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回執完整後續

二十四歲那年,我還是沒談戀愛。

我媽急了,用我照片幫我網戀。

「他長得帥的嘞,還是個大明星。」

我一看照片,對面是騙子沒跑了。

我用我媽微信拉黑對方,並留言:

【照片是你嗎就敢發,盜圖也不盜個小眾點的。】

【分手吧,死騙子。】

開學後,我在學校碰見宋栩白。

高中我向他表白卻被拒絕。

現在,他因為工作成為我的「學生。」

再次見面,他問我:「許老師談戀愛了嗎?」

我:「談了。」

怕他不信,我還拿出聊天記錄給他看。

宋栩白沉默了一會兒:「如果我沒記錯,許老師在 8 月 29 號晚上十點 20 分 56 秒和這個人分手了。」

我:「???」

1.

暑假最後幾天。

我媽告訴我,她用我照片幫我在網上談了個對象。

我:???

「我爸不管嗎?」

我媽淡定說:「哦,他也在用你照片網戀。」

我煩躁地抓了下頭髮:「不是,我才 24 歲。」

「有你們這麼急的嗎?」

我媽蘋果都不啃了,從沙發上坐起來。

「24 歲,明年就 25 了,再過幾年就 30 了......」

我捂著耳朵不想聽我媽說話。

我媽罵罵咧咧:「那你倒是領回來一個啊。」

「你領回來我就不煩你了,你看隔壁家小林,從大學就知道談男朋友拐回家了掰苞谷,你再看看你......」

我被念叨得生無可戀。

「媽,就你和爸那片苞谷地,你親生女兒見了都想跑,別說男朋友了。」

眼見著我媽還要繼續說,我趕緊轉移話題。

「給我看看我網戀男友長啥樣。」

我媽翻了翻,然後把照片給我看。

「就這樣。」

我看見照片後,氣笑了。

「媽,你被騙了。」

「這人我高中同學。」

我媽笑了:「這不正好,你們倆這叫啥來著......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我爸提醒:「緣分。」

我媽拍了下大腿:「對,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

「媽,這個人是騙子,我高中就和他表白了,他說不喜歡你女兒。」

我從我媽手裡奪過手機,把這人拉黑刪除。

還給他發了幾條微信:

【背後偷偷調查我呢?】

【照片是你嗎就敢發,盜圖也不盜個小眾點的。】

【分手吧,死騙子。】

暑假很快過去。

我忙忙碌碌地上班,和學生鬥智斗勇。

半個學期就這麼過去了。

2.

周一睡過頭,我騎著電瓶車飛快地趕去學校。

卻被好幾輛商務車攔在校門口。

幾個舉著攝像機的大叔站在車門前拍車內的人。

「讓一讓啊,人民教師要遲到了。」

我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說道。

誰料沒一人搭理我。

反而更多扛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擠過來了。

這麼多攝像頭,我用腳想就知道,車裡面肯定是個大明星。

我看了看手機,六點五十六。

我是真的要遲到了,還是要罰錢的那種。

「明星也不能攔住我上班的腳步好嗎?」

「都讓一讓。」

「我上班真要遲到了!」

我聲音很大。

原本嘈雜的局面頓時安靜了一瞬。

「看我做什麼?」

我沒好氣地吐槽一聲。

隨後準備騎著小電驢進學校。

那輛商務車的車窗頓時打開。

我撇頭一看,便再也沒移開視線,久久沒回過神來。

宋栩白和我記憶中的少年相比,並沒有太多的變化。

只是臉部的輪廓線條更加成熟了。

他率先出聲:「許意禮,好久不見。」

我怔愣一瞬。

我沒想過再次和高中追了大半年的人重逢,會是這種場面。

讓人尷尬摳腳。

準確來說,是只有我。

宋栩白光鮮亮麗,是萬眾矚目的大明星。

而我沒有像當初和他說的那樣,追逐大畫家的夢想。

反而成為了一名老師,整天灰頭土臉,今天更是因為睡過頭,連妝都沒來得及化。

「宋栩白,好久不見。」

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比較自然。

實際上,我恨不得立馬消失。

宋栩白肯定覺得當初不答應我的表白是正確的。

不然,多年後的今天,那場面我都不敢想。

早自習的鈴聲響起。

我匆匆忙忙地說了句:「我先走了,學生們等著我呢。」

宋栩白點點頭,沒說些什麼:「好。」

3.

我急忙趕到高一一班。

發現班上的學生又沒好好早讀。

更有四個女生圍在一起八卦聊天。

「宋栩白要來我們學校,你們知道不?」

「他那麼出名,怎麼可能不知道,據說他還是我們學長呢。」

「好像他是為了錄製新歌的 MV 才來學校的。」

......

我看見不遠處的教導主任正往我這邊來。

我輕咳兩聲:「來人了啊,別聊了,讀大聲點。」

班裡的聲音瞬間大了幾個分貝。

教導主任笑著和身邊的一個男人說:「我們一班是學校學習氛圍最好的班,老師講課也非常幽默風趣。」

「如果宋先生要重新體驗高中生活的話,我建議來這個班。」

男人本來還木著一張臉,直到看見我。

他問:「這位是?」

「她是一班班主任。」

我也開始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許意禮。」

男人點點頭:「那好吧,就一班了。」

隨後,他便離開了。

教導主任單獨找我談話:「宋先生要來你帶的班上課半個月,你要加油啊,爭取給我們學校也好好宣傳一下。」

話里話外,不容拒絕。

只是我沒想到,就一個早自習,我回辦公室拿杯水的功夫。

第一節英語課,我就看見宋栩白坐在第四列第三排。

那是他高中時就坐的座位。

此時此刻,他正笑盈盈地看著我。

班裡的人也沒有以前那樣良好的紀律,紛紛盯著宋栩白看。

「好了,大家不要過度關注新同學了。」

「認真聽課。」

我不再看宋栩白。

但他的視線,好像一直落在我身上。

雖說我總是讓學生們看黑板,看老師。

但是也不能一直看吧。

而且,PPT 明明在大熒幕上啊......

我臉上又沒有字。

「這篇短文有一個新詞彙,Romantic,意思是浪漫的,有情調的。」

「我們請一位同學來造句吧。」

我的目光掃過台下的同學們。

最後,停留在宋栩白身上。

「宋同學,你來吧。」

「哇喔~」同學發出驚呼揶揄的聲音。

宋栩白站起身,嘴角勾著輕微的笑意。

「You are as romantic as the star。」

意思是,你與星光同樣浪漫。

我愣了愣,隨後道:「非常好。」

「讓我們給新同學掌聲鼓勵一下。」

一堂課有驚無險地上完。

宋栩白從第一次被我點名後,就異常活躍。

時不時舉手回答問題。

最開始還有幾個學生舉手。

後來發現,這個大明星憑藉身高優勢,每次都把手舉得特別高。

久而久之,也就不再湊熱鬧了。

反而撐著下巴在旁邊看熱鬧。

就宋栩白一個好奇寶寶,攝像機又拍著呢。

要是不點他,也說不過去。

我也不太想體驗被全網噴的感覺。

聽到下課鈴響後,我鬆了口氣。

總算可以歇著了。

但宋栩白不放過我。

「許老師,我還有些單詞不懂,想請教你一下。」

我想了好多藉口。

比如:「大明星應該有很多老師吧?比如教英文什麼的?」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啊。

他是我的「學生。」

而我是什麼,人民教師,生來就是為學習服務的。

最後,我想到了個折中的辦法。

「可以,但我現在要去下一個班上課,今天是我帶晚自習。」

言下之意就是現在沒時間,晚自習才有。

宋栩白表示理解:「許老師,那我晚上再找你。」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我故作鎮定地「嗯」了一聲。

然後走到廁所里,我看了鏡子裡的臉,伸手摸了摸。

我怎麼覺得臉有點熱熱的......

都怪宋栩白。

4.

我和宋Ŧüₖ栩白的高中。

最開始,大概是死對頭的那種關係吧,這還是我單方面的。

宋栩白是轉學來到江城一中的。

他一來,我年級第一的寶座就不保了。

偶爾,宋栩白初心大意那麼兩次,我還是能坐上第一的。

不過,那也只是偶爾。

而且,據我所知,宋栩白也沒有課外補習班。

平常該上課就上課,玩也沒耽誤。

自己呢,上課十二倍的精神,下課也在刷題,回家也會複習鞏固新學的知識。

怎麼就考不過他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所以,我成功打入內部,和宋栩白成了朋友。

我和他輪流角逐第一的寶座,互相交流題目。

這讓我對他有了另外一種認知。

後來,我喜歡上他。

給過他很多暗示,最後實在是沒招了。

找了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和他明牌。

我說:「其實你要是真不喜歡我,你就和我說。」

「別總吊著我,你的態度讓我看不到希望。」

他冷淡道:「我不喜歡你。」

我破防了:「我不信。」

後來,我也沒再出現在他眼前。

高三分班考,他還是在一班。

我為了躲他,故意考差,去了四班。

我和他隔了兩棟教學樓。

他在對面,我在這邊。

課間,我偶爾會站著走廊上看向他所在的班級。

他也會像有心靈感應般,從教室出來,和我相望。

再後來,我聽說他考上南方的大學。

而我,說不清是為了什麼,最後把Ṭųₛ志願填了北方的大學。

說起來,我和他八年沒見了。

5.

星期一,我在一班只有早晚自習和一節英語課。

在晚自習之前,我是不會再出現在一班的!

上午第三節下課間。

課代表來我辦公室交學生作業。

她好奇問:「許老師,你是不是和宋栩白認識呀?」

這種簡單的問題,我沒必要撒謊。

「高中同學,但和他不熟。」

課代表離開後,沒過一會兒。

辦公室的門響了兩下。

「進來。」

宋栩白眼眸一彎:「許老師,我們可是當了三年的高中同學,真不熟嗎?」

我頭也不抬地批改作業,提醒道:「是兩年半。」

「許老師這麼心狠?」

我抿抿唇,不知道他哪來的道理說這種話的。

表白被拒後互相不聯繫,甚至是拉黑,這些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我沒回答他控訴我心狠的話,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說:「宋同學,要上課了。」

宋栩白沉默了一會兒,說:「許老師,晚上見。」

如果可以,我寧願晚上請假。

但理性告訴我,我不能這樣做,這是對其他學生的不負責。

晚自習,宋栩白已經和其他同學打得火熱。

學生們一個又一個小紙條傳到他桌上。

教室的環境因為一個女同學激動地發出一些聲響而變得雜亂。

我忍不住拍了拍講台上的桌子。

「都安靜點,紙條不許再傳了。」

「不要打擾新同學。」

因為我年輕,也沒什麼老師的架子,同學和我都像朋友一樣相處。

有一個調皮的男學生就開始挑戰老師的權威。

他嬉皮笑臉地說:「老師,我們聽說宋栩白年級第一呢,這不是在請教問題嘛。」

「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學了?我等會問問你媽媽,是不是祖墳冒青煙了。」我沒好氣道。

宋栩白這時候說:「嚴格來講,我只拿了九次第一。」

「兄弟,那剩下的呢?」有同學問。

宋栩白半靠在後桌,「剩下的要問許老師,我和她Ŧũ⁾高中三年都是同學。」

「許老師比我厲害,高中一共二十次大考,剩下的第一她拿的。」

......

「哇塞!許老師你這麼厲害嗎?」

「這麼厲害的老師教我,成績差我都扇自己的。」

「什麼時候我也能拿個年級第一。」

......

等她們聊夠了,我才說:「你們努力一下,都可以的。」

「每個人的潛力都是無限的,只要你們好好學習。」

我灌著心靈雞湯,下面的學生在胡說八道。

「老師,我有問題,你和宋栩白高中怎麼沒談戀愛啊?」

「第一第二,這不純小說嗎?轉校生一來就搶年級第一的寶座!互相角逐,最後相知相戀!」

「我不認可,成績才是十七歲少女的心事好嗎?要我就是純恨!」

「純恨嗎!?更好品了!宿敵就是妻子啊!」

我乾笑兩聲。

再說下去校長包找我談話的。

我幽怨地看向宋栩白這個罪魁禍首。

「好了,都閉嘴啊,不然就開始考試了。」

班級霎時間安靜了。

我輕哼一聲。

小樣,還治不了你們了。

晚自習的時間很快過去。

一天中最後一個下課鈴響了。

學生立馬衝出班級教室。

最後只剩下我和宋栩白。

「許老師還不走?」

他從座位上起身,走到我身邊。

「馬上了,你這麼閒?」

宋栩白應了一聲:「嗯,等許老師呢。」

6.

我和宋栩白走在操場上。

兩個人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