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車禍,司錦年為了救我和我一起死在了汽車的爆炸中。
臨死前我聽見他說:「季知薇,如果能重來一次,我會答應沈竹心的表白。和你在一起這麼多年,簡直生不如死。」
再次睜眼,我們都回到了大學畢業那一天。
彼時他正拉著我的手,沈竹心抱著花紅著眼眶攔在我們身前,哭著問司錦年能不能給她一個機會。
司錦年果斷鬆開了我的手,將沈竹心拉進懷裡:「沈竹心,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的。」
我們都重生了。
這一次,我成全他的願望。
只是後來的司錦年又出現在我面前,哭著說他後悔了。
1
學校門口都是來來往往祝賀學子們畢業的人。
表白的熱鬧不止一處可以看。
但當眾換女友的熱鬧確實僅有我們這一例。
沈竹心被司錦年抱在懷裡,激動得熱淚盈眶:「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真的答應我了?」
司錦年低頭,在沈竹心的額頭上落下輕柔一吻:「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了。」
周圍不明所以的觀眾們全部都在為他們的愛情鼓掌。
可剛剛還有許多人看見司錦年是拉著我的手出來的。
因此有人疑惑:「剛剛司錦年還拉著季知薇的手呢,怎麼轉頭就答應了沈竹心?」
「這是什麼當場換女友的大戲?季知薇和司錦年在一起三年,就這麼水靈靈地被當面綠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
我站在原地,看著司錦年和沈竹心當眾擁吻,難捨難分。
終於,等他們吻夠氣喘吁吁地分開時,司錦年拉住沈竹心的手高高舉起。
「今天我們畢業,也是我和竹心在一起的日子,從前我過著平淡的生活,覺得這樣就是對的,可自從遇見竹心開始,我突然發現我以前錯得有多麼離譜。今天在大家的見證下,我向竹心發誓,我會給她轟轟烈烈的愛情!我會愛她一輩子!」
說完後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閃過一絲厭惡:「季同學,我現在已經弄清了自己的心意,希望你以後不要來糾纏我,我們好聚好散。」
被烈火灼燒的感覺漸漸消退,我眨了眨眼,對重新這件事情有了實感。
看著面前和沈竹心雙手交疊的司錦年,想起上一世汽車爆炸前他的遺言,我知道,他也重生了。
現在他警惕防備著我的樣子像極了上輩子我們商討離婚分割財產的樣子,生怕我做出什麼不利於他的舉動,戒備得像一頭維護領地的獅子。
但現在我們重生在了大學剛畢業的時候,這個時候的我們已經談了三年戀愛,準備今天就去領證的。
上輩子,沈竹心也抱著鮮花出現,哭求著要一個機會,只是當時司錦年很愛我,堅定地又一次拒絕了沈竹心。
可我們婚後幾年,日日怨懟,漸漸讓他想起沈竹心的好來。
沈竹心是比我們小一屆的學妹,從入學開始就喜歡上了司錦年。
她天天盯著司錦年的課表偶遇他。
會在司錦年的必經之路上跳著熱情的拉丁吸引他的注意。
也會在下雨的時候冒著大雨給司錦年送傘,更會在廣播室大聲對司錦年表白。
所有人都知道沈竹心深愛著司錦年,可當時的司錦年只愛我。
甚至為了斷了沈竹心的念想,他決定在我們畢業這一天就和我領證。
上一世這個時候沈竹心也是抱著鮮花,當著許多人把我和司錦年堵在校門口。
她眼眶微紅,孤注一擲般朝著司錦年說:「司錦年,這是我最後一次向你表白,我愛了你三年,我給你下最後的通牒,你,願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上一輩子司錦年冷著臉,推開沈竹心後拉著我到民政局領了證,並大肆炫耀終於娶到了最愛的女人。
可這一次,他的冷漠是對著我的,他讓我不要再糾纏他。
在眾人看熱鬧的心理下,我後退一步。
笑著迎上他們的視線:「司錦年,我們分手。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兩不相欠。」
2
司錦年看著我,確認我真的沒有糾纏他的意思後鬆了口氣。
沈竹心激動地搖晃他的手臂,高興得眼睛都眯了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喜歡我!
「但是你讓我追著你跑了三年,我要懲罰你!」
司錦年捏了捏沈竹心的鼻子:「小壞蛋,你想怎麼懲罰我?」
「我要你向全世界宣布我們在一起!」
「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還要你陪我通宵去爬山,對著剛剛升起的太陽發誓你最愛我!」
「我可以每天都說愛你!」
「我要和你一起去蹦極!」
「沒問題。」
沈竹心喋喋不休,說得每一個條件司錦年都答應下來。
他寵溺地望著沈竹心,像是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全部送到她身邊。
吃瓜群眾都在為他們的愛情歡呼。
只有我的朋友們站在我身後咬著牙打抱不平。
「呸,什麼東西啊?這哪是和平分手,分明就是當眾劈腿。知薇,你的脾氣也太好了點,這都能忍?」
「是啊,你們都在一起三年了,現在說喜歡的是別人,他把你當什麼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和你說分手,這不是把你的面子當成鞋墊子了嗎?」
「死渣男!」
我笑眯眯地拉著他們從人群中離開。
「好啦,別生氣,他和我分手是他的損失才對,今天畢業,為了慶祝我們有個美好的未來,我大出血,請大家吃火鍋啊!」
我們點了鴛鴦鍋,一個菌湯一個爆辣。
我不斷往爆辣的鍋里放菜和肉。
她們幾個眼眶紅紅的,像是認定我要吃辣來釋放內心的壓抑。
我笑著說他們小題大做,又告訴她們我這是為了迎接新生。
上輩子上了大學後就認識了司錦年,了解了將近一年後覺得三觀都挺合得來,我主動戳破了曖昧的窗戶紙,我們走到了一起。
在一起三年,日子過得平平淡淡,按部就班地朝前走著。
畢了業就成家,順理成章。
我們的分歧是出現在工作上。
我有野心,給自己和司錦年很大的壓力,逼著我們創業往前走。
但司錦年更喜歡過那種刺激不想後路的生活,他覺得那是一種瀟洒,可我們有了家庭,這種瀟洒的後果就是一家人食不果腹。
所以後來他不斷埋怨我,沒有激情,不知情趣。
可那時候的沈竹心已經成為一個探險博主,跳傘爬山蹦極,每個視頻都讓觀看的人腎上腺素飆升。
司錦年以想要體驗這樣的生活為藉口,順理成章地和沈竹心取得了聯繫。
那時候的沈竹心還喜不喜歡司錦年我不知道,但他們二人相談甚歡,每一次冒險後都會徹夜纏綿。
那時候的我因為公司正在上升期,忙得頭腳倒懸,等司錦年拉著沈竹心的手將離婚協議扔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真的出軌了。
我痛快地簽了離婚協議,只是財產分割上司錦年寸步不讓,來回拉扯數次之後,我答應將公司的股份給他 10%。
那時候的他滿眼譏諷:「和竹心每天在一起的時候我都感覺到幸福,倒是你,已經徹底成為金錢的奴隸,一身銅臭味,季知薇,你真讓我噁心。
「有空你真該試試過一下肆意張揚的生活,而不是將自己活成一個腦子裡只有吃喝和利益的老尼姑。」
我對他想要刺激生活的想法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只是覺得他愚蠢至極。
每一項極限運動的安全都需要無數的金錢保障,他如今沒有了肆意揮霍金錢的自由,那些他所喜愛的生活,又能維持多久呢?
3
想起上輩子那些過往我不由得想笑。
之後的事情挺出乎意料的,領離婚證那天我出了車禍,司錦年還算有良心想要將我救出去,只不過我們二人雙雙葬身火海,他沒過上想要的肆意生活,我也沒有拿到心心念念能讓公司更上一層樓的地皮。
吃完火鍋,朋友們約了面試陸續離開,我慢悠悠走在最後面。
經過一個包廂時聽見了有人喊司錦年的名字。
「司錦年,你艷福不淺啊,學校里兩大美女全讓你小子談了,哎我說,你和季知薇談了三年,真捨得分手啊?」
司錦年挑眉,漫不經心道:「哪有什麼捨不得的?你不知道季知薇那個人,眼裡只有錢,和她在一起三年,我也真是受夠了。」
「哦~所以你才踹了季知薇和我們沈大美女在一起的?」
一群人擠眉弄眼打趣著司錦年。
司錦年將沈竹心摟進懷裡親了一下:「怎麼會,我和竹心在一起是因為真的愛她啊!」
包廂沒有門,只用半張門帘隔開了裡面和外面,服務員端著肉卷掀開帘子,將我暴露在包廂內所有人的視線里。
司錦年看向我,輕笑一聲:「怎麼?不是說好分手就不糾纏的嗎,現在出現在這裡是幹什麼?」
沈竹心眯起眼睛,哼笑一聲轉頭,吧唧在司錦年臉上親了一口:「司錦年只能是我的,你一個前女友,還是從哪來滾哪去比較好。」
司錦年頗為贊同地點頭:「我是不會吃回頭草的,你最好死心。」
我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掏出手機給朋友們打電話:「喂,真是嚇死人了,這家火鍋店裡有神經病!」
我轉身離開,沒能看到司錦年沉下來的臉色。
我真的覺得他有病,總把自己當成香餑餑,可他在我這裡,早就爛透了。
我擺弄著手機,走過拐角,下一刻就被撞得眼冒金星。
我下意識伸手推了一下,卻摸到了溫熱的胸膛。
抬起頭來,發現這人是謝港文。
臨城最矜貴的大少爺,也是大我兩屆的學長,更是未來謝家的掌權人。
我嚇得後退一步,九十度彎腰:「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火鍋店很熱鬧,可謝港文站在我身前,隔絕了熱鬧的氛圍。
我臉有些紅,不敢直視這個強大又陌生的學長。
謝港文微微彎腰,對上我的視線:「季知薇?」
我有些詫異地張開嘴,沒有想到謝港文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剛想點頭答應,包廂里又提起了我的名字。
「錦年,如果你真不喜歡季知薇了,那我可就追了啊,她漂亮,身材也不錯,肥水不流外人田唄!」
「隨便你,想追就追唄。」
那人咳嗽了兩聲,聲音越發猥瑣:「看著她胸挺大的,是真的假的啊?」
司錦年難得地頓了一下,聲音突然帶上了一些不愉快:「可能是真的吧,鬼知道,她活得像個修女一樣,只讓我牽手。」
「那等我成功了和你分享一下!」
沈竹心輕哼一聲:「可惜,你是摸不到了,畢竟你臨時反悔,和我在一起了!」
「我又不喜歡她,我喜歡的是你啊,不信今天你和我回家,看看我到底有多喜歡你!」
沈竹心又哼了一聲,但默認了司錦年的提議。
謝港文臉色陰沉,他的手在包廂內出現有顏色的話題時就已經放在了我的耳朵上,以至於我沒有將那些污言穢語聽得太清楚。
謝港文拉著我轉身,走出了火鍋店。
天色漸晚,夕陽落在他的肩上。
他鬆開我的手:「季小姐,既然你已經沒有男朋友了,那可以給我一個你的聯繫方式嗎?」
4
「好……啊!」
我回頭看謝港文,沒有注意腳下的台階,一腳踩空摔了下去。
疼得我齜牙咧嘴,形象全無。
謝港文快步走過來,蹲在我面前握住我的腳踝,輕輕扭動:「疼嗎?」
我眼淚都要飆出來,死死咬住牙逞強:「一點點。」
謝港文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伸手攔腰將我抱起。
「可能會傷到骨頭,我們得去醫院看一下。」
我知道他說得是對的,確實應該去醫院。
但身下突然湧出的熱流讓我的臉紅得差點要滴出血來。
我用手拽著他襯衫上的紐扣,支支吾吾:「要不先找個酒店?」
謝港文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但還是堅定地拒絕了我,堅持一定要把我送進醫院。
我狠狠閉了閉眼,靠近他的耳邊:「我好像,來大姨媽了!」
接下來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捂住臉,從來沒有覺得這麼丟臉過。
謝港文只愣了兩秒,然後掏出手機給助理打電話。
接下來他抱著我去了地下停車場。
我看到那輛限量版邁巴赫後死死揪住謝港文的衣服,欲哭無淚:「有血,會弄髒你的車。」
謝港文露出毫不在意的神色,但我還是不敢上車。
他只好暫時將我放到地上把自己的襯衫脫下來墊在副駕駛上,整理平整才將我抱了上去。
我的臉短暫的貼在他的胸肌上幾秒,只覺得柔軟又灼熱。
到了酒店,謝港文抱著我直通頂層。
顯然這是謝港文的專屬套房。
他把我放進浴室,調試了一下水溫,看向我:「你自己可以嗎?」
我連連點頭。
浴室門關上後,我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臉才驅散了不屬於我的灼熱氣息。
把自己清理乾淨,我裹著浴巾又犯了難。
沒有衣服可以穿了。
這時候謝港文輕輕敲了下浴室的門,在我應聲之後將門拉開條縫隙,遞給我了貼身衣物和衛生巾,以及一件寬大的浴袍。
我整理好後拉開門,謝港文還在門口等著,見我出來又將我抱起,輕輕放到床上。
不遠處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匆匆走過來蹲下身子查看我的腳腕。
確定扭傷並不嚴重後就留下了一瓶藥油後就離開了。
謝港文拿起藥油查看,然後打開。
我攔住了他想要替我上藥的想法,隨後指了指他的手臂。
那裡,有一塊不太明顯的血色,是抱著我時沾上的。
現在的我恨不得當場挖個坑 把自己埋進去,要知道我上輩子可是以謹慎出名,重生第一天就出了大醜,崩潰!
謝港文的臉也有些紅,但比起我來相差甚遠。
他從衣櫃里拿出一件新浴袍就去了浴室。
我聽著水流聲,看著外面的霓虹燈光,不由得有些想入非非。
不過謝港文不行的。
上輩子他性無能的流言傳遍大街小巷,他本人沒有出面否認,四十多歲終身未娶。
浴室的門打開,謝港文擦著頭髮走出來。
我轉頭看向他:「今天真是麻煩學長了,我等下就去自己開間房,絕對不會讓人誤會的。」
謝港文的動作頓了一下:「我問過了,酒店的房間住滿了,也沒有人會誤會些什麼。」
隨後他又補充一句:「我沒有女朋友。」
我對上他認真的眼睛,將我不是這個意思的話咽了下去,畢竟當著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說他不行,這個事我還不敢做。
雖然我相信上輩子的那些道聽途說,但萬一他是後來出了意外導致的呢?
謝港文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耐心解釋:「可能是畢業季,小情侶們還有準備工作的人太多,酒店就爆滿了,你現在有地方可以去嗎,我能送你。」
我皺起眉,我是租了房子的,但我只把我的東西全部搬過去了,還沒有收拾,現在家裡肯定沒有可以落腳的地方,我的腳也並不支持我連夜把家裡的雜亂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