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基礎,我就不基礎完整後續

2025-11-16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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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就太司馬昭之心了。

這祖宅本身就是家族地位的象徵。

由我們手上賣出去,再由他們手裡買回去,這其中的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我奶奶說了句:「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把公司關了吧,我不能為了這個虛無縹緲的東西,賭上祖宅,不然哪天真的下去了,也沒臉面對老爺子。」

大伯有點焦急道:「怎麼會是虛無縹緲的呢?如果這次我們能成功,客戶的體量將會是之前的兩倍,我們的公司也能更進一步。」

我想我大伯伯來之前應該沒想到,話題怎麼會有商業競爭就變成了玄學。

我奶奶緊接著就說了一句:「這件事情我真的做不了主,不然這樣吧,等到嬌嬌十八歲,要是公司能撐到的那個時候,這點錢到時候也不算什麼。」

15、

我大伯伯嘆了一口氣:「要是能等到那個時候就好了,現在處處都在等結款,我們的尾款又暫時收不回來,眼下就急等著用錢呢。」

奶奶兩手一攤:「那我也沒有辦法,走的時候也沒給我留多少現錢,我每個月也從那信託基金里領錢呢,一個月不能一個月就沒錢花。」

大伯伯走後,我奶奶冷哼了一聲:「看到沒有,這些人就是這麼虎視眈眈,如果不是你爺爺規劃好了一切,咱們現在就是刀俎上的魚肉。」

她摸了摸我的頭:「我總感覺你比你爸爸要聰明,心思比他要通透一些,只是可惜是個女孩子。」

我有點沒有弄明白這其中的邏輯關係,於是很天真地問了一句:「女孩子怎麼了嗎?」

奶奶笑眯眯地說:「很多人覺得女孩子要是投身到我們這樣的家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可你看看你媽媽就知道了,幸福與否真的不能一概而論。不過好在咱們只有你一個。」

她的語氣里好像既有開心又有失落,很矛盾的情緒夾雜在一起。

「等你高中畢業那一年,你就滿十八歲了。到時候你就可以親手拆封你爺爺送你的禮物了。」

我低聲說了句:「這禮物本來也不是單單送給我的。」

我的腦海里忽然出現了那對異卵雙胞胎男孩。

不知道為何我的記性這樣好,我居然還能記得他們的樣子。

後來聽說他們媽媽再一次故技重施,想要給他們認另一個人聲名顯赫的爸爸,結果男方的岳家勢大,直接將她逼得無處遁形,匆匆跑到外地去了。

有一次刷好友圈的時候,我還看見他們倆發的照片,是在水田邊上,那裡面種著一整排一整排的水稻,長勢很是喜人。

再後來我就淘汰了那隻電話手錶,然後就再也沒有他們的消息了。

我有時候甚至覺得他們比我要更幸運一些,在我爸爸以為他們是自己的小孩時,是得到過那麼一星半點真誠的父愛的。

不像我,得到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明碼標價的,我甚至能夠清晰地說出它們的價格。

東郊的一棟房、西郊的一塊地,又或者是什麼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廠子。

他們把所有財產都梳理過了,所以每一句關心和每一次和諧共處的背後,全都是金錢的慾望在作祟。

今天我媽媽忽然問我:「等你十八歲的時候,我就快四十歲了,你要送我什麼生日禮物?」

我順著她的話說:「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日禮物呢?」

她笑了笑:「想要的東西還挺多的,我發現生了你之後,人生的很多可能性都被改變了,不然也許我就不是今天這個樣子。」

我很好奇:「那你想像中的樣子應該是什麼樣的呢?你想要過什麼樣的生活?」

她思索了片刻回答我:「至少不被拘束在這裡吧。」

「你可以選擇不被拘束啊,以前那麼多年你不一直無憂無慮的嗎?」

她冷笑了一聲:「你猜這是為什麼呢?我現在想想都有點後悔當初為了完成任務而生下țü⁼你。」

16、

我沒有覺得很傷心。

因為前段時間我爸也曾透露過這種意思。

他說:「沒想到有一天要看女兒的臉色過日子。」

我同他開玩笑:「那些伯伯叔叔不也都是女兒奴嗎?你也經常跟他們一起呀。」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他們的女兒奴跟我可不一樣,他們可以隨時翻身做主人,更像一種生活情趣,可我卻只能是生活的主旋律。」

有時候覺得他倆的結合簡直是荒唐,有時候又覺得他們不愧是同一種人。

明明可以好好地打理公司,利用現有的資源做更多的事情,卻又只想著吃喝玩樂。

明明有很好的平台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卻只想坐享其成。

明明沒有愛,卻又要生出孩子來交差。

明明可以痛快地離婚,卻又要因為利益互相捆綁。

人生是有很多可能性,可每一步的選擇都是他們自己做的。

直到我成年的那天,奶奶告訴我:「生活在我們這樣的人家,是不可能只享受不付出的。你爸爸媽媽的境況已經證明了這一切。」

我想我都明白的。

除了有一點點孤單之外,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

而這種孤單,在兩年後,奶奶離開以後顯得尤為明顯。

17、

二十二歲那一年,我正式接管了一直在虧損的公司。

利用爺爺和外公留下來的遺產填補了虧空。

這對於我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對於大伯伯的打擊卻是致命的。

他沒想到我會那麼雷厲風行,以稀釋股權的方式針對他。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早就被踢出局外了。

離開股東大會的那一天,他獰笑著對我說:「姜還是老的辣,這一局我輸給你爺爺了。接下來的戰場可就只剩下你了。」

我笑著對他說:「不知道大伯伯有沒有聽說過,初生牛犢不怕虎?」

最終還是沒有維持得了他的風度,當著眾人的面摔門就走了。

剩下來的人都尷尬地看著我笑。

我卻沒有很在意,只衝著眾人說道:「我還有功課沒有修完,以後每周一三五,我都會來公司,所以各項會議會安排在這個時間,還請各位配合。」

「公司的虧空問題,我會請專業的財務部門來核算,後續的發展也會有專業的團隊跟大家接洽,當然各位也可以毛遂自薦。」

「初來乍到,還希望各位多多關照,我要回學校了,有問題大家跟我的助理聯繫,或者給我發郵件,看到會第一時間回復。」

回家的時候看到了我爸爸,他正在飯桌上喝酒。

這些年他的面目在我面前越來越模糊,曾經有那麼幾年,我一直試圖在他身上尋找一種叫作偉岸的感覺,但一點也沒有。

他甚至在玩鬧間弄黃了兩家公司。

一進門我就聽到他對我打招呼:「我們嬌嬌總裁回來了。」

18、

他心裡是不忿的,又透露出一些不甘。

我聽說他一直在看醫生。

或者這病挑戰的不僅是他男性的尊嚴,也是對他作為我們這個家庭里唯一一個男性的生育權的捍衛。

他總是趁興而去,敗興而歸。

但神奇的是,他好像永遠能在下一次重整旗鼓。

今天的他顯得尤為沮喪,對我冷嘲熱諷一番後出門去了。

而我媽媽正巧在此刻回來,兩人碰了個對面卻沒說一句話。

我媽挺高興地問我:「聽說你把你大伯伯從公司里趕出去了,真是厲害,不愧是你爺爺的孫女。」

我心裡覺得很好笑,她甚至沒有辦法說出虎父無犬女這種話。

我問她:「又看上什麼了?」

她笑得更燦爛了:「想開個琴行。」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那個音樂學院的還沒分嗎?」

「分了,換了他們學校的另外一個,這個馬上要畢業了,正好找點事情一起做做。」

我沒有說話。

她走上前來拍了拍我:「不會在當上總裁的第一天就拒絕我吧?我可是你媽,當年生你的時候可差點難產,這點面子你要給ẗŭⁿ我的吧。」

我笑了一下:「您當年生我是順產,從疼到生半小時不到,這件事外婆和我說過不下五次,說這就是命好的證據。」

她小聲嘟囔了一句:「這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19、

到我二十五歲這一年, 我爸忽然染上了賭博。

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我幾乎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給了所有人警告:我不會負擔他的賭債。

但總有人不信邪, 所以他還是能借到錢。

斷斷續續半年多,直到他終於山窮水盡,無論從哪都借不出來一毛錢了。

最重要的是, 這半年我沒有為他還一毛錢,每個月除了信託的生活費, 他再沒有任何額外的收入。

無論Ṭũⁿ我爸怎麼在公司鬧,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怎麼折騰,我始終不從鬆口。

鬧到最後, 我媽出來做和事佬,勸我幫他還賭債。

我看著她說話的樣子都覺得好笑:「你自己的事情鬧明白了嗎?你就來管別人。資金盤虧了那麼多錢,你準備怎麼收尾?」

大概是我的口氣不善, 兩個人都被我弄得不高興。

但我實在受夠他們了。

「你們倆離婚吧,只要你們答應離婚,賭債和資金盤的缺口我全都補上。」

我爸媽都愣住了,我媽說了句:「你準備給多少?」

我朝他倆扔了兩個文件夾:「這些年我幫你們收拾的爛攤子, 全都記在裡邊了,精力就算了, 真金白銀看清楚了。」

我爸只看了兩眼就合起來了:「我都不記得了,只是一個數字而已,還不是都由你說了算?」

「都有轉帳記錄的,你可以仔細看一下, 每一筆都有。」

他又說了句:「你爺爺給你的錢, 可永遠不止這些。」

我輕笑了一聲:「你只要明白那錢是給我的就可以了。」

他不服氣道:「你只是打開金庫的鑰匙,誰也沒想到金庫會落在你手裡,你只是一個女孩子,將來也是要嫁人的。」

門外傳來敲門聲,我望著他說道:「我要不要嫁人還兩說, 但你的債主已經到門口了。」

20、

我真的很早熟也很早慧。

我一早就知道自己只是鑰匙,也知道如果有可以替代的方案,我就是第一個棄子。

可誰叫我命中注定就是這個唯一呢?

我爸我媽演戲演得很投入, 我也配合得很認真。

他們以為我一成年,他們就能得到想要的。

但我怎麼可能如他們的願?

我不可能讓自己成為棄子。

於是我不斷地學習、看書、提高,報名各種課程。

我曾經幻想過,我們一家三口如果齊心協力的話,應該也能成就一個商業帝國。

可有人只想做皇帝卻不想批奏章。

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呢?

那天我幫我爸爸還了一半的賭債,剩下來的說好離完婚後還。

也幫我媽媽清掉了一些窟窿, 剩下來的同上。

這該死的離婚冷靜期!

我不知道他們冷靜了沒,反正我在他們這段婚姻里已經冷靜二十多年了。

我不想再粉飾太平了。

其實他們離不離婚對我而言並不算重要,可我討厭別人說我們是一家人。

拿完證的那天他們倆把證交到我手裡, 領到了剩下來的錢。

我爸像是忽然醒悟過來似的說了一句:「嬌嬌,你說這一切是不是你的布的局啊?從我陷入賭博開始,你是不是就算好了?」

我挑了挑眉:「我如果有這麼神通,我就去澳⻔開賭場了。」

21、

我三十歲這年,已經是赫赫有名的女企業家了。

我想起爺爺臨走時跟我說的那句:「給你爸爸媽媽一些緩衝的時間。」

我明白他和我外公的意思, 希望給他們一些時間成長。

如果他們不行, 還有託管公司,還有信託基金。

但他隻字未提我。

而我如今坐在他當初的辦公桌前, 心裡只有一句:宋嬌嬌Ṭü₆,你做到了,你成功讓所有人都成為你的墊腳石。

你才不是鑰匙。

你是金庫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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