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負開始完整後續

2025-11-0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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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款項具體用途與本案無關……」

「有關。」

我方律師沒有給他喘息之機,當庭舉起之前那份借款合同:

「陸沉曾以被高利貸逼債為由,脅迫我簽下協議並支付此款,直至此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九個月,請出示銀行流水,並正面回答問題:錢,究竟還給了誰?」

陸沉立刻反應過來:

「當然是還給了借款人。」

「是嗎?」

我方律師繼續追問:

「合同原件在此,出借人帳戶信息一目了然。已經驗證過親筆簽名,九個月過去了,這 120 萬,您確定按照合同匯入了此帳戶對嗎?」

陸沉喉結滾動,緩緩的點了點頭。

李律師唇角微勾:

「那麼,在這九個月里,債權人為何仍上門對我當事人進行暴力催收?一個收到了 120 萬還款的債主,會這麼做嗎?」

他拿起一份錄像截圖:

「由此可見,那所謂的債務,從頭到尾,就是一場針對我當事人的、徹頭徹尾的騙局。」

陸沉嘴唇動了動,沒能說出一個名字。

法官敲了下法槌:「被告,不要迴避問題。」

陸沉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我……我需要核對一下記錄,錢肯定是還了。」

法官當庭諭令陸沉,限期提交該 120 萬元的詳細去向證明,並傳喚債權人下一次到庭。

如果他無法說明去向:

那這 120 萬必須返還,且其誠信徹底破產,300 萬債務自然不被採信。

如果他謊稱用於其他開支:

他必須提供證據鏈,而這在短時間內極難偽造周全。

如果他聲稱還了債:

他必須提供收款憑證,並解釋為何還款後債權人仍暴力催收。

再次休庭。

陸沉二人在走廊盡頭攔住了我們。

「江女士,李律師,官司打到這個地步,勞師動眾,花費巨大。雙方都身心俱疲,何必兩敗俱傷?陸先生願意在條件上大幅讓步,我們是否可以談談和解?」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旁邊的陸沉。

他站在陰影里,曾經意氣風發的姿態蕩然無存,只剩頹廢。

李律師認真地看向我,微微點了點頭。

和解室內,我方律師把他們所有的後路演練了一遍。

最後一步:

「即便是你們能拿出 120 萬的流水,這也只能證明這是一筆非法高利貸。月息 2%,年化 24%,遠超法律保護的紅線。因此,這 120 萬的性質,需要重新界定。」

「其次,這份流水,結合之前暴力催收的錄像,證明出借人張強涉嫌非法經營罪與敲詐勒索罪,這也是我們下一次開庭要討論的話題。你可以演戲,高利貸的人也會陪你演戲嗎?」

「陸先生,120 萬還沒還,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張強的這筆錢,性質已經變了。你親手把一場民事糾紛,變成了刑事罪案。」

8

陸沉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青筋隱現,但依然強撐著最後的體面:

「月月,你我夫妻一場,何至於此?我當初……畢竟是把房子留給了你和女兒。」

我平靜地收回目光,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

「從你夥同外人,用虛假債務把我和女兒往絕路上逼的那天起,我們之間,就再無情分,只剩清算。」

李律師適時開口:

「陸先生,感情牌就不必打了。直接談條件吧。我們的要求很簡單:第一,我當事人為你墊付的 120 萬,必須全額返還;第二,那 500 克黃金,作為你婚內欺詐的物證,同樣要予以返還。」

說完,他看向我:「江女士,您是否還有補充?」

我的目光掃過陸沉,最終落在他的律師臉上,平靜開口:

「有。被他用作製造虛假流水的、打入我帳戶的那些錢,是我受欺騙而協助完成的不當資金往來,本質是我的個人財產,我必須全部拿回。」

我稍作停頓,給了對方一絲消化的時間。

「以上,是了結過去。作為交換,我放棄向法庭追究他婚內出軌、轉移財產,甚至重婚的權利,這是我能給的唯一和解方式。」

陸沉臉上的血色瞬間退去:

「荒謬,我根本沒那麼多錢,你這是要逼死我。」

我看著他,眼神里沒有半分動搖:

「陸沉,你覺得我傻,難道那些放高利貸的也傻嗎?如果他們評估你不值這個價,當初又怎麼會把三百萬輕易借給你?從你選擇和他們綁定那天起,就必輸無疑。」

最終的拉鋸戰將價格定在了 280 萬這個數字。

他必須立即償還 120 萬,剩餘 160 萬簽署了還款協議,同時,500 克黃金必須如數歸還。

協議條款嚴絲合縫:

若陸沉任何一期款項逾期,剩餘債務將提前到期,並需支付高達 30% 的違約金。為確保協議履行,法庭要求債務必須由擔保人共同簽署。

當法庭側門被推開時,我終於見到了那個被藏在歲月里的女人。

她穿著寬鬆的孕婦裙,腹部高高隆起,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陸沉快步上前攙扶,動作熟練。

那種珍視,是我們十七年婚姻里從未有過的畫面。

心臟被猛然刺穿,又冷又痛。

果然如此。

我猜中了開頭。

卻沒猜中結局。

所有時間線在此刻清晰浮現。

從她懷孕那天起到現在正好九個月。

如何讓我凈身出戶,如何讓我背負債務。

他們也籌謀了九個月。

鏡子前,我望著自己通紅的眼眶,突然笑出聲。

原來極致的痛楚連眼淚都流不出。

再次走回調解室,我看見他們並肩而坐。

他幫她握著筆,她扶著他的肩。

兩人共同在擔保人欄簽下名字。

像一對共渡難關的恩愛夫妻。

我接過協議,看著上面的名字——

林薇。

我和她之間,甚至連正面交鋒都省了。

從這一刻起,離婚調解書正式生效。

十七年的婚姻戛然而止。

而命運為他們量身定製的報應,此刻才剛拉開序幕。

9

很快,他們二人迫不及待地領了結婚證。

隨後女人臨盆,一個新生命在混亂中倉促降臨。

而此時,第一個還款日近在眼前。

他迅速將林薇的金飾、珠寶,悉數變賣,湊齊了第一筆款項和部分黃金,送到了我的面前。

在律師的見證下,我親手在那份債務清單上,劃掉了對應的金額。

看他頹廢的樣子,估計被新生命的降臨折騰得不輕。

確實,四十多歲的男人喜當爹,不管是精力還是財力都屬於全新的挑戰。

第一次還款結束後,我無從知曉林薇的狀態。

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從內而外地煥發生機。

此時恰逢金價一路飆升,我果斷將手中所有黃金清空,換來的資金成了我雲遊四方的底氣。

每到收款日,我必準時出現在他們面前,風塵僕僕,容光煥發。

諷刺的是,離婚前,我和陸沉一年見不到幾面;

離婚後,我們見面的頻率卻穩定在每月至少一次。

曾經他有多意氣風發,如今就有多狼狽不堪。

終於,在第三個收款日,他不堪重負地開口:

「月月,我現在有兒子了,女兒明年就要高考,正是關鍵時候……我希望你能多陪陪她,讓她好好應對高考,畢竟之前對她影響很大。」

我抬眼看他,唇角微勾:

「現在才想起要降低影響,不覺得太遲了嗎?從你決定出軌那天起,這一切就已經無法避免了。」

陸沉重重嘆了口氣,眉眼間儘是疲態:

「我說的是現在!如何把對女兒的影響降到最低!她現在需要的是陪伴,是穩定!你明白嗎?」

「可以啊,」

我語氣輕快:

「反正撫養權在你手裡。只要價格合適,我當然可以暫停旅行,專心陪女兒。」

男人沉默了,不可思議地看向我。

良久,他艱難地吐露實情:

「我……我實在無暇分身。女兒最後這一年,你能不能……把撫養權接回去?」

果然。

一個盼望了四十多年的兒子,輕而易舉地占據了他的心。

我微微嘆息:

「這樣吧,考慮到高考前的關鍵時期,我需要投入全部精力,無法全職工作。所以,撫養費按每月一萬計算,直至女兒大學畢業。」

「如果你同意,我們立刻去辦手續。如果不同意,那我就起訴你遺棄、不履行撫養義務,到時候,你的失信記錄上,又會多添上一筆。」

他看向我的眼神寫滿了難以置信。

畢竟在規則層面,他早已不是我的對手。

於是,我為女兒的將來,又穩穩地爭取到一層保障。

而城市的另一端,聽說那位新夫人出了月子便辭退了保姆。

畢竟,他的前妻從頭到尾也沒請過保姆, 不也獨自一人把孩子帶大了?

女人和女人,本質上能有什麼差別?

不過是他願意為你分擔多少罷了。

10

從兒子降生那天起, 他仿佛又回到了我們婚姻末期的狀態。

工作驟然變得無比繁忙,應酬、出差、加班成了家常便飯。

與曾經和我的生活模式如出一轍。

我冷眼旁觀, 心中瞭然。

所有的濃情蜜意, 最終都會落於一地雞毛。

所有關係的盡頭,考驗的都是一個人的良心。

良心?

他若是有,我們又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果然,不過一年光景。

一紙訴狀,將他再次拖上了被告席。

而這一次的原告,赫然是他的新婚妻子林薇。

案由寫得清清楚楚:『夫妻共同債務糾紛』。

原來,在我們離婚協議中被明確認定為他個人債務的那筆百萬欠款,被他成功地轉化成了他與林薇的夫妻共同債務。

這真是絕妙的諷刺。

他當年精心為我設計的劇本, 如今一字不差地在他新的家庭里重新上演。

法庭上,林薇聲淚俱下,控訴著他的欺騙與隱瞞。

「法官!他當時跟我說只是走個過場, 是為了安撫他前妻,絕對不會真讓我承擔……我那時懷著孕,腦子都是糊塗的,根本不是自願的!」

她指向陸沉, 聲音尖利:

「陸沉!你拍著胸脯跟我說一切有你!這就是你的承諾嗎?讓我和孩子來替你背債?這一年我都不敢想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

而陸沉站在被告席上,面色灰敗。

他無法否認白紙黑字的簽名,也無法在法庭上複述他那些私下的甜言蜜語。

他一次又⼀次地把自己活成了笑話。

沒有金錢的婚姻,連雞⽑都不算。

法官當庭宣判:

「原告林薇作為完全民事⾏為能力人,在《擔保協議》上親筆簽名, 視為對擔保責任的確認。其關於受欺詐、脅迫的主張,證據不足, 不予採信。」

「因此, 原告林薇需對該筆債務承擔連帶責任。」

我坐在旁聽席的角落,看著這齣由他自編⾃導的悲劇, 在新女主⻆身上上演了更加殘酷的版本。

他曾手把⼿教我, 如何⽤一紙協議將⼈拖⼊深淵。

如今,他⼜用同樣的方法, 為他新的家庭親手釘上了棺材板。

官司塵埃落定。

這⼀仗, 徹底撕碎了他們之間最後⼀點情分。

曾經⽿鬢廝磨的兩人, 僅僅過了一年, 便形同陌路。

我走出法院, 陽光有些刺眼。

沒走幾步,⼀個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叫住了我。

「江月。」

是陸沉。

他快步追上來,整個人頹廢得厲害。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

「現在這個樣⼦,讓我想起了十七年前,那時候,我也是⼀⽆所有。」

我平靜地回視他,⼼中沒有波瀾。

「是的, 你回到了十七年前,那個窮困潦倒的樣子, 但能回到過去的只有你。」

說完,我轉身走向灑滿陽光的台階,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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