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眼巴巴地看著我,好像在說。
「快摸我呀快摸我呀主人。」
我蹲下身,沒忍住抱住它一頓狂摸。
大黃的狗頭抵著我的下巴,蹭來蹭去。
「清玥,你快來摸它呀,讓它聞聞你的氣味,它一會就熟悉你親你了。」
我喊了半天,她都沒有蹲下來。
我疑惑抬頭。
只見顧清玥嘴巴微張,眼睛瞪得圓圓的,眼神怪異地看向我和大黃。
我是第一次見她這種表情的。
「你怎麼了?」
我叫了好幾聲,她才如夢初醒。
「沒......沒事啊,你說的小奶狗,原來是這個意思,嘿嘿。」
顧清玥笑得很僵硬。
「你怕狗啊?」
「不怕啊!當然不怕。」
說著,她就蹲下來摸大黃。
我看她並沒有害怕後,才放心去找我的二鳳。
等我提著二鳳回來時,顧清玥已經和大黃玩得很愉快了。
走的時候。
顧清玥一隻胳膊夾著狗,一隻手托著狗腿。
漂亮的裙子上沾滿了泥點,土狗配大小姐,怎麼看怎麼滑稽。
來之前,我還怕她會嫌棄大黃不是名貴的狗。
現在看,倒是我想多了。
顧清玥翹了翹嘴。
「我告訴你哦顧清舒,雖然這隻小土狗不是我想的那樣,而且一點都不奶,但是你答應借給我了,可不許反悔,聽到了嗎?」
「當然不會反悔啦。」
我現在才看透顧清玥。
雖然她有著大小姐脾氣,但是性格還是很好的。
我去逗二鳳玩的時候。
她偷偷去廚房找了我媽。
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們。
但是顧清玥替我說了。
她給了爸媽一張卡。
「她不好意思說,所以我替她說。清舒已經考上大學了,在那邊學習會更好,這個錢不是為了買斷你們的關係的,只是你們費盡心思養了她這麼久,這是應得的,而且如果沒有你們,她估計不知道還要在人販子手裡轉幾手呢,以後她想去哪就去哪,想回來就回來,你們還是她爸爸媽媽。」
顧清玥又頓了一頓。
「我還得感謝她,我得的這一切,都是在她失去所有的基礎上。」
其實,我還算幸運。
剛被拐賣沒多久,就遇到了農村的爸爸媽媽。
他們耗了好多錢將我買回來,精心養育。
雖然生活在農村,但也吃得飽穿得暖。
我貼近顧清玥:「沒想到你人還怪好嘞。」
顧清玥猛然回頭,欲言又止地看向我。
看到我真摯的眼神,她又立馬瞥開視線。
「幹嘛給我發好人卡,現在你才是顧家的大小姐。」
「你也是啊,你是我姐姐呀,你看大黃多親你。」
顧清玥不理我,翻出手機發消息。
嘴裡還小聲嘀咕:「不能我自己被騙......」
我歪頭一看,就看到她編輯了一條消息。
【顧清舒的狗特別特別帥,又乖又粘人,小麥膚色,大高個,大長腿,眼睛圓圓的,睫毛很長,不是小奶狗,明明就是小狼狗,死丫頭吃這麼好。】
她勾選了顧橙栩和江熠揚。
江熠揚不是不喜歡狗嗎?幹嘛要告訴他。
我正想著,就眼睜睜看到顧清玥手機頁面上出現了一個群聊。
接著,她緩緩抬起頭。
表情有點呆。
「群發誤拉了個群......」
「算了,我把你也拉進去吧,不過你不要說話哦,我帶你看一場戲。」
顧清玥又把群聊名稱改為了【家Ţū⁹庭資源交流群】。
顧橙栩回得很快。
【?】
【這什麼群?】
【我靠,姐妹們回老家了?】
【妹妹老吃家呀。】
【什麼時候給我看看鳥?】
顧清玥笑得肚子疼。
【回去就給你看,別急。】
他們的聊天雲里霧裡的。
一直不說話的江熠揚默默發了一串。
【。。。。】
顧橙栩又炸了。
【我靠,兄弟你怎麼也被拉進來了。】
【要不你出去,這是家庭資源交流群,你也不是我們家的人呀。】
顧橙栩說完,可能覺得有點刻薄,又撤回了。
江熠揚:【。。。。。】
為了緩解尷尬,我發了一句:
【這好像產了一排卵。】
【哈哈。】
不過,群里氣氛好像更冷了。
顧清玥在旁邊快笑瘋了。
「顧清舒,你也是抽象得沒邊了。」
不過群里倒是又有人說話了。
江熠揚:【野狗哪有家狗香。】
「顧清玥,他發這句話我怎麼看不懂?」
顧清玥眯了下眼睛。
「不對勁,十分的不對勁,你倆之前見過嗎?」
「不可能,我一直都在村裡的。」
「也對,誰能沒事四驅轉兩輪敞篷跑山窩窩裡,但是這就奇了怪了,我給你講,江熠揚就是個裝貨,按照正常情況,他會一聲不吭退群的。」
同樣發現不對勁的還有顧橙栩。
【我失憶啦?我怎麼記得訂婚宴要幾年後才辦呢?】
6
「小狗和金絲雀各住一個大平層會不會很奇怪。」
「呃......這個嘛,反正爸媽都把房子給你了,先住著唄。」
我和顧清玥捯飭了幾天,終於把大黃和二鳳安置好了。
然後,她就翹著二郎腿給顧橙栩打電話了。
「喂,顧橙栩,金絲雀安排好了,你什麼時候來看人家?」
「好了?!這麼快,周日吧。對了,你幫我問問她有什麼要求。」
「穿好看點,人家喜歡騷包的,對了,小雀性子有點烈,你悠著點哦。」
二鳳性子確實不溫和。
不過,我怎麼越來越看不懂他們之間的交流方式了呢。
顧清玥看到我迷茫的眼神。
「放心吧,我之後會給你解釋的,顧橙栩這個花花公子,就該治治他。」
周末晚上,顧清玥把我叫起來看監控。
等了沒多久,二鳳住的大平層的門就被鑰匙從外面打開了。
顧橙栩一身黑色西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身材很好,寬肩窄腰。
不過就算他穿這麼精緻,但是還是能從他眼神中看出騷包感。
「你瞅瞅這死鬼,還發朋友圈了。」
只見顧橙栩的朋友圈發了一張他的自拍照。
配文:「去看鳥。」
「gay 里 gay 氣的,感覺不是給我看的。」
我真誠發問:「哥哥怎麼騷里騷氣的?」
顧清玥拍了拍我的肩膀。
「妹妹,你的直覺是對的。」
監控中,顧橙栩抓了把頭髮。
「姑娘啊,聽說你跟了我妹挺久的,我妹這個人哈,不愧是和我有共有基因,從小覺悟都這麼高。
「不過啊,你應該挺傷心的,她把你借給了我,但是我也不是混蛋,妹子的人我肯定不亂來。」
顧橙栩把每個房間的燈都打開。
「我才不像那個魔童顧清玥,我來找你,純粹就是做面子,現在啊,我有喜歡的人了,做給他看的。」
最後一盞燈打開,屋內安靜如雞。
「人呢?」
話落,睡在鞦韆上的二鳳被驚醒了,嘰嘰喳喳飛起來。
「誰在說話?」
顧橙栩明顯有點震驚。
他從二樓走廊探出頭,就見一抹黃色直直地撞過來。
二鳳是山里普通的野鳥,性子烈,不親人。
啄了顧清玥好幾次才熟悉她。
這會,它看著外來人員顧橙栩,發出猛烈進攻。
「這不巧了,我哥別的動物不怕,就害怕這種有尖嘴的動物。」
只見顧橙栩縮著脖子,雙手抱頭,屁滾尿流地爬下樓梯。
他精緻打理的髮型被二鳳叨亂了。
顧清玥還在天花板上掛了禮花,二鳳一撞,灑得顧橙栩滿身都是。
他大叫著躲進一個房間關上門,二鳳這才停止進攻。
接著,顧橙栩的視頻就打來了。
他崩潰大喊:「顧清玥你怎麼不告訴我金絲雀是真的鳥啊,臥槽這讓我怎麼出去。」
「是顧清舒沒說清楚,這可不怪我哦。」
「我信了你的鬼,顧清舒那麼乖,你才是純純魔童,你要是不教她她會這麼搞?!」
視頻中的顧橙栩臉色奇差,精心打扮的造型全毀了。
他對著鏡頭跪下來:「妹啊,告訴哥,哥該怎麼出去。」
動作虔誠得不得了。
「珍惜吧,他平時特別狗,這是你唯一能看到他慫的時候了。」
顧清玥爽了,連著錄了好幾個視頻。
終於玩夠了,我才在監控里招呼二鳳,把顧橙栩放了出來。
「你說是不是很搞笑,不敢想,他還是一群人的 crush 呢。」
「確實很搞笑,不過,姐姐,你們到底把大黃和二鳳當成什麼了?」
笑容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顧清舒在我的微笑中逐漸斂了神色。
「那個,其實,小奶狗可以指甜酷辣弟,金絲雀可以是大美女。」
我:「?」
她撓了撓頭,思考著怎麼措辭。
「算了,我直接帶你去吧。」
顧清玥把我按在化妝鏡前,給我化了個特別張狂的妝。
精緻的小貓眼線,烈焰紅唇。
「嘖嘖,真好看,不愧是我妹。」
「我倆沒血緣關係呢姐姐。」
「你再說?!我不給你找衣服搭配了。」
我抱著顧清玥的胳膊。
「給我找個衣服嘛,好姐姐。」
顧清玥震驚:「你怎麼和顧橙栩一樣?!他求我的時候就這樣,你別這樣給我說話,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一想像一下顧橙栩這樣,我也渾身不得勁。
最後,顧清玥給我找了一條弔帶紅裙。
我扯著衣角:「這會不會太暴露了。」
「那有什麼,你什麼都沒露,就露個肩膀頭子有什麼?!」
7
顧清玥開車,帶我去了酒吧。
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我還是有些緊張的。
酒吧燈光絢爛璀璨,擁有慵懶曖昧、略帶頹廢的氛圍。
老闆迎上來:「顧小姐。」
「還是老樣子,這我妹顧清舒,給她叫一個長相干凈帥氣的來。」
顧清玥帶著我在卡座坐下。
不一會兒,就來了好幾個男人。
個個長相帥氣,個高腿長。
我和顧清玥平均了一下,一人三個。
「感受到了嗎?」顧清玥捏了捏一個男人的臉。
「這,也叫小奶狗。」
是我見識短了。
原來小奶狗和金絲雀是這玩意。
城裡人真有意思,還起花名呢。
不過三個帥男人圍著我,我害羞得很,不敢看他們。
顧清玥特別嫻熟,喂酒、玩遊戲,不亦樂乎的。
我這邊倒是溫和很多。
三個帥哥給我唱歌講故事,快給我哄成胚胎了。
我也逐漸大膽起來,敢看他們了。
也不是我好色。
只是花開得正艷,我不欣賞倒顯得我不解風情了。
我小口喝著酒。
「誒,那不是顧家真千金嗎?我還以為姐妹倆會鬧翻呢,現在看關係還挺好的。」
「關係好有什麼用,終歸不是親生的,別看顧清玥現在多快活,以後倆人有得斗呢。」
「不過這顧清舒看起來什麼都不懂,有點小家子氣,旁邊三個男人也玩不起來。」
我一聽,就來氣。
雖然顧清玥性格嬌縱,但她心又不壞。
而且歸根到底,她也並沒有搶走我什麼。
命運使然,爸媽一直沒因為她放棄找過我。
我還要感謝她幫助媽媽度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光呢。
我煩得很,對著其中一個男人勾了勾手指。
他湊過來,把臉放我手心。
我覺得燙手,輕輕甩了一下,把手收了回來。
男模愣了一下。
旁邊的顧清玥眯著眼:「姐妹上道啊。」
什麼上道不上道的。
我對著其中一個男模說:「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顧家小姐。」
「那你一會就宣布一下,今天全場我買單,除了剛才議論我們的那兩桌。」
男模收到,立馬去宣布了。
嚼舌根的幾個人聽到後,氣得直接不玩走了。
我坐在卡座上,開開心心地剝我的水果。
顧清玥瞪大了眼睛。
「奇了怪了,剛剛完全看不出在農村養了那麼久,顧清舒,你天生就是會玩的主啊。」
「啊?沒有吧,我就是瞎胡來的。」
顧清玥沒再調侃我,因為她被突然過來的一個男人分散了注意力。
我定睛一看,這可不就是之前在學校和她分手的那個男人嘛。
「顧清玥,我說我們冷靜一下,你就是這樣冷靜的。」
「不可以嗎?」
顧清玥看都沒看他,偏頭咬了一口男模叉的水果。
她前男友一把奪過叉子,把男模撅走,自己坐了下來。
「明明就是你的錯!我只不過吃醋你之前養了五個,你都不願意哄我,顧清玥!你一點心都沒有!當初追我的時候說得比唱得還好聽,結果到頭來是我一廂情願。」
說著說著,竟然還掉起了眼淚。
這男人可真會啊。
顧清玥睨了他一眼:「過去的事你一直要提,是你自願給我當狗的,怎麼當著當著,就不願意了?」
男人大聲喊了一聲。
「誰說我不願意了?!!」
用最大的氣勢說最慫的話。
他委委屈屈地,噗通一下跪到地上了。
「我願意的,怪我小心眼,你別不要我。」
他趴在顧清玥的膝蓋上,哭得我見猶憐,梨花帶雨。
圍觀了一場大瓜的我滿眼震驚。
還能這樣訓狗?!
有這樣權威的訓狗師當我姐/.
8
看完戲,就想去上廁所。
其中一個男模就陪我去了。
出來的時候,我絆了一下,被人一把扶住了。
「謝......」
我根本謝不出來。
因為扶住我的是江熠揚。
男人今天穿了件綢面的黑色襯衣,領口扣子解開。
一時之間我也辨別不出ẗŭₘ是他的衣服更有光澤感,還是他的脖子更有光澤。
「好巧啊,嘿嘿。」
我尷尬地笑了笑。
我是個傳統女孩,我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地方,背著未婚夫來這裡,的確挺不好的。
下次得換個酒吧,藏深一點。
「的確很巧,要是改天來,還喝不到你請的酒呢。」
「哈哈,不用謝,我就先回去了。」
「要不要去我們那裡坐坐?都是知根知底的,沒什麼不好的人。畢竟你花了錢,得聽個錢響。」
我稀里糊塗地跟著江熠揚走了。
果不其然,他那裡全ŧŭₛ都是朋友。
沒一個小奶狗和金絲雀。
「呦,熠揚,從哪拐回來的妹妹?」
「別胡說,這是顧家的小姐顧清舒。」
「嗷,我知道,顧橙栩的妹妹啊。」
我偷偷扣了扣手指:「哥哥們好,原來你們也認識我哥哥啊。」
「我靠,這麼乖,甜死我了。」
「顧橙栩這小子命真好,有個妹妹,為什麼我的妹妹有格調。」
「那 tm 是弟弟。」
他們鬧作一團,氛圍果然很好。
我坐在江熠揚旁邊,逐漸放鬆下來。
有個坐在中間的男人一直不說話,他沉默地玩著手機。
長得倒是很帥,就是看起來很兇。
他輕輕蹙了一下眉。
「你哥哥去哪了?他就這麼放心讓你一個人來酒吧?」
我才開始還沒看出來他是在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