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期如許完整後續

2025-11-09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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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倏地停住腳步,回頭看她,很久很久。

久到好像穿過了兩輩子。

然後,笑了。

釋然了。

愛是不能強求的,尤其是父母。

陳瑾風應該明天就回來了。

14

翌日我休假回了江大繼續工作。

我不喜歡何柔逼我考的這份工作。

但我不能放棄這麼多年的工作的積累與資源。

江大的辦公室工作,讓我為陳瑾風維繫了不少校企資源。

所以,他也不願意離婚。

這些資源總有些貓膩的。

抽屜里就是一沓需要處理的費用。

遲遲沒有處理,我也不打算處理了。

當天,陳瑾風瘋狂地給我電話,都被我掛了。

他的名字出現在眼前,就會讓我心底下陷。

陳瑾風的信息:【許嘉,你搬出去了?為什麼你的行李都不見了?】

【你懷著孕為什麼要到處跑?你身體會受不了的。】

【你不要總拿孩子和離婚開玩笑,好不好?】

我簡單回了簡訊:【陳瑾風,離婚協議我已經發你郵箱了。】

【另外,沒有孩子了。】

他顯然火了:【許嘉,你一定要這麼威脅我?無理取鬧嗎?!】

哈。

多高高在上的陳瑾風,多卑微的許嘉啊。

他篤定:【我不會離婚的。明明什麼都好好的。】

我自信地回:【你會求我的。】

沒兩天,陳瑾風的信息如期而至:【陳院的費用為什麼擱置了?】

【你把股份賣給林宇之?!】

【許嘉,我們是夫妻,我們才是利益共同體,為什麼要這麼折騰?】

夫妻,他是指我要甘願做被吃到渣都不剩的妻子嗎?

我回:【我只接受了林宇之 15% 的股份購買邀約。】

【如果你願意即刻辦理離婚手續,我可以市場公價轉讓剩下的 5% 給你。】

【這樣,你還能和林宇之爭一爭,不算為他人做嫁衣。】

陳瑾風沒有回我。

當初他孤注一擲創業,因為足夠窮圖匕見,大方給了我 20% 的股份。

但隨著公司越做越好,收入指數級增長,隨著我展現出深切的愛意和順從,陳瑾風貪心了。

他希望能無償地吞下所有的財富。

夜深人靜。

陳瑾風的信息跳出手機頁面。

【好。我同意離婚。】

我就知道,陳瑾風不會放棄事業和財富。

15

只要為了事業與財富,陳瑾風就會異常的高效能幹。

一應手續一下就走完了。

根本就無暇管我和孩子。

我找了位女教練,在工作之餘學習拳擊和體能。

翻閱了很多文獻。

生育會有那麼大的損傷,很大的原因是常年節食,肌肉含量過低。

粗魯的對撞和幾近窒息的心跳,不止是有助於身體,也有助於不確定具身認知。

我可以腳步生風,可以身體強壯,也可以大膽自信。

陳院來找了我幾回說費用的事。

氣急敗壞罵陳瑾風時,我恰當地把林宇之的聯繫方式給他。

何柔不知道我住在哪,來我的辦公室鬧了。

她抓起我桌上的水杯一摜。

尖利的食指指著我,喋喋不休:「許嘉,你腦子是不是瓦特了?!離婚?你有病嗎?」

「陳瑾風那麼好的丈夫,你哪兒去找?!」

整層辦公室的人都出來張望吃瓜。

她還想撕爛我的筆記本。

可我不是大學生了,不會任由她砸爛我的電腦、撕爛我的東西。

我直接拉著她拖去茶水間。

何柔反抗往後退。

可我的力氣大了,她不得不被一點點往前拽。

只覺一松,蔣寧出現從後面推著何柔,和我默契地把她懟進了茶水間。

逼仄的空間。

我站起身,背脊挺得筆直,冰冷地垂眸看她。

她比我矮小瘦弱了。

不能用「許嘉,如果不乖,媽媽可以不管你。」來威脅我了。

「何副教授,陳院的費用里也有你的,你不想明年退休時被降級為難吧?」

「你威脅我?!」

在她錯愕的眸光里,我低頭對她笑:「何柔,你如果瞎鬧,你老了後,我可以不管你。」

蔣寧趕緊附和:「是啊阿姨,你對陳瑾風再好,以後拔不拔管只能許嘉決定的呀!」

何柔臉色鐵青,紅唇抖動。

最後閉了閉眼忍住,沒像以前破口大罵。

她在我這已然失權了。

16

送走何柔,蔣寧笑呵呵:「我今天來是想和你說,成鋒變天了。林總和陳總爭得不可開交。」

我說:「我離婚了。孩子也沒要。」

她撐著下巴詫異地盯著我。

一把抓住我的手,眼睛彎成了大月亮:「太好了,你可終於自私一回了!」

「你都吐成什麼樣了?陳瑾風有什麼好?配你給他生孩子遭罪?」

我抿唇笑。

蔣寧興致特別高,「哎,你原來那筆名又重新用了?」

當年給陳瑾風投的六十萬里,有五十萬是小說稿費和版權。

我二十歲在大學寫的第一本小說小火。

何柔卻闖進宿舍,砸爛電腦,撕碎手稿,呵斥我停下這樣「不堪入目」的愛好。

後來蔣寧還偷摸給我買了個二手電腦。

她和我說,你就悄悄寫,我身份證借你,你繼續寫。

我沒敢。

聊到很晚,新男友來接她。

她親了親我的臉頰作別:「許嘉,你這次是爭氣了一回。」

我微微笑。

至少現在的蔣寧沒有背叛過我。

她不愛那個沒有錢權的陳瑾風,那就讓陳瑾風一直沒有錢權。

手機里有陳瑾風發來的無數條信息。

指尖在「陳瑾風」的名字顫了許久,才有力氣全選、刪除。

離婚和轉讓抽乾了他的流動資金。

林宇之步步緊逼,融資在前,實在捉襟見肘。

他來學校找我幾次,都被保安室擋在外面。

他一邊打著苦情牌,說算算日子,能不能看看孩子的四維照片。

一邊求我趕緊配合賣掉房子。

離婚協議里平分房產,沒有我的同意,他沒辦法賣房子拿到錢。

我不打算處理,就這麼拖著吧。

17

我用股份換來的錢在最好的地段買了間公寓。

搬離了林宇之幫租的房。

我訓練時,又愛上了越野跑。

跑了個城市幾場塞,還沒站過台。

成鋒的股權之爭也終於在夏末結束了。

林宇之總是書生氣地笑岑岑,可比陳瑾風狠多了。

原本他被陳瑾風趕出來,還能東山再起。

而陳瑾風不止失去了成鋒的控制權,還背了很多債,在投行間的名聲變得極差。

當念出「陳瑾風」時,心底平靜無波。

我就知道,陳瑾風被這個世界放棄了。

死人文學的男主,失去「錢權」這個光環,就毫無魅力。

我一邊笑。

一邊反覆拭去不停流下的淚水,臉頰被擦得生疼生紅都沒停過。

在這個蟬鳴震天的燥熱下午,許嘉終於得以解脫。

再見陳瑾風時,是上完體訓課。

隔著馬路,他倚在欄杆邊垂首抽煙,胸前掛著工牌。

另一手把玩著當年我送他的昂貴鋼筆。

林宇之說,陳瑾風放手一搏背了債,現在只能跳到別的公司做業務了。

陳瑾風修長的指間煙霧裊裊,身上那件亞麻襯衫褶皺得泛舊。

深邃的眉目放空了,臉蒙上一層灰色的消沉與頹唐。

以前除了應酬,他不抽煙不喝酒。

陳瑾風說,只有弱者才消愁。

他成了曾經不齒的弱者。

隔著川流不息的車道,陳瑾風在迷濛間突然頓住,錯愕地望向我。

我轉身要走,他已經不顧一切穿越車流沖了過來。

在眾人的尖叫聲和尖銳的鳴笛聲中,他衝到我面前。

淡然的陳瑾風緊張地盯著我,慌張抓住我的手,確認我是活的,

他唇齒抖顫許久,揚起一個失而復得的笑:「許嘉,許嘉,是你。」

我冷冷地抽出手。

然後他神情又有些責怪:「你為什麼不見我?」

他眼睛反覆地打量我,仿佛我是失而復得的寶貝。

直到看到我穿著的工字背心下緊緻的小腹,他身形一頓。

錯愕呢喃:「不會的,不會的,你那麼善良,怎麼會不要孩子?」

肩膀驟然顫抖,眼睛紅透了,淚水可笑地接連溢出來。

他佝僂著背,聲音低得像悲鳴:「你真的不要他了?」

尾音最後是低低地嗚咽。

他居然真的以為我不會拿掉孩子。

我平靜地拉開他的手,笑:「陳瑾風,離婚前我就和你說過了。」

他哽咽:「許嘉,為什麼這麼狠?為什麼要傷害孩子?!」

我當然不想傷害他,甚至想過單身養育他。

但最終否決了。

我從來不怪陳奕然愛戴新媽媽的,因為他是個好孩子。

被陳瑾風傷害哭泣時,都是他安慰我。

他捧著我的臉親,親著親著就滿眼通紅,然後和我一起哭。

他邊哭邊指著窗外,勉強地笑:「看,月亮好亮(靚),好像許嘉。」

然後用手抹去我的眼淚,笑:「不哭不哭。」

「爸爸不陪你,我陪你。」

「媽媽,爸爸不愛你,我愛你。」

陳奕然從來不闖禍,像個小大人一樣將自己的學業與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

連我吃的抗抑鬱的藥,也是他每天按時按點地提醒我。

十二歲的年紀鮮少有孩童的天真與大笑。

他總說:「媽媽,對不起,等我長大。」

他有什麼對不起?

陳奕然不應該和我一樣。

作為孩子,承擔丈夫的角色,來愛、安慰和讚美自己的媽媽。

作為孩子,失去天真無邪、無憂生活的權利。

他應該去一個美滿的家庭,幸福無憂地長大。

我不能留他在我與陳瑾風的愛恨里困苦。

18

我漫不經心地笑看陳瑾風,「陳瑾風,你從來沒想過,離婚、不要孩子,只是因為你太爛了嗎?」

我不疾不徐地說出他寫的那些質樸又濃烈的情話。

「蔣寧,我不會再纏著你。我們兩個一無所有的人在一起只會舔傷口。」

「我會和許嘉在一起,按計劃娶妻生子。」

「許嘉不嫌棄我是孤兒,又是教授的女兒。」

「最重要的是,她是你的好友。我只要時不時能聽到你的消息,就滿足了。」

這些是陳瑾風藏在書房裡,跨越 7 年都沒有寄出的情書。

我曾以為,陳瑾風是多年共事後愛上張蔣寧的。

不是的。

他就是曾經蔣寧和我一句帶過的社團學長。

陳瑾風從大學的社團就追過她,被拒絕後只能將對她的愛藏匿心底。

那些我以為他對我施與的好意與平等。

不過是對蔣寧的愛屋及烏。

他婚後的冷漠、權衡利弊、自大自私,才是真的他。

一開始我就愛錯了。

他牢牢握住我的手,唇齒抖顫著求我:「許嘉,那都過去了。我真的愛你啊。」

我輕描淡寫地在他心上插一刀,哂笑:「可陳瑾風,你一無所有了。」

「你不是成鋒的 CEO 了,你連房子都沒有。」

「你的愛,還了不起嗎?」

陳瑾風臉色灰白,定住在那。

最後他一手拉住我的衣擺,站不穩般半跪了下去。

一手捂住臉哭出了聲:「許嘉,連你都要拋棄我嗎?」

哈,這個哭聲,和我死時一樣。

我不用死的。

他也會後悔、醒悟、痛苦,愛我。

天邊殘陽如血,勾畫著他蜷曲的背部。

我大步撤開,毫無留戀地走了。

身後人群傳出尖叫:「叫救護車!有人割腕啦!流了好多血!」

19

接下來的日子,好像越來越順。

我提交了職業競聘,雖然失敗了,但領導卻很認可。

越野跑也跑遍了喜歡的城市,站過幾次台。

我的生日是深秋,依舊秋雨淅淅。

那天我沒有掛何柔的電話,接了。

她的聲音變得低柔:「嘉嘉,媽媽得了上皮內瘤變。」

不用她解釋,我也知道這是早期胃癌的前個階段。

我鎮靜地說:「那你就按醫生說的接受治療。」

「你不來看看媽媽嗎?」

我沉默了。

她又開始自說自話地在生日這天回憶我爸爸,那個我不記得的男人。

「許嘉,媽媽這天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你。」

「可你爸爸看到你後, 就丟下我直接走了。」

她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狼狽了,還是你皺巴巴的,嚇到他了。」

我扶著電話打斷她:「何柔, 他只是個想要兒子的壞男人。」

「他不值得。他很爛。」

電話那頭靜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她已經掛斷了電話。

陌生的抽噎聲傳來,她哭得很傷心, 仿佛碎了滿地。

最後她卻說:「我們不要聯繫了。」

我笑著應了聲,拉黑了她。

不被愛會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

無事發生呢。

20

得益於跑步和拳擊,我現在走路都有風。

參加越野賽越來越專業, 也有了穩定的名次。

同時, 職業競聘也在第三年成功了。

蔣寧交的新男友太有錢了, 讓她失了防備心, 被小三了。

人家的妻子打上了成鋒, 鬧得很難看。

林宇之把蔣寧調到分公司做財務經理。

蔣寧那段時間躲在家裡敷臉,不卑不亢,毫不氣餒。

「許嘉, 我以後可就懂了, 分寸拿捏住,絕不再上當了。」

人若執迷不悟, 結局都一樣。

在一個溫和的夏夜, 我夢到了陳奕然。

我都快不記得他的模樣了。

他坐在月亮下對我笑, 笑得很燦爛,大眼睛彎成了月亮。

我想上前,卻走不了半步。

醒來後,我決定要一個孩子, 也很快有了孩子。

沒有結婚。

許安然是個可愛的女兒。

她和陳奕然一樣, 都遺傳了我的梨渦,小小地漾在頰邊。

但和陳奕然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她任性、嬌氣又叛逆。

但我覺得這是她聰明,懂得自己的追求, 以及有主見的表現。

她六歲那年, 我們在郊外露營。

女兒坐在月亮椅里,邊喝牛奶, 邊仰看星空。

我坐在一旁開電腦碼字。

夜色銜著綿延遠山,靜謐安凝,星星點點。

她拍了拍我,指著明月咯咯笑:「月亮像許嘉,好亮(靚)!」

我一下怔住。

她故作聰明地解釋道:「靚也是粵語裡的漂亮哦。」

我哽了哽喉:「安安,你怎麼知道?」

她想了一會, 無所謂地盪著腳,漾起梨渦笑:「不知道呀, 腦子裡唰地下就有這樣的話了。」

隨後, 她趕忙跑過來用肉手拂去我的淚珠, 嬌氣地哄:「不哭不哭。」

「媽媽, 你哭什麼呢?我愛你啊。」

是啊,她愛我。

世上愛我的天使又回來了。

一時之間,我不知所措地又哭又笑。

最後將她抱進懷中,小聲嗚咽地哭出來。

孝順、溫和的陳奕然如果在愛里長大, 就會這樣任性、嬌氣又叛逆。

他終於可以做自己了。

被愛就是這個人不審判你。

在人生這個巨大的遊樂場裡,他希望你自由自在,玩得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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