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驕傲完整後續

「眠眠。」

他放軟了語氣,牽起我剛剛扇巴掌的手,輕撫我的手心。

「打疼了嗎?」

「這是個誤會。」

「聽我和你解釋,好嗎?」

我:???

眾人:???

林朗朝我投來崇拜的目光:

看你都把我焰哥調成什麼了!

海王爆改戀愛腦。

我破防了。

回家的路上,蔣時焰一直在哄我,我左耳朵進右耳多出。

我當然知道那是個誤會。

因為那個女人就是我花錢雇的真演員,一小時一百大洋。

這下錢是白花了。

我懊惱地嘆了口氣,忽然看到車窗外一個哼哧哼哧騎共享單車的男人。

是傅司辰!

他是我爸資助過的一個學生,當年資助名單里,我一眼選中了他,就是因為我覺得他這個名字特別像小說里的霸道總裁。

可小說是騙人的。

傅司辰畢了業就來了江氏集團實習,還沒轉正,江氏集團就宣告了破產,還沒找到下一份工作。

我倆現在是同病相連。

都特別窮。

到了家,我躲進衛生間裡,偷偷給他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

「你好,哪位?」

「是我啊,江予眠!」

「眠眠姐?!」

傅司辰的聲音里難掩激動,

「你怎麼換號碼了!我怎麼都聯繫不上你!」

沒辦法,討債的太多,只能被迫先換了新號碼。

不過現在沒時間解釋那麼多。

我長話短說:

「傅司辰,我需要你幫我個忙,明天中午我們老地方見個面說行嗎?」

傅司辰沒有一絲猶豫,

「行,眠眠姐,只要我能幫得上,我一定幫你!」

沒有一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朋友當著自己的面出軌。

我讓傅司辰晚上來蔣時焰家樓下,假裝我的男小三,故意被蔣時焰看見。

「這......」

我看他有些猶豫,忙趁熱打鐵。

「我知道,這不太好......」

「可你也知道,江家的情況......」

他忽然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雖然不道德......」

「如果能幫你和叔叔,我願意試試!」

啊,我沒說不道德啊?

好吧,確實......

晚上,蔣時焰睡著後,我故意弄出聲響把他弄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溜出了門。

果然,我走後,房間的燈亮了。

我拉著傅司辰,躲在從樓下就能看到的路燈底下,掰正他的腦袋。

從上面的角度看,這樣我們兩個人就像是在接吻。

手機猛然響起,我微微抬起頭,餘光里,落地窗前,蔣時焰正在看我。

離得老遠我都能感受到他幽冷的目光。

魚上鉤了。

我裝作沒看見,按滅電話,匆匆往家走。

14

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蔣時焰眸色漆黑,緊緊盯住我的臉。

「剛剛那男的是誰?」

我裝傻,

「你說什麼啊,哪有什麼男的。」

手心虛地去按電梯鍵。

電梯緩緩上升,蔣時焰終於爆發,他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死死的把我抵在牆上。

「我問你,剛剛和你接吻的那個男人是誰!」

見我沉默,他逼迫似的喊:

「說話!」

目眥欲裂,嗓音里卻帶著顫抖。

我心猛然顫了一下。

看著他紅了的眼角,我緊咬下唇。

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擺爛的朝他一笑,

「隨便你怎麼想。」

我說話的語氣,活脫脫一個壞女人。

蔣時焰聞聲忽然卸了力,電梯門打開,我沒再看他,徑直走了出去。

東西我早已經收拾好,藏在了儲藏間裡,隨時都可以走。

蔣時焰追上來時,我剛好換好衣服。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垂下眼神濕漉漉地看我,像一隻沒了家的小狗。

「別走,行不行?」

我被這句話雷得外焦里嫩。

這都能忍?

我可是出軌耶!

愣神時,蔣時焰的目光落在我的唇上,他粗糲的拇指撫上,用力擦拭,嘴裡念念有詞:

「髒了,洗洗就好了......」

我喉嚨忽然有些干,吞咽了幾下口水,反而有些苦澀。

這樣的蔣時焰,我從來沒見過。

我費力地說:

「別這樣......」

蔣時焰忽然又激動起來:

「他到底哪裡比我好!」

我胡亂回答:

「他有錢,還比你溫柔。」

蔣時焰有一瞬間的怔愣,我以為他終於忍受不了,要和我撕破臉時,他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我面前:

「眠眠,求你。」

「選我,我有的是錢。」

15

我肯定是撞了鬼了。

見我愣住沒有別的動作,蔣時焰站起身去開保險柜,向我證明似得,拿出裡面一摞撲克牌似得紅本本和銀行卡塞進我懷裡。

「密碼是你生日,我全都給你......」

「眠眠,你不要離開我好嗎?」

不是。

大哥,你的底線呢?

我徹底傻了。

雖然,這和我的計劃有出入,但是,結果好像是一樣的啊?

甚至更多。

畢竟這可是蔣時焰的全部身家。

我忍著想笑的衝動,全盤收下,差點抱不住,放在一旁的桌上。

「好吧。」

「那我就不走了。」

得到回答,蔣時焰看著我的表情有些複雜,他的眸光忽明忽暗,唇抿著,勉強提了提嘴角,擠出一抹帶著苦澀的笑。

「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他說得真誠,眼神里卻透著心酸。

我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捏緊,有些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任由他把我攬進懷裡,耳邊是蔣時焰擂動的心跳。

咚咚、咚咚,仿佛也敲擊著我的心。

我第一次懷疑,他是真的還喜歡我。

也是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做錯了。

可是,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蔣時焰......」

「嗯?」

他垂眸看我。

對不起......

我囁嚅了下唇,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只是伸手回抱住他,留給他最後一個擁抱。

16

天沒亮,我輕手輕腳,帶著蔣時焰給我的一部分錢,離開了。

還清所有的債,沒有想像中輕鬆。

蔣時焰醒後,瘋狂給我打電話,比討債的都凶。

總覺得,欠的更多了。

我沒接,他乾脆去我家堵我。

城中村的廉居房,蔣時焰穿著一身矜貴筆挺的西裝,靠在勞斯萊斯上。

從早上等到晚上。

他的煙抽得很兇。

一顆接著一顆,到最後頹廢地朝樓上看。

我站在窗邊,始終沒下去,猛地拉上了窗簾。

做一個純粹的壞人,該多好。

這樣蔣時焰不會來找我,我也不會受盡良心的譴責,忍不住給他編輯簡訊。

我決定和他坦白一切。

「我是故意接近你的。」

「為了你的錢。」

「江家有今天,都是拜你爸所賜,我恨你,但我欠你的,我會還。」

我再度敲下三個字:

「對不起。」

就拉黑了蔣時焰的號碼。

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醒時天還沒亮,我把窗簾拉開一個縫,蔣時焰已經走了。

他也覺得,和我這樣的女人浪費時間,不值得吧?

我忽然想下樓透口氣。

六樓,沒有電梯,我一級一級下著台階,樓道里是牆皮潮濕腐爛的味道,聲控燈壞了幾層,我只好摸索著下樓,卻在最後踩空台階。

摔倒的時候我心裡自虐地想。

辜負別人,是我活該,可下一秒想像中的疼痛卻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

懷抱里,是我熟悉的松香氣,混著重重的煙草味。

我睜開緊閉的眼,眼前出現蔣時焰的臉。

「你怎麼......」

想跑,卻被他死死抓牢。

「江予眠,你沒有心嗎?」

他的話像是根針,一寸一寸扎入我的心。

壓抑著怒火與委屈的嗓音格外沙啞,我借著微弱的光看清他通紅的雙眼。

他等了我一整晚。

下巴冒出青茬,憔悴地像是碎掉了。

「我......」

我說不出話,閉口不言,被他用唇齒撬開。

「......」

這個吻充滿懲罰的味道,蔣時焰瘋狂啃噬著我,直到口中泛起血腥氣,他才給了我一絲喘氣的機會。

「江予眠,你別想甩了我!」

他冷冷的臉上爬上痞氣。

這才是真正的蔣時焰。

我甩開他的手,

「你瘋了嗎?我是在騙你!」

「騙下去很難嗎?」

他的話裡帶著質問。

我聽的目瞪口呆。

「在酒吧你騙我喜歡我。」

「找朋友騙我你出軌。」

「騙了我這麼久,為什麼不繼續騙下去?」

我腦袋嗡的一聲響。

他都知道!

一直以來,他什麼都知道!

「我都配合你了啊,你為什麼還要離開我?」

「江予眠,我說過。」

「想玩,我陪你玩。」

「可遊戲開始了,就永遠別想結束。」

他的眼神里透出危險的偏執,

「你,是我的。」

18

我真是一個壞女人。

看著眼前失控的蔣時焰,我反思我自己。

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錢,我花了,只能把人賠給他。

我跟蔣時焰回了家。

這些年,蔣時焰沒在女人身上載過跟頭,我覺得他只是覺得自己被我耍,想要報復我,我做好了全盤接受的準備,可蔣時焰仿佛當做一切從沒發生過,對我和從前一樣好。

我不能再心安理得的接受。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終於忍不住打破這種微妙的氣氛,可蔣時焰只是掀起眼皮看了看我,又繼續往我碗里夾了一塊我喜歡吃的糖醋排骨。

「再嘗嘗這個......」

「我不吃!」

我有些激動地大聲喝止。

這些天,蔣時焰寸步不離地在我身邊,我真的有些看不懂他。

原本只是想坑他一筆,沒想到把人弄成變態了。

「讓我走。」

我只有這一個要求。

他擦了擦嘴,忽然把筷子猛地拍在桌上,金屬敲擊這大理石桌面發出一聲脆響,我被嚇了一跳,蔣時焰站起身,走到我的身後輕撫我的背。

「眠眠,待在我身邊不好嗎?」

「為什麼總是要離開我?」

他把我拉進他懷裡,帶著我走到客廳,一把將我按在沙發上。

「以前年紀小,我留不住你。」

蔣時焰的食指勾住我的發尾, 眼神在我臉上遊走,定格在我的唇上。

「現在, 要我付出任何代價, 我都會把你留在我身邊。」

「我愛你,江予眠。」

「比你想像的還要愛你。」

話落,他的吻溫柔纏綿地落下, 似乎跟他說的一樣, 他真的很愛我,柔情的網將我裹住, 直到他的大手探進我衣服下擺, 我才猛地驚醒。

我用力推他,

「放開我!蔣時焰!」

他忽然聽話地停下,

「嫌我髒嗎......」

眼神朦朧又逐漸變得清明,

「我沒有碰過其他人。」

這話聽得我想笑, 可下一秒,我就笑不出來了。

他有些難以啟齒,⻅我不信, 又急切地向我證明:「一直到現在......」

「這些年,我嘗試過放棄,」

「試著和許多人相處過,她們都和你很像,但都不是你......」

「眠眠, 給我一次機會,無論你把我當做什麼,」

他越說越激動,⻅我不回答, 沉默了一陣, 頹然地低下了頭,靠在我的肩上, 再開口聲音里多了許多無奈。

「利用也好, 騙我也好。」

「只要讓我在你身邊, 我什麼都願意。」

心被觸動, 內心築起對蔣時焰多年偏見的高牆,似乎被鑿開了一個洞。

有的人忘不掉, 有的人不敢愛。

都只需要一個機會。

試過, 才知道到底要珍惜還是會後悔。

我咬了咬唇, 聲音有些沙啞。

「你說的,是ťűₖ真的嗎?」

話音剛落, 他忽然抬起頭看我, 一雙眼睛裡多了些星光閃爍。

「是。」

他篤定又虔誠。

我嘆出一口氣。

好吧,自己闖下的禍,ṱũ̂¹ 得自己收拾。

我拉住蔣時焰的手,用小拇指勾住他的。

「那拉鉤, 」

「你不許騙我。」

趁著蔣時焰看著我愣神,我繼續耍賴,

「只許我騙你。」

好半天, 他終於聽懂我的話。

蔣時焰低下頭,眼神里翻湧著洶湧的愛意, 細碎的吻鋪天蓋地地朝我襲來,他笑著說:

「好。」

低沉的嗓音從吻的間隙里傳進我的耳朵,

「就算你騙我。」

「我也會愛你。」

「只會愛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