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過年了，原來是被霸凌了完整後續

「做子女的怎麼能論父母的對錯呢？」

「我給你弟多一點生活費，那是因為他是男孩子，他要談戀愛！」

「你沒錢的話，找個男人談戀愛不就有錢花了？」

我爸聽到外面的爭吵聲出來：

「吵什麼吵！」

「你兩百塊錢一個月不也活下來了嗎，那是我們做父母的在給你鍛鍊自己的機會！」

「以後遇到挫折了，想到你現在過的日子，你才能挺得過去！」

原來一家子都知道這個事情，只是瞞著我。

我頭也沒回地回屋收拾東西，「行，那你們以後就當沒有我這個女兒！」

「房子，車子，錢，我全部不要，都留給你們寶貝兒子吧！」

「以後養老也別來找我，不然我一定拔你們氧氣管！」

我收拾好行李，轉身就走。

我媽還在後面罵罵咧咧。

10

我拉黑了家裡所有人的聯繫方式。

我弟用他室友的手機給我打過電話。

他說：「姐，爸媽已經知道自己做的不對了，只是放不下面子。」

「他們說可以給你的生活費漲到一千，你別鬧了。」

我氣笑了，「你個既得利益者在這裡裝模做樣什麼呢?」

「你拿著本屬於我的那份錢活得很爽吧？」

「我說了，我什麼都不要，以後我和這個家裡的人也再沒有任何關係！」

「再來騷擾我小心我做個PPT把你們都掛網上，到時候把他們的工作全攪黃，也讓你出出名你信不？」

「以後養老也別指望我，我保證第一個拔他們氧氣管。」

我弟不說話了。

我掛斷電話，看著白花花的天花板仰頭嘆氣。

和我爸媽斷絕關係，以後我連兩百塊生活費也沒了。

醫學生課程很滿，現在離放暑假也還遠著。

我決定去做那些上夜班的兼職。

雖然有猝死的風險，但總比餓死好。

學校附近的一個KTV招切果盤端酒的服務員，上班時間從晚上八點上到第二天早上五點，一天一百日結。

我算了算時間，如果沒有晚課，那麼我六點下課跑回宿舍睡到七點半，等早上五點下班又跑回宿舍睡到八點。

一天也能有個四小時的睡眠時間，只要不長期干，應該不會猝死。

一個月上五天班，五百塊錢有一個月我能活得很好了。

只是會有點累。

但也沒別的辦法了。

我去應聘，很輕鬆就面試上了。

上班第一天，最開始還是正常的只是切果盤端酒，後半夜有些不老實的人就開始對我動手動腳。

包廂里煙霧繚繞，幾個抽著煙的彪形大漢色眯眯地盯著我。

我渾身不自在，放下果盤準備走。

一個男的突然拉住我的手，在我腰上捏了一把：

「妹妹，和哥哥喝一杯唄。」

我甩開他的手，跑去找領班說有人騷擾我。

領班抽著煙，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你以為我們招服務員就真的只是服務員啊？」

「不然呢？」我有些懵。

領班吐了個眼圈：「當服務員能賺幾個錢，你們願意來這的應該都很缺錢吧？」

「只要陪那些大哥睡一晚，一晚上就有好幾千。」

原來表面上招服務員，實際上騙人來當小姐。

我簡直氣得渾身發抖，端起吧檯上的酒潑在領班臉上，「我不幹了！」

我轉身準備走，領班拽住我的手：「你他媽裝什麼清高呢！」

「來人，過來給我按住她！」

他身後的幾個混混過來想抓我。

我猛地咬了一口他的手，轉身不要命的狂奔逃出去。

11

我這輩子沒跑得那麼不要命過。

等徹底甩開他們，跑到沒人的地方，我蹲在路燈底下嚎啕大哭。

我怎麼能這麼慘呢？

本來就很餓了，這麼用力跑感覺把我全身的力氣都耗光了。

肚子咕咕叫表示抗議。

早知道剛剛切水果的時候就多偷吃一點兒了。

哭著哭著，我突然聽到熟悉的聲音。

「凜哥，那不是那個小餓鬼嗎？」

我抬頭，看見周凜和他的幾個兄弟站在路燈下。

周凜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一隻手把外套搭在肩上，蹙眉望向我。

我急忙低頭，把頭埋在臂彎里。

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周凜走到我身旁，蹲下，把他的外套蓋在我肩上。

「這麼晚在街上晃蕩什麼呢？」

我翁聲翁氣地說：「你不也在晃蕩。」

周凜撲哧一笑：「我和你們這些好學生能一樣嗎？」

「起來，我送你回去。」

我抓住他的手臂，抬頭看著他：「周凜，我餓，我想吃飯。」

周凜愣了一瞬，摸了摸我的頭，「好，那我們就去吃飯。」

「……」

半夜開門的飯館很少，只有一家燒烤攤還在營業。

我一口氣吃了十個大雞腿、五十串五花肉、十份烤豆乾和苕皮。

周凜和他的朋友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

我越吃越想哭，眼淚止都止不住。

周凜抽了一張紙幫我擦了擦眼淚，「還要嗎？」

我點點頭，「我能打包嗎？」

周凜無奈地笑了笑，讓老闆把剩下的全烤了給我打包帶走。

我提著一大袋燒烤，跟在他們身後回學校。

他的幾個兄弟走在前面，我和周凜並排走在後面。

今夜的月光很好，朦朦朧朧的光線下周凜的臉顯得愈發帥氣了。

我居然聽到了我心臟咚咚咚的劇烈跳動聲。

我真是餓昏頭了。

居然敢對周凜有這種想法。

我使勁甩了甩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弄走。

沉默著走到校門口，我向周凜和他朋友深深鞠了一躬道謝。

顧允直擺手：「喂，你這是幹啥啊，我們可受不起。」

「吃頓飯而已啦，而且請客的是凜哥，又不是我們。」

周凜朝我伸手。

「什麼？」我疑惑不解。

「手機拿給我。」

我把手機遞出去，他重新把他的聯繫方式加了回來。

「以後繼續和我吃飯，聽到了沒有？」

不知道想到什麼，周凜揉了一把我的頭髮，「你也別有什麼負擔，你這人吃飯挺香的。」

「看著你吃飯，我也能多吃一碗，你就當你起了個吃播的作用吧。」

「哦。」

我低低應了一聲。

原來他把我當吃播使呢。

活都活不起了，我也不矯情了。

12

學期結束，我考了專業第一，有五千塊獎學金。

我再去找個暑假工打，下學期的學費有著落了。

和周凜一起吃飯後，我發現我的學習能力簡直得到了質的提升。

以前餓得七葷八素的，營養不良，腦子都轉不過來。

現在一整個思維敏捷頭腦清晰，居然能拿到一等獎學金了。

吃人手短，我打算給周凜送個小禮物。

周凜漫不經心地看著我：「你能送我什麼？」

「你想要什麼？」我問。

周凜單手撐著下巴，唇角勾起：「那，明天和我去商場逛街，我選選。」

「行。」

我捏著剛發下來的熱乎乎的獎學金，祈禱著他選的東西不要太貴。

結果在商場逛了一整圈，他不但什麼都沒買。

反而進到商店裡，看到什麼都往我身上套。

「這件衣服好像挺適合你的。」

「這個帽子不錯，和你挺配。」

「這雙鞋挺好看，營業員，刷我的卡。」

「……」

最後，我提著大一袋小一袋，他手裡還空空如也。

我忍不住問：「周凜，別給我買了，你到底想要什麼？」

周凜看了我一眼，指了指我身後的娃娃機。

「你，給我夾個娃娃。」

「就這個？」

他挑了挑眉：「對啊，就這個，我還從來沒夾到過呢。」

我走到娃娃機前，買了二十塊錢的幣。

原本以為會夾不到，沒想到剛用了五個幣就夾到了。

周凜從我手中接過那個胖乎乎的小熊，捏了捏：「很可愛，小爺很喜歡。」

我有些不好意思，「要不，你再選選？」

周凜扯了扯我的臉，「這個就夠了。」

他轉身就走。

我趕緊提起東西跟在他身後。

「姐，你怎麼在這裡？」

我腳步一頓，愣愣地轉身，看到我弟和我媽。

13

我媽帶我弟來商場買東西。

她看向我手裡提著的東西，又打量了一下周凜，冷笑道：

「我就說嘛，你沒錢花找個男朋友不就得了。」

「你弟弟是男孩子，花錢自然是要比你多的。」

「他又不像你，還有身體當資本可以換錢。」

周凜還在，我媽說的這番話簡直讓我尷尬到無地自容。

周凜冷笑了一聲，「阿姨，您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

「現在時代變了，您兒子這款還更吃香呢，前後都可以賣。」

「正好我認識幾個喜歡您兒子這款的，要不要我去介紹一下，讓您兒子也體會一下身體能當資本換錢的感覺？」

我弟瞬間氣得臉紅脖子粗：「你這什麼意思？」

周凜笑了：

「你媽什麼意思我就什麼意思唄，怎麼，你媽說你姐你覺得沒問題，一模一樣的話換成說你，你就意見大得很了？」

我弟擼起衣袖，想和他打架。

周凜把小熊往我懷裡一塞，也擼起袖子。

我弟不健身，那身板跟個豆芽菜似的。

他看見周凜小臂結實的肌肉線條，又默默把袖子擼回去了。

我媽氣得夠嗆：「你有沒有教養啊！」

「您有沒有教養啊？」

周凜冷笑：「我說什麼了嗎，不過是把你說的話在你兒子身上說了一遍而已，怎麼，覺得受不了了？」

「那剛才你這張嘴怎麼知道滿嘴噴糞呢？」

我媽說不過他，愣在原地半晌，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我爸。

「你等著，你等我老公來了和你算帳！」

周凜吊兒郎當地笑著：「喲，還是個嬌妻呢，遇事就知道嚶嚶嚶叫老公了。」

「您今年幾歲了？」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周凜的嘴巴能那麼厲害。

不過如果我爸真的來了，那他們就是三個人，勝算還真有點小。

我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周凜拍了拍我的手。

我爸氣沖沖地趕來，隔著老遠就吼：「那個混小子欺負我老婆兒子！」

周凜轉過身去，我爸呆住了。

他的聲量一下子小下去，「周少爺，您怎麼在這裡呢。」

周凜眯著眼打量了他好一陣，恍然大悟。

「哦，你是我爸的那個助理啊。」

14

我懵了。

我弟和我媽也明顯懵了。

我爸搓著手：「哎，是我是我。」

周凜笑了一聲：「得罪你妻子兒子的就是我，你想怎麼樣？」

我爸訕訕地笑著，賠禮道歉：「那肯定是他們惹您不高興了，還不快道歉！」

我弟明顯不願意。

我爸吼了他一聲：「道歉！」

他不情不願地說：「對不起。」

我媽很會察言觀色，立馬笑著說：「哎呦，剛才是我有眼無珠，冒犯了！」

「您別和我們計較！」

周凜懶得搭理他們，拉著我就走。

「你家裡，怎麼回事？」他問我。

我垂著腦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周凜沉默了一瞬，摸了摸我的頭：「別怕，有我在呢。」

我抬眼，視線撞進一雙瀲灩的桃花眼。

心臟再次不可控地劇烈跳動起來。

「周凜。」

「嗯？」

「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鼓起勇氣問。

「喜歡啊。」

周凜很坦誠：「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有點喜歡了，在籃球場上看著我的腹肌流口水，有點傻氣。」

我喃喃道：「那不是在看你。」

「什麼意思，你在看別人？」周凜蹙眉。

「我其實當時是在看對面那個啃雞腿的女生，我想那個雞腿肯定很香。」

周凜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小餓鬼。」

他半彎著腰，含笑看著我的眼睛：「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和我交往，會有很多好吃的。」

「你說『感情都是從無數次一起吃飯開始的』，那我們吃了那麼多頓飯，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

我踮腳，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紅著臉跑開。

周凜望著我的背影，悶笑了兩聲。

15

後來周凜問過我一次，想不想再見到我爸他們。

我理所當然地搖頭。

當天，我爸就被調到了非洲工作。

跨國的距離，我媽守不住寂寞，變賣了市裡的房車卷錢和人私奔了。

我爸連夜回國來打官司，家裡一地雞毛。

我弟這個耀祖也沒人管了，生活費也沒了。

他大手大腳奢侈慣了，沒錢了就去偷室友的，偷同學的，金額到了足以判刑的地步，不賠償就等著坐牢。

爸媽不管他，他打電話來和我哭訴：

「姐，姐我求求你幫幫我吧，你幫我還一下錢。」

「不然我真的要進去坐牢的！」

我冷笑：「關我什麼事，你偷的錢給我花一分了？」

然後果斷掛了電話。

真是因果輪迴，報應不爽。

剛掛斷電話，周凜的消息就彈了出來：【下樓，吃飯。】

我抿唇，秒回：

【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