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河邊摸魚,撿到了個碎嘴河蚌。
它說可以幫我實現三個願望,前提是先找到沈家家主沈時顯。
「他欠了我一筆債,只要你找到他,你要啥都可以。」
於是我故意躺在沈時顯車前碰瓷,內心向河蚌許願。
「我的第一個願望就是想要無數個願望!」
河蚌咆哮:「這麼大個金礦在你面前,不曉得啃一口?」
「和我卡什麼 bug?」
「快!撲上去叫爸爸!」
1
我猶豫了一下,一骨碌爬起來,趁沈時顯轉身的瞬間撲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腿。
「爸爸!」
司機當場愣住,眼神在我和沈時顯之間來回掃:「沈總,這......」
沈時顯額角青筋直跳:「報警!」
我在心裡狂罵河蚌。
「你是不是騙子?我一個二十三歲姑娘管人叫爸爸??」
河蚌:【搞錯了!重來!快,叫他阿蛋!】
阿......蛋??
這河蚌精讓我叫沈時顯......阿蛋?
人家可是 A 城首富,一表人才、煞氣十足。
它讓我喊人家......阿蛋??
眼看司機真要報警,我趕緊站起來,深情又絕望地喊了一句:
「等等!阿蛋!別報警!」
司機手一抖,手機啪地掉在地上。
沈時顯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你叫我什麼?」
反應這麼大?
「阿......蛋?」
「你是誰?」
「我......我是邱月白。」
他眯眼思索,像在記憶里搜索邱月白這個名字。
河蚌趕緊插話:【就說你是許蓉的朋友!】
許蓉又是誰??
不是說找到沈時顯就能實現三個願望嗎?
怎麼擱這兒演起認親連續劇了??
「我是許蓉的朋友!」
「我沒見過她身邊有你這樣的朋友。」
我:「網友!」
沈時顯冷笑:「你知道許蓉是我什麼人嗎?」
我剛要搖頭,立馬改成點頭。
「她說......你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是不可磨滅的印記。」
我不知道他們啥關係,但我可以現場胡謅。
河蚌突然又來一句:【別吹了!快摸摸他頭,告訴他,媽媽一直沒忘記你。】
我:???
媽媽???
我猜了戀人、兄妹、仇敵,結果你和我說是媽媽?
我內心震驚:「你是......他媽?」
河蚌突然害羞起來,不吭聲了。
A 城首富的親媽是只河蚌??
它不是我三天前在河裡摸魚撿到的那隻阿拉丁河蚌嗎?
當時我剛把它撈起來,它就在我腦子裡跟我說話了。
它說能幫我實現三個願望,條件是先找到沈家家主沈時顯。
【他欠我一筆債,你找到他,要什麼我都給你。】
我花了半個月,才搞清楚哪輛車是沈時顯的。
有錢人家車多,他天天換著開。
我躺錯了五輛車,好不容易才賭對這一輛。
滿心歡喜準備許願了。
結果它說它是沈時顯的媽媽??
事情走到這一步,沈時顯顯然不打算輕易放我走。
我硬著頭皮踮起腳。
他個子挺高,但勉強還能夠到。
「時顯......」
我迎著他審視的目光,膽戰心驚。
「蛋蛋......你媽一直沒有忘記你。」
司機倒抽一口冷氣。
沈時顯那兇悍的眼神一下子迷茫起來。
「媽......」
「你......到底是誰?」
......
2
我被帶回了沈家。
一路上,我抓緊向河蚌許願。
「我的第一個願望,就是擁有無數個願望!」
河蚌當場咆哮:【這麼大個金礦擺你面前,你不曉得啃一口??】
【跟我卡什麼 bug?!】
我忍不住問:「他真是你兒子?」
河蚌低聲:【嗯......我離開時,他才三歲。】
「那你怎麼不告訴他,他媽媽是只河蚌精?」
不過話說回來......河蚌到底怎麼生孩子啊
司機從後視鏡里偷瞄我好幾眼。
沈時顯一直在手機上忙著,我知道他在開我盒。
無所謂。
我是個被丟棄的孤兒,院長走後,世上就剩我一人了。
光杆子不怕開查戶口。
他要是能順便幫我找到親生父母,我高低得給他磕一個。
下車時,我被眼前那座氣派豪宅震得說不出話。
我在心裡驚呼:「蚌精,你是怎麼捨得放棄這麼豪華的大別墅,跑去住那條淤泥水草覆蓋的河啊?」
河蚌炸毛:【說了多少次,我不是蚌精!】
【我是被拋屍在那兒的。】
拋屍??
那不是命案嗎?!
我嚇得一哆嗦。
沈時顯正好轉頭,以為我心虛,一把扣住我手腕。
「在我查清楚之前,你哪兒也不准去。」
我驚恐抬頭。
這要怎麼開口?
難道說,你媽在河底被魚啃完了,靈魂附在這隻河蚌上ṭűⁱ?
「那......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河蚌:【沈家應該早就報過警,但兇手......不是還沒找到嗎?】
我趕緊問重點:「那我的願望呢?」
它居然有點不好意思。
「現在都有我兒子了,你想要什麼,直接跟他提唄。」
我敢提嗎??
他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分明是把我當頭號嫌疑人!
都怪我!
貪財不好色!
居然上了一隻河蚌的當!
要是當初把它上交給國家,說不定還能領五百塊獎勵呢......
河蚌還在安慰我:【我兒子很尊重我的,你放心,他一定會滿足你。】
我放個屁的心。
沒看見他已經安排兩個保鏢緊緊跟著我了嗎?
一進家門,河蚌就在我腦子裡催個不停。
【你快幫我問問,這些年......他過得好不好?】
我只好硬著頭皮轉向沈時顯。
「蛋蛋,你媽讓我問你,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沈時顯眼神一凜。
「既然是我媽讓你問的,那她為什麼不親自來問我?」
我倒是想啊!
難道要我當著你面從兜里掏出一隻河蚌?
那你不得直接把我送進精神病院?
3
「你媽......她有不得已的苦衷,暫時不能見你。」
沈時顯冷笑:「什麼苦衷?不就是拋夫棄子,跟別人跑了嗎?」
我:???!!!
河蚌當場炸鍋:【我什麼時候拋夫棄子了?!肯定是沈耀那個混蛋說的!他背地裡一定沒少編排我!】
我趕緊乾咳兩聲:「你媽說你爸亂講的,她從來沒有拋棄你,這些年她一直很想你,日日夜夜都在念著你。」
沈時顯逼近一步:「別以為頂著我媽朋友的名義就能騙我。」
河蚌委屈巴巴:【蛋蛋怎麼變成這樣了?以前他最聽我話的......】
沈時顯步步緊逼。
「我查過你資料,孤兒,無父無母,大學畢業就回了院長老家。你到底是怎麼認識我媽的?」
或許是他氣場太強,我一時沒頂住壓力。
竟真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
打開,裡面還有個小盒子。
再打開,一隻白色河蚌靜靜躺在裡面。
剛撿到時是黑的,被我刷白了。
沈時顯:「???」
他隨手一撣。
「什麼東西?」
河蚌咕嚕嚕滾在地毯上,轉了兩圈,直接滾進了沙發底下。
我:「!!!」
「你媽!」
沈時顯臉色一沉:「說不出來就開始罵人了?」
「信不信我現在就讓警察把你帶走?」
我急得指向沙發底下:「真是你媽在那兒!」
沈時顯直接亮出手機,按好了 110。
我顧不得形象,撅著屁股就往沙發底下掏。
「我沒騙你!它真是你媽許蓉!」
「就是她讓我來找你的!」
「你是不是三歲之後就再沒見過媽媽?」
「你爸在怪你媽消失不見了,那些話都是他騙你的......」
「其實你媽是被人害了......拋屍在河裡。」
沈時顯的眼神從震怒轉為慌亂,一把將我拽起來。
「你胡說什麼?我媽怎麼可能會......」
我急得跺腳:「你能不能先借我根棍子?把你媽扒拉出來再說!」
他示意保鏢遞來長杆,幾下就把河蚌從沙發底撥了出來。
我小心翼翼捧起河蚌,吹了吹上面的灰,小聲嘀咕。
「這不能怪我啊....ţṻ⁻..是他不信。」
河蚌在我腦子裡嘆氣:【你真是一點詐騙天賦都沒有。】
我激動地舉起河蚌對沈時顯喊。
「你聽到了嗎?你媽說話了!」
他眼神一暗:「我什Ŧŭₕ麼都沒聽到,我就不該信你!」
說著又要按撥打鍵。
我慌忙攔住,用力晃了晃河蚌:「你快說點啥啊!他不信!」
河蚌尖叫:【快!說他左邊屁股上有顆紅痣!】
4
我立刻複述。
它繼續輸出:【再說他小時候非要抱著小兔子玩偶才能睡覺,那是他的阿貝貝!】
嚯嚯嚯~
沒想到啊沒想到。
堂堂霸總小時候竟要抱小兔子玩偶睡覺?
不好意思,我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你小時候......哈哈哈哈......居然要抱小兔子玩偶睡覺!」
「還說那是你的好朋友......」
「那可是你媽買給你的禮物!」
沈時顯愣住了。
他目光在我和河蚌之間來回移動,不敢置信。
「她......真的是......我媽?」
我鄭重地舉起河蚌,讓這對母子能夠深情對望。
【蛋蛋~】
河蚌在我腦中輕喚。
我連忙傳話:「你媽在叫你呢。」
沈時顯喉結微動,猶豫片刻,終於喚出。
「媽......」
河蚌激動不已。
【你幫我摸摸他的頭。】
我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髮:「你媽誇你真乖。」
河蚌興奮地催促。
【看,我沒騙你吧!現在你可以向我兒子許願了!】
【你不是缺錢嗎?問他要!儘管開口!】
我立馬轉頭:「你媽讓你給我一千塊!」
河蚌:【......】
【你還真是獅子小開口,太沒出息了!】
【我兒子可是首富!首富!你怎麼好意思只要一千塊?】
其實,是因為我銀行卡里還差一千就滿一萬了。
院長的墓地需要二十萬,我還差十九萬。
沈時顯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
「只要你能證明說的都是真的,多少錢,我都給。」
但現在......
他讓人報了警,帶著我回到了當初摸魚的那條河邊。
現場,已經被警戒線圍了起來。
我照著河蚌的指示,往河裡一指。
沈時顯臉色驟沉,立刻派人下水打撈。
不到半小時,一具被鐵鏈緊纏的白骨浮出水面。
我渾身一哆嗦,是誰這麼狠毒?
河蚌說她也不清楚。
事到如今,沈時顯終於相信這河蚌真是他媽。
他特地定製了一個豪華魚缸,假山、水草、燈光一應俱全。
每次想和媽媽說話,就把我拉過去當翻譯。
看在整整一百萬的份上,我非常樂意充當這對母子之間的傳聲筒。
沒錯,他給了我一百萬,不是最初我喊的那一千塊。
現在翻譯一次一萬塊,我恨不得把他翻譯到破產。
但很快我就發現......
河蚌是個超級話癆。
它根本不愛待在魚缸里,而是喜歡看電視,還總讓我把它的白殼畫得美美的。
沈時顯每天下班回家,看見媽媽又換了個皮膚,表情總是一言難盡。
我心虛。
「是你媽讓我畫的。」
河蚌在我腦子裡附和:【他一個大男人,哪懂我們女人的愛美之心。】
因為我整天在家對著它畫畫,另一邊,案件的調查也一直停滯不前。
畢竟二十多年前的舊案Ťŭ₋,查起來難度太大。
5
沈時顯乾脆讓我帶著他媽,一起跟他去上班。
河蚌當場抗議。
【上班?我都變成河蚌了還上班?】
【他不能自己去嗎?我要去逛街!】
我無奈:「你一個河蚌,買了什麼也穿不下啊。」
其實我也不想去上班,我還得趕回去給院長遷墳呢。
沈時顯見我倆對上班興致缺缺,便答應先陪我回去給院長遷墳。
院長叫錢勇。
去世時欠了一身債,全是為了保住向日葵孤兒院欠下的。
要不是他,我們那個小小的孤兒院早就被拆了。
如今我手握一百萬零一萬。
遷墳花去二十萬,還清孤兒院的貸款又用了八十萬。
眨眼之間,我又回到了初始狀態。
果然是一夜暴富,一夜返貧。
看來我真不是當富人的料。
不過幸好,翻譯這活兒還算穩定。
就算存款見底,至少也不至於餓肚子。
回到沈家,河蚌催我問沈時顯結婚了沒。
我如實轉達:「你媽問你結婚了嗎?」
沈時顯抬眼看向我。
我立刻舉手聲明:「別多想,真是你媽問的。至於我?我可看不上你。」
他輕嗤一聲:「呵,你看不上我?」
算了,我們彼此彼此,互相看不上。
沈時顯:「沒有。」
河蚌在我腦子裡嘀咕:【不應該啊......難道他喜歡男的?】
我:???
三十歲沒結婚就是喜歡男的?
這什麼邏輯?
河蚌:【你問他談過戀愛沒?】
我只好照實複述。
沈時顯:「......沒有。」
河蚌在我腦海里開啟了催婚模式,嘰里咕嚕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