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強一腳踩在我的羊毛地毯上,狠狠碾了碾:
「等把這些東西弄走,再讓她給小雪在市中心買套房,不然就說她欺負室友,引爆輿論,弄死她!」
林母尖酸地附和:
「對!這種有錢人家的女兒最好拿捏,又要面子又要臉!」
我看著螢幕上他們醜惡的嘴臉,平靜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後給「老葛正義」發了條消息。
「葛老師,可以開始了。」
下一秒,我點開了老葛的直播間。
直播間原本是黑屏狀態。
就在數百萬觀眾疑惑不解時,螢幕猛地一亮,我家中十六格的監控畫面,高清無碼地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林家四人分贓、咒罵、肆意破壞的醜態,被實時轉播。
彈幕瞬間爆炸。
「臥槽!這是直播入室搶劫嗎?!」
「我認得這個家,是我女神江月的!這家人是誰啊?太噁心了!」
「已報警!」
「天啊,聽他們說的話,這不就是敲詐勒索嗎?」
直播間在線人數從幾十萬一路飆升到三百萬,五百萬……輿論徹底引爆。
警笛聲由遠及近,已經能隱約從監控的收音里聽到。
就在這時,正在試圖撬開我那台模型筆記本的林強,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他煩躁地抬起頭,目光在房間裡掃視。
最終,定格在了天花板角落那個小小的、閃著微弱紅光的攝像頭上。
他的臉色猛地陰沉了下來。
「操!有攝像頭!」
他怒吼一聲,搬起旁邊的椅子,用盡全力朝著攝像頭猛地砸了過去!
「砰——」
老葛直播間的畫面,連同我家裡的監控信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陷入一片黑暗。
彈幕瞬間被無數的問號和驚呼刷屏。
而此時,我家的公寓門口,我緩緩收起手機,推開了那扇虛掩的門。
客廳里,砸碎了攝像頭的林強,正喘著粗氣。
他猛地回過頭,正對上站在門口、面無表情舉著手機繼續錄像的我。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臭婊子,你找死!」
他猛地朝我衝過來。
6
林強的拳頭帶著風聲朝我面門砸來。
我甚至沒有後退半步,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就在他的拳頭即將碰到我鼻尖的前一秒,一道黑影從我身側閃電般竄出。
「砰」的一聲悶響。
不是我被擊中,而是林強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他整個人被一股巨力踹得倒飛回去,重重砸在茶几上,玻璃碎片四濺。
一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男人,用一記乾淨利落的擒拿,將剛想起身的林強死死按在地上,膝蓋頂住他的後心,讓他動彈不得。
是雷鳴,我爸的安保隊長。
緊接著,又有數名同樣裝束的安保人員魚貫而入。
三下五除二就將還在發愣的林父和抱著一堆假包尖叫的林母制服。
林雪癱軟在地,面如死灰,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不敢置信。
「江月……你……」
我沒理她,關掉手機錄像,將視頻存好。
幾乎是同一時間,公寓門被猛地撞開,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沖了進來。
領頭的警察看到這滿屋狼藉和被制服的一家人,高聲喊道:「不許動!警察!」
雷鳴的人和警察迅速交接。
人贓俱獲,鐵證如山。
直播錄像、我手機里的視頻、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公寓,以及他們手上還沒來得及放下的「贓物」,每一項都是無法辯駁的罪證。
林母開始撒潑打滾,哭喊著我們是親戚,只是來「拿」點東西。
林強則破口大罵,叫囂著要弄死我。
林父一臉煞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而林雪,從頭到尾都失魂落魄,沒有說話。
警察將他們一一押走。
樓下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群和聞訊趕來的記者。
我知道,從今晚開始,林雪一家將成為全城熱議的話題。
他們,徹底完了。
警局裡,我做完筆錄,正準備離開。
隔壁的審訊室里忽然傳來一陣崩潰的哭喊。
是林雪的聲音。
「不是我!不是我!我也不想的!是他們逼我的!」
「是青藤社的人拍下了我的裸照,他們逼我這麼做的!」
「那幾個人也不是我的家人,是青藤社的手下,專門負責協助和監督我的。」
「他們說,要是我再搞不到錢,就……就把我賣到黑市去!」
「求求你們,救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嗚嗚嗚……」
我停下腳步,背對著審訊室的門,猛地一震。
青藤社。
原來如此。
林雪是刀,但真正握著刀柄的,是「青藤社」。
我緩緩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7
從警局出來,凌晨的冷風吹在臉上,我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
前世,我被他們榨乾最後一絲價值,推入深淵,都不知道真正置我於死地的是誰。
這一世,我不會再等他們找上門。
我沒有回家,而是坐進雷鳴早已等候在路邊的車裡。
「送我回學校。」我言簡意賅。
雷鳴從後視鏡里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擔憂,但什麼也沒問,只是平穩地發動了車子。
「雷隊長,我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
「小姐請說。」
「幫我通過你們的渠道,在道上放個風聲出去。」
我頓了頓,組織著語言。
「就說,我對林雪的事感到非常內疚,覺得是我害了她。」
「為了彌補,我願意替她還清欠下的所有高利貸,並且再額外拿一百萬現金出來,作為封口費。」
雷鳴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緊,車身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小姐,這太危險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只有一個條件,」我沒理會他的勸告,繼續說道。
「我信不過那些小嘍囉,我必須當面和他們的負責人,也就是『青藤社』的老大談。」
「錢,我會親自交到他手上,確保這件事一筆勾銷,他們以後再也不會去找林雪的麻煩。」
我知道,只要這個風聲放出去,以青藤社老大趙豹那種生性多疑又極度自負的性格,他一定會對我產生濃厚的興趣。
一百萬的現金,加上我這個「江氏集團唯一繼承人」的身份,這個誘餌,他不可能不咬。
「這件事,我會向江董彙報。」許久,雷鳴沉聲說道。
「當然,」我靠在座椅上,微微閉上眼睛,「我爸那邊,我會親自去說。」
不出所料,當天晚上,我接到了我爸的電話。
「江月,立刻回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沒有半分退縮,語氣甚至比他更強硬:
「爸,我很清楚。林家只是推出來的棋子,真正的危險是『青藤社』。」
「不把他們連根拔起,我永遠不會有安寧的日子。你派再多人保護我,也防不住陰溝里的暗箭。」
電話那頭沉默了。
「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
我放緩了語氣,「爸,相信我這一次。我不是去送死,我是去收網。」
「你放心,所有的部署,都有雷隊長和警方的配合。」
良久的沉默後,電話里傳來父親一聲長長的嘆息。
「好。」
掛掉電話,我看著窗外的夜色,嘴角緩緩勾起。
魚兒,該上鉤了。
三天後,一個陌生的號碼打到了我新辦的手機上。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一個經過處理的沙啞聲音,聽不出男女。
「江小姐?聽說,你想找我們老闆聊聊?」
8
我捏著手機,聲音裡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顫抖。
「是的,我想和他談談。關於林雪的事,我願意替她解決。」
「我們老闆很忙,」對面的聲音毫無波瀾,「而且,我們只相信現金。」
「我準備了一百萬現金,」我立刻接話,語氣急切,生怕他掛斷。
「只要你們保證以後不再找林雪的麻煩,我不僅替她還清欠款,這一百萬就是額外的感謝費。」
「我只有一個要求,必須當面交給你們老闆。」
對面沉默了幾秒,像是在評估我這條魚的價值和真實性。
「明晚十點,城西廢棄的拳擊館。只准你一個人來。」
「好。」
電話被乾脆地掛斷。
我將時間和地點發給了雷鳴和警方。
第二天晚上九點,在去往拳擊館的車上,雷鳴遞給我一枚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胸針。
「江董讓我交給你的。這是定位器和竊聽器,覆蓋範圍五公里。」
「我們的人會一直在信號範圍內待命。」
「遇到任何危險,你就按住胸針三秒鐘,我們會立刻突入。」
我點點頭,將胸針別在衣領上。
雷鳴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通過後視鏡,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里有軍人的堅毅,也有長輩對晚輩的擔憂。
9
城西廢棄拳擊館。
我獨自一人提著一個沉重的行李箱走進去。
一個光頭男人,脖子上掛著粗大的金鍊,正坐在拳擊台的圍欄上,慢條斯理地用一塊白布擦拭著指節銅套。
他沒有起身,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我過去。
他就是趙豹。
和我在照片里看到的一樣,眼神兇狠,像一頭隨時準備撲上來咬斷獵物喉嚨的野獸。
我按照計劃,表現出應有的緊張和害怕。
「豹……豹哥?」
他咧嘴一笑,露出滿口被煙燻黃的牙齒。
「江小姐,久仰大名。聽說你為了一個室友,願意花這麼多錢,真是重情重義啊。」
他的話里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嘲諷。
我低下頭,聲音帶著哭腔:
「林雪是我的室友,我只是想做點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