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老公的女兄弟拿著驗孕棒闖進我家。
她逕自衝到衛生間,不顧老公正在裡面刷牙,直接脫褲子開始驗孕。
老公趕緊地朝我解釋:「老婆你別誤會,孩子不是我的!」
她這才看見床上的我。
「嫂子你放心,我只是想讓孩子未來的乾爹第一個知道好消息。」
我懶洋洋地說:「老公你慌什麼?給你喜當爹的機會就趕緊接著。」
1
婚前我並不知道,老公的髮小賴北宸是個女的。
我第一次知道這個人,是在口罩期間。
那時我和曾戎軒被隔離在同一棟樓,一來二去的就處出了感情,在一起了。
他不僅長得帥,家境好,還很會照顧人。
有一天他來我家做飯,手機響了好幾下。
他手上有油不方便拿,就讓我遞給他。
我無意間看見了那條消息。
【千萬好好隔離,別陽!陽了之後會石更不起來!!!經驗之談!】
曾戎軒就著我的手看完消息,笑著搖搖頭:
「這小子,在國外瀟洒也就算了,還來調侃我這個失去自由的人。」
我問:「用不用幫你回復?」
他將魚放入油鍋,刺啦一聲冒出一陣白煙。
「不用理她。」
我看了一眼那個純黑的頭像和名字「賴北宸」,理所當然以為是個男生。
2
婚禮上,出現頻次最高的名字就是「賴北宸」。
老公的朋友 A 說:「阿軒,你確定不等北宸回來就結婚?」
他握住我的手,望向我的眼中盛滿愛意:
「我一天也不想等了。」
我滿心歡喜地回握他的手。
朋友 B 說:「那你做好準備等北宸回來磕頭認錯吧。」
朋友 C 說:「她可是說要喝你的新媳婦茶說了十年了呢。」
聞言,老公無奈地搖搖頭:「怎麼你們都跟著她瞎胡鬧。」
我不明就裡,只是一味微笑。
都以為婚禮是幸福的開端。
我卻奔赴一場磨難。
3
婚後的生活平靜又甜蜜。
半年後,賴北宸回國的消息卻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們的生活中泛起漣漪。
曾戎軒忽然辦了健身卡,雷打不動地一周五練。
我好奇:「你之前不是說太忙,周末陪我爬山都懶得動嗎?」
他抓起我的手摸在自己腰間:「這半年都被你養出幸福肥了。我得練好身體,才能放心備孕啊。」
接著,我的面膜和護膚品消耗得特別快。
有天被我撞見曾戎軒在衛生間,敷著面膜捧著手機,笑得沒心沒肺。
我半開玩笑:「有情況?」
他直接舉起手機給我看:「和北宸聊天呢。她周末的飛機回國,到時候咱們一起去機場接她。」
見他如此坦然,我也不疑有它。
只是睡到半夜,忽然想起剛剛在他手機上看到的對話。
賴北宸:【我新買的內褲超舒服。帶幾件回國送你啊。】
曾戎軒:【兜不住。】
賴北宸:【臭顯擺。你的尺寸我能不清楚?】
半夢半醒間,這幾句話走馬燈似的在我腦海里轉。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4
周末,原本雷打不動要睡到中午的曾戎軒天不亮就醒了。
我被他的動靜吵醒的時候,他正在穿衣鏡前一套接一套地試衣服。
聽見我醒了,他回身問:「這身怎麼樣?」
我迷迷糊糊地點頭:「挺帥的。」
他又舉起手裡的飛行員夾克:「要不換個風格?」
我還沒完全醒來,隨口說了句:「要不是知道你去接的是髮小,你這麼梳妝打扮,我還以為要去接前女友呢。」
鏡中,他的笑容忽然就有些訕訕:「別瞎說,我沒有前女友,只有你一個。」
到達大廳里,曾戎軒坐立不安,
一會走到出口看一眼,一會拿起手機刷新消息。
即便知道他要接的是髮小,我忍不住還是有點醋意。
「向我求婚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緊張。」
他乾乾一笑:「我哪有緊張?只不過好幾年不見了,有點......」
「曾!戎!軒!」
傳來一聲清脆爽利的叫聲。
曾戎軒的半句話就卡在喉嚨里。
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金髮高壯的俄羅斯帥哥站在出口處。
不兒,曾戎軒的髮小應該是中國人沒錯吧?
據說倆人小學中學一路都是同班同學的。
這時,帥哥身後探出個嬌小的身影。
染成金色的寸頭,皮衣,雖然很酷,但一看就是個女生。
她沖我們揮揮手。
曾戎軒回過神,大步朝她跑去。
跑到跟前,他一拳捶在她胸口:「你小子可以啊!還真的拐了個毛子回來!」
她挨了一拳,捂住胸口作吐血狀,隨即趁他不備飛起一腳踹在他屁股上。
「快給你爺爺跪下認錯!」
「就差半年也不等等我,自己偷偷地結婚了!」
兩人在機場你來我往不亦樂乎。
俄羅斯帥哥也聽不懂,憨憨笑著,像一頭好脾氣的大熊。
周圍人紛紛側目。
我目瞪口呆。
誰能告訴我,這個賴北宸,為什麼是個女的?
我老公特麼竟然有個女兄弟!
5
這個驚人的事實,讓我一路上都沒緩過來。
進了接風宴的包廂,他們一群發小眾星捧月般圍著賴北宸。
話題無非圍繞著她在俄羅斯的生活見聞,間或穿插著他們之前的往事。
我插不上嘴,也提不起興趣。
便走出包間透氣Ṭũ̂₍。
高級私房菜館的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一腳踩上去如同泥足深陷。
耳旁忽然響起打火機的聲音。
那俄羅斯帥哥倚著走廊,手上夾著煙,卻不點燃,用英文問我:「介意嗎?Ṱù¹」
我大學輔修了俄語。
於是用俄語回答:「請便。要是能分我一根,就更好了。」
他挑眉,將煙遞到我嘴邊,點燃。
一根煙的時間,我了解到他叫安德烈,剛滿二十歲。
趁著 gap,陪賴北宸回國。
我不動聲色打量著安德烈。
他長著一張沒受過欺負的臉,家境應該相當不錯。
「進去嗎?」我指指包間。
他搖頭:「他們喝酒太磨嘰。在我的國家喝酒,伏特加一杯接著一杯。他們話太多了。」
6
推開包間門的瞬間,賴北宸的手在曾戎軒腰間摸來摸去。
「可以啊,幾年不見,腹肌還在。」
朋友起鬨:「阿軒這幾個月的辛苦值了!為了你這句話,他可是拼了老命在健身。」
曾戎軒笑著去推他:「滾滾滾。」
這時他看見了門口的我,默默坐端正,離開了賴北宸的手。
賴北宸這才掀開眼皮看我,仿佛是剛見到我。
「阿軒,這就是你太太?叫......謝慈意?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喜歡這個類型的女生。」
這種居高臨下品頭論足的語氣,令我很不舒服。
曾戎軒急忙表忠心:「別瞎說!我喜歡過誰了?慈意就是我的初戀好嗎?」
「哎?你忘了?就是高一時坐你前面的......」
她拉長語調,做思考狀。
我渾不在意地笑笑,坐在曾戎軒身邊。
她說這話,不就是想讓我追問,她所說的這個類型是哪個類型嗎?
或者是讓我追問,之前曾戎軒可能喜歡的那個女生是誰嗎?
我偏不如她的意。
「你男朋友說他先回去了喔。你不用去陪他?畢竟人家專程從俄羅斯陪你來。」
她一愣。
其餘人都是一愣。
場面瞬間冷下來。
隨後,賴北宸大刺刺舉起酒杯:「兄弟如手足,男人如衣服。走一個!」
眾人紛紛跟著乾了。
「還得是宸哥!」
「宸哥把毛子馴得服服帖帖!」
「揚我國威!」
7
曾戎軒喝多了。
他靠在我肩上,踉蹌回房。
我把他扔在床上的瞬間,他嗅到了我發間的煙味。
「你又抽煙了?」
因為他對煙味敏感,在一起後我很少Ṱŭⁿ抽煙。
婚後更是沒有抽過。
我沒回答,自顧自去洗漱了。
他坐起身,人也清醒了:「慈意,你繼續抽煙的話,我們還怎麼備孕?」
我淡淡地說:「那就別備孕。反正我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生孩子。」
「你從來沒說過,你打算丁克?」
我倒也沒有丁克的打算。
只不過根據目前的情形,這事得緩一緩。
我說:「你也從來沒提過,你的好兄弟賴北宸是個女的啊。」
他一愣,繼而揉著自己的眉心,輕輕道:「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到了這種時候,曾戎軒的情緒還是很穩定。
他下了床,走到我身邊,擁我入懷。
「慈意,你記住,不管過去、現在、將來,我愛的女人只有你。」
我有了片刻動搖:是不是,該難得糊塗?
刺耳的手機鈴聲卻打破了此刻的溫情。
賴北宸的聲音傳來:「我家鑰匙找不到了。來給我開個門。」
曾戎軒輕車熟路從床頭櫃里摸出一串鑰匙,穿上外套就要出門。
臨走還不忘給我解釋:「她父母各自有了新家庭,她不想和他們往來,就把老宅的備用鑰匙存在我這裡。」
我說:「叫個跑腿送去不行麼?」
他無奈地笑了笑:「大晚上的,萬一跑腿不安好心怎麼辦?或者,把鑰匙弄丟了怎麼辦?放心,我去去就來。」
依舊思慮周全,沉穩可靠。
只是,口罩時期讓我心動的沉穩,現在在我眼中,卻是沒有分寸。
早知道賴北宸是女的,我根本不會和曾戎軒結婚。
天下男人那麼多,我幹嘛非給自己找不自在,嫁給個有女兄弟的男人啊。
只不過現在,考慮到沉沒成本,我是該好好評估一下了。
我是私募經理,最擅長評估風險和收益。
8
次日醒來,曾戎軒還在沉睡。
我壓根不知道,他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拎起箱子直奔機場。
有個項目要人臨時出差,我昨晚主動跟老闆說了聲。
剛在海參崴下飛機,就接到了曾戎軒的電話。
「老婆,你去哪了?」
「臨時出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