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熱鬧四方桌完整後續

2025-08-1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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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撿到了三個男人。

一個是妖怪,一個是魔頭,一個是神仙。

他們三個都受了重傷,分別躺在同一個山頭的山腳、山腰和山頂。

我趕了牛車上山砍柴,從山腳開始撿,撿到山頂,車滿了。

好了,回家。

1.

我趕了牛車上山砍柴,在山腳下遇到一個俊美無儔的妖怪。

他一身紅衣,大半個身子被血打透,正費力地往前爬,地上拖出很長的血痕。

我說:「跟我走吧,我幫你療傷。」

他挑起妖艷的桃花眼看我,眼波流轉。

「看上我了?醜話說在前頭,我可不跟比我丑的女人談戀愛。」

我一邊點頭一邊扛起他,扔到牛車上。

「知道了,沒人肖想你。」

那妖精暴怒地跳起,卻在半截腰疼得跌回去。

只瞪著眼不敢置信地朝我吼:「你還看不上老子!喜歡老子的女人從地府排到天界!」

我眯著眼嫌他聒噪,從布袋裡抓了個饅頭塞他嘴裡。

「廢話真多,再多說一句就把你扔下去。」

他靜了幾秒,眼裡儘是驚詫、茫然、屈辱,還有一絲絲不受待見的委屈。

他咬了口饅頭,含糊地嘟囔:「粗魯的女人,不懂憐香惜……嘖,這饅頭怪好吃的。」

行至山腰,又遇上一魔頭。

他頭頂的魔角斷了一根,只剩小半截。

一身黑衣看不出傷在哪,倒是躺在地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我蹲地上拍了拍他的臉:

「要我救你嗎?能動就自己上車。」

他扭頭看我,哼笑道:「區區一介凡人,真是不自量力。」

我嘆了口氣:「你說了這麼多,能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嗎?」

他正要說什麼,卻突然看向我身後,危險地眯起眼。

「你和他是一夥的?」

我朝後看了眼。

呃……好像有點明白了。

「你倆有仇是吧?那行,一起走吧。」

說完我便扛起了魔頭,往車上一扔。

妖怪:「你這女人腦子有毛病吧?我剛和他打完架,你就把我倆扔一塊?」

魔頭:「誰想和你在一塊?如果我現在能動,你早閉上嘴了。」

妖怪:「我跟你說話了嗎?死魔頭,獨角魔,醜死了!」

魔頭:「臭狐狸,你找死。」

我掏了掏耳朵,又從布袋裡掏出兩個饅頭,一人一個塞上嘴。

「閉嘴,要打要殺,等傷好了再說。」

魔頭屈辱地拿下饅頭想扔掉,卻看到妖怪樂呵呵地抱著饅頭啃。

他遲疑了一下,也咬了一口。

又咬了一口。

嗯,清凈了。

結果,好不容易上了山頂,我的老牛累得哼哧哼哧的,卻又遇上一個神仙。

他躺在地上,模樣狼狽,卻不悲不喜地看著我,又看了看我身後牛車上的兩人。

陷入了沉默。

……

我陷入了沉思。

我說:「別告訴我,剛才打架的,是你們三個?」

他問我:「姑娘是何人?」

「陌生人,好人。」

他艱難地抬了手指,指向我的牛車:「好人緣何要救妖魔鬼怪這等姦邪之物?」

我打落他的手,教育他:「不要隨便指人,不禮貌。再者說,善惡姦邪源於心性,與妖魔鬼怪獸人仙佛皆是無關。」

他還想與我爭辯,我直接把饅頭塞他嘴裡,攔腰將他抱起放到牛車上。

妖怪不服氣:「女人,憑什麼他有公主抱,我就又扛又扔的?難道你喜歡這個小白臉?你是不是眼瞎啊,我不比他好看?」

我摸出布袋裡最後一個饅頭,猶豫片刻塞進他嘴裡。

「因為他嘴裡塞了饅頭,我怕他噎到。」

妖怪哼了一聲,很輕易地接受了我的說辭,又專心吃饅頭去了。

……為什麼我感覺他是故意坑我饅頭吃?

再看看這一車身高腿長的男人。

我嘆了口氣,拍了拍還在哼哧的老牛。

「辛苦你了,咱回家吧。」

2.

我家在山谷里,住得很偏,但好在夠大。

以前家裡人多,孩子也多,父母便把火炕修得大。

晚上一炕的歡聲笑語,熱熱鬧鬧的。

原本是想等我們都大一些了,再慢慢把房子擴起來,一人一間。

結果只蓋了大姐那屋,炕都沒壘,他們便沒了。

現在,也只有我住在這裡罷了。

只是……我看著炕上排排躺著的三個男人,總覺得這炕……似乎有點小了。

我說:「你們先報下名字吧,方便喊人。」

妖怪:「我叫花瀲,今年兩千八百一十二歲,家住……」

我打斷他:「好了,別囉嗦,下一個。」

魔頭:「屠戾。」

神仙:「我是元義仙君,你可以叫我烏木清。」

我點點頭,說了句「我叫池願」,便拿起剪子上炕剪了三人的衣服,剝乾淨。

妖怪、魔頭、神仙:……

等上完藥,接了骨,包好傷口,我抱來一床大被子,從這頭蓋到那頭,正好把三人齊齊蓋到被下。

「你們三個睡吧,我去做飯。」

妖怪、魔頭、神仙:……

我走了兩步,又回了身:「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們今日同坐牛車、共蓋一被,是千百年修來的緣分,切不可趁我不在的時候打架鬥狠,知道了嗎?」

屠戾哼笑一聲:「你許是忘了,這緣分是我們仨豁上命打來的。」

我捏住他的嘴:「聽話的嘴才有飯吃。」

三個人都絕望又憋屈地閉上了眼睛。

對於其餘兩個看不慣又干不掉的人,統統採取眼不見為凈的戰略。

很好,終於清凈了。

3.

我簡單做了三菜一湯。

因為這三人目前能動的地方太少了,我只好把八仙桌端到火炕上。

「能動的自己拿碗吃,不能動的等我喂。」

原本已經拿起碗的花瀲突然就鬆了手。

抱著胳膊喊疼:「哎喲,我這胳膊是不是又錯骨了?」

就見已經端起碗筷的屠戾和烏木清,紛紛扭頭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

我拿了花瀲的碗筷,坐他旁邊喂他。

結果他剛吃了一口,便驚喜地看向我:「女人你……」

「池願。」

我強調道:「我叫池願。」

「好吧,池願你做飯也太好吃了吧?」

我勾了勾唇,往他嘴邊送菜:「好吃你就多吃點,想吃什麼我給你夾。」

原本他們三個吃得還算平靜,可眼見菜越來越少,三個人倒較真了一樣,風捲殘雲似的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起初是屠戾與烏木清同時夾到了最後一塊紅燒肉。

兩人為了在一塊肉上爭高下,竟甩了筷子在空中鬥起了法。

之後是由我投喂的花瀲越吃越急。

「啊,我要吃炒山菇,就剩幾塊了,快夾我碗里。」

那兩人聞言就像跟他作對似的,紛紛提了筷子三下五除二地把山菇夾沒了……

「你們!你們欺人太甚!」

花瀲氣得奪了我手裡的碗筷,開始狠命地劃拉最後一盤菜。

「你倆是豬嗎?這麼能吃!欺負誰呢,我才吃幾口就見底了!」

我看著他靈活翻動的胳膊和手腕,幽幽地問:「說好的胳膊錯骨呢?」

4.

他們三個在炕上同床共枕了三天。

這三天我也睡在上面,只不過貼著牆邊,他們三個一床被子,我自己一床,中間還隔了一床。

第一天晚上的時候,我說我也要睡這兒,讓他們擠一擠,不要打呼嚕,注意睡姿。

三個大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下巴齊齊掉在炕上。

花瀲:「這怎麼行!你要是大半夜的對我圖謀不軌,那我豈不是清白不保?」

我、屠戾、烏木清:……

屠戾:「這不合適,你睡這兒,我們三個打地鋪。」

烏木清:「是啊池願姑娘,這有損姑娘清譽,我們三人睡地上即可。」

我說:「咱們四個物種都不一樣,性別就別卡那麼死了。我這輩子也不打算嫁人,清譽什麼的沒命重要。山里夜涼,你們重傷在身不宜冷著,也別勞動我扛來扛去了。若是不自在,我打地鋪好了。」

說著,我就要搬著鋪蓋告別這暖烘烘的大熱炕。

三人又齊齊壓住我的鋪蓋,漲紅了臉不說話。

我覺得這三個大男人看著威風凜凜,實則婆婆媽媽,還沒村頭八十歲的王婆子爽快。

我嘆了口氣:「行了,實話告訴你們吧,你們甭管是妖、魔、仙,就是鬼來了,我也當他是姐妹。這一天把你們仨扛來扛去我也挺累的,咱現在能早點歇了嗎?明早我還得上山砍柴。」

三人點點頭,紛紛紅著臉放開了爪子。

花瀲舉起了手:「池願,我睡你旁邊。這兩個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看著一本正經、一臉正派,其實花花腸子多著呢。我既不打呼,睡覺還老實,你聞聞,我還香香的呢。」

我、屠戾、烏木清:……

屠戾冷笑:「你不是怕她大半夜對你圖謀不軌嗎?」

烏木清呵呵:「你不是怕自己清白不保嗎?」

我湊近他聞了聞:「是挺香的,比鎮上薛家大小姐身上都好聞,就你吧。」

花瀲瞪大眼睛看著我從他的衣領前退開,臉一直紅到脖子根,兩隻手絞著身上的粗布衣擺。

「你可千萬別愛上我,我醜話說在前面,我不跟比我丑的女人談戀愛的,但……你如果非要死纏爛打,我……我也不是不可以……妥協一點點。」

我、屠戾、烏木清:……

我拍拍他的腦袋,語重心長地說:「早點睡吧,說不定能多長點腦子。」

5.

家裡多了三個大男人,尤其是湊齊了妖、魔、仙三個品種,日子過得格外雞飛狗跳。

吃飯靠搶,說話要嗆,睡覺奪被,犯錯互推。

我像是養了三個不懂事的兒子,斷不完的官司,勸不完的架。

好不容易熬到他們仨能下地了。

我問他們:「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走?」

花瀲一屁股坐地上,抱著腿在地上打滾。

「阿願,我腿疼,你快把我扛炕上。」

屠戾和烏木清在用眼神罵他不要臉。

我走過去,抬起了腳:「再裝,我就把你腿踩斷。」

誰知花瀲竟賴皮地抱著我的腿不撒手。

「你個狠心的女人,睡完人家轉臉就不認人!前些日子還說人家香香,現在膩了就恨不得一腳踢開。你無情無義你薄情寡義!你……」

我趕緊蹲下捏住他的嘴,糟心地白他一眼。

「閉嘴吧你,一張嘴就像有一百隻鴨子在我耳邊嘎嘎亂叫,你其實是鴨子精吧?」

說完我就扛起他,往炕上一扔。

走你!

屠戾抱臂靠牆,眼底落寞,自嘲道:「最信任的兄弟聯合我的未婚妻篡奪了我的王位。我現在無家可歸,回去也是被趕盡殺絕,倒不如死在這裡。」

我、花瀲、烏木清:「兄弟,你實慘。」

被兄弟捅刀不說,還被順手戴了綠帽,難怪當初在山上那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嗯……確實不太容易想開。

我啞口無言半天,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世上難事諸多,死卻是最容易的。你一大男人,成天把死掛嘴上娘們唧唧的。我們村頭王婆子活得可比你難多了,人家都熬到八十了還在拚命折騰。當然,你要真的想白費我的藥和錢,那就滾遠點死,別把血濺我房子上,我也只當沒救過你。」

屠戾放下胳膊,站直了身子,深深地凝視我。

半晌才啞著嗓子說:「你說得輕巧。」

我說:「人活一世,就得折騰,就是歷劫。劈下個天雷,豬還知道挪兩步,你倒好,乾脆就地躺平。

「我要是你,捅我刀子就乾死他,王位丟了就搶回來,喜歡的女人得拴身邊,到那時候再讓我死,好歹我甘心,我瞑目。橫豎要死,就算無功而返,也得噁心他們一把。」

屠戾挑眉輕笑一聲:「聽你這麼一說,我要不搶回王位,就既娘們唧唧,又死不瞑目?那我改日法力恢復了,確實得回去搶它一搶。」

說到這裡,他掀起眼皮看我一眼。

「至於女人,我和她並無真情,不過是指腹為婚的勢力聯姻,不要也罷。」

我眨了眨眼:「哦,你這綠帽戴得不虧。」

花瀲:「無情無義!薄情寡義!呵,男人。」

我、屠戾、烏木清:「閉嘴吧你,就你戲多。」

眼見著這兩人暫時都不打算走了,我乾脆問烏木清:「你也要留下是吧?」

烏木清端端正正對我行了謝禮,一本正經地客氣道:「我的仙力還未恢復,暫時回不了天庭,還需多叨擾姑娘幾日,給姑娘添麻煩了。」

我仰天長嘆:「行吧,咱中午吃什麼?」

烏木清:「紅燒肉!炸醬麵!麻婆豆腐!」

……

6.

我一山溝溝里的村姑,養三個大男人是真挺費勁的。

前些日子他仨連炕都下不來,一點不動彈,吃得還一個賽一個地多。

我看著癟下去的錢袋,對三人說:「住這兒可以,但不勞者不得食,你們得幹活。」

屠戾點頭:「我可以砍柴劈柴挑水,你一姑娘家的就先把這些交給我吧。」

……他現在想起我是姑娘家了,前些日子把他們扛上扛下的時候倒是半點不臉紅。

我說「行」,然後看向了花瀲。

他不要臉地沖我拋媚眼:「我負責貌美如花,給我們阿願養眼。」

我一巴掌拍他腦袋上。

「就數你吃得最多,還想啥活不幹?」

他撒潑打滾地揪著我袖子哭唧唧:「你個狠心的女人,我這細皮嫩肉的你怎麼捨得讓我干那些粗活!

「老子以前走哪兒不是被女人捧著哄著的,從地府到天界就沒見一個你這麼對我的!我不管,你睡了我就要對我負責!我……人家不要砍柴劈柴挑水嘛~」

我頭大地抹了把臉,有氣無力地妥協道:「現在閉嘴,你可以跟我去鎮上賣花露。」

花瀲立馬做乖巧狀,安安靜靜地抿緊了嘴。

很好,世界清凈了。

我再看向烏木清的時候,直截了當地問:「你想做什麼?」

他茫然了一瞬,歪了歪頭:「吃你做的飯。」

……

我再問:「那你會做什麼?」

他眼睛亮了,像是終於等到會答的題。

「我什麼也不會。」

……

關鍵他一派正經,滿臉誠懇。

我絕望了:「這合理嗎?你一神仙,不該神通廣大嗎?就算你現在沒仙力傍身,你飛升前總是食人間煙火的吧?」

烏木清有些羞怯地說:「我生來便是仙,是仙與仙的結合,不經歷飛升的。」

得了,原來是個家境富裕的主兒,還真不食人間煙火,難怪第一次吃我做的飯時就是那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我徹底麻了。

他忙找補道:「我可以學的。」

我擺擺手:「算了,有教你那工夫,我都能做三遍了,你隨意發揮吧。」

……

7.

我趕著牛車馱花瀲去鎮上賣我做的花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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