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周淮去鄰市出差的第三天,我凌晨兩點還沒睡著。
手機螢幕忽然亮起。
是我送給他的那塊智能手錶的運動 APP 推送:
「您的『親密愛人』剛剛完成了一次長達 52 分鐘的睡前運動,要為他點贊嗎?」
我失笑,回了條微信過去:
「周總,都這個點了,還在酒店健身房當卷王?」
消息發出後,卻沒有回應。
我有些疑惑,點開了運動詳情頁。
【運動類型:高強度無氧】
【平均心率:125 次/分鐘】
我猛地坐起身,心臟狂跳。
周淮入住的是家商務酒店,更何況,他出差的城市是 B 市。
可手錶地圖上卻清晰地標註著它的位置。
是本市一家高端私密的情侶溫泉酒店。
1.
我盯著那個紅色的定位點,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衝上了頭頂。
撥給周淮的電話,無人接聽。
第二個,直接被掛斷。
我深吸一口氣,轉而撥通了那家溫泉酒店的前台電話。
「您好,我先生周淮入住的房間網絡好像有點問題。」
「麻煩您幫我看一下是哪個房間,我聯繫一下工程部。」
我捏著嗓子,語氣裝得很焦急。
前台禮貌地回應:
「女士您好,為了保護客人隱私,我們不能透露住客信息,而且我們酒店的網絡一切正常。」
「可我先生明明就住在你們酒店!」
我拔高了聲音,帶著一絲哭腔。
「他胃不好,我怕他出事!」
前台沉默了幾秒,大約是被我嚇到,語氣軟了下來:
「女士,我們這裡真的沒有叫周淮的客人登記。」
沒有周淮。
我掛了電話,冷汗已經浸濕了後背。
如果不是用他自己的身份登記,那說明他早有預謀。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周淮發來的微信。
「剛在洗澡,沒聽到,怎麼了老婆?這麼晚還不睡?」
隔著螢幕,我仿佛都能看到他臉上那副無辜表情。
我沒有回覆他,而是將那張運動詳情截圖發了過去。
一秒,兩秒。
那邊沒有回應。
我等了足足五分鐘,他的電話才打了過來。
「雲舒,你聽我解釋,」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慌亂,「這是個誤會。」
「哦?願聞其詳。」
「我同事……對,我一個同事,他手錶壞了,就借我的戴著玩玩。」
「沒想到他大晚上不睡覺跑去運動,還讓你誤會了。」
「你別多想,我明天就回去跟你解釋。」
這個理由,簡直是把我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我送他的這塊表,綁定的是他的身份信息。
我的手機號,他會隨隨便便借給一個不知名的同事?
更何況,哪個同事會戴著別人的手錶,在另一個城市開房運動?
我冷笑一聲:「哪個同事啊?我認識嗎?」
「你不認識,新來的。」
「好了好了,很晚了,你快睡吧,我明天就回去了。」
他急匆匆地想要掛斷電話。
就在這時,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
「阿淮,誰啊?這麼晚了……」
聲音很輕,但我聽得清清楚楚。
周淮那邊瞬間沒了聲音,隨即電話被掐斷。
我再打過去,已經是關機提示。
好,真好。
連演戲都演不全套。
我氣得發抖,胸口堵得厲害。
這時,婆婆的電話打了進來。
「雲舒,這麼晚了你跟周淮鬧什麼?」
「他明天還要開會,你別無理取鬧影響他工作!」
婆婆的語氣是命令式的,充滿了不耐煩。
我攥緊手機:
「媽,您兒子在外面找女人,您也覺得是我在無理取鬧?」
「找女人?你可別瞎說!阿淮跟我說了,就是同事借他手錶玩。」
「你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男人在外面應酬,逢場作戲總是難免的。」
「你作為妻子,要大度!」
「大度到看著他跟別的女人在酒店『高強度無氧』?」我一字一頓地問。
婆婆被我噎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不知好歹!」
「阿淮是什麼樣的人我不知道?肯定是你哪裡做得不好,他才……」
「他才什麼?」我打斷她,「他才出軌?」
婆婆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剛,氣急敗壞地吼道。
「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反正我們周家不能有你這種善妒的媳婦!」
「你要是還想跟阿淮好好過,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說完,她也掛了電話。
我坐在黑暗裡,聽著耳邊電話的忙音,只覺得渾身發冷。
這一家子,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一個在外面偷吃,一個在家裡給他擦嘴。
還真以為我蔣雲舒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拿捏?
我打開電腦,登錄了一個許久未用的雲端相冊。
這是我們家的共享相冊。
周淮喜歡拍照,說是要記錄生活的點點滴滴。
我點開「最近項目」,裡面空空如也。
被清空了。
但云端的數據,總有辦法恢復。
2.
我花了一個通宵,用專業軟體恢復了周淮雲相冊里被刪除的數據。
當那些照片一張張跳出來時,我的心也沉了下去。
照片里的女人,化成灰我都認得。
江月。
婆婆老家那邊的親戚,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彎。
婆婆卻一直讓她管自己叫「乾媽」,對她比對我這個正牌兒媳婦還好。
周淮也一直「妹妹、妹妹」地叫著。
照片里,他們穿著情侶浴袍,在溫泉酒店的房間裡相擁。
江月笑得一臉甜蜜,周淮的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寵溺。
時間戳顯示,就是昨天晚上。
還有更多……
他們一起去海邊,一起看煙花,甚至還有一張在我們的婚房沙發上,江月穿著我的睡衣,親密地靠在周淮肩上。
拍攝日期是上個月我回娘家的時候。
我一張張保存下來,手腳冰涼。
原來,我才是那個闖入他們「二人世界」的第三者。
我一直以為的夫妻恩愛,不過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周淮的手機依然關機。
我給他留了言:
「我給你一天時間,滾回來,我們談談離婚。」
發完消息,我驅車直接去了那家溫泉酒店。
酒店在郊區,環境清幽,主打的就是一個私密。
我到的時候,是清晨六點。
前台換了人,我裝作找朋友,報了江月的名字。
前台小姐姐查了一下,笑著說:
「江小姐和周先生已經退房了哦。」
周先生。
不是登記時沒有周淮嗎?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周淮用的是他自己的姓,但名字可能用了化名。
或者,他根本就是用江月的身份信息開的房,但他姓周這件事,前台是知道的。
「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大概半小時前吧,周先生看起來很急。」
我道了謝。
回到家,婆婆竟然已經坐在了我家客廳里。
她穿著一身看起來就很貴的套裝,交叉著雙臂,臉色比鍋底還黑。
「蔣雲舒,你長本事了?敢跟阿淮提離婚?」
我把車鑰匙扔在玄關柜上,沒理她,徑直走進廚房倒了杯水。
「我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嗎!」她跟過來,聲音尖利。
「我告訴你,我們周家沒有離婚的男人!你別想敗壞我們家的名聲!」
我喝了口水,慢慢轉身,看著她:
「你兒子在外面亂搞,就不敗壞周家名聲了?」
「那不一樣!」她想也不想就反駁,「男人嘛,一時糊塗很正常!」
「阿淮和別人只是玩玩,怎麼可能當真!你才是周家的媳婦!」
這套說辭,跟昨天電話里如出一轍。
她不是來解決問題的,她是來給我洗腦的。
「玩玩?」我笑了,「媽,你管在婚房裡跟別的女人睡覺叫玩玩?」
婆婆的臉色一僵,眼神有些閃躲:
「你……你胡說什麼!阿淮不是那樣的人!」
「我是不是胡說,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拿出手機,點開那張江月穿著我的睡衣,和周淮在沙發上依偎的照片,遞到她面前。
婆婆的瞳孔猛地一縮。
她一把搶過我的手機,死死地盯著照片,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這……這是 P 的!對,肯定是 P 的!」
「你想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誣陷阿淮?」
她說著,就要去刪照片。
我早有防備,一把奪回手機。
「是不是 P 的,你心裡有數。」
「這張沙發,是我親自挑的,上面的抱枕,是我親手繡的。」
「還有江月身上這件睡衣,是我剛買的,上周剛收進衣櫃。」
我平靜地陳述著事實。
婆婆僵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許久,她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卻不再是剛才的囂張跋扈,而是帶著一絲懇求。
「雲舒……算媽求你了,這件事,能不能就這麼算了?」
「阿淮他就是一時鬼迷心竅,他心裡還是有你、有這個家的。」
「你跟他離婚,你以後怎麼辦?一個離了婚的女人……」
我看著她,突然覺得很可笑。
直到現在,她關心的也不是我受了多少委屈。
而是離婚會讓她兒子,讓她周家的面子受損。
「我怎麼辦,就不勞您費心了。」我收起手機,語氣冷淡,「我只要他凈身出戶。」
「你做夢!」婆婆瞬間又變了臉,尖叫起來,「這房子是阿淮買的!憑什麼讓你……」
「房產證上,寫的是我蔣雲舒的名字,婚前全款。」
「這是我的房子,請您和您的兒子,圓潤地離開。」
3.
我的話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在了婆婆的頭上。
她愣住了,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不可能!這房子明明是阿淮出的錢!」
「首付是他出的,三十萬,剩下的兩百七十萬貸款,是我婚前用我自己的存款還清的。」
「這件事,周淮知道,房管局有記錄。所以,這套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
婆婆顯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她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在我家裡開始撒潑。
「我不管!這是我兒子的血汗錢!」
「你這個毒婦,結婚前就算計好了!我今天就撕了你!」
她張牙舞爪地朝我撲過來。
我早有準備,側身一躲,她撲了個空,踉蹌著撞到了鞋柜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夠了!」
門口傳來一聲暴喝。
周淮回來了。
他一臉風塵僕僕,眼下帶著烏青,看到屋裡的情景,眉頭緊緊皺起。
他身邊,還站著哭得梨花帶雨的江月。
真是好一出「全家總動員」,就為了聲討我這個「惡毒」的原配。
「阿淮!你可算回來了!」
「你看看她,她要跟你離婚,還要霸占你的房子!」
婆婆看到救星,立刻撲過去,抱著周淮的大腿哭嚎。
江月也怯生生地躲在周淮身後,露出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我,仿佛我才是那個拆散他們苦命鴛鴦的惡魔。
我看著眼前這滑稽的一幕,只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周淮扶起他媽,安撫了幾句,然後看向我,眼神複雜。
「雲舒,我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
「可以,」我點點頭,指著江月,「讓她滾出去。」
江月的臉色一白,眼淚掉得更凶了。
周淮皺眉:「雲舒,你別這樣,小月她……」
「周淮,」我打斷他,「我給你兩個選擇。」
「一,讓她立刻從我家裡消失,我們談離婚的細節。」
「二,你們一起滾,我的律師會聯繫你。」
我的態度很堅決,沒有留半點餘地。
周淮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他大概沒想過,一向溫順的我,會變得如此強硬。
旁邊的婆婆又開始煽風點火:
「阿淮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小月受了這麼大委屈,你可不能不管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