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去遠完整後續

2025-11-1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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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邵氏遞上一紙收購協議,條款堪稱趁火打劫,但沈家別無選擇。

一個月後,有財經媒體披露了這起收購案的細節,文章末尾提到沈家的近況:

「賣掉公司得來的錢勉強夠這家人填補各種投資帶來的虧空,遭遇一夜赤貧後他們似乎還受到警告,不離開中國將有進監獄的風險。據了解,目前一家三口皆已離境。」

我在下班回家的地鐵上看完整篇文章,然後默默關掉螢幕。

走出地鐵站,街燈亮著,冷風中夾著細細的雨絲,我緊了緊圍巾,悶頭往家走去。

小區樓下停著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我瞥了一眼,沒放在心上。

進單元門時聽見身後一聲輕響,有人叫住我:

「黎先生留步,邵總有請。」

我扶著冰涼的鐵門,遲緩地轉過頭,看了看畢恭畢敬的司機,又看向勞斯萊斯漆黑的後窗。

「哪個邵總?」

15

話出口我才發覺傻透了。

我希望是哪個邵總?

細細的雨絲中,車旁的路燈散發出橙黃的光暈。

后座的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是邵廷錚。

我站在屋檐下,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走近。

「好久不見。」他說。

我「嗯」了一聲,停頓少許:「有什麼事嗎?」

他注視我片刻,語氣帶著淡淡的揶揄:「來看看我落跑的新娘。」

我的臉一下紅了,思緒卻仍然清晰:「邵總別拿我開心了。你的目的不是已經達到了嗎?」

邵廷錚反問:「什麼目的?」

我懷疑他在裝糊塗:「邵氏不是剛剛收購了沈家的藥企?」

邵廷錚聞言笑了:「你覺得我和你訂婚,是為了得到沈家的藥企?」

難道不是嗎?

突然的一陣靜默,一旁默默淋雨的司機忍不住出聲道:

「黎先生誤會了。邵總想拿下沈氏輕而易舉,根本不必這麼大費周章。反而是考慮到您對沈家還有感情,才遲遲沒有動手,讓他們多苟延殘喘了一年……」

聽完,我怔怔看向邵廷錚:「他說得是真的嗎?」

邵廷錚眸色有些冷,淡淡道:

「以你的專業素養足夠做出判斷,你不信,是不想信。」

我沉默片刻,艱難開口:「所以你這個時候對沈家出手,是因為知道我對他們已經完全死心?」

「是。」

「……你和我訂婚只是因為,你喜歡我?」

邵廷錚微微皺眉:「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我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邵廷錚與我對視片刻,緩聲道:「沒能讓你感受到我對你的感情,是我的問題。抱歉。」

我十分驚訝,但沒表現出來。

樓里傳來說笑聲,我離開門邊,離邵廷錚更近了些。

剛才說話的這麼一小會兒,他昂貴的西裝被細雨打濕,表面留下深色的水痕。

單元門被推開,兩個女生看見門外的邵廷錚,瞬間噤聲,而後一邊偷瞄一邊走遠。

邵廷錚伸手替我遮雨,詢問:「去車裡?」

我透過被雨霧微微打濕的鏡片,望著眼前模糊的他的面容。

「你要不要上樓坐坐,喝杯茶?」

16

邵廷錚跟在我身後上樓。

老小區沒有電梯,我住在頂樓。

平日寬敞的樓道莫名變得逼仄,聲控燈亮了又滅,腳步聲像踩在心跳的節奏上,讓人覺得喘不過氣。

好容易到了家門口,我如蒙大赦,迅速掏鑰匙開門。

「請進。」

「打擾了。」

泡好茶,我和邵廷錚在小小的茶几旁相對而坐。

邵廷錚脫了西裝外套,只穿著襯衫,隱約勾勒出上半身結實的肌肉線條。

他先聞了聞茶香,然後遞到嘴邊抿了一口。

放下杯子後對我說:「茶很好喝。」

「那就好。」

「房子被你布置得很溫馨。」

「謝謝。」

「一個人也在好好生活,真棒。」

「……嗯。不用這麼誇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在表達我的喜歡。」

「……」

我將微紅的臉埋進綠茶的蒸汽里,感覺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

擦拭鏡片時,靜靜靠在沙發旁的邵廷錚叫我:「黎去遙。」

我懵然轉頭:「什麼?」

邵廷錚看了我片刻,淡淡一笑:「沒什麼,只是想叫叫你。」

什麼啊。

時間不早了,邵廷錚主動起身告辭。

走前他問:「之前那家融合菜餐廳,明晚一起去吧?」

我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他說的是哪家,頓時感覺胃部傳來後遺症般的不適。

「……明天我要加班,可能沒時間。改天吧。」

話說出口我就覺得有點後悔。

邵廷錚的日程比我滿得多,時間安排精確到分鐘,我讓他配合我?

但我沒有改口。

他很自然地點頭:「那我另外找好餐廳再跟你約時間。」

邵廷錚走後,我站在安靜的房間裡,感到一陣恍惚。

不是說好再無瓜葛嗎?

怎麼不知不覺又陷入了曖昧關係?

出身、工作、財力和社會地位差距如此懸殊,怎麼可能會有好結果?

我心情鬱悶地洗完澡,躺在床上,突然想起在英國的那個夜晚。

我摸了摸額頭,那裡像有羽毛拂過。

只是戀愛而已,為什麼一定要有好結果?

如果覺得談得不順心,跟他提分手就好了。

難不成邵廷錚還能不放手,搞強制愛?

他先甩了我也說不定。

沒什麼好怕的,我安慰自己。

勇敢一點!

17

我和前(未婚)夫陷入熱戀了。

曾經我眼裡最城府深沉、令人敬畏的男人,變成了我的愛人。

當他看向我時,會流露出世界上最好懂的眼神,任何人都不會錯認。

不止一個人對我說過下面的話:

「好久沒見總裁/少爺/先生/廷錚這麼高興過了。」

確實,都是我的功勞。

半夜,出租屋狹窄的單人床上,我躺在邵廷錚懷裡睡意矇矓。

「阿遙。」

「嗯?」

「春天快到了。」

「嗯。」

「我們結婚吧。」

「……」

「不願意?」

「我還沒和你戀愛夠呢。」

「……」

一月底的一天,邵廷錚和我一起吃了晚餐,把我送到家後他就要去機場,去上海出差一周。

車停在小區樓下,我靠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還剩多長時間?」

「兩個小時。」

過了一會兒。

「現在呢?」

「一個小時五十八分鐘。」

過了一會兒,我又問:「現在呢?」

邵廷錚笑了:「你這麼捨不得我,不如和我一起去?」

我將下巴枕在他胸口,盯了他半晌,最後道:「算了,我還是等你回來吧。」

他看了我片刻,湊過來吻我額頭,又吻了一下嘴唇。

「我儘快回來。」

拉開單元門時,我戀戀不捨地轉頭看了一眼。

邵廷錚靠在車窗邊注視著我,朝我做口型:「去吧。」

聲控燈一層層亮起,每一個窗口都留下我失魂落魄的身影。

快到頂樓的休息平台,頭頂突然傳來一道冷沉的聲音:

「你和邵廷錚什麼時候感情這麼好了?」

18

我驟然抬眼,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邵駿站在上方台階邊緣,低眼看著我,漆黑的眸子像冰冷的水晶。

三月未見,他消瘦了些,周身的氣質更凌厲了。

我怔怔道:「好久不見。這段時間你還好嗎?」

邵駿冷笑一聲:「你真的想知道?那為什麼從來不聯繫我?」

他還是那麼咄咄逼人。

見我不說話,他有些煩躁:「你就不好奇當時到底是不是我開的槍?」

「所以是你嗎?」

「……是。」

「為什麼?你跟沈宏宇有私人恩怨?」

「他在樹林裡對你說的那些話,我聽見了。」

「……所以你是為我出氣?」我出乎意料地道,「原來你正義感這麼強,還會為討厭的人打抱不平。」

邵駿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盯著我低聲道:「別裝傻。」

我靜靜望了他片刻,走完最後這段樓梯,經過他身邊,找鑰匙開門。

「很晚了,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走了。」

手剛摸到包里的鑰匙,男人的氣息驟然逼近,邵駿從後緊緊圈住我。

「沈家沒了,你為什麼還不離開他?」

我吃了一驚,掙扎著低聲道:「你放開我!」

邵駿兩臂像鐵鑄的一般紋絲不動,底下傳來有人上樓的聲音,他強行握著我的手用鑰匙打開門,推著我進屋。

門合上,他轉身將我壓在門板上,逼問道:

「邵廷錚到底有什麼好?為什麼不管之前還是現在你都只看得到他?」

他近在咫尺的雙眼眸色深沉,積蓄著磅礴怒意,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我微微抬起下巴,不躲不避地迎上他的目光:

「你大哥應該還沒走遠,要不你去請教一下?」

邵駿的眼神瞬間暗下去。

……

手機鈴聲突然在黑暗寂靜的空間裡響起,在我腦中劈開一線清明。

邵駿的動作停頓一瞬,我立刻一把推開他,迅速和他拉開距離。

我狼狽地喘息著,手忙腳亂地翻出手機。

螢幕上顯示來電人:邵廷錚。

我一怔,後背頓時出了一層冷汗。

19

我狠狠瞪了邵駿一眼,飛快地進臥室鎖上門。

按捺住飛快的心跳,我接起電話:「廷錚,怎麼了?」

邵廷錚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沉穩柔和:「怎麼沒開燈?」

我愣了一下,眼前驟然蒙上一層水霧。

「你還沒走?」

「想等你進家門再走。怎麼帶哭腔?還好嗎?」

我把臥室的燈打開,然後走到窗邊看了看樓下的車。

窗戶推開,冷風吹進來,我體內的不安和躁動逐漸平息。

「就是有點捨不得你。」

邵廷錚沉默少許,道:「我儘量壓縮一下行程。」

我靜靜地微笑。

腦海中毫無預兆地閃過某些畫面。

「也不用。」我輕聲說。

「嗯?」

「我明晚給你打電話,記得找個沒人的地方接。」

「?」

「我跟你說過的那件事,我們試試。」

「……」

「好不好,廷錚哥哥?」我輕聲叫他。

邵廷錚輕輕咳嗽了一聲,聲音微啞:「明晚我有會,結束後我給你發消息。」

「好。」

掛了電話,看著樓下的勞斯萊斯緩緩駛離,我又吹了一會兒風,才關上窗戶。

我將臥室門打開,燈光傾瀉而出,將沙發上漆黑的人影照亮。

邵駿躬身坐著,手臂撐在膝蓋上,正衝著茶几上的相框出神。

相框里是不久前我和邵廷錚坐海上纜車時拍的合照。

那天傍晚天氣很好,大海碧藍,雲朵的形狀很漂亮。

照片里的我們應該看起來很幸福。

我平靜道:「你走吧,今晚的事我不會說的。」

邵駿抬頭看向我, 沉默片刻, 道:

「你以為你不說, 邵廷錚就不知道我來找過你?」

我皺眉問:「你什麼意思?」

他平靜地砸下驚雷:「你大概不知道, 過去三個月我都在英國被警方監視居住。」

「可他們說……」

「邵家人跟你說我回紐約了?」他嗤笑一聲, 「邵廷錚挺不擇手段的。也怪我自己蠢,讓他抓住把柄把我困在英國,等到勝券在握了才肯放我出來。從我被無罪釋放到買票回國來找你,時刻有人向他彙報消息。我敢說剛才電話里如果你有一點動搖,他會立刻衝上來,揍我一頓,或者, whatever。」

「……他為什麼這麼對你, 你不是他弟弟嗎?」我問。

「我是邵裕國的私生子, 六歲時被親媽扔到他們家。邵廷錚對我好, 但前提是,我不跟他搶東西。」

20

我啞口無言地看著邵駿, 心情十分複雜。

難怪在英國時他和邵家人都不怎麼親近。

難怪……

不待我多想, 他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

我抬頭看著他,他的目光前所未有地輕柔,像在細細描摹我的眉眼。

「你真的愛他?沒有任何強迫, 完全出於你的自由意志?」

「是的。」

「好。」他說,「如果有一天你不愛他了,告訴我,我幫你離開他。」

他說得煞有介事,我不禁笑了。

「好吧。謝謝你。」

我陪他走到樓下,目送他離開。

走出沒多遠,他突然轉身,我一愣, 就見他倒退著走了幾步, 手舉過頭頂, 向我揮了揮。

過了一會兒, 又回過身, 繼續往前走去,背影逐漸融進夜色里。

我收回視線, 望向樓前一塊小小的草坪。

去年秋天的記憶湧上心頭,像溫熱的潮水, 一波又一波, 輕柔地衝擊著我。

讓我眼眶微微發熱。

片刻後,我呼出一口氣, 轉身朝樓里走去。

邵廷錚出差回來後,我提起邵駿的事, 我們大吵了一架。

結局以他答應不再越界行事, 然後我們雙雙曠工一天收場。

春天時, 我在工作上獲得提拔,慶祝派對上邵廷錚向我求婚,我答應了。

小時候, 我渴望能擁有一份堅定不移的愛;

後來,我又希望能擁有清晰堅定的自我。

幸運的是,現在我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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