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節當天，親情爆雷完整後續

重陽節前一天。

我媽來電：「曉燕，我的寶。重陽節就給媽買一袋大米，要東北五常大米。一桶油，要歐麗薇蘭橄欖油。一盒蛋白粉，要湯臣倍健的。」

「還有就是我女婿的分紅記得打我卡上，卡號沒變。」

「我離婚了媽，今年的分紅，不能給你了。」

「這誰家不要臉的妮子，誰家的草。沒分紅來娘家幹嘛？」

「騙吃騙喝？」

1

重陽節前一天，我媽來電。

我想接，卻被老公高峰按住。

他笑著問我：「猜猜咱媽啥事？」

「想我了唄。還能有啥事。」

「要我猜，一是要重陽節的禮品，二是要我的分紅。」

我臉一下黑了。「你覺得我媽找我就只為東西？再說什麼叫要你的分紅，我媽說了是給咱倆保管。」

「你別生氣，咱就當娛樂，你敢打賭不？」

「賭啥？」

「2025 年剩下的時間洗碗。」

「賭。我可太相信我媽了，這碗你洗定了。」

電話在此時已經不響了。

緊接著我媽的第二個電話打了過來。

接的過程中，我有一點心虛，心裡一直在祈禱，媽啊，你可爭點氣，千萬別張嘴就提這兩件事。

「曉燕，幹嘛呢，不接電話。好幾天沒聽見你的聲音，媽都想你了。」

我使勁朝老公高峰使眼色，心說聽見沒？我媽就是想我了。

我的眼色還沒有使完，我媽在電話里接著說：「明天就是重陽節了。」

高峰在我旁邊不出聲地壞笑。

我媽繼續說：「家裡大米沒了，我要五常大米，你檢查一下執行標準，別買上假的。油也沒了，我要歐麗薇蘭橄欖油特級初榨紅標的。」

「我的蛋白粉吃完了，你記得給我買，還要湯臣倍健的。」

「另外我記得高峰的分紅是每年 12 月份發吧。你們可別亂花，發了就給媽媽轉過來，媽媽幫你們攢著。我卡號沒變。」

高峰在我旁邊已經笑得不行。

很顯然，我輸了。

其實我媽一向如此，我都已經習慣了。我甚至覺得與其自己給她買一堆不知道有用沒用的東西，不如她主動說啥沒有了。

但此時輸了賭局的我沒有像平時一樣一口應承而是氣鼓鼓的問：「媽，你讓我姐給你買啥呢？」這也是我第一次問我媽這個問題。

沒想到我媽在電話那端立刻炸毛了：「葉曉燕，你什麼意思？」

就因為一句疑問，就讓我媽叫我全名了？

我媽繼續：「你是不是覺得我讓你買的東西多，讓你姐買的東西少？怪不得親戚們都覺得你精明，同樣的話，你姐可從來都沒有問過我。」說的過程中，我媽的聲音已經開始哽咽了。

聽到我媽想哭，我立刻慌亂起來，連忙安慰：「媽，我沒有其他意思，你別多想，我就是覺得如果他們跟我買同樣的東西，下來也得 1000 元錢了，我姐夫就賺那四五千死工資，他兒子大學畢業了，馬上該找工作了，正需要用錢。」

我媽聽我這麼說，立馬止住了哽咽聲。「哦哦，曉燕，你是這個意思啊。媽真擔心你是以為媽媽偏心。我怎麼可能會厚此薄彼呢，我一向自詡很公道。真要有人吃虧，也一定是你姐吃虧。」

「我知道，媽，我都知道。」

我媽語氣終於平靜了：「叫高峰也一起來啊。他每年這個時候買的海魚都可好吃了，讓他多買兩條。哦，對了，你海鮮過敏，媽給你燉豬蹄吃。還有就是他的分紅一定記得轉到我的卡上。到日子了，我會再提醒你們的。」

我還沒有回話，在我身邊的高峰就接過了手機。

「媽，有件事，我們也不瞞您了，我和曉燕離婚了，我們早就有問題，現在實在過不下去了，離婚手續已經辦完了。今年重陽節我也有點忙，我就先不去看您了，不過您放心，您永遠都是我媽。分紅我有其他用處，暫時不能轉給您了。」

高峰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不知道我媽是不是被這樣的驚天消息刺激到了，反正她沒有再打過來。

我媽要高峰的分紅已經三年了。那年夜飯上，當聽到高峰喝多了每年 12 月都會額外分十萬左右的分紅。我媽就背地裡拉著我的手：「曉燕，我知道你們賺的多，把高峰的分紅的放媽這吧，我給你們攢著，你們用錢的時候再跟媽要。」

我當時覺得我媽也是為我好，就答應了。

2

一天前，我確實已經和高峰辦理了離婚手續。

但我並沒打算把離婚這件事告訴我媽，我媽一直很滿意這個女婿，明里暗裡一直說我有福氣才找到這樣的老公。

高峰也確實不錯，很顧家，對我好，對我們的女兒盈盈更好，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高峰跟我提離婚的時候我也很吃驚。

難道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老公已經被小三攻略了？

高峰連忙解釋：「曉燕，現在公司合伙人想要違約撤股，想盡辦法多撈點錢撤走，為了規避風險，我們暫時離婚，把還可以轉出來的安全錢轉到你名下。相信我，應該很快就能解決，到時候我們就去復婚。我再給你辦一個婚禮。」

「你確定不是出軌了，騙離婚，好和小三雙宿雙飛？」

「確定以及肯定。」

我倆離婚就是這麼個過程，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就這麼直接地在電話里跟我媽說了，而且並沒有說明只是假離婚。

我一臉懵逼地看著高峰。

「你反了天了？誰讓你告訴媽的。你到底要幹嘛，今天你不說清楚，咱倆沒完。」我對著高峰大聲吼道。

高峰卻不急不躁：「我就是想驗證一件事情。你明天去了就直接要咱們存在媽那的錢，離婚這個理由應該很過硬了。如果媽二話不說就給了，那我帶著大禮去給媽道歉。」

聽他這麼說，我才明白了他的意思：「肯定能要出來，根本不用非得附加離婚這個條件。我媽一直跟我說就是給咱們攢著，咱們用錢隨時跟她要就行。」

高峰顯然不相信：「最好是這樣。如果明天很順利，我再給你補一條鑽石項鍊。」

「你為啥要這樣，總有個理由吧？嫌我媽要過節東西？」

「孝敬老人是應該的，但我總覺得咱媽對你和你姐不一樣。」

我執拗地說：「那當然不一樣，我是老小，我媽從小就最疼我了，我姐都嫉妒我們的感情好。」

「你真的這樣覺得？」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有啥話不能明說。」

「本來不想打擊你的，但還是告訴你吧。中秋節，你給咱媽買的金鐲子，咱媽給你姐換了一條金項鍊。」

「你怎麼知道？」我腦子有點嗡嗡的。

「當然是我看到的，正好在商城裡給顧客買禮品。轉頭看到了這一幕。」

「我不信。」

「我拍了視頻，由不得你不信。」

高峰把他的手機遞給我。距離雖然不近，但確實能清清楚楚看到我媽和我姐親昵地在黃金櫃檯拿著我中秋才給她的金鐲子換了一條項鍊。出來的時候，那條項鍊戴在了我姐的脖子上。

看完視頻，試圖幫我媽解釋的我，底氣沒有那麼足了。

努力回憶我們的母女關係，印象最深的就是我媽小時候就抱著我對我說：「我和燕子最親了，燕子是我的么女。」

小時候我姐也經常說：「媽最偏心你了。」

而我好像就真的被偏愛了一樣。我對我媽越來越好。只要我媽說話，我從來都照做，從不反駁。出於對姐姐的愧疚，我從來不和姐姐爭什麼。

3

重陽節當天。

我一個人出門了。

半個小時後，到了媽媽家。

早上出門的時候，我沒有化妝，想讓自己看著再狼狽一點。

我想我這樣回家……

我媽見面的第一句話肯定是問我到底為啥離婚。我媽肯定會抱著我哭，然後說「我家曉燕委屈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跟媽媽說」。

當然，我手裡還拿著橄欖油和蛋白粉。

敲開門後，和我想的場景完全不一樣。我媽先是看了一眼我手裡的東西。「蛋白粉為啥不是湯臣倍健的？橄欖油也是雜牌子，五常大米呢？」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

昨天高峰已經告訴她我們離婚的事情，她今天見面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問我為啥離婚，而是關注我沒有按照她的要求買禮品。

而其實大米我也買了，在五常農戶的直播間買的，還沒到而已。

至於其他兩樣，今早去的超市裡，賭氣買了兩樣不是媽媽要求的牌子。記憶中這是我第一次違逆我媽的意思。

「我沒買到國標執行標準的五常大米。就只買了其他牌子的蛋白粉和橄欖油。是蛋白粉就行，咋是湯臣倍健給您發錢了，還是歐麗薇蘭給您發錢了？」

「說話夾槍帶棒的。大早上誰惹你了？自己沒出息管住男人，離婚了，別回娘家撒氣。離婚了分紅就不給了？」

「要說今年分紅也是你們夫妻存續期間的錢，他為啥不給？」

「也就是你臉皮厚，換我離婚了就不好意思回娘家。別給娘家帶來啥不幸了。剛離婚，給娘家的東西就降級了？」

我愣了一下，我沒有想到我離婚錢後的待遇會差別這麼大。

「媽，你怎麼一句關心我的話都沒有。」

「咋好好的離婚了？高峰出軌了？我跟你說啊，男人啊，都那麼回事。你可別犯傻。我怎麼就不相信你們離婚了呢？你們不會是因為不想把分紅給我才這樣說的吧？」

「媽，我們真的離了。我為啥會因為分紅騙你離婚？您不是說分紅只是替我們保管嘛？讓你保管錢，我有啥不放心的。」

我順手拿出了今早出門高峰塞給我的離婚證。

新鮮熱乎的，上面的日期是重陽節前一天。現在都有離婚冷靜期，也就是說明一個月前我們已經去過一次民政局了。

「話說到這了，您知道我結婚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高峰在養家。這次離婚高峰只把他存在你這的分紅給我了，我現在需要這筆錢，你看看啥時候咱倆去取一下。」

我看著我媽，我媽一臉慌亂，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我心裡一驚。莫不是又讓高峰猜對了。

4

此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我媽長出了一口氣，迅速去開門了。

我姐和我姐夫還有他們的兒子心心一起走了進來。

進門後，我姐就大聲嚷嚷：「真倒霉，剛才來的路上車子被撞了一下。」

我追問了一下：「姐，沒傷著哪吧？」

我媽卻接過話：「你有這好心關心你姐，要知道你姐就是因為你出的車禍。」

我一臉狐疑，看了一眼我姐，她也很懵的樣子。

「你知道不知道剛離婚不能回娘家，會給娘家人帶來不幸的。你也不知道避諱點。你不會是故意的吧，以前都來得晚，這次重陽來得這麼早。」

我姐依舊大嗓門：「媽，別小題大做了，就是被追尾了，輕微剮蹭了一下，人沒事。曉燕，你為啥離婚啊。」

我整個人都不太好，今天來的時候，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分紅，以此來告訴高峰，我媽是愛我的。現在我已經不太想證明了，好像挺明顯的。我媽並不愛我。她居然擔心我離婚給我姐帶來不幸。

我姐的問話我不想回答。

我媽趕緊接話：「哎呀，都被撞了，還在這裡逞強。你就是懂事，從來都報喜不報憂，不讓大人操心。」

「快過來讓外婆看看。」我媽又拉起了姐姐的兒子王心心，緊緊擁抱了一下。

看著他們母慈女孝的畫面。

我突然意識到，以前每次我女兒盈盈來的時候，我媽好像都是淡淡的，從來沒有過這種親昵的舉動。

心裡越發不爽。

這時我才注意到他們居然是空著手來的。

多種情緒上頭的我直接問了出來：「姐，過重陽節呢，你給媽買了啥？」

我姐夫王軍有些尷尬地回我：「媽說家裡什麼都有，再三交代我們啥也不要買。」

聽了這樣的話，我心裡更加火大了。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我媽給我打電話要東西還備註品牌。今早來了，還嫌我沒有按照要求購買。

我媽還真的和她說的不一樣，一碗水端得特別不平。

「姐夫，媽昨晚特意給我打電話說米麵油都沒有了，我今天沒買上大米，要不姐夫你一會辛苦去買一下吧。」

我姐夫還沒有說話，我姐先開口了。「曉燕，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明明知道我們剛剛撞了車，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說，卻先是安排上了。媽既然跟你說的，那你為什麼不買。你就是看著我們空手上門，心裡不舒服吧。你心眼可真小。」

看著我姐的嘴一張一合，我突然想到了我媽說話的樣子，她倆還真的是很像，一模一樣。

「曉燕，你怎麼能這樣跟你姐說話呢。我養活了你二十多年，把你養大了，不過是重陽節的時候讓你給我點東西，這些東西一共也就五百塊錢。」

我媽的嘴一張一合地發出維護我姐、攻擊我的聲音：「你不想買可以直接告訴我，怎麼能轉身為難你姐呢。你這回沒看見你姐拿東西，就著急了，你知道不知道背著你，你姐私下給我多少錢，你真要比，就把之前的錢補上吧。也沒多少，十萬還是有的。」

我的心裡難過極了，我沒有想到我媽為了維護我姐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大家並不相信的事實。

「媽，您說的沒錯，這些東西真的也就幾百塊錢，可是架不住剛過完霜降，我給你買了羊毛衫，中秋節我還給你買了一個金鐲子。」

我提到金鐲子，我媽和我姐明顯表情都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