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湊近我耳邊:「這學期結束前,我一定睡了你,如何?」
我:「……」
8
這場拳賽最終還是被葉賀出盡風頭。
我前腳失魂落魄地走出拳館,後腳就被劉釗他們幾個拖去酒吧。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里,我窩在卡座一角,悶悶不樂地灌酒。
「按我說,老段你也別太難過,我剛剛才知道,葉賀那小子是上一屆市級拳王賽冠軍,你打不過正常!」
我瞟了說話的兄弟一眼,不語。
這場拳賽是我自己約的,結果現在打成這鳥樣,說出去都丟人!
打不過就罷了,偏偏今晚我還被葉賀那狗按在地上騷擾!
一想到那孫子真是個走後門的,我就渾身發麻,只能通過酒精一口口麻痹自己。
喝得有些上頭,不知道誰問了句:「老段,葉賀不會真的喜歡你吧?」
「怪不得昨晚球賽忽然給你讓球,臥槽,這想想都噁心。」
不提則已,一提我忍了很久的怒氣瞬間被點燃。
「靠,別說了,我這就證明給你們看,老子特麼直的!直的!」
話落,我的視線瞥向吧檯處一個妹子,形單影隻,一看就是單身的模樣。
大概是留意到了我,那妹子轉過身,朝我挑了下眉。
心照不宣的成人遊戲。
我勾了勾唇,開了一瓶新的酒,起身走過去。
結果還沒等我開口搭訕,忽然,我的左右肩各搭上一條手臂。
回過頭,只見我身後站著兩個滿臉橫肉的男人,手臂上還描龍畫鳳的。
方才還向我拋媚眼的妹子,突然大驚失色地躲到其中一個男人身後,指著我:「哥,就是他,他騷擾我!」
WTF?
眼見情形不對,我剛要撤,手腕被人折過去掰到身後。
我吃痛地低嗚一聲,然後就聽到那大漢開口。
「欺負我妹還想走?小子,今天這事,沒有 5000 塊解決不了!」
如果放在平時,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偏偏剛才那場拳賽我打得精疲力竭,現下就像一個任人宰割的雞仔。
掙扎未果後,我苦笑:「不是,大哥,我摸都沒摸,你開口就要 5000,現在仙人跳不是這行情吧?」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仙人跳激怒了他,眼見那大哥掄起拳頭朝我揮過來,我下意識閉眼側頭。
然而,預想中的痛感並未到來。
睜開眼,只見一隻大手包著那個拳頭,正擋在我眼前。
手腕上那串紅色珠子熟悉得讓人發慌。
耳邊傳來葉賀那騷包的聲音:「兄弟,動我的人,問過我了嗎?」
9
葉賀那波人大約是來慶祝拳賽獲勝的。
十幾個體院體格的站在那裡,壓迫感強得駭人。
兩位大哥見狀一愣,甚至連狠話都沒放,幾句「誤會」就灰溜溜逃走。
我掀起眼皮瞟了眼葉賀那囂張的臉,氣笑了:「你的人?去你的,別在這噁心老子!」
結果剛罵完,沒成想腳下一個趔趄,我整個人往前摔去。
手掌壓上一個堅硬的胸膛,我下意識抓了抓。
下一秒,我感受到葉賀渾身僵硬了一下。
與此同時,四周變得安靜如雞……
無數道震驚的目光投射過來,讓我酒精上頭的腦袋也清醒了幾分。
我條件反射地從葉賀懷裡彈開,用盡畢生所學,連爆 N 句粗口。
沒等他反應過來,我轉身就衝去男廁。
洗手池前,我捧起冷水一個勁兒地澆臉,腦子裡卻控制不住浮現起方才那個胸肌的觸感。
瘋了,都特麼瘋了!
我狠狠抽自己兩個耳刮子,剛轉過身,一隻手遏住手腕把我推到牆上。
看清來人的臉後:「靠,葉賀,你特麼——」
辱罵的話還沒來得及罵出口,就被人盡數堵回嘴裡。
我蒙了一瞬,也就趁這個當口,葉賀撬開我的嘴唇,綿軟的舌頭長驅直入。
口腔里的空氣被人一點點攥取干,幾分蠻橫,幾分強硬。
我被這個狂野的吻弄得腦袋空白。
直到嘴唇被他咬出一個口子,我疼得回過神來,屈膝狠狠朝他下身一頂。
一聲吃痛的悶哼後,他疼得蹲下身:「靠,你看著點地兒!」
「看個屁,你還指望我給你留著?」
說完,我抬腿正要給他一腳,想到什麼後,我頓了頓,又悻悻把腳收回。
「靠!看在你今天幫了老子的份上,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我警告你,要是再有下一次,我特麼一定弄死你!」
10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警告起了作用,之後那周,葉賀沒再在我面前晃悠。
我上遊戲將解綁申請發過去,望著對面那個 ID 為「Y」的頭像,心裡總覺得有些怪異。
周末時,我實在沒忍住,打球時順嘴問了體院一個同學葉賀的近況。
那同學把球傳給我:「啊?你不知道啊?葉賀住院了,好像遇到搶劫的,被人捅了一刀。」
我愣了一下:「搶劫?」
「對,聽說是兩個紋身佬乾的,勒索葉賀不成,就拔刀子了。葉家那位背景你也知道,當晚兩個人就歸案了,好在葉賀沒傷到要緊處,但估摸這幾周是要在家裡躺著了。」
當晚我在遊戲里大殺特殺,腦子裡那兩個紋身大漢卻始終揮之不去。
前腳剛得罪了那兩個二流子,後腳就被捅,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
「操!」
把手機往桌面一丟,我越想就越煩躁!
葉賀這孫子是死是活關我屁事!
要怪就只能怪老子家教太好,見不得別人替我受罪。
想到這,我給葉賀發去簡訊:【沒死吧?什麼時候出院?】
見那頭沒動靜,我索性撥了電話過去,卻顯示關機。
第二天,我拎著果籃站在病房門口時,沒明白自己哪根筋抽了。
但既然來都來了……
推開門,只見葉賀上身赤裸地背對著我,一旁小護士滿臉羞赧地替他解繃帶,看上去應該是在換藥。
靠,這騷包住個院都艷遇不斷,不當牛郎真可惜了!
這麼想著,我脫口而出:「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葉隊你繼續,我先滾。」
葉賀扭過頭看向我,眼底的驚愕一閃而逝,而後輕笑:「滾可以,果籃留下。」
「嗤——」
誰讓老子一身反骨,這一說,我頓時就不想走了。
放下果籃,我繞到他身前,看清了那道刀痕。
足足十公分的長度,皮肉處已經縫針結痂,但滲出血水和膿包還是看得讓人不寒而慄。
喉嚨莫名哽了一下,我故作輕鬆道:「就這還住院,來遲點傷口都癒合了吧。」
葉賀氣笑了:「行啊,下次換你被捅一刀試試?我看你——嘶——」
不知是不是那護士妹子害羞過度,手下沒個輕重,葉賀直接疼得五官扭曲。
該死的是,我下一秒直接接過了她手裡的繃帶,脫口而出那句:「我來吧。」
11
大概是出於籃球隊隊長的職業病,我之前習慣了幫隊員包紮傷口。
只是這次包紮對象換成葉賀時,氣氛還是莫名有點詭異。
但不得不說,葉賀這小子生得奇好,性格也仗義,當兄弟倒是個不錯人選,可偏偏這玩意走後門。
想到這,我下手一個用力,疼得他頓時抽了口氣。
「尼瑪段城,我好歹替你挨的這刀,不用這麼狠吧?」
眼見他疼得額角冒汗,嘴唇發白,不像是裝的,我心虛咽了口唾沫。
三下五除二換好藥後,我站起身:「放心,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前的帳一筆勾銷,這人情我會還你。」
「是嗎?」
葉賀面色蒼白地勾了下唇:「你打算怎麼還?」
「……怎麼還都行,但先說好,你腦子裡那點破事老子不幹!」
見他搖頭笑而不語,我沒忍住:「我說你好好一男的,校花都能跟你約會,你就非得那啥嗎?」
「其實咱倆也算不打不相識,你要是沒那變態想法,我們可能還能當兄弟。」
話落,葉賀沉默了。
過了好一會兒,只見他忍痛站起身。
我後退兩步,正疑惑他要幹嘛時,他輕笑了下,朝我伸出手:
「抱歉,之前是我莽撞了,畢竟這種事總得你情我願。」
「但陳慕跟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放心,你若無意,以後,我們就只當兄弟……」
12
葉賀倒是個雷厲風行的。
當晚我登上遊戲的時候,情侶關係就已經解綁。
心底一股怪異的情緒慢慢泛濫開,還沒來得及調整,下一秒,新的關係申請就發來過來。
只是這一次,是藍色標的兄弟關係。
我進房間跟他又玩了幾盤,瑤是決計不能玩了,我就只能玩牛魔這類硬輔。
由於操作熟練度不夠,那幾盤跪得太慘。
連輸幾盤後,葉賀索性開麥:「今晚不玩了,吃那消炎藥太累。」
「行。」
「我下周五出院,剛好撞上生日,身邊那群狐朋狗友非得給我辦個生日會,當兄弟的,來一下?」
莫名地,我聽到「兄弟」兩個字時下意識皺了眉。
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不上不下,最後終究還是說了一個字:「好。」
生日會定在了市中心一家隱秘的會員制商 K。
當晚名酒開了不少,葉賀父輩是學校圖書館捐贈人之一,這消費水平也屬正常。
可直到陪酒的人進到房間時,我才猛然理解為什麼這家商 K 會這麼隱秘。
原因無他,陪酒的不是常見的女性,而是男性。
眼見一位精緻妝容的男人往我身邊擠了過來,我剛想拒絕。
葉賀開了口:「抱歉,小哥,他不玩這個。」
小哥哼一聲,負氣走了。
倒是葉賀,全程被身邊那個娘炮男伺候得笑盈盈的。
端酒,喂果盤,陪唱……就差上演活人春宮了!
我越看心裡越來氣,沒想到葉賀這口味變得這麼差,連這種細胳膊細腿的娘炮都看得上。
一想到他曾經也肖想過我,儼然把我跟這娘炮當作同一類人,我心底就更加暴躁。
就在那男的把胳膊勾到葉賀腰間時,我沒忍住,將酒杯重重擱在玻璃桌面上!
不小的動靜,葉賀皺眉看了過來:「怎麼了?」
「特麼睏了,先走!」
這種商 K 的包廂總是自帶幾個小房間,葉賀端起酒杯指向其中一個門:「那邊休息一下。」
「不用!」
我剛起身,下一秒,只見葉賀捂著肚子的傷口,表情扭曲。
我:「……」
13
靠!我暗罵一句,轉頭推開那個小房間的門。
房間隔音效果不錯,加上酒氣上頭,沒一會兒我就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大門傳來有人推搡的撞擊聲。
我剛起身,門在下一刻被人推開。
葉賀喝得滿面通紅,醉醺醺地跌撞進來,攙扶著他的,正是那個娘炮男。
看到我,娘炮男像是猛然想起什麼,抱歉了幾句,轉頭又把人攙扶走。
「葉哥,不是這間,這間有人了,我們去另一間。」
眼見葉賀這副醉得昏天黑地的模樣,落進這男的手裡,誰玩誰還不知道呢!
胸腔里像是憋了一股無名怒火,就在他們即將出門時,我快步上前扯住葉賀的手。
「幹嘛?」娘炮男不解回過頭。
我咬了咬牙:「你可以走,他,留下!」
「你誰啊?葉哥不是說你不玩這個嗎?」
這次我真的忍不住了:「老子特麼是你爹!滾!」
娘炮男紅著眼眶跑開了,葉賀腦袋一斜直接癱在我肩膀上。
沉得讓人火大,我扛起他一丟,直接將他甩在床上。
大概是動作太粗暴,葉賀捂著肚子悶哼幾聲,抬頭醉眼朦朧看向我:「David 呢?」
「Day 你妹!葉賀,你特麼喜歡男人我不管,但你是不是也太飢不擇食了,至於這麼作踐自己嗎!」
話落,葉賀翻了身仰躺著,笑得一顫一顫:「那又怎樣?人家吻技好啊,不像你。」
「段城,上次是你初吻吧,怪不得,跟特麼狗啃骨頭一樣!」
「我說,就你這技術,以後可別把妹子都嚇跑了。」
……
牙槽根仿佛都要被我咬碎,我走上前拎起他的衣領惡狠狠地瞪他。
眼見他這張嘴還在叭叭諷刺個不停,真特麼欠揍!
腦門一熱,我掐住他脖子,狠狠咬了下去!
葉賀疼得後縮了一下,滿眼震驚地盯著我。
見慣他囂張跋扈的模樣,如今這意外的樣子倒是新鮮。
一股瘋狂的做法湧進我腦海,我勾笑地挑眉:「不是說我吻技差嗎?要不要試試?」
「誰說被狗咬了,就不能咬回去,老子還就偏要咬回去!」
14
我不記得那場互啃啃了多久。
一開始是我憋著一股氣,非要啃服他。
直到後來,酒氣氤氳間,我被葉賀一個翻身壓在下方。
跟之前的拳賽和籃球賽一樣,我們誰都不服誰,卻也沒法壓倒性戰勝另一方。
我只記得,後來上頭的感覺褪去後,我望著躺在床上醉醺醺的葉賀,惱羞成怒地朝床墊上狠狠踹了幾腳!
第二天我在圖書館自習時,腦子裡依舊沒法相信。
我特麼一個直男,竟然把葉賀給啃了!
我素來好勝心強,一定是該死的自尊心作怪。
剛深吸一口氣,對面的桌面上放下了一本英語六級詞彙。
葉賀一臉鎮定地在我對面坐下,仿佛昨天什麼都沒發生:「早啊!」
我低頭看了眼腕錶,冷笑:「現在十一點了,早?」
葉賀哼笑,把一瓶牛奶遞過來:
「昨晚喝成那樣,能這個點起就不錯了。對了,你昨天是怎麼回去的?」
我眯了眯眼,想到某種可能性後,我試探性問:「你昨晚是……喝斷片了?」
「也不算吧……」
葉賀頓了頓:「就記得你進去包廂房間休息,但不知怎麼,醒來時候變成我躺裡邊了。你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操!還真會挑地方斷片!
合著昨天白啃了!
咬了咬牙,我把那瓶牛奶丟回去。
「不知道!」
「……」
這回輪到葉賀愣住了。
媽的,這圖書館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我起身把書捲走,沖他冷哼:「你搞不搞,關老子屁事!」
15
那幾天,我像是被植入了暴躁本躁。
以至於有一天的毛概課,劉釗湊到我旁邊,小聲問:「老段,你最近……大姨夫來了?」
「來你媽!」我抄起桌面書剛想往後砸去,課室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只見校花陳慕站在課室門口,花枝招展的模樣,像是在等誰。
「哇,校花妹子哎,真漂亮!」
眼見劉釗的眼睛都快粘她身上,我瞟了一眼:「綠茶!」
「綠茶?」
劉釗不解:「老段,校花得罪你了?」
「不對啊,按理說,咱們這種直男是區分不出綠茶的,就算區分了,也不會喊漂亮妹子綠茶。」
「……」
額頭一滴冷汗滑落,我心虛地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