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男人,什麼債,我一頭霧水。
王璟拿起手機,劃出他們的群聊介面:「別裝了,大家都扒完了。」
我看了一眼,所謂的「扒」就是基於陳子月對我的造謠,全是猜測。
「不抱緊我的大腿,以後可沒人給你還債。」王璟噁心的呼吸噴在我的耳朵上。
「我以前有男友,現在也有,請你保持距離!」我奮力從王璟懷裡掙脫出來。
這可是盛世集團的酒店,誰知道我的未婚夫今天會不會在。
「你都丑成這樣了,早就沒有清高的資本了,認清現實。」王璟的臉扭曲了一瞬。
陳子月驚奇地問:「如意還有男朋友呢,怎麼讓你活成這個樣子?」
「恐怕是苦日子過多了,精神失常,幻想還像以前一樣有人愛她吧。」白林搖搖頭。
別人我可以不在意,可是白林是我大學時期認真對待的朋友。
她的態度讓我一陣心寒。
「有的是人愛我。」我盯著白林,「不像你,得到了別人的關懷,還反咬一口。」
「噗——」周圍一圈人都笑出聲。
「徐如意,別做你的女神夢了,以前的你確實能看,現在……」
「一代女神墮落成這樣,真是令人唏噓。」
「那你說說唄,不止我們,網友們也很好奇呢。」陳子月晃著手機上的網頁。
她把我和立牌合影的照片發到網上,配文感慨「畢業三年校花大變樣,昔日女神為何成了乞丐」。
才這麼一會兒,帖子居然就爆了。
低下評論全是「婚姻改變女人一生」、「到底嫁了個什麼男人」。
我看著地上的立牌,時間久了早已變軟,一點點把它折起來,最後塞到編織袋裡,剛好填滿。
一年苦修,至此功成。
「行了別裝了,不是要跟大家講你的好男人嗎。」王璟看不下,揪住我的頭髮把我拎起來。
「你現在站的地方,就是我男朋友的地盤。」我看著他說。
王璟仿佛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這裡是盛世旗下的酒店,你男朋友在這裡當保安還是服務員?」
其他人聽見我的話,全部笑起來。
「他是盛世的管理層。」我繼續說。
「那我訂酒店定在這裡趕巧了,快把你男朋友叫出來給大家見見吧。」白林惡狠狠地說。
「是啊,盛世的管理層,不得直接把這次宴席的費用抹平了?」有人起鬨道。
「要是喊不來人,徐如意自己願意承擔今天我們在盛世的所有花銷。」白林趁機說。
6
陳子月在網上評論網友,有網友看到我男友來自是盛世集團管理層,馬上回復——
「我爸就是盛世的高管,這位校花男朋友姓氏名誰,說出來讓我們看看他是怎麼虐待伴侶的。」
陳子月把評論點給我看:「什麼名字,說出來讓大家幫你討公道。」
「葉盛齊。」我說出未婚夫的名字。
場內靜止一秒,隨後以更大的鬨笑炸開。
「沒搞錯吧,你說的是盛世集團的繼承人葉盛齊葉少?」
「也不看看人家未婚妻是誰,天佑集團保護得一根頭髮絲都不露的大小姐。你做夢也做個夠得上門檻的。」
「誰不知道盛世和天佑有婚約啊,徐如意真該去看醫生。」
我掏出自己的老年機,一個一個輸入數字,給葉盛齊打電話。
為了保證自己的修行,我跟家裡人說過,把手機換成只有簡訊和電話功能的基礎款。
其他人被我的手機震驚得目瞪口呆。
嘟嘟幾聲,電話接通:「寶貝,你終於給我打電話了,我好想你。」
我開了免提,即使是最劣質的手機也擋不住電話里男人低沉優雅的聲線。
「葉盛齊,我現在在我大學旁邊的盛世酒店頂樓宴會廳,你馬上過來見我。」我說。
「你回來了?是要給我驚喜嗎,寶貝等我,我馬上到。」對面的男人欣喜若狂。
我掛斷電話,沒想到白林走過來打掉我的手機。
「別再拿你神神叨叨的那套糊弄我們,要麼讓我把照片拍了,要麼付了這次宴席的花銷,然後滾蛋!」
「付帳?好啊,你們所有人把盛世酒店吃空的價格,對我來說也只是九牛一毛。」我看向場內所有人。
「她會不會是精神失常了想要報復社會,待會兒叫來人對大家下手吧?」陳子月突然想起什麼。
眾人看瘋子一樣看我,覺得陳子月的話不無道理。
幾個男人走出,趁我彎下腰撿手機,制住我的雙臂,把我架起來。
白林正愁怒火沒處發,看見我被男人抓住,走到我面前甩下一巴掌。
「我精心籌劃的校友會,全被你毀了。」
我從小到大在家中長輩的寵愛中長輩,隱姓埋名時,也一直禮貌待人,從未有人敢這樣對待我。
我握緊手機,懷著憤怒按下親情號鍵。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白林的第二個巴掌扇下來,錄進手機里。
我哭喊著:「爺爺,救我!」
7
手機再次被人奪走,按斷了通話。
「爺爺?跟你一樣撿廢品賣的爺爺嗎?」陳子月嫌棄地看著這個老年機。
聽到別人提起爺爺,我倍感噁心。
「徐如意是有意破壞我們的聚會。」林與清淡淡地說,「子月說得對,要是她想來校友會上伺機傷害我們怎麼辦。」
「既然控制住了,乾脆就搜身,看看她有沒有帶危險物品。」
「我來搜。」王璟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扯下他給我的外套。
我拚命掙扎,因為長期以來身體虛弱,眼前居然陣陣犯暈。
王璟的手落到我的肩膀上,故意用力掐我的皮膚。
「讓你不聽我的,現在被那麼多人看,你滿意了?」他在耳邊嘲諷我,「或者說,你打的主意就是被大家看?」
話音落,王璟的手在我上半身遊走摸索,我奮力向前一撞,用頭頂開他。
「還敢反抗?」王璟大怒,揪住我的脖子打人。
宴會廳里突然闖入一批酒店的管理和服務人員。
走在最前面的人西裝革履,神情十分焦急。
「各位貴賓,實在不好意思,我們接到上面的緊急通知,這個宴會廳必須馬上騰出來。」
「你們的預定和餐席費用全額退還,給大家免費轉移到五公里外那家盛世酒店的頂樓,您看可以嗎?」
「這……眾人面面相覷,白林站出來說:「我們缺那點錢嗎,既然是我先預定的,臨時換位置就是你們的問題。」
「是是是。」經理連聲道歉,「實不相瞞,這是葉總直接下達的命令,我們也很難辦,還望諸位理解。」
「葉總!」陳子月激動起來,「答應了這個要求,是不是就算欠了葉總一個人情?」
「當然。」
一道篤定的聲音傳來,來人十分有魄力,應下這句話。
高挑挺拔的男人穿著精緻考究的西裝快步進入,臉上洋溢著意氣風發的笑容。
「今天是我和未婚妻見面的好日子,她剛把地點定在這個宴會廳。」葉盛齊笑得甜蜜。
聽說是葉盛齊和他未婚妻的要求,憑這兩人身後的勢力,來聚會的人還能怎麼不同意。
林與清率先說:「自然不能影響葉總的約會,我們換個地方就是。」
看著有人走上前恭維葉盛齊,陳子月突然說道:「葉總,剛才這裡有人冒充您的未婚妻。」
8
葉盛齊皺起眉頭:「是誰?」
陳子月給了後面的人一個眼神,王璟和幾個男人架著我,把我扔到葉盛齊面前。
「就是這個瘋女人,非要說您是他的男朋友,誰不知道葉總的未婚妻是天佑集團的大千金。怎麼可能——」
陳子月的話音一頓。
因為葉盛齊的眼眶裡立刻湧出眼淚,他一腳踹開王璟,撲倒我面前。
「寶貝……」葉盛齊雙手顫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身上的淤青和傷痕。
「誰,是誰把你弄成這樣!」
我的臉上有兩個鮮紅的巴掌印,肩上和腰上被王璟打了兩拳,疼痛不已。
「他們都不相信,你是我的男朋友。」我露出悽慘的苦笑,忍著痛,往人群中看去。
這些從前愛慕我吹捧我的人,因為自己看起來窮苦落魄。
就一改往日臉色,對我極盡刻薄。
過去的喜歡和欣賞,分明是就是未曾說出口的嫉妒。
等我墜下高台,立刻湧上來發表內心的不甘。
葉盛齊把我公主抱起來,我倚靠在他懷裡,柔聲問:「現在大家相信了嗎?」
宴會廳內噤若寒蟬。
陳子月已經嚇傻了,雙腿一軟,栽倒在林與清身上。
白林臉色煞白:「你,你真是葉盛齊的女朋友?可是,他不是有未婚妻……」
大家顯然是把我當成葉盛齊在外面找的情人,礙於葉盛齊在場,不好明說。
「我的未婚妻,不就在我懷裡嗎?」葉盛齊對著他們冷哼。
「可你的未婚妻,是,是天佑集團從未露過面的千金。」有人疑惑著說。
突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麼。
所有人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不可思議:「難道徐如意,是天佑集團的……」
「不可能!如果她是,為什麼從來沒有表現過,甚至在撿垃圾!」白林下意識否認。
「因為一年之前,我的家人身體抱恙,我主動苦修一年,為他祈福。」
「今天就是最後一天。」我緩緩說道。
「對不起親愛的,害怕你擔心,我才說是去國外進修。」我摟住葉盛齊的脖子。
葉盛齊心疼地抱緊我:「不要對我道歉,如意,你是一個善良無私的好姑娘,你祈福之人,一定會長命百歲。」
「該道歉的,是對你下手的人。」葉盛齊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你是天佑集團董事長指定的唯一繼承人,他的孫女?」陳子月捂住嘴。
9
「是。」我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認自己的身份。
本來此次祈福結束之後,爺爺就準備讓我對外活動,慢慢接手天佑的事務。
「你還覺得,我能看上你這樣的男人?」我問王璟。
「你還覺得,我會因為幾個學校里的項目,去舉報你?」我問陳子月。
「你還覺得,我會看上你的畜生前男友,勾引他拍你的私密照?」我問白林。
自從知道我是天佑集團的千金,林與清的表情變得十分難看。
他就在天佑集團工作,還到處騙人說是我舉報了陳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