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愛難返完整後續

2025-11-10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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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蔣聿先生,您已成功預訂 A 市——B 島的單程機票,航班號 CAXXXX,出發時間 10 月 20 日 17:30,請您提前做好值機準備,準時登機......」

收信時間,顯示 4 小時前。

11

晚上十一點。

酒店頂樓的星空酒吧。

我精心打扮過,和像只開屏孔雀的義大利男人同桌對飲。

他實在太過於熱情,顯得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我格外高冷。

掐算過時間。

還有十分鐘到零點時,在舒緩悠揚的鋼琴聲中,我起身沖義大利男人伸手,邀請他共舞一曲。

男人喜不自勝地握緊了我的手。

半瓶紅酒下肚。

我喝得有些腦袋發暈,在被他拉動的瞬間腿一軟,跌進了他懷裡。

——蔣聿風塵僕僕趕到酒店,被前台侍應生引到頂樓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於是。

我連句「謝謝」都沒來得及說,便被一股大力扯住了另一隻胳膊。

「黎醒!你是怎麼敢的!?」

蔣聿咬牙切齒的低吼聲出現在耳後。

酒意頃刻間散了個徹底。

我懵然回頭,對上了一雙怒意勃然的眼睛。

義大利男有很明顯的健身痕跡。

幾乎是瞬間反應,在將我再度扯進自己懷裡的同時一把推開了他。

蔣聿猝不及防,接連後退了好幾步。

人還沒站定,就紅著眼睛瞪住了環在我腰上的那隻胳膊。

他暴躁無比地用義大利語斥罵幾句,衝上來掐我肩膀,「黎醒!」

「我說沒說過不許你答應他!這都幾點了!你怎麼敢跟陌生男人喝酒的!?」

「怎麼了呢?」

我腦袋向後,靠住義大利男的肩。

不閃不避地迎視著蔣聿瞬間瞪大的驚懼雙眼,驀地暢快笑了。

「我們不過是一起喝了場酒,還什麼都沒發生,你有什麼好氣的?」

「什麼都沒發生!?」

蔣聿頸間顯露青筋,形容崩潰地嘶吼出聲:「你還想發生什麼!?」

「黎醒,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有老公的人!?在這裡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你他媽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知道啊。」

我笑意漸冷,掙脫了義大利男人的環抱。

認真盯著蔣聿的眼睛,一字一句,從齒縫中擠出恨聲低問:「蔣聿,你這些年,不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嗎?」

「你有什麼資格,又憑什麼跑來質問我!?」

這是一場蓄意而為、沒有攝影機位的現場真人秀。

蔣聿是主動送上門的特邀嘉賓,也是唯一的觀眾。

得益於兩年前他為了哄我。

主動將自己的航班信息聯絡人設置成了我的手機號碼。

這才讓我有機會為他搭起戲台。

讓他身臨其境地體驗一次「感同身受」。

眼看著蔣聿一寸寸地白了臉。

胸膛急速起伏了好半晌,居然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突然覺得有些疲倦。

我轉身,望向還站在我身後的義大利男,「很抱歉,今天的酒只能喝到這裡了,你可以回去了。」

他動機不純,我用心不正。

勞累他做了回群演又請他喝了頓酒,也算兩不相欠了。

像終於意識到我和蔣聿關係非同一般。

義大利男低聲咒罵了一句什麼,黑著臉離開了。

本就空曠寂靜的頂樓酒吧,除了服務生,只剩我和蔣聿兩個人。

我早已恢復平靜。

繞開如遭雷劈的蔣聿坐回原位,衝著桌對面的空位抬了抬下巴。

「過來坐吧,我們聊聊。」

12

說是要聊。

其實我還沒有完全想好,是不是該現在說。

蔣聿倒是緩過了神。

「醒醒,我和洛恬真的沒什麼的。」

像怕被我揪住錯處。

他剛一坐下,就急急開口解釋起來。

「昨天是她父親的忌日,她心裡難受,又被你使喚著送了趟傘,還淋了場雨生了病......那件衣服是她不小心落下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昨天你看到我們了是嗎?我是看她可憐才......就抱了那麼一下,只是安慰,別的什麼都沒有,今天送到醫院我給她請了個護工就來找你了,真沒別的了,醒醒,你能不能相信我,我真的——」

「蔣聿,夠了。」

我閉了閉眼睛,冷聲打斷他,「我不想聽你說這些。」

「以前不想,現在更不想。」

該是早有心理準備。

蔣聿愣了一下便轉瞬調整好了表情,小心翼翼地用討好眼神看我,「好好好,你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了。」

「醒醒......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了。」

他隔著桌子向前探身,壓低嗓音哀求,「好老婆,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見我只盯著他不出聲。

又迅速轉換成委屈語氣,半是嗔怪半是邀功。

「但是就算生我氣,你也不該一個人跑到這麼遠的地方,我真的要被你嚇壞了,幸虧早上看到你帶泳衣,猜到你會往南走,才用最快的速度去查了你的航班信息,否則我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你......」

我始終沉默地望著蔣聿。

看著他喋喋不休,習慣成自然地為自己辯解、開脫,和過去的每一次都別無兩樣。

看著看著,我突然覺得這張自己愛了多年的臉,早就一點點變得陌生了。

我淡淡垂眸,發現自己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也是。

十年了,有多少氣也該生完了。

是我太過偏執,一直抓著那點毫無指望的可笑希冀不肯撒手。

現在回頭看,其實早就沒了繼續堅守的理由。

但凡我能早點醒悟。

也不至於困在表面鑲金嵌玉的狗屎感情和婚姻中,噁心自己這麼些年。

不知沉默了多久。

「醒醒,你......在聽嗎?」

蔣聿突然出聲叫我。

我這才抬眸看他,「都說完了?」

不待他點頭,我沉著聲音,「那接下來,你聽我說。」

13

「蔣聿,我真的很後悔嫁給你。」

這是我的開場白。

正準備喝水的蔣聿動作滯住,猛地抬頭盯住我的眼睛。

「醒醒?!」

他瞳孔震顫著,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我無視了他剎那間開始泛紅的眼圈。

沒有停頓,繼續開口。

「剛談戀愛那會兒,我就意識到你有很嚴重的心理創傷。」

「像從來沒被愛過的小孩,不懂得如何愛人,獲取在意和關注的方式永遠都是最錯的那種,用哭鬧換糖吃,製造無止境的麻煩來確認被愛。」

「我一直都很奇怪你為什麼會是這樣,直到後來我見到了......你媽媽,才明白。」

「你別跟我提她!」

蔣聿失聲怒吼,眼睛倏地變得通紅,「你什麼意思?黎醒,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我狠了狠心。

望著他,繼續說。

「你父母的婚姻是完全失敗的,他們互不相愛,卻因為商業聯姻不得不被綁在一起互相消耗。」

兩個不愛的人,生下的孩子自然也不被愛。

所以,蔣聿自幼便極度缺愛。

「你小時候靠哭鬧得不到的關注,長大後,轉變成了要看到我為了你又哭又鬧,你才能確信自己被我愛著,對嗎?」

蔣聿無聲吸氣。

最終屏住呼吸死盯著我。

表情僵硬到麵皮在隱隱顫動,連臉色都逐步變得鐵青。

「那些女人。」

我不敢停,咬著牙繼續開口。

「不管是主動纏上你的,還是你主動招惹來的,只要你不想讓我知道,她們根本沒機會舞到我面前來,你刻意放縱,就只是為了讓我生氣,是嗎?」

那些亂七八糟的。

莫名其妙出現在我生活中的私密物件,也都是為了逼我沖他發脾氣。

用來證明我會為了他吃醋,打心底里把他視作我專屬的、不可分享的珍貴所有物。

所以,它們才會總是那樣巧合地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比鬼還纏人。

「這些年你自導自演,一步步逼我變得歇斯底里、面目可憎,看著這樣的我,你心裡又在想什麼呢?蔣聿?」

話至此處,我終於沒法繼續保持平靜。

聲音顫個不停,嗓子哽得直發硬。

「是覺得我可憐?」

「還是高興你終於有人愛了,慶幸自己總算還是被愛著的,從而以上帝視角俯視著一無所知的我,享受被我死死攥在手裡、視若珍寶的滿足感呢?」

幾乎不敢和我對視。

蔣聿逃避似的,猛地閉了眼睛。

連呼吸的頻率都因為過度緊張而變得混亂。

在我看來,這是一個等同於默認的下意識動作。

我斂了斂眼睫,慘然苦笑。

是了。

這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

所有的不合理,便全都有了緣由。

「但是,蔣聿啊。」

我頓了頓才再開口。

「這樣做是留不住愛的,你這樣,只會不斷地消耗掉我對你的感情,讓我對你失望,對愛失望,最終,再對自己失望。」

「我很遺憾,蔣聿。」

我原本有滿滿的一瓶水。

於十年前,用雙手捧給了他。

打了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如今只剩下空瓶了。

「我為你遺憾,也為自己在你身上白白浪費的十年,感到遺憾。」

「現在,我已經沒有愛能給你了,你該放過我了。」

無聲地深呼吸一下。

我抬眸,直視蔣聿已經開始不斷滾落眼淚的眼睛。

以毫無轉圜餘地的堅定語氣,開了口。

「所以蔣聿,咱們離婚吧。」

14

這件事,我應該早點發現的。

看到蔣聿終於心防崩潰,捂著臉嚎啕出聲,反覆喃喃著「對不起」、「我錯了」、「能不能不離婚」的時候,我默不作聲地在想。

早在我們相戀最初。

或者,他向我求婚的時候。

那時的我還愛得動,一切或許都會不一樣。

但是有些東西沒法回溯。

比如時間。

比如,被潑出去的水,和被消耗殆盡的愛。

因為無法逆轉,逝而難返。

才顯得尤為珍貴。

和蔣聿一同坐上了回國的航班。

他還像往常一樣主動湊過來,想為我扣安全帶。

被我側了側身,避開了。

蔣聿倏地收回手。

下意識地視線閃躲著,低垂著腦袋,像犯了什麼逆天大錯。

一如昨晚聊完,我丟下他,獨自回房間前。

今早我一出房門,便看到他枯坐在門外。

看見我他也不說話。

只一個對視就瞬間紅了眼圈,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這樣的蔣聿讓我覺得有些頭疼。

索性全程閉眼假寐,一直到飛機落地、取完行李,才叫住他。

「離婚協議交給你來擬,我會儘快回去搬家,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那天你不在。」

眼見他又紅著眼睛想開口。

「還有。」

我緊擰著眉,急急抬手打斷,「除了領離婚證那天,我想,我們以後就別再見了吧。」

長達十年的牽絆,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消化、戒斷。

對我是,對蔣聿尤其。

不聯繫、不見面、不互相干擾,是我能想到的最佳解決方案。

可蔣聿不這麼認為。

「我不能......」

他雙眼濕潤, 帶著哭腔,委委屈屈地看著我, 還怕被人聽見般放輕了聲音。

「黎醒, 咱們已經在一起十年了,你不能就這麼不要我了......」

大小是個總,萬幸他的理智還在。

我看著不斷試探著往我身邊挪動腳步的蔣聿直皺眉。

若非大庭廣眾。

我完全有理由相信, 他會像之前每次哄我那樣, 一整個賴在我身上,強行逼著我就範。

曾經我也把這當成過情趣。

如今再想, 也不過只是這狗男人的磨人手段。

他無底線地利用著我的愛和心軟, 把這一套使得得心應手, 久而久之, 反倒把我變成了那個被馴化的人。

困在泥淖里這麼些年, 也是時候該向前看了。

我跨開一大步拉開距離。

指著他, 逼停他,「蔣聿,我最後再說一遍。」

「我不會再為你回頭, 所以別糾纏我。」

「如果可以,領證那天也別煩我,再往後,我希望咱們今生今世都別再見了!」

說完,不再看停留在原地淚流滿面的蔣聿。

我拉著箱子瀟洒轉身, 大步離開。

15

長達一個月的冷靜期,我都和媽媽黏在一起。

畢竟是親生的母女,哪可能真的記仇。

我不再介意她分明不幸福,卻還想讓我踏上她的老路。

她也隻字不提那天她被我戳痛, 掛掉電話後獨自哭了多久。

我們一起曬太陽, 一起烤蛋糕。

一起在附近的公園裡,喂流浪的貓貓狗狗。

在一個格外尋常的、陽光晴暖的下午, 我和蔣聿領了離婚證。

他知道我不缺錢, 卻還是很大方地將自己名下大半基金、股票都轉給了我。

畢竟是有偌大家業要繼承的蔣總。

蔣聿有他的自尊和傲骨。

整個領證過程他都一如約定好的那樣, 沒跟我說一句話。

只在臨別時, 意味不明地盯著我看了很久。

得到我不帶半分感情色彩的一句「拜拜了您內」,才垮了肩膀一言不發, 沉默地轉身上了車。

媽媽和我手挽著手, 邊散步邊往家走。

在即將到家時她猶豫了再猶豫, 突然駐足問我:「醒醒。」

「如果我想......跟你爸爸離婚,你......怎麼看?」

這對她而言, 一定是個相當艱難的決定。

我猜, 是我讓她看到了另一種可能,獲得了尋求新生的勇氣。

不愧是我的媽, 像我!

「媽媽,我跟你!」

所以我眼睛一亮, 幾乎沒有猶豫便脫口而出:「不管誰來問,我都一定要跟你!」

媽媽愣了一大愣。

隨即噗嗤笑了, 「搗蛋鬼, 你多大了?都離婚的人了還跟什麼跟!」

她步子輕快地繼續往家走,眼裡微微閃著淚光。

我知道她這是在高興。

為自己, 也為我。

離婚不是覆滅。

而是我們找回自我後,嶄新人生的開始。

三十歲不晚。

五十歲,自然也不晚!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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