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 Alpha 的竹馬二次分化成 Enigma 後,伸手勾上我的衣領,聲音沙啞:
「阿野,你的信息素好甜……」
我不忍兄弟受苦,只得忍辱負重安撫他。
結果後來,我捂著後頸,牙都快咬碎了:
「裴景!說好的只標記一次呢?!」
卻被對方輕輕拉起手,低聲哄誘:
「乖,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1
我縱身一擲,手中籃球划起一道弧線,精準墜入球筐中。
籃球落地,全場爆發一片掌聲與歡呼。
「相當漂亮的三分!」
「紀少牛逼!」
下場休息,好哥們陸楷笑得不懷好意。
「紀野,又被你小子給裝到了。」
「台上那幫 Omega,喉嚨都快喊破了……」
我不置可否,順手把被汗浸濕的頭髮撩至額頭後。
發色是新染的霧霾藍,夠囂張,我很滿意。
摸了摸耳朵上的黑色耳釘,我謙虛了一下:
「是嗎?作為身高一米八二還有腹肌的頂級 Alpha,我覺得也還好吧。」
濕漉漉的球衣還貼在身上,有些難受。
正想把衣服脫掉,手背卻被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摁住:
「紀野,別在這裡換衣服。」
身後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語氣似有些無奈。
我挑挑眉,回頭一把攬住來人:
「裴景!你怎麼來了!」
隔壁看台傳來竊竊私語,有人在小聲尖叫「裴主席」。
裴景任由我打鬧,一向冷峻的臉有了稍許和緩。
他抬手揉了揉我的藍發:
「剛開完會,趕過來了。」
裴景,我交情長達十八年的竹馬。
紀家和裴家是世交,我倆一起長大,我從小就喜歡跟在裴景後喊「哥」。
裴景也確實像我哥,他沉穩出眾,而我成天闖禍,要不是被他管著,我還真上不了 H 大這麼頂尖的學府。
現在,他是忙碌的校學生會主席,我則美滋滋地在籃球隊混日子。
竹馬的面子必須得給,我拉起裴景就往更衣室走。
不過有點奇怪。
在觸碰到對方肌膚的一瞬間,總覺得他今天體溫異常地高。
2
更衣室里空無一人。
我一進門,揚手就把身上的球衣給脫了。
瞥了眼對面的鏡子,嗯,身材還是一如既往地好。
長腿窄腰,腹肌人魚線,一個不落。
配上藍發和耳釘,原地出道不過分吧?
回頭一看,裴景卻別開了臉,神色晦澀不明。
「裴主席害羞了?」
我壞笑著湊過去,把他抵在牆壁上。
對方比我高了大半個頭,為了不輸氣勢,我只能踮起腳。
「行了,我知道你有八塊腹肌,比我還多兩塊呢……」
說罷我手賤地伸進裴景的衣擺,貼著腰腹就想往上摸。
裴景的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語氣暗含警告的意味:
「紀野,別鬧!」
他越反抗,我就越興奮,像條大狗一樣往他身上亂蹭:
「都是 Alpha,摸你兩把怎麼了……」
結果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扣住手腕,反抵在牆上。
裴景力氣很大,我一時掙脫不開。
「阿野,收一下你的信息素。」
對方好像有些焦躁,灼熱的鼻息拂過我裸露的後頸。
我才注意到,空氣中逸散著馥郁的鳶尾香。
哦,估計是剛打完球有些激動,信息素一不小心跑出來了。
我想推開裴景去拿抑制貼,卻發覺對方不太對勁兒。
體溫實在是太高了,呼吸聲也很粗重。
我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發覺除了我的花香,還混有他的冷杉。
「你易感期到了?」我後知後覺。
身後的人沒有應答。
裴景的聲音很啞:
「你的信息素好甜,想咬一口……」
不是,他在幹嗎?
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我開始拚命掙扎:
「裴景,我去給你拿抑制劑,你松……」
話沒能說完,後頸傳來一陣刺痛。
是裴景!他埋頭咬上了我的脖子!
信息素被兇狠地灌入,我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隨後兩眼一黑,意識全無。
3
我醒來時,鼻尖縈繞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兒。
怔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躺在校醫院。
後頸好痛。
記憶逐漸清晰——
我,一個鐵骨錚錚的 Alpha,被人狠狠摁著咬了脖子!
兇手還是親密無間的竹馬!
目光很快鎖定一旁的罪魁禍首,我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咬牙切齒:
「裴景!你是真餓了,兄弟你也敢標記——」
吱呀一聲,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推門進來了。
他手上拿著一份檢查報告,看著我和裴景笑:
「小朋友,勸你不要再刺激你兄弟了,保不准他又咬你一口。」
「你兄弟,現在可是一個 Enigma 了。」
我愣住了,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Enigma?那個傳說中,連 Alpha 都能標記的第四性別?」
醫生點點頭:
「部分等級過高的 Alpha,會有極小的幾率,在成年後二次分化成 Enigma。」
「你兄弟正處於 Enigma 的分化期,加之你倆的信息素契合度過高,才會失控標記你。」
「至於你,不用太擔心,Enigma 的信息素強度很大,被標記後暈倒是正常現象。」
醫生又指指裴景,一臉讚許:
「你男朋友……啊,不對,你兄弟的自控力太強了,硬是堅持住沒繼續碰你,把你抱進了校醫院。」
「要不是濃度超標的信息素觸發了全校的警報系統,我們還真沒察覺出他的異常。」
「那他身體怎麼樣?分化對他有影響嗎?」我倒是更關心裴景的健康。
對方摸摸下巴,面露難色:
「這個嘛……問題就在於,市面上普通的抑制劑,對 Enigma 不太管用。」
「如果分化期無法及時疏導體內的信息素,肯定會損害身體。」
「鑒於你倆的契合度較高,我的建議是,你可以輔助安撫他。」
「怎麼個安撫法?」我有點蒙。
醫生笑得意味深長:
「就是讓他標記你,讓他抱抱你……任何一切能進行信息素交融的方式,都行。」
「反正你倆是好兄弟,這挺好辦吧?」
……哈?你們管這叫「好兄弟」?
4
校醫拍拍屁股走了,留下我獨自凌亂。
裴景坐在病床旁,神色複雜,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他伸出手,輕輕幫我掖好被角,聲音很低:「阿野,疼嗎?」
我能看出他眼底的心疼與自責。
……好吧,想生氣,卻又氣不起來。
誰讓這人是我朝夕相處十幾年的竹馬。
於是我拍拍裴景的肩,竭力讓語氣輕鬆一點:
「行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不就被咬了一口嘛,小爺我沒那麼脆弱。」
隨後深吸一口氣,我豁出去了:
「沒辦法,以咱倆的交情,我必須得對你負責。」
「在你分化期間,我會承擔安撫你的責任!」
裴景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底情緒不明:
「紀野,安撫 Enigma 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乾燥的大手轉移到了我的後頸,輕輕摩挲著腺體上的咬痕。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如果標記次數過多,你的體質會開始逆轉……」
「你會變得依賴我,會渴求我的信息素,最後變成我的專屬 Omega,一輩子也離不開我。」
裴景的眼睛很深邃,被他緊緊注視,就像落入陷阱的獵物。
後背莫名寒毛直豎,我乾巴巴地笑:
「哈哈,不至於吧……」
「那,少咬幾口,不就好了?」
裴景揉揉我的頭髮,眼睛終於泛起一絲笑意,語氣卻有些苦澀:
「阿野……你真的什麼也不懂。」
5
裴景分化成 Enigma 的消息,沒幾天就傳遍了整個 H 大。
一下課,陸楷就迫不及待地湊過來問我:
「我靠,裴神真分化成 Enigma 了?」
我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太牛逼了……等等,態度這麼敷衍,你跟裴神吵架了?」
陸楷打量起我的臉色。
「平時一提起裴景,你可是兩眼放光的啊。」
我有些煩躁,乾脆把衛衣帽子一戴,就玩起手機:
「行了,行了,不該問的事情就少打聽。」
陸楷說得沒錯,我確實和裴景吵架了。
離開醫院到現在,好幾天了,我就沒找過他。
實在想不通,我一個 Alpha 都願意擱下自尊讓他標記了,他竟然還甩過來一句「你什麼也不懂」。
不懂什麼?
不懂某人寧願自己硬扛,也不願意接受竹馬的安撫?
是想去找溫香軟玉的 Omega 嗎?
我越想越氣,信息素在體內不安地躁動,都快收不住了。
我黑臉站起身,正想離開座位去換抑制貼,卻被一個戴眼鏡的瘦小 Alpha 擋住去路:
「怎麼,今天沒和那個怪物待一起了?」
6
我好像見過這人。
名字叫張浩,是在學生會主席競選會議上,敗給裴景的候選人。
他的語調陰陽怪氣,聽得人心煩。
「說誰怪物呢?」我皺眉。
「當然是裴景啊。」張浩怪裡怪氣。
「連 Alpha 都能標記,夠噁心的……Enigma 這種東西,就是怪物!」
我的臉瞬間陰沉下來,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有膽再說一遍?」
「怪物!」張浩毫不退讓,繼續大放厥詞,「裴景他媽的就是個怪……」
他沒能把話說完,因為我揚起拳頭,朝他臉狠狠揍了下去。
張浩扶著被砸碎的眼鏡慘叫起來,我充耳不聞。
信息素徹底暴動,理智崩潰。
陸楷和其他人都沒能攔住我。
我瘋了般把張浩摁在地上,用盡全身力氣,一拳又一拳。
直到人群讓開一條路,我被大力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阿野,我在這裡。」
「噓,沒事的,沒事的……」
熟悉的杉木香氣,像絲絨一樣,溫柔地包裹著我。
我被那人緊緊摟著,徹底脫力。
7
裴景把醫務室的門鎖上了。
他一言不發,拿起棉簽和消毒藥水,給我手上的傷口上藥。
估計是被張浩的眼鏡碎片給刮破了,大口子看著還怪嚇人的。
我低垂著頭,不敢看他。
我知道裴景肯定生氣了。
從小到大,只要我打架掛了彩,他的臉就冰冷得能掛霜。
「為什麼打架?」
裴景開口了,語氣聽不出什麼起伏。
我扭過頭,不想回答。
於是他伸手掐住我的下頜,微微用力,強迫我抬頭和他對視:「紀野,說話。」
他蹙著眉,眼睛像一片看不清底的深湖。
我有些心煩意亂。
總是這樣。
安撫的事情也好,他被人詆毀的事情也好,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很在意。
我心中騰起一股無名火,「啪」地打開他的手。
「要不是他罵你怪物,我至於這樣嗎?!」
「我想打架就打架,關你什麼事?」
「反正是你說的,我什麼也不懂!」
胸膛劇烈起伏,我意識到自己又失控了。
有些丟臉,我伸手就想推開對方,卻被一把抱住。
8
裴景攬著我的腰,把頭擱在我的肩膀上。
小時候,我一難過,他就是這麼安慰我的。
好吧,他一抱我,我就氣不起來了。
裴景的聲音很輕,卻莫名雜夾一絲苦楚:
「阿野,求求你,不要總是維護我。」
「我不想再沉溺在錯覺里了……很痛苦,真的。」
錯覺,什麼錯覺?
我任由對方抱著,一時有些蒙。
圈在我腰上的手臂收緊了,我感覺裴景的聲音有些發抖:
「阿野,對你來說,我究竟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