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裙子完整後續

2025-11-0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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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一年級時,我的好友張曉慧被人發現赤身裸體死在臭水溝里。

經過調查,兇手是村裡的趙傻子。

爸媽怕我傷心,連夜帶我搬去了另一座省城。

12 年後,因為高考政策,我又回到了闊別已久的老家。

曉慧的母親看到我,瘋瘋癲癲地哭號:「曉慧?曉慧!」

已經出獄的趙傻子看到我,笑著招手:「曉慧,曉慧!」

村長 90 多歲的老父親看到我直挺挺倒下,嘴裡念叨著:「曉慧!曉慧!」

1

我最好的朋友張曉慧,死於 2011 年的夏天。

當時我才上小學一年級,還不明白生死的意義。

看到平時漂亮又愛乾淨的曉慧光著身體躺在臭水溝里時,我還傻乎乎地問大人:「她為什麼睡在這裡?不冷嗎?她的裙子呢?」

沒有人回答我。

他們忙著打撈屍體,通知親友。

只有趙傻子從別處晃悠過來,拉著我問:「曉慧呢?她呢?」

我甩開他的手後退兩步,心中有著說不清的煩躁:「關你什麼事!」

我跟張曉慧生日僅差兩天。

興趣愛好又出奇的一致,平日裡形影不離,好得跟真正的雙胞胎一樣。

就連衣服都愛穿一樣的。

比如她在鎮上趕集買了條嫩黃色的裙子,隔天我就纏著媽媽給我買了一件。

再加上我們身高髮型差不多。

很多眼神不好的人經常認錯我們。

但趙傻子是個例外,他腦子雖然傻,卻沒有一次認錯過我倆。

聽說趙傻子原本不傻。

只是因為 4 歲那年發了一場高燒沒有及時送醫才變傻了。

他沒有上過學,每天在村裡遊手好閒。看中什麼就直接上手搶,不給就偷。

村裡人都厭惡極了他。

就連他的父母也在這日復一日的失望中逐漸磨滅了對他的慈愛。

只要有人找上門,他們就抽出藤條狠狠懲戒一番。

連真相都懶得求證。

因此,當警方走訪調查過後,將兇手鎖定在趙傻子身上時。

他們很快就接受了這個結果,乾脆利落地將人捆著送到門口「任憑別人發落」。

圍觀的人指指點點。

曉慧的母親哭得幾乎暈厥過去。

趙傻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像個呆頭鵝一樣左顧右盼。

嘴裡喊著:「曉慧?曉慧?」

我躲在我媽身後,在人群的縫隙里看到張曉慧的父親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像頭髮怒的獅子一樣血紅著眼睛怒吼:「你還有臉喊我女兒名字?你竟敢還喊她名字?!我打死你個畜生!」

老趙夫妻倆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話也沒說,背過身去抹了把眼淚。

趙傻子捂著頭,眼淚混著鼻涕,像以往無數次一樣求饒:「別打我,我錯了。」

但這一次,沒有任何一個人同情他。

所有人都義憤填膺地罵他豬狗不如。村長兒子更是大聲嚷嚷,要讓他坐牢坐到死。

混亂中,一隻知了猴從趙傻子口袋裡爬出,穿過人群,來到我面前。

這就是十二年前,我在老家最後的記憶。

2

張曉慧出事後,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入睡。

一睡著,就看到她頂著一張被污水泡到浮腫的臉,笑嘻嘻地朝我招手:「快來啊,姜清。我們一起去玩吧。」

說完不容我拒絕,就拉著我一起仰面沉入她葬身的那條臭水溝里。

又腥又臭的河水瞬間灌滿口鼻。

我忍著劇痛睜開眼睛。

糊在眼皮上的污泥在青白色的天空下扭曲成惡魔的面容……

強烈的窒息感讓我不停地掙扎。

瀕死之際,我媽搖醒了我,一臉擔心:「清清?清清?你怎麼了?」

我驚魂未定:「媽,我看到曉慧了,她讓我陪她一起玩兒。」

她拍拍我的背:「不怕不怕,就是一個夢而已。」

可這個噩夢連做幾天後,我爸媽終於重視起來。

收拾好東西,連夜帶著我搬了家。

他們覺得我是悲傷過度,換個環境就好了。

火車上,我看著路旁急速倒退的風景,輕聲問我媽:「曉慧真的是被趙傻子殺死的嗎?」

雖說事情已經蓋棺論定。

可我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趙傻子雖然總愛幹些偷雞摸狗的壞事兒,可從來不敢動手打人。

更何況張曉慧是個漂亮且善良的姑娘。

幾乎所有人,包括我,都討厭趙傻子。

唯獨她,尚且抱著一絲善意。

不僅沒像其他小孩那樣丟石頭,還主動分享過自己本就不多的零食。

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趙傻子為什麼要殺她。

我媽嘆息一聲:「清清,你還小。有些話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

我只好點點頭,在心裡跟我最好的朋友說了聲再見。

3

搬到新家後。

我媽怕我再做噩夢。

也不知道從哪裡買了一堆銅錢、木劍之類的東西,堆滿了我的房間。

也許是心理作用,我竟真的不再做噩夢了。

一晃十二年過去,我踏入高三。

由於高考政策,我需要回到戶籍所在地參加高考。

臨行前的晚上,我聽到爸媽在臥室里壓低的談話聲。

「回去真的沒問題嗎?」

「沒事兒的吧,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我擔心的是……」

後面的聲音太小,我沒有聽清。

腦子裡漸漸浮現出一個六歲小女孩兒的臉。

她的面容已經模糊不清,只有身上嫩黃色的衣裙顏色依舊鮮亮。

4

回到闊別已久的老家。

村口的街道上如同記憶中一樣,坐滿了聊天的人。

我整了整身上的裙子,跟在爸媽之後下了車。

一個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的婦人突然拉住了我:「曉慧?曉慧!」

我嚇了一跳。

仔細看才辨認出來,這竟然是張曉慧的母親。

「是我的曉慧回來了!」

她抱著我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有人漠然調侃道:「張嬸,你女兒早死了,這是姜清啊。」

可她不聽,一隻手用盡全身的力氣攥著我的裙角。

「這就是我女兒,就是我女兒,你看這身黃裙子,就是我買給她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犯病了。」一個同樣滄桑的男人快步走來拉住她。

看到我驀然一怔:「清清回來了?」

我點點頭,有些詫異。

張曉慧的爸媽和我爸媽差不多大。

可此刻他們站在一起,就像兩代人。

想來是這些年的喪女之痛,讓他們一個變得瘋瘋癲癲,一個形如老翁。

他盯著我的眼圈很快紅了:「曉慧要是活著,也該跟你一樣高了。」

提起曉慧,氣氛一時變得沉重起來。

唯獨一個咿咿呀呀的聲音格格不入。

我順著聲音望去。

竟然是趙傻子。

當年他被判了 10 年,算算時間,兩年前就已經出獄了。

人也更傻了。

我記得小時候他從來不會認錯我和張曉慧。

但現在,他卻朝我笑著招手:「曉慧,曉慧!」

他是兇手。

我當然不可能跟他寒暄。

更何況,我的雙手還被曉慧母親牢牢握著。

我媽一邊好聲安慰她,一邊用力掰開她的手。

然後把我往前推了一把:「清清,這裡沒你事兒,你先回家去。」

我順從地點頭,穿過人群往家走。

經過一棵大槐樹的時候。

樹下坐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

這是村長的老父親,我離開那年,他剛過了 80 大壽,今年已經 92 歲高齡了。

小時候他就總是把我和張曉慧弄混。

現在看到我,更是一驚一乍:「你是誰?」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他一梗脖子,直挺挺倒在地上。

嘴裡還念叨著:「曉慧!曉慧!她回來了!」

5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上前掐人中急救。

我駐足在原地,有些尷尬,沒想到才回來第一天就遇到了這麼多事。

我拉著行李箱快步往家走。

等到了家門口才發現,趙傻子一直跟著我。

我厭惡地皺起眉:「你跟著我幹什麼?」

這些年,他應該過得特別不好。

以前,無論如何,趙家老兩口沒短了他的吃食,衣服也是幾天就換一次。

哪像現在,人瘦得跟個竹竿一樣,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像是幾百年沒有洗過。

不用靠近都能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趙傻子知道我嫌棄他,往後挪了挪。

兩隻手緊張地在衣服上搓來搓去:「曉慧,我……別怕!」

「怎麼,怕曉慧的冤魂朝你索命嗎?」

我冷笑一聲,重重關上門。

十幾年沒有回來,家裡的灰塵已經積了厚厚一層。

我好不容易打掃乾淨後已經到了傍晚。

爸媽還沒有回來。

閒著無聊,我打算去村裡轉轉。

剛打開門,就被門口蜷縮著的一個身影嚇了一跳。

「你怎麼還在這兒?」

我拍了拍胸口。

趙傻子撓撓頭:「曉慧……」

「閉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不想從他口中聽到曉慧的名字。

他識趣地閉上了嘴。

我又忍不住問他:「你不餓嗎?」

他低頭絞著衣角:「餓。」

「那你還不滾回家吃飯去!」我大吼一聲。

嚇得他渾身一哆嗦,說話也跟著結巴:「我怕……怕怕怕你出事。」

「烏鴉嘴。」

我好好的一個人,能出什麼事兒。

但是他根本聽不懂,還是執著地跟在我身後。

我趕了幾次沒趕走後也就隨他了。

路上遇到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你是……姜清?」

我歪頭打量了好一會兒,才遲疑地問道:「許寧?」

「是我。好久不見啊。」

許寧是村長的兒子,比我大 10 歲。

頭腦聰明,成績優異。

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

只是他天生弱視,一直戴著一副厚厚的酒瓶底眼鏡。

還因為身材矮小,不善言辭,被人取了個「書呆子」的外號。

我小時候不懂事,好像也跟著叫過幾次。

想起往事,我有些不好意思:「原來是你啊,差點沒認出來。」

「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你了。」他笑吟吟的,一派端莊沉穩的樣子。

「對了,我小時候不懂事叫過你外號,不好意思啊。」

他臉上的笑凝滯了一下,奇怪地看著我:「你……」

「……怎麼了?」

許寧搖了搖頭:「過去的事情提他幹嘛?對了,我聽說你要在老家高考?」

「嗯。」

「老家學的版本跟外邊的不太一樣,我堂弟有幾本高三的書和資料,有空你來我家拿一下。」

我感激地道謝。

目送他離開後一回頭,趙傻子也不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

這樣正好,我樂得自在。

我到處轉悠。

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曉慧出事的地方。

我俯身看著已經乾涸的臭水溝。

腦海里突然浮現出小時候的夢。

夢裡,我如同張曉慧一樣,葬身在這片淤泥中。

正想得入神,袖子被人拉住。

趙傻子又如同鬼魅一般冒了出來,緊張兮兮地拉著我的衣袖:「小心。」

我怔了一下:「我又不會掉下去。」

他臉上黑灰色的污泥被眼中突然湧出的淚水衝出兩條溝壑:「他、他們,說你死了,在這裡!別……靠近……河!」

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

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把我當成曉慧,所以讓我別靠近河溝。

可人不是他殺的嗎?

趙傻子頭搖得像撥浪鼓,急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沒……沒有,不是!我、她吃的……」

他太過激動,竟一不小心踩空掉進了河溝里。

河溝不深,但底下的淤泥纏住了他的腳。

如果沒人幫助,他很難上來,說不定還會葬身這裡,給張曉慧陪葬。

可他若不是兇手呢?

我躊躇了一瞬,從遠處撿起一根木棍,遞下去:「抓住它,我拉你上來。」

他乖乖握住棍子。

在即將上來的那一刻,天空突然閃過一聲巨雷。

趙傻子尖叫一聲,鬆開了手。

我眼疾手快拽住了他的胳膊。

往上拉的過程中,一不小心觸碰到了他的胸部。

柔軟的觸感一下子像驚雷一樣將我劈在原地。

他……難道是她?

6

我再次打量一番趙傻子。

即使臉上裹著一層厚重的污泥,也難掩清秀的五官輪廓。

我以為她整天髒兮兮的是因為家人的嫌棄,沒想到竟是在掩蓋她日益明顯的女性特徵。

可張曉慧死時,全身赤裸,明明像是一個男性犯下的罪行。

是警察抓錯人了,還是這裡有什麼隱情?

我僵著身體往張曉慧家裡走。

走到門口,又轉了個彎,往趙傻子家裡走去。

曉慧的母親已經夠可憐了,我還是不要讓她想起傷心事好了。

除了她,肯定還有人知道真相。

比如趙傻子的父母。

別人不知道她是男是女,身為親生父母不可能不知道。

我也懶得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道:「趙傻子是不是女的?」

趙嬸一愣,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剛才都看到了。」

她「噌」地起身,緊張地關上門:「你沒跟別人說吧?」

我搖搖頭:「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們,她真的是殺害曉慧的兇手嗎?」

她垂下頭,不敢與我對視:「是啊,警察不是已經定案了嗎?我們坐過牢也受過懲罰了。」

「你胡說!曉慧被打撈上來的時候,衣服都沒穿!她明明是被男人侵犯後殺害的。」

趙嬸猛然抬起頭:「眼見不一定為實,傻兒已經承認了,她看到曉慧的裙子很喜歡,所以搶了她身上的衣服,爭執的時候不小心把她推到溝里去了。

「我們做父母的都已經認罪了,你還想說什麼。」

我攥著拳頭:「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這就是真相!」

她說得擲地有聲,可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事情一定不是這樣的。

曉慧的裙子我有一件一模一樣的。

如果趙傻子喜歡,那她怎麼不來搶我的呢?

7

晚上,我將今天的發現告訴我媽。

她卻一臉嚴肅地讓我不要再探究這些。

還有一個多月高考,她讓我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我悶悶不樂地回到自己房間。

半夜。

好久不做夢的我這次又做了一個夢。

夢裡還是十二年前,我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

張曉慧也還沒有出事。

我們梳著同樣的髮型,穿著一樣嫩黃色的裙子。

像兩個真正的連體雙胞胎一樣,在放學鈴聲響起後,一起手挽手回到我家。

我們就趴在老家的小木桌上,面對面,一筆一畫地寫作業。

寫到一半。

我媽突然從廚房走過來。

「清清,先別寫了,幫我把這塊肉給你奶奶送過去。」

我從課本上抬起頭,不情願地嘟囔道:「不去,你沒看我正寫作業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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