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我氣憤的是,她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自己說出這些,肯定婆婆在她面前說了什麼,被聽了去!
我真是天真,兩個姓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成為一家人。
婆婆這是擔心周昊長期在海上,我耐不住寂寞養小白臉,他這是幫周昊看著我呢!
我想走,周甜不想跟。
見狀,婆婆解開圍裙,擦了擦手:「許沁,要不我跟你去吧!」
一股血氣翻湧著奔向頭頂,我將行李箱一扔:
「我哪兒都不去了還不行嘛!」
4
我氣鼓鼓地回到房間,一陣頭疼。
剛好周昊打來視頻:
「沁沁,你猜我在哪兒呢?」
我沒好氣:「我怎麼知道!」
「咋了這是?我這好不容易有網,第一個就打電話給你,咋還撅著個小嘴?有什麼不開心的跟老公說說!」
原本的委屈和無奈因周昊的話變成了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但遠水救不了近火,我現在告訴周昊,他距離我十萬八千里,也只能幹著急。
頂多找婆婆理論兩句,但就王昌蓮那小心眼,背後指不定怎麼猜忌我呢。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沒事,就是想你了!」
「我也想你啊老婆,下個月我們要在福島停靠兩天。你在家要是真無聊,要不把岳父岳母帶來這邊玩一圈,正好咱倆也見見面?」
「我再想想吧……」
「沁沁,船下午靠岸,我們有半天休息的時間,你上次看中的包我早就給你預訂了,一會靠岸就給你去取啊!別嘟著個嘴了,我看著心——」
果然包治百病,我心裡的不快被趕走了一絲絲。
說話間,視頻中周昊的臉突然卡住不動。
伴隨著「嘟——」的一聲,電話掛斷了。
得,這是又沒網了!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透過門底縫隙,我看見兩個陰影正趴在門上,鬼鬼祟祟地偷聽。
不用想,也知道是王昌蓮和周甜了。
外面傳來周甜不滿的嘟囔,王昌蓮試圖壓低聲音,但她尖利的呵斥聲穿透力極強:
「小聲點!讓你跟著是為你好!萬一她半路去找野男人呢?不看緊點,你哥辛辛苦苦賺的錢遲早被她敗光,到時候誰給你交學費?誰你買吃的買穿的?
「她要是跟著野男人跑了,我們周家不就人財兩空了?」
......
她們越說越難聽,到最後我都聽不下去了。
「哐當」一聲,我拉開臥室門。
王昌蓮和周甜受力不穩,一頭栽了進來。
空氣瞬間凝固,仿佛被凍住一般。
周甜倒吸一口氣,臉色由白轉紅。
王昌蓮臉上也閃過一絲慌亂,但下一秒,她就從心虛不已轉變為惱羞成怒。
她猛地站起身,指著我的鼻子搶先發難:
「你偷聽我們說話?還有沒有教養了!要不是你自己行為不端,我用得著讓甜甜看著你嗎?你看看你,小昊又不在家,你整天描眉畫眼、穿得花枝招展地想給誰看?」
看看!
這不就是典型的賊喊捉賊嗎?
我一句話沒說,她倒先把我猜疑質問了一遍,不是心虛是什麼?
再說,都說穿衣自由,何況我又沒花她的錢,還不能化妝穿好看的衣服了?
但令我驚訝的是,我竟然比想像中的更冷靜。
我發現我的內心無比暢快,因為這對惡毒的母女,終於揭開了偽裝的面具。
原來所有的喜歡、親近、姐妹情深,全是令人作嘔的監視和算計。
我在她們眼裡,就是個整天不上班,花她們家錢養野男人的人。
我什麼也沒說,推開她們,默默走出了家。
果然,周甜這個尾巴又跟了出來。
5
窗戶紙被捅開後,王昌蓮和周甜徹底不裝了。
尤其是周甜,她不再假裝親熱,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個陌生人,帶著一絲疏遠和被揭穿後的怨懟。
飯桌上,紅燒肉、燉排骨等一眾葷菜永遠擺在周甜和公公面前。
我多夾一筷子,王昌蓮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樣刮過來。
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發燒到 40 度,渾身酸痛。
王昌蓮也只是站在門口悻悻地說:「別嬌氣!把被子捂嚴實點,捂出汗來就好了,我們都是這麼過來的!」
轉頭卻對打個噴嚏的周甜噓寒問暖:「閨女,感冒了吧?媽帶你上醫院看看。」
我生病想吃點清淡的,於是外賣點了份白粥。
王昌蓮第一反應就是皺著眉頭:「又亂花錢!小浩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爭吵帶來的只會是無休止的爭吵,我將自己關在房間,避免和她們的任何接觸。
某天深夜,趁著他們一家三口睡得死死的,我簡單帶了幾件衣服便出了門。
走出小區時,我條件反射般不斷向身後看,生怕周甜又跟了上來。
直到坐上回家的大巴,我才深呼一口氣,覺得無比輕鬆和自由,仿佛連空氣都是甜的。
但我仍心有餘悸,腦海里甚至不斷閃現王昌蓮他們第二天發現我不在家時,氣得張牙舞爪的樣子。
果然,我前腳剛踏進自己家的門,後腳王昌蓮的電話就像炮彈般不斷轟了過來。
第一遍打來時,我接起,王昌蓮張口就問:「你死哪兒去了?是不是去私會野男人了?」
我緊緊攥住手心,壓抑著心底的怒氣:「我回我媽家過兩天,過段時間再回去。」
「這不年不節的,你回去幹什麼?已經做了我們周家的兒媳,就要老實本分地待在家裡,不然外人看著像什麼樣子?」
我懶得和這樣的人解釋,直接掛斷電話並關了機。
爸媽見狀,也只是唉聲嘆氣,他們怕我抑鬱,提議讓我出門散散心。
想起上次和周昊通話時,他說的旅遊安排,我想自己的確需要出去透透氣了,於是毫不猶豫地訂了飛往鹿兒島的機票。
周昊知道我要去找他,一副非常開心的樣子。
的確,在鹿兒島的一個星期,即便周昊只陪了我兩天,但其他時間我一個人的自由行也是無比快樂的。
長期在周家被監視的壓抑在這一個星期得到了極大的釋放,甚至在離開時我還有些捨不得。
6
剛回到家的那天,王昌蓮一家像貓見了魚,聞著腥味就來了。
他們拎著 6 個爛蘋果、8 個爛香蕉,敲響了我家的門。
到底是在我自己家,他們不敢造次,搓著手,齜著大牙和我媽說著客氣話:
「親家母,我可是把許沁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的,這幾天她不在家,我想她想得渾身不自在,連我家甜甜都整天盼著嫂子回來呢……」
「許沁,你在娘家也待夠了吧,跟媽回去吧。你要知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周家才是你一輩子的家啊!」
我媽心有不快,也想給王昌蓮一個下馬威:
「我們許家就沁沁一個孩子,捧在手心都怕化了,從來沒有潑出去的水的說法。沁沁要是想在家裡住,我們也支持,她就算住一輩子我和他爸都能養得起!」
「哎呦,親家母,話哪能這麼說啊?這閨女嫁都嫁出去了,還一直留在娘家,外人要看笑話的呀!」
「你們家日子是看外人的臉色過的?周昊都不在家,你讓我們沁沁每天一個人對著你們這些算計的嘴臉嗎?我們家不怕外人看笑話,沁沁就留在家裡,等周昊回來了親自來接!」
「親家母,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小昊他爸早年在海上,我也是一個人在家拉扯了兩個娃的啊!怎麼這苦我吃得了,許沁就吃不了了?今天許沁要是不和我走,那我也就賴在這裡不走了,和你們同吃同住!」
「哎?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耍無賴是吧?」
「隨便你怎麼說,我只要兒媳婦跟我回家!」
眼看雙方劍拔弩張,大有要干架的氣勢。
我深深嘆了一口氣:「算了,我跟你回周家!」
王昌蓮立刻收回那副潑皮無賴的樣子,咧嘴一笑:
「閨女,媽就說你懂事吧!跟媽回家,我給你做好吃的!」
......
回到周家後,王昌蓮一頭扎進了廚房,連做飯時都哼著歌,可見心情極好。
周甜摸著我的包:「嫂子,這包哪兒來的?香奶奶發售的最新款包包,得四五萬吧?」
「什麼四五萬?你看不出來這是假貨嗎?我哪敢把四五萬的包背在身上?」我怕再起爭端,一把奪過包包,試圖搪塞過去。
可王昌蓮一聽四五萬,抄著鏟子就跑了出來:「什麼四五萬?」
周甜一臉無辜:「就是嫂子這個包啊,之前也沒見她背過,肯定是新買的。我們班美術老師就背了一個,她還跟我們炫耀是她老公送的禮物,得四五萬呢,可難買了!」
「許沁,這是真的假的?你哪來的四五萬?都快趕上我們家小昊一個月的工資了!」
我皺著眉,佯裝不高興:「一個 29.9 的假包你們至於這麼追問嗎?周甜都說難買了,我上哪買得到?網上買個便宜貨背著過過癮,扔了也不心疼啊!」
王昌蓮怕我一不高興再跑了,語氣收斂了些:
「是假的啊,那行那行!但是也不能隨便扔啊,都是我兒子的錢,我看這包挺好看,你不用了給我當買菜包正合適!」
說完,便又鑽進了廚房。
我表面上笑著答應,實則背過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7
周昊發消息說這次航行快結束了,這也就意味著接下來半年時間他都能在家裡陪著我,我的苦日子能消停一陣子了。
期待之餘,我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了些變化。
比如食慾大增,稍微餓著一點,就渾身難受。
身上的肉都長了不少,尤其是肚子上的肉多得堪堪能穿下之前比較寬鬆的褲子。
這段時間,王昌蓮的確每天弄好吃好喝的給我。
但我這飯量,她看在眼裡,有些不高興了:
「許沁,你又不上班,多吃點菜,少吃點肉。」
看著她把自己面前的青菜推到我面前,又把我面前的排骨挪到了公公面前,我一口米飯如鯁在喉。
王昌蓮急著給自己找補:
「額……我的意思是,你們女孩子不是要保持身材嗎?我看你最近長了不少肉,別回頭小昊回來了,還嫌你胖了呢!」
我沒出聲,把碗一放就回屋了。
在這個吃軟怕硬的家裡,我越忍讓他們就越會覺得我好欺負。
相反,態度越強硬他們就越會忌憚我。
我打開舒緩的音樂,在屋裡專心寫著小說。
突然,周甜兀自闖了進來,邊跑還邊著急地喊著:
「嫂子我姨媽來了,褲子都髒了,你屋裡還有衛生巾嗎?快給我拿點!」
她一頭鑽進衛生間,鼓搗了半天。
我早已習慣她這風風火火的架勢,我倆好的時候,她幾乎所有衛生用品都是用的我的,所以也沒太在意。
小說劇情寫得正上頭,在輕音樂的加持下,我連周甜是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直到——
「許沁,你是不是懷孕了?」
王昌蓮一張大臉突然出現在眼前,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把我嚇了一大跳。
比起這些,我更震驚的是她那句「你是不是懷孕了?」
腦袋裡有根線似乎彈射了下,我忽然想起,自己這個月確實好像沒來姨媽。
「媽,嫂子準是懷孕了。平時我倆的姨媽幾乎都是前後來的,我上個月來她屋裡拿姨媽墊就剩了 8 包,現在還有 8 包呢,說明嫂子上個月姨媽就沒來!」
腦海里似乎有什麼炸開了,確實,我上個月姨媽就沒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