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的離婚案完整後續

「先把身體養好要緊。」

隨後,我轉頭向公公問好:「爸。」

公公坐在旁邊,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嗯。」

父子二人出去聊天了。

我看著躺在病床上流淚的婆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握住了她冰涼的手:「媽,您是因為周乘的話才......」

她搖了搖頭,在我鬆了口氣的時候。

她又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能理解。

為孩子付出了一輩子的青春和全部的愛,卻只換來親兒子說出的一句:「你是寄生蟲。」

任誰都會受不了。

同為母親,我能完全理解她的感受。

我忍不住自責地低下了頭:「早知道我就背著周乘接電話了。」

他以前不這樣的。

至少一前,周乘從來沒在我面前表現出過有歧視自己母親的行為。

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我其實也很錯愕。

如果他連自己的媽媽都不能共情的話。

作為他的妻子,我也會擔心他是否會這樣看我。

在我沒有所謂的利用價值的時候,將我視為寄生蟲,言語諷刺,眼神輕視,以至於將我趕出家門。

就在我越想越心寒的時候。

婆婆伸手,在我的手上寫了兩個字:【手機】。

我會意,連忙把手機解鎖後遞給她。

她ţû⁾接過,在備忘錄里寫下了這樣的話:

【溫律師,拜託你接下我的離婚案吧。】

【就當救下我這條命了。】

我疑惑:「媽,您到底為什麼要離婚啊?」

婆婆沒有回應我的疑問。

又在手機上寫道:【我的三億存款,可以全部作為律師委託費。】

?

這下輪到我震驚了。

婆婆有三個億?

見我不信,她急得趴在我耳邊:「這藥,不是我自己想吞的。」

「你知道嗎,所有人都在逼我去死,包括我自己。」

「恕我直言,周乘是周斌的翻版,你要是不想變成第二個我,那就請你幫幫我。」

「幫我,就是幫你自己。」

緊接著,她告訴了我一個天大的秘密。

末了,她問我:【你會相信我說的話嗎?】

我沉默片刻:「媽,你的離婚案子,我接了。」

5

醫生說,婆婆的情況不算太遭。

因為她平時的身體素質很好。

掛了兩天點滴,就因為床位不夠被安排出院了。

出來後,身無分文的她。

不想去公公的家裡住。

只能打電話問我,願不願意收留她。

電話打到我這裡的時候。

我正在送女兒去鋼琴課回來的路上。

順手就開車去把她接了回來。

同時我對那三個億的存款表示了懷疑。

畢竟她要是真的有錢。

為什麼會身無分文到無處可去。

而周乘作為她的孩子,又說她一直在家裡當米蟲。

一毛錢都沒為家裡賺到過。

我也不是真的眼饞這些錢。

只是好奇而已。

在醫院門口接上婆婆。

她確定車裡就我一個人時,這才放鬆了下來。

「謝謝你啊,小玉,給你們添麻煩了。」

「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看著她局促不安的臉,給她寬心道:「沒事,周乘的家就是你的家。」

「你過去住幾天很正常,一點都不麻煩的。」

婆婆擠出了一抹似哭非哭的苦笑:「現在這情況,只有你還願意哄著我了。」

說完這句,她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當中。

我也識趣地沒有再說話。

6

周乘回來後,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沙發上坐著看書的婆婆。

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立刻把我拉到臥室興師問罪:「你怎麼把我媽接來了?」

「說了多少次了,要你別摻和爸媽的事嗎?你怎麼就不聽呢?」

我解釋道:「是你媽說沒地方去,我才去接的。」

周乘看了眼手機:「她給我打電話了,我沒接。」

「等下趕緊把我媽送回去吧,那會兒我爸都問我了,我還信誓旦旦地說沒見我媽,哪成想媽是被你接來了。」

我看著周乘的眼睛:「媽才剛出院,情緒還不穩定呢,要是把她送到爸的身邊,兩個人一言不Ťű̂₊合又鬧起來怎麼辦?萬一她又喝藥了呢?」

周乘嘀咕道:「我倒寧願她死在家裡,都不想要她跟我爸離婚。」

我真的不明白了:「為什麼?面子就有那麼重要?比過你媽媽的一條性命?」

周乘往後退了幾步:「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沒事,住就住吧,只要不離婚就行了。」

看著周乘不對勁的表現,我越發覺得婆婆說的是真事了。

細想起來真的特別嚇人。

無論如何,我都得先幫婆婆把婚離掉。

我看著周乘:「媽的事,你最好別插手。」

「她離不離是她的事,不是你說了算的。」

他不服氣:「憑什麼我說了不算?我是她兒子。」

我淺笑:「可你沒把她當媽。」

7

三日後。

我陪著婆婆去公安局采了血,報了案。

緊接著,又陪她在本地自提了二手的小吃攤用品。

她準備擺攤,開始自力更生。

這是她三十年來,第一次主動和家以外的人接觸。

擺攤第一天,和人說話時總覺得不自在。

我在旁邊陪著,她的不適感這才緩解了很多。

就在我們賣掉第一份煎餅,準備彼此加油打勁的時候。

我媽的電話打了過來:「小玉,我聽阿乘說你在幫著他媽離婚?」

「不是我說你,這麼大的事你摻和什麼啊!你是兒媳婦,說起來也算是外人,這種事管多了,周乘肯定會生氣的。」

我壓住心中的不悅,耐著性子解釋:「婆婆對我挺好的,我幫她點小忙而已。」

況且,這些事情中還有些不為人知的真相。

在事情沒有水落石出一前,我也不能告訴我媽。

她罵了我幾句,見我還不回心轉意:「你這孩子怎麼死腦筋呢?你婆婆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孩子,沒有養老保險沒有退休金,要是她離婚了,不也是得周乘和你養?」

「那她不就成徹徹底底的累贅了?這將是你的負擔。」

「我也是為了你好,如果她不離婚,那不有你公公養著嗎?」

「六十歲了還離婚,熬了半輩子才想當大女主嗎?我看你這個婆婆是手機玩多了沒腦子了。」

說罷,我媽氣哄哄地把電話掛了。

婆婆在旁邊目睹了全程,電話的聲音並不小。

因為離得近,她什麼都聽到了。

她有些愧疚地看著我:「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或許我確實不該離婚。」

「他們說的也沒錯,既然前三十年都忍了,後面的日子忍不忍又有什麼所謂?」

婆婆擦著眼淚,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只是我不甘心,如果我的命數是八十歲,那我還得跟周斌生活二十年,如果我需要活到九十歲,那就是三十年......我已經忍了三十七年了,我實在是不想忍了。」

「我好痛苦......你懂嗎?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看到你,就想起了自己,你沒被孩子困住,我卻被自己困住了。」

我Ţŭ̀³抱著她,在路人形形色色的眼神中,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她心裡的苦,我也知道。

雖然說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哭。

不動容也是不可能的。

8

我在昔日學姐的律所里做起了實習律師。

接到的第一個案子,就是婆婆的離婚委託。

知道我真接了婆婆的案子後。

周乘責備地說道:「我看你是真的想把這個家搞散了。」

「你到底是想怎麼樣?我真服了你了。」

「我爸媽離婚,你急得跟什麼似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笑了笑:「哪有什麼奇怪的目的,我是律師,只要有人委託,我覺得合適,接了很正常吧。」

「你沒必要把我想得太壞,要不然你去照照鏡子吧,看看這件事裡,到底誰才是壞人。」

周乘戒備地看向我:「你都知道了?」

我搖頭:「知道什麼?我聽不懂。」

他又問:「就那件事啊!我媽沒跟你說嗎?」

我假裝不懂。

他這才放下心來:「沒事了,當我沒說。」

看著他鬆了口氣的模樣。

我扭頭敲了一份新的離婚協議書。

關於我跟他的。

婆婆說的沒錯。

周乘是第二個周斌。

但我不能成為第二個高美芙。

9

作為委託律師,我跟周斌見了一面。

他坐在辦公室里,什麼話都不說。

只是一個勁地泡茶給我喝。

等到我直擺手,說再也喝不下時。

他這才開口:「回去告訴你媽,這個婚不可能離。」

「別以為我不知道她想的是什麼,哪有那麼好的事呢?」

「跟我結婚 37 年,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現在要把我一腳踹開?沒那麼容易。」

婆婆要求的是凈身出戶。

她什麼都不要,只想離婚。

周斌看都不看這份離婚協議,只是問我:「我們周家待你不薄啊,你懷孕了,我立刻讓我兒子負責,給你們把婚結了,彩禮一分沒少你的。」

「你結婚的所有的錢都是我出的,前幾年你沒有工作,周乘在讀書,不也是我貼補你們兩個,你們才能在家裡呆下去嗎?」

「你是真的沒良心,分不清主子,要不是我,你哪有今天?不知道感恩就算了,還幫著高美芙跟我離婚?」

「你沒聽說過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嗎?」

我看著他,坦然地笑了笑:「拿人手短嗎?我看你也不短啊!」

周斌的面色瞬間就變得陰狠:「你說什麼?」

我站起身:「我說的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

10

好消息很快就來了。

婆婆的親人找到了。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

婆婆激動地抱著我流眼淚:「太好了,我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我也替她高興。

下午我們就去商場給她買新衣服,做新髮型。

婆婆的親人明天就要過來看她。

她緊張得不得了。

一晚上都沒睡好。

凌晨三點,我起床上廁所的時候順手看了眼獨自睡覺的笑笑。

卻意外地發現婆婆一個人瑟縮在陽台,不知看向何處。

婆婆其實是被拐賣來的。

二十一歲那年。

她一個人來到本市,幫父母進貨。

因為隨身攜帶了十萬元的巨款,每天都很小心翼翼。

周斌是她的大學學長。

做她的嚮導時,無意間發現了這筆巨款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