩極分化。
一部分人痛斥他們沒有安全措施會誤導很多人,另一部分人則是羨慕嫉妒,覺得司錦年和沈竹心是靈魂伴侶,可以為了對方不顧生死。
所有人都覺得他們般配。
我偶爾也刷到過他們的帳號。
沒什麼難過的心情。
司錦年終於過上了他夢想中張揚肆意,被無數人矚目並且羨慕的生活。
7
司錦年在社交網絡上大肆宣揚他和沈竹心的愛情。
我遠在老家的父母也刷到了。
他們給我打電話,說話時氣憤不已,卻還是小心翼翼照顧著我的情緒。
我笑著寬慰他們說沒什麼大事,如果結婚以後才發現他的真面目那才悔之晚矣。
然後我慢慢和他們說著我工作上的進展,並透露出我現在一心撲在事業上的想法。
媽媽卻有些憂愁,她嘆了口氣:「有事情轉移你的注意力也挺好的,但你不要因為一段感情的失敗就停滯不前。」
我有些哭笑不得,倒是爸爸冷哼一聲:「我閨女就算一輩子不工作不嫁人我也養得起,不過你肯在工作上努力爸爸也很欣慰。」
有家人理解我,我真的開心。
上輩子和司錦年結完婚就被他父母催著要孩子,導致我們只好先找個公司上班,事業停擺了五年。
五年後我才開始逼著司錦年和我一起創業,只是已經錯失了很多機會,創業這條路走得艱難無比,被騙過錢,也吃了很多苦。
不過這輩子我擺脫了司錦年的拖累,再加上上輩子一直關注著商界的事,我幾乎抓住了每一個機會,成功讓我自己的公司在一年內就小有名氣。
為了公司的發展,我每天不是在應酬就是在應酬的路上。
各種商務宴會,慈善晚會,都會有我的身影出現。
這周末是謝家長輩的壽宴,我拜託謝港文給我拿了一張請帖,為的就是想要和謝氏合作,成為謝氏手下一個小工程的原材料供應商。
給謝老爺子拜過壽後我端著酒杯四處打轉,想要找到那個工程的負責人套近乎。
我知道這個小項目在謝氏名下並不起眼,但幾年之後,這塊地皮就會因為政策瘋漲起來,上輩子我沒能拿到,這輩子我就要搶先一步搭上這艘大船。
瞄準目標後我喝了口酒,提起一口氣上去攀談。
中年男人大腹便便,見到我之後笑得眯起了眼:「季小姐,也是想成為我們項目的合作人?」
我點了點頭,寒暄過後開始介紹我公司的優勢。
男人邊聽這邊喝酒,模樣認真。
說完後我鬆了半口氣,既然肯聽,那就有成的希望。
就在我繼續試探他的意思時,他笑了一下,目光在我身上流連:「季小姐畢業一年就能將公司打出名聲,真是女強人啊,只是女人能依靠男人,何苦讓自己這麼累呢?」
我臉色一沉,但還是不失禮數地露出一個笑容。
「不過,季小姐說的合作,也不是不行,不如晚上我們一起喝一杯談談?」
這樣的調侃我聽過無數次,現在已經可以遊刃有餘地婉拒。
轉身離開,到陽台上透氣,順便想想接下來的路應該怎麼走。
剛走到陽台,就和謝港文對上視線,他朝我舉起酒杯:「碰壁了?女人在這種場合闖蕩,總是比男人辛苦些的。」
我一時間有些窘迫:「你都聽見了?」
謝港文輕輕點頭,然後靠近我:「李貌這人在名利場上混多了,自然免不了沾有一些對女人的輕視,但他是有能力的,你的方案足夠好他自然會選你的。」
對上謝港文的視線:「謝總是在給我開後門嗎?」
他笑著搖頭:「我只是在說實話而已,我很相信你的能力。」
隨後他低頭湊近,語氣曖昧:「我不會給你開後門,但願意給你開我家的門。」
香醇的酒氣縈繞,我有些意亂情迷,想起相擁而眠的那個晚上。
我抿了抿唇,勾住謝港文的領帶強迫他低頭。
可他只是繃直了嘴角,伸出手隔開了我們的距離。
「季小姐,我並不接受似是而非的關係。」
好樣的,撩也撩了,同一張床上也睡過了,現在和我說不接受似是而非的關係。
沒想到,日後憑藉強硬手腕將謝氏商業版圖擴大三分之一的男人竟然是這種,追著女人要名分的男人。
不過,也不是不可以。
當我想回答他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門口兩個人在大聲和保安爭執著。
我微微眯眼,看出了這兩個人是司錦年和沈竹心。
他們兩個人穿著廉價的禮服,似乎還拿著手機在直播。
8
動靜鬧得很大,宴會上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門口。
謝港文的臉色不太好看,但還是端起東道主的架子去解決矛盾。
我跟在謝港文身後。
司錦年拉著沈竹心正在和保安說話。
沈竹心大聲質問:「為什麼所有人都能進,就我們不行?」
保安好脾氣,耐心解釋道這場壽宴是需要邀請函才可以進的。
沈竹心臉色訕訕想要作罷,可她剛準備轉身就看到了跟在謝港文身後的我。
她拉了拉司錦年:「錦年你看,為什麼她可以進去?」
司錦年看到我跟在謝港文身後,咬牙切齒對著保安說:「我們是她朋友能不能進?」
這話謝港文也聽到了。
我恨不得不顧形象衝上去給司錦年一嘴巴。
哪來的臉在這無中生友?
保安看向謝港文,謝港文捏了捏眉心,還是笑道:「我怎麼不知道季小姐有你們這種朋友?」
沈竹心高高仰起頭,冷笑一聲:「也是,畢竟我們全網有一百多萬粉絲,不是什麼人都配認識我們的,我們願意給謝老爺子免費出祝壽視頻,這樣能讓我們進去了吧?」
宴會上的人聽不下去了:「謝老爺子是什麼人物,你又是什麼人,能在這裡大放厥詞?當紅明星都不敢這麼說話!」
沈竹心看向我,撇了撇嘴:「說什麼大話,能讓季知薇參加的宴會肯定沒有什麼逼格,裝什麼?還當紅明星,我看你們都沒見過網紅吧?我的出場費可是最低六位數結算的,願意免費出視頻行不行?」
沈竹心這些話,拉低了壽宴,也拉低了在場所有人的社會地位,算是上是得罪了臨市的資本家們。
所有人對著他們都是怒目而視。
司錦年這時候男友力爆表,將沈竹心拉到身後:「竹心不太懂我們上流圈子的事,大家不要跟她計較,她還是個孩子。」
如果是上一輩子的他說出這番話,還有人願意給他些面子。
可現在的他只是一個工作不穩定,靠著資本家賞飯吃的一個主播而已,這裡所有人的圈子都不能和他的重合,自然也不會有人為他說話。
「你有什麼臉說你和我們是一個圈子?還想用季小姐的面子混進來,季小姐真是寬容大度,到了這個地步還能容忍你。」
司錦年看向我,露出厭惡:「季知薇,你不會還喜歡我吧?不然怎麼我來哪你在哪?我跟你說過了,我只愛竹心。」
說完,當這種人的面吻上沈竹心,分開時還拉出了長長的銀絲。
我只有一個感覺。
丟人。
為什麼他們出洋相還要帶上我?
我狠狠咬了下嘴唇,想走出去解決這一出麻煩。
剛邁出一步,謝港文拉住了我。
他比司錦年還要高半個頭,拉著我走到司錦年面前時壓迫感十足。
「司先生,請不要自作多情,知薇是我女朋友,怎麼能看得上你?」
司錦年看看我又看看謝港文,好半晌才拉著沈竹心離開。
後來聽說他們今天因為宴會大吵了一架,但又和好了。
不過這些都跟我沒什麼關係,只要他們兩個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就行。
接下來的日子我認真完善方案,直到被謝氏選中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