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逸典型的 Omega 長相,嬌小可愛,說話軟糯糯的帶著撒嬌意味。
任何 Alpha 都扛不住這種 Omega。
混跡風月場的我,說幾句好聽的話信手拈來:「當然。」
話落,似有道視線盯著我,赤裸裸的,不加修飾。
閔修的眸色暈染在昏暗燈光看不清,似乎變得陰沉。
所有人都知道閔修是我的狗,范逸眼裡滿是不屑:
「凌哥,養狗有什麼意思,他身上都沒有信息素,肯定是最低級的 Alpha,這種狗哪裡配得上你。」
「凌哥真想養狗的話,我其實也可以的。」
我順手摟住 Omega,「寶貝,你凌哥沒耐性,養不了多長時間。」
「沒關係的凌哥,我不介意,我會比他更聽話更配合,不要他,要了人家好不好?」
「人家信息素很甜,就一直等著凌哥親自嘗嘗……」
雖然沒標記過 Omega,但像這種主動往身上湊,明目張胆勾引的不在少數。
還沒開口,還在發騷的范逸渾身一僵,額頭倏地滲出冷汗。
「凌哥,我突然想起還有事,先走了。」
Omega 見鬼似的站起身,連脫下的外套都沒拿就趕著離開,然而沒走幾步,雙腿發軟『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像是受到什麼壓迫震懾,渾身抖得更厲害,最後連滾帶爬地跑了。
我剛想端起酒杯,發現負責倒酒的閔修無動於衷。
「倒上。」
屈膝半跪在旁邊的閔修看著我,酒瓶沒有脫手,卻也沒有倒滿:「你喝醉了。」
最近這段時間,閔修跟在我身邊,從一開始沉默寡言,到現在話越來越多,越來越明目張胆。
「老子醉沒醉用不著你說。」我心中一陣煩躁:「你是聾了不是瞎了,看不懂是嗎?!」
我指著酒杯,昂著下巴命令:「倒上。」
修長五指握著瓶身,上面青筋凸顯充滿力量,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捏碎。
閔修沒這麼做,視線不曾挪開,又一次說:「你喝醉了。」
我怒火衝上心頭,奪過酒瓶俯身,從閔修頭頂往下澆:「看清楚誰才是主人。」
「不過是我的狗,誰給你膽子來管我。」
紅色液體順著五官的冷硬線條滴落,白色內襯很快濕透,胸口變得透明,映出裡頭若隱若現肌肉輪廓。
比普通 Alpha 更健碩的身材。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把我碾壓。
那口氣突然哽在喉,閔修呼吸平穩,從始至終眼裡沒有任何波動,一如既往平靜看著我。
似有什麼藏在深邃眸底之下,灼熱黏稠,又執拗瘋狂。
半晌,閔修薄唇輕啟:「凌余,你喝醉了。」
06
不管走到哪,被習慣稱呼『凌少爺』的我,第一次聽到自己名字從低沉聲線里滾出來,竟莫名心慌。
像被瘋狗死死咬住不放。
「艹!」我低罵一句,踹翻滿桌的酒:「滾出去。」
我突然不想要這隻狗了。
不管是 Alpha 的危機意識,還是別的,總之就是不想要了。
喝了酒開不了車,我把鑰匙扔給代駕。
這會酒的後勁上來,一路上搖晃得想吐。
等到下車時腳步有些虛浮,踉蹌中一隻手突然扶住我。
這次沒有那天晚上喝得多,撲鼻而來的氣息卻讓我更醺然,一些揮不去的回憶毫無預兆襲來。
被標記的那次,閔修像現在這樣單手控著我的腰,在我倒下去時緊緊扶住。
衣服摩挲,肌膚滾燙,呼吸交融間,我從一開始的『滾』,到最後只剩嬌喘無力的『給我,還要。』
不可能,肯定是記憶偏差。
作為一個 Alpha,怎麼可能主動向另一個 Alpha 索要信息素。
沒了酒吧魚龍混雜的臭味,一些被忽略掉的氣息混在空氣里,是這段時間縈繞在別墅每個角落的味道。
令人舒服又上癮。
我推開閔修:「滾,老子讓你滾。」
Alpha 的力氣凸顯,閔修被我推得倒退幾步。
他神色匿在月光中,聲音忽的變得低沉危險:「凌余,我聽不懂什麼意思。」
我堪堪穩住腳步,「意思就是,老子玩膩了,不要你這條狗了。」
「任何狗都比你聽話比你好,比如剛剛那個 Omega。」
「現在,立刻滾出我的視線,聽懂了嗎?」
體內那股異樣從閔修住進來後沒再出現,仿佛被什麼壓制了,卻又像個還在膨脹的氣球,此刻殘留在體內的信息素被喚醒,有了爆發的趨勢。
在閔修沉默注視下,我雙腿突然發軟。
大門關上,人被我丟在外面。
寒風刺骨,閔修身影一動不動。
屋裡散著暖氣,窗外卻有道視線仿若化作實質般,凝著冰霜直直落在我身上,令人毛骨悚然。
07
半夜覺得冷,我習慣性喊閔修。
下一秒就該有條暖和被子蓋在身上。
坐起來清醒幾秒,才想起這條狗被我丟掉了。
這次我的易感期來得毫無預兆,信息素在體內橫衝直撞,像找不到鎮定劑而驚慌。
注入平時五倍劑量的抑制劑,才勉強壓住。
接到我爸電話傳喚後,我頂著一身酒氣,穿的還是昨天泡吧的著裝。
助理見到我大吃一驚:「凌大少,今天凌總也在公司,如果被他看到的話可能會……」
休息間裡有助理準備好的乾淨衣服,但我故意這樣大搖大擺進總裁辦公室。
我爸看了差點心梗,讓其他人先出去。
門一關,狠狠掐著人中:「兩家已經定好時間,祖宗,你能不能稍微收斂點。」
凌家和慕家從小定有娃娃親。
只是兩家小孩在五歲那年相續走丟,我比較幸運,十歲就回到自己家。
慕家那位大少爺相隔二十年才被找回。
人剛回來沒多久,兩家急急忙忙定下時間,說是兩孩子緣分深,湊一起喜上加喜。
「看看這都染得什麼狗屎紅,再看看這被剪刀開過的褲子。」我爸頭疼道:「余余,聽一次爸爸的話好不好?」
我爸我媽覺得愧對於我,對我百般溺愛。
這身少爺脾氣,是被慣出來的。
「好。」我點頭:「這婚你們儘管定,我同意了算我輸。」
聽話,但不多。
我爸氣得鬍子都直了。
關上門還聽到我爸在裡面罵罵咧咧:「臭小子,早晚有人替我收拾你!」
7
剛走出公司,一抹黑影突然朝我撲來。
「凌哥,救救我。」
范逸那天晚上回去後,信息素突然變得紊亂,紮下的抑制劑是平時的幾倍才勉強壓下。
可很快又失控。
醫生說是受到頂級信息素壓制,驚嚇過度出現的應激反應。
「凌哥,是你身邊那條狗,是他害我變成這樣的。」
范逸臉色蒼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著我。
雖然平時玩得開,但也得分場合。
怕我爸看到血壓飆升,我帶范逸來到附近咖啡廳,試圖讓他冷靜:「會不會是你最近壓力太大了。」
「不可能!」范逸激動站起來,「他肯定不是低階 Alpha,而且信息素很強大,不是我們接觸過的等級。」
「他一直在偽裝,一直在騙你。」
一些從未深想的細節突然浮現——比如我和范逸一樣的症狀,只是他是 Omega,而我是 Alpha。
信息素強大到可以控制別人,還能讓 Alpha 丟盔棄甲的,只有 Enigma。
「凌哥,我好害怕。」
「……」你凌哥現在比你更害怕。
「你不可以丟下我不管。」范逸撲到我懷裡:「讓我當你的狗好不好?」
現在聽到這個字就頭疼。
突然,馬路對面一抹熟悉身影映入眼帘。
不知站在那裡看了多久。
暖陽驅不散閔修周身陰沉壓迫的氣息,短短几日,那個溫順聽話的狗變得陌生。
只是還帶著我親自系上的領帶,左耳是刻有我名字的助聽器。
瞳孔黯然無光,陰翳可怖,仿若蟄伏在森林的野獸甦醒,穿過一切,朝他的獵物走來。
極致的壓迫伴隨著強大信息素。
「閔……」我緊張又心虛。
話沒說完,伴隨耳邊一聲尖叫。
我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9
再次睜眼,我不知道怎麼從公司回到家裡。
四周窗戶緊閉,空氣窒息。
閔修像過去一樣坐在我床邊,胸口的領帶一絲不苟,我卻覺得那裡鬆開了。
就像曾經抓在手裡的繩子,已經徹底脫手攥不住。
「醒了?」
閔修站起身,從前都是他俯首,這次帶著居高臨下的,還有不再遮掩的信息素。
強大,洶湧,壓迫。
「怎麼不說話?」
指尖撫上臉瞬間,我大夢初醒。
這段時間以為養的是忠犬,結果到頭,是只披著羊皮的狼。
我才是那個獵物。
天生操控者的 Enigma,輕而易舉把我傲氣捏碎。
本能的求生意識讓我想打出求助電話。
『砰』——
在發出通話前一秒,手機被踩在腳下,Enigma 力量在此刻爆發,手機螢幕被踩碎。
上次被踩碎的助聽器,斷了閔修的選擇。
這次他踩碎我手機,斷了我所有希望。
「閔修……」
我第一次喊出他的名字,聲音顫抖,丟了昔日的高高在上。
「我不養狗了,現在就放你走,不要你當我的狗了。」
「你就當我以前不懂事,以後不會了,再也不養了。」
沒想到這話撕碎閔修眸底的冷靜,他突然動手解開領帶,曾經的『繩子』迴旋到我身上。
雙手被捆綁抵在頭頂,閔修掐著我下巴,吻下來。
「唔!」
強烈窒息感讓我開始掙扎。
但這還不夠。
帶著涎液滾入的,還有幾乎融入血液屬於 Enigma 的強大信息素。
我被強製得全身無力,終於體會到范逸說的可怕。
腺體滾燙,像燎原之火點燃全身。
慾望,信息素,閔修的。
當腦海蹦出這幾個字時,我意識到這不是易感期。
而是我被閔修刺激到跟 Omega 一樣發熱了。
「閔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